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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解读】他传即自传:黎澍十年祭 上 -- 陈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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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郢客:【解读】他传即自传:黎澍十年祭 中

    陈郢客:【解读】他传即自传:黎澍十年祭 下

    黎澍十年祭 李锐

    (注:此文写于1998年。黎澍是1988年逝世的。范文澜于他颇有救助。可见此帖。大家可救人命。黎澍应属中材。(细分:中等偏上)读马克思主义也读历史,有读明白的,也有限于视界,读不明白的——当然,他较不少人还是高明的。)

    日子过得真快,黎澍离开我们10年了,其人虽已殁,千载有余情。心中稍感安慰的是,世事变迁仍顺着他生前的愿望在发展。他去世时,我只写了篇短文,记述他书桌上几篇未完的文稿的情况。

    黎澍是历史学家,更是思想家和理论家。他在这方面的成就已有许多学者、专家论述,这些文章的一部分已收入唐振常编的《黎澍之路》一书中。我同黎澍虽是平生至交,但无力论说他的学术成就,现在只将我们半个世纪的交往作些回忆。

    1938年夏,我从徐州突围,辗转敌后经沪港回到武汉,长江局派我到湖南省委工作。黎澍(那时用原名黎树苍)正主持《观察日报》的笔政,任总编辑,我就在报社编辑部营盘街,每天同桌吃饭。那时我负责省青委的工作,大家各忙各的,他在地上,我在地下。这个报纸是四开版,编得较通俗活泼,有“抗战地理 ”“、战事演义”“、经济讲座”“、社会服务”等专栏有“老百姓”副刊;文艺副刊由张天翼等主编。当时田汉、翦伯赞、吕振羽、谭丕模、王西彦等文化界名流都在长沙停留过,都为这个报纸写过文章,谭丕模任过省委宣传部长,领导过报社的工作。我在长沙时,也为报纸主编过“青年阵地”周刊,也写过文章。黎澍写社论最多,常直接批评国民党的限制出版自由、不发动群众等,很受读者尤其进步青年的欢迎。长沙大火后,省委迁到邵阳,报社也迁去,曾全文刊载毛泽东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的报告《论新阶段》,于是由内部的变成公开的省委机关报,不久以后,报纸就被国民党查封了。黎澍没有随省委到邵阳,由于地方上层关系,他到茶陵另办了《开明日报》,后来迁到衡阳。从此天各一方,整个战争年代我们没有再见过面。

    1952年我调到北京后,我们才又重逢,但更是各忙各的,我在管水电建设,他在中央宣传部,真是隔行隔山。但如古人所云:响必应之于同声,道固从之于同类。由于自己从来好文史,在武汉大学是工学院学生,却读过李剑农的《近三十年中国政治史》(李在文法学院教历史),以及左舜生编的那套中国近百年史资料(注:若研究李锐,这两本书值得一看),这时在工作忙碌的空隙,读了黎澍送我的他写的书《辛亥革命与袁世凯》(重版改名《辛亥革命前后的中国政治》),因而知道他虽然长期在新闻工作岗位上,却对近代历史下过大功夫,这是一本很有影响的书(随后知道,吴玉章论辛亥革命的小册子也是他执笔的)。我转业前写的一本书《毛泽东的初期革命活动》,1953年在《中国青年》连载前,就在中宣部刚创刊的《党史资料》一、二期全部刊出,而且排在卷首。(注:自豪。)这个刊物即由黎澍主编。我写这书的来龙去脉他是知道的,排印的原稿曾寄给中宣部。解放初我在湖南工作时做的另一件事,收集《湘江评论》和毛泽东在五四时期湖南报刊上发表的文章,结集为《毛主席旧作辑录》,印了50本,(注:作家颇多反感非拿着未成熟练笔文字死命要归入文集的。作家和挖掘早年旧作者向为敌人。李锐如此解构一位政治家,关涉甚重,哪里只是出一本书这么简单?倘若他的政治视野便是如此,一叹)

    却挨了胡乔木的批评,命全部上缴中宣部。(注:胡乔木的政治素养、政治敏感便高于李锐。即使出于无心或单纯,然而事情只会导向失控。大家想想论坛上拿着40年代《新华日报》大作文章的吧。)这个过程他是清楚的。他也知道我挨了批评不服气,因此才发愤写出《毛泽东的初期革命活动》:你胡乔木说辑印那些有错误观点的旧作,是“有害无益我偏偏要将它写出书来,看看究竟是有害还是有益。(注:从“小我”理解事实)我坚决离开湖南省委宣传部(我是部长),转业到工业系统,北京中宣部的人并不知情。(注:个性可见)等我到了北京,中央组织部办好手续到燃料工业部上班前夕,胡乔木才知道。于是打电话给我,说消息知道太晚,有央求之意,(注:不能排除胡爱才惜才或更高层爱才惜才胡遂如此的可能性。“央求”之语,何其小我)要我到中宣部主管党史工作。我当然婉言谢绝。这件事,黎澍也是知道的,他了解我同乔木相识与在延安的工作关系。

    50年代,我们也偶有相聚,当然总是上下古今、海阔天空漫谈,自不免议论时政,臧否人物。(注:其人可见)其中还有个关系人,有时碰到一起,即田家英,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注:圈子亦可见)我刚到北京时,住在东城演乐胡同,约田家英来家就是同黎澍一起来的。我将收集的几十本有关近现代的历史书,包括同盟会在日本出版的(民报》全套原本(这是我父亲在日本留学时的同乡好友陈长簇送我的,陈是湖南和平解放时的民主人士),全部送给田家英,表示“洗手不干”的决心:转业水电,不再耍笔杆了。(注:一叹)记忆中还有两次这样的三人相聚。一次是晚上到中南海黎澍家中,田家英也来了,一起乱扯谈。《龙胆紫集》“怀田家英”六首之一,记下此情此景(当年黎澍是很能喝酒的):

    咫尺天涯见面难,只缘都在做京官;

    百年不遇龙门阵,西四牌楼消夜摊。(注:诸青年之状,亦可还原)

    (1954年某日,与家英、黎澍聚谈至夜,意犹未尽,又到西四街头小摊喝酒,深夜两点始归。)

    另外一次,黎澍大概已到政治研究室历史组工作了,是在万寿路田家英处。我们一起大侃当代“掌故”,谈起“高岗事件”。由于1948年在东北当过高岗 8个月的政治秘书,自己对高的为人处事有一定的看法,而主动离开。(注:先记下)这种看法只同信得过的黄克诚谈过。(注:各派都知黄克诚性格,胸怀)高任国家计委主任时,觉得此种安排不当,但不敢向中央反映,(注:此种安排所叙何事?按逻辑,应是李锐对高岗计委主任时的安排,两人理念并不一致,那么高岗计委主任时的主张便要参阅,李锐和高岗哪处分歧,亦需确认)只能私下向黄克诚谈及。由此也就议论到党内民主谈何容易。(注:这一幕值得参照)我们之间却毫无这种隔膜,(注:参照备用)还是同当年在营盘街一样,这也就是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吧。

    1959年庐山事件之后,还能保持一点联系的老朋友,也就只有黎澍和田家英了。记得1961年年尾,从北大荒劳动回到北京后,同黎澍的一次见面是在鼓楼前的马凯饭庄,这时我还住在离此处较近的六铺炕,他特地从沙滩家中到这儿来,请我吃一顿湖南饭菜,他知道我在北大荒是饿苦了的。这天谈得很久,我还谈了一些庐山会议的细节。

    从北大荒回京一周后,我就同意到法院申办了离婚手续。(注:李锐生活受了不少影响,需考虑在内)我的私生活,包括延安旧事,他是很了解的。谈话中这也是一个题目,他认为这合情合理,夫妻间思想观点南辕北辙,最为痛苦。临别时,他还发了这样的感叹:历史上能够传名后世的人物,往往是身陷逆境或犯上受害者,彭德怀一定会永垂史册。(注:黎澍,中才也。做事比青史更重要。彭老总必深以为然。彭是为国家为事情发言,——唯有知识分子才如此看重青史之名。彭一定会永垂史册,这是一件事,一群人若节制发言,会议走向如何——这同样是资治通鉴的一部分。)

    这天的相聚和这样的言谈,对我当然是莫大的安慰。(注:真切可见)当时我独自住在机关的一幢单身宿舍中,目睹人们天上下班,自己关起门来用一个小电炉做饭吃。

    1963年,我又下放到安徽大别山中一个水电站去了,“文化大革命”一开始,6月3日的《人民日报》就刊有整版批判黎澍的文章。他被指责为“资产阶级霸占史学阵地”的“东霸天、西霸天,像奸商一样垄断”。(注:这属于学界派系之争,今日尚有。)“文革”前那几年,黎澍认为教条主义剪裁历史事实,使之适应教条,历史的丰富内容不见了,剩下的是说明教条的一些简单的事实,而且往往还是靠不住的。这当然不能令人满意,以致惊呼出现了史学危机。这是对教条主义历史学的一种抗议,历史学界争论的这个核心问题,在于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关于一切社会历史都是阶级斗争史的理解。黎澍认为,如在中国古代历史上,除了农民战争,还有民族战争,权力斗争,种姓斗争等等。(注:黎澍对农民起义的评价不高。对义和团的评价也不高,对“人民群众是创造历史的动力,更乏认同。他自然不理解毛公此说的用意。),一概称做阶级斗争,太简单化了。以马恩这句话,将中国古代史理解为农民战争史不对,将中国近代史理解为一部革命史也不对。黎澍批评了《联共(布)党史》的错误观点,即历史是阶级和阶级斗争所创造,一切历史都是阶级斗争史。黎澍问道:既然如此,在有阶级和阶级斗争存在以前有没有历史呢?在阶级消灭以后有没有历史呢?(注:李锐在描述这一事件时,有捡有利的说的倾向。另外,还更有自我发挥。读黎澍原著,大约才有感觉)

    当年史学界的争论情况,黎澍的角色和所起作用,我全不清楚。(注:全不清楚,为何上文刚刚讲了如许多?不清楚还要讲,可见不慎重。其实这是遁语)知君命不偶,同病亦同忧,这时遥望北国,真是鱼书欲寄何由达,水恶山穷处处同。(注:自我投射。)

    1975年5月,从秦城释放,我仍回到那个水电站过劳改生活。1978年黎澍知道我的下落后,特来信让我写庐山回忆。这时,我已将那本旧书增订完毕。于是将新书的一节——“青年毛泽东的思想方向”寄给他。(注:此文需找来读)我是1979年1月6日回到北京复职的,这年第1期《历史研究》发表了这篇长文。从而社会上也就知道李锐其人还活着,且又故态复萌了。回北京之前,他还给我来信,也希望我能在社会科学系统工作。可是我还是思恋故土,仍旧回到水电建设岗位。

    一别18年之后,萧疏鬓已斑,欢笑情如旧。我们不免又继续“南朝皆旷达,东晋最风流”起来。(注:形象)第一次见面时,他谈到的两件事还记得。第一件是在天安门漫步遇见胡乔木,他指着正在修建的纪念堂说的一句话,使乔木大惊失色。这句话是从历史角度,着眼长远的将来说的,我也有同感。(注:恰见眼界之小。李锐抬出黎澍,写乔木之小,其实恰见邓公、胡乔木是政治之才。李锐始终未登堂入室。与政治牵涉却如此深,为他一叹,也为中国一叹)乔木是我们共同的熟人,也可说是共同的朋友,都有过老上下级的关系;不过这种关系,我离开延安后不存在了,他却一直摆脱不了。(注:乔木的胸怀,到底是李锐上司,大了不少)我们臧否人物的议论,乔木常在其内。第二件也是有关乔木的,李新给我看的回忆文章写到这件事。“四人帮”扫除之后,黎澍主编的《历史研究》一时成为最具战斗性的学术刊物,解放思想,冲破禁区。他最早写文章批判“四人帮”的封建专制主义,也最早提出要写“文革史”。 1978年8月15日(大家记得是日本投降这一天),黎澍、李新、廖盖隆等五六个人从乔木家中往中央党校去,黎、李与乔木同乘一车,三人闲谈起来。黎澍很郑重地对乔木说:“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实在说不通。(注:黎澍果然不明白“继续革命”的苦心)乔木说:要不断革命嘛。(注:乔木立场)黎澍说:无产阶级专政,是我们自己的政权,继续革命,革谁的命呢?(注:好问题。)李新就笑着说:林彪说过嘛,革革过命的命嘛。(注:李新可见)乔木过了一阵说:这个问题很重要,值得考虑。(注:确实重要)以后他就写文章,大批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这个发明权就据为己有了。(注:黎澍是个提问者,乔木对此思考。不关涉发明权之事。大家均会思考,若思想也动不动论“发明权”,言谈中即算,这会是何等场面?何等世界?同样,如此,乔木便绝非左派。)黎澍同我说过,乔木常爱批评他标新立异,其实这乃乔木自己的专有权,别人不能抢先也。(注:下属评论上司,备存。需看更多资料,能证实还是可能证伪。不过李锐对胡乔木如此私见,聊备考)

    周扬在马克思逝世百年做的报告,夏衍同黎澍说:如果这个报告让乔木去做,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注:夏衍可见。乔木可见)

    1980年10月讨论第二个《历史决议》时,我们有过接触和议论。黎澍的一个真知灼见一直记得,即认为对历史的认识从来不是一次完成的(对真理的认识也是如此),因此希望这场讨论不要拖得太久,应及早结束,形成决议,以后就好办事了。他谈到粉碎“四人帮”以后的4年,对建国以来历史的认识也是逐步加深的。最初两年,感到极左已成惯性,个人迷信似乎少不得,要改变那套专制制度很难。经过三中全会、四中全会、五中全会和一系列的思想斗争,感到发展还是快的,但是种种阻力还是不小。他相信通过这个决议后,会使阻力减少。他谈到苏联的党史就写过几次。《联共(布)党史》是斯大林时编的,我们曾将它当做百科全书;斯大林死后,重新编写《苏共党史》;赫鲁晓夫倒台后,勃列日涅夫时期又重新编写;现在戈尔巴乔夫时期又要重新编。为什么老要重新编写呢?因为都有它的片面性,每一次写党史都只是论证现在领导的合理性,换一个人就不一样了。(注:这是句大实话。需警惕并自省)因此,历史要站得住,必须讲的是真正的事实,写出来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是真实的,推翻不了的。跟着现实政治的风向团团转,那就不可能写出一部大家都承认的可信的历史。

    我的《庐山会议实录》初稿是1987年夏季写出的,先送他看过。他常谈起,过去写的历史著作中,主要是存在片面性,不够客观。就他自己说,多年来讲抗日战争史,只讲我们共产党的八路军、新四军抗战,不讲国民党抗战。现在开始纠正这种片面性,也讲台儿庄等战役了,这样就全面些了。他说过去还有一个片面性,是为了鼓吹革命、鼓动大家起来革命而产生的,我们的历史只讲革命。有一个口号相当普遍,“为革命研究历史”,听起来似无可厚非,实际上有片面性。“为革命研究历史”,那就是以革命为目的了。其实,革命不是目的。革命的目的是要改革社会制度,推动经济发展,提高生产力水平,使人民生活不断改善。(注:黎澍大约并不能把“革命”和“改革社会制度”统一起来,老蒋的新生活运动也是称“革命”的。除去这层,倒是不错。黎澍是一个中才历史学家,然而到底是个历史学家)我们过去写的历史主要问题在于只讲革命。1949年革命胜利后,依然讲要革命,甚至提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对今天的改革开放,在历史上找不到根据,得不到说明。(注:中国历史读得太不够深)我们过去有许多革命的观念,是在革命的斗争中产生的,是为革命而产生的,不免带有片面性。当然,也有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理解,或者马克思的某些观点也有其历史限制,不能一概照搬。

    我们议论过“兴无灭资”的口号,因为80年代中还有主管宣传的人坚持这个口号。黎澍以为这是一个彻底非马克思主义的口号。提这个口号的人连《共产党宣言》都没有读过,很可能还是从义和团的口号“扶清灭洋”脱胎而来。(注:黎澍对义和团的态度可见。黎澍恰恰往往把无产阶级革命者视为和“义和团”一个思想境界的,这是他和毛分歧的关键)《宣言》说:“如果说无产阶级在反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中一定要联合为阶级,如果说它通过革命成为统治阶级,并以统治阶级的资格用暴力消灭旧的生产关系,那末它在消灭这种生产关系的同时,也就消灭了阶级对立的存在条件,消灭了阶级本身存在的条件,从而消灭了它自己这个阶级的统治。”所谓“兴无灭资”岂不是大笑话!至于到了20世纪,资本主义同社会主义对抗中各自发生的变化,社会主义大弯路,资本主义大发展,这些马克思、恩格斯怎么能预料得到。(注:80年代氛围可见。李锐思想可见)我们不能苛求古人。

    我们也议论过“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口号。民主与自由,是人类社会赖以进步的历史产物,是专制与独裁的对立物。(注:常见)西方经过几百年斗争,依靠民主、自由和科学,才从封建主义发展到资本主义。黎澍说:自由是文化和学术发展的首要条件。而且“自由”是一切革命者所向往的最美好的理想,因为它是共产主义的最高境界,《共产党宣言》中说得很清楚。在革命斗争中多少烈士为自由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注:革命者是为“自由”牺牲的吗?我相信有人为解放人类的理念牺牲,有人为要分到手的土地牺牲,“自由”二字太空太浪漫了。知识分子气,呼之欲出),何以我们现在提都不能提,每一次有人提自由,就说是资产阶级自由化,要大动干戈加以反对?(注:可见)党对学术文化的领导,应当表现在保证有发表的自由,而不是动辄违反宪法,任意剥夺这种自由。当然,自由不能没有范围。约翰穆勒《论自由》一书,最初介绍到中国来,严复曾把它译为《群己权界论》。我们的宪法规定人民有各种自由权利,不得侵犯。但是法律规定自由有范围,例如不能妨碍他人身体自由,不得危害国家民族利益,不得违反政府法令,等等,都是把自由限制在一定范围以内。有了这些规定,自然就不必怀疑自由是专属资产阶级的特权了,社会主义离开了自由和民主,也就不成其为社会主义了。我们过去搞的那一套,只能名之曰封建社会主义。(注:我们现在搞的这一套,有没有能够彻底摆脱“封建”呢?转型向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不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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