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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回忆我的感情故事 (习作) -- 白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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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回忆我的感情故事 (习作)

    来美数载,个人问题一直让国内的老父老母牵肠挂肚.估计街坊邻居,八姑四婶,他们能想的法子都没给糟践, 虽然我私底下认为这是对我恋爱能力的一种挑衅. 功夫不负有心人, 忽地有一天否极泰来,还让他们给碰上这么一位, 我爸打小儿的朋友,八竿子还沾点儿亲带点儿故. 那老两口也不容易, 从小作坊起家,前店后厂的那种,一路打拼,混到乡镇企业家的光景. 再后来移居美国,以公民之身份在Chinatown经营一些服务性行业, 早已不像你我过着量入而出的日子. 膝下一独女, 正值芳龄,据称相貌不俗. 老华侨不善英文,始终对乡里乡亲青睐有加, 不愿女儿跟扎耳朵眼儿穿肥大牛仔裤的ABC联姻. 这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念头跟我老爹老妈简直就是瞌睡虫碰到了枕头一般. 于是俺娘十二道金牌风刀霜剑严相逼让我去相亲. 虽然我对自由恋爱无限崇尚, 转念一想, 反正跟前女友分道扬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闲着也是闲着, 自己老这么慎着,下场也不会太好. 见面就见面呗, 装着不卑不亢的还不成吗?

    一进他们家门, 看得出那老两口那叫是一喜上眉梢. 特别是老太太, 逮着我的手就不肯放, 汗都给捂出来了. 一直给俺念叨两家的传统友谊是是如何之渊源流长,小时候她还给俺把过尿诸般之成年旧事. 俺也偷眼打量人家闺女, 果然传言不差, 拾缀拾缀还真能上个国内的大众电影的插页什么的. 不禁暗自窃喜.唯一不解的是不知为何她在自己家中仍穿着高跟鞋, 鞋尖和鞋根任何一部份看上去都像致命武器. 据后来俺爹妈在电话里透露, 初次相亲之后, 人家三口颇为满意. 特别是对方老头子一向快人快语, 迅即许诺一套3-bedroom Apartment 捎带几间月入颇丰的family business记我名下如果我肯就范的话. 电话里听得出俺娘那叫一高兴, 活象偷摘了人家自留地里的嫩黄瓜一样. 可俺怎么琢磨怎么不是一回事, 好像头上插一草标给人卖了似的.

    第一次单独约那姑娘, 心境还算不错, 毕竟带一个漂亮mm出去兜风也不失为件美事. 看得出她也着意乔装打扮了一番. 正当我心驰荡漾之际,猛地闻到一股香水夹杂韭菜的味道阵阵飘过来, 不用猜也知道她们家中午饭的主菜是什么. 为了避免失态,害得我大冷的天打开天窗说亮话, 一路苦思逃跑之计, 兴致全无. 据说大家回去都感冒了.

    第二次见面多少有些勉强,一方面顶不住抗旨不遵的罪名,另一方面也理解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吐故纳新呢. 为防不测, 地点选在通风较好的山区Hiking. 等到姑娘一现身, 俺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那身打扮那叫一绝: 棉坎肩,虎皮裙, 扎一带铜眼儿的武装带,脚蹬一双,俺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在京剧里见常山赵子龙穿过,底儿有两寸厚的那种. 我琢磨着要是发她一盒子炮,乍一看她就是杨子荣呀. 那次绝对是我经历的最惨烈的一次Hiking.我差点儿就打911求救了. 回来一星期没敢走楼梯.

    痛定思痛, 回家给父母一抱怨,结果招来一顿臭骂. 说你小子别以为多读了几天书,就尾巴翘天上去了.多大的人了, 别眼界太高挑花了眼. 放着现成的条件这么好的女孩你不要你找谁去呀? 双方家庭门当户对,亲上加亲不说. 想想你们要结了婚, 房子不用租了,身份不用等了, 晚饭不用烧了, 零花钱不用愁了,生了小孩不用自个儿带了, 总之好事都让你小子捞上了. 感情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 训得我哑口无言.不单如此, 估计老人家们也是让俺的这点破事给闹胡涂了. 他们还纠集起众亲友群起而攻之,穷追猛打.有痛诉自身血泪家史的, 奉劝我勿蹈覆辙的; 也有引用耳闻目睹之怪现状的, 告诫我认清形势, 迷途知返. 列举事实之详尽,论证之严谨,让我无可辩驳.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被群众压力打倒, 我处境之凄凉可想而知, 不得不面壁思过反省自己是否过于吹毛求疵. 坦白地说, 俺要非把自己标榜成不爱金钱只爱真理的主儿全国人民也不答应, 我也是见着银子就放光的人. 我也懂过了这村没这店的道理, 可您真要非逼我去喜欢一个人,俺就心生怯懦忍不住瞻前顾后的犹豫.

    我琢磨着还是不要直接回绝人家的好,免的伤了大家的和气. 反正就这么耗着吧.妈的,我还不信这年月还有包办婚姻这一出! 也没准儿哪天老天爷一不长眼,弄一闪电什么的,我和她还真擦点火花什么的也保不齐.总之她打电话过来叫我上家去吃饭,我坚守每三回电话去一次的原则.吃完饭就抽空溜号.说起来也挺对不住人家的,别人一家老小也真没把我当外人,热情不减,电话不断, 隔三差五让我去改善伙食.出门在外,浪迹江湖多年,也难得有人如此厚待.处久了发觉她们家还真是劳动人民出身, 敌营十八年了革命传统一点儿都没变, 挺本色的. 饭粒儿掉桌子上了老两口还捡起来吃掉. 有时真想一闭眼往火坑里跳得了.谁跟谁不是一辈子呀,可心里老有一个结打不开,到后来整出一心理障碍,一见手机来电显示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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