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从数据看外交部发言人 -- bbceve

如无特别注明，本文所有数据均引用自

中国话语的议程设置效果研究 世界经济和政治 2011 02期。

这是一篇很有趣的文章。因为它用数据说明了以下问题：

发言人说的什么话西方会引用什么？

发言人在说些什么？

该文中数据由2个部分组成，

一是在从05年1.1到09 12 31之间的5610条外交部发言人答记者问中以等距离抽样抽取了1122条。从后文数据看，这里面应该还包括了发言人主动发布的访问信息类内容。

根据

百度百科的

去计算，假定每周召开2场记者会的频率不变。一年52周。5年大概是那么平均每场记者会回答10.78条问题左右。隔五条进行等距离抽样可以保证到每场发布会都有被抽样的机会。

另一方面，等距离抽样需要提防如果数据分布存在周期性的问题。本人并不知道答记者问是否有特定的周期规律，百度百科说记者会的问题数目和提问限制现在是 没有。可以认为周期的干扰应该很少。但不能排除诸如两会或者外国大选类的周期性政治活动会产生干扰。

又根据

南周2009 8 31的

外链出处

再根据这个算，9月前如果每周2次发布会，580/78，平均每次发布会只有8.36个问题左右。与之前计算的11个问题似乎差距不小。由于没有抽样的时间分布数据，无法知晓这个差异到底是由于08年事多导致整体问题数偏高，又或者是外交部发言人回答的问题越来越多。

文章第二部分的数据是在同一时间段内选择了17篇西媒报纸中涉有引用发言人的有效新闻，共718条：

报刊名单是

美 纽约时报 华盛顿邮报 今日美国 华尔街日报

法 世界报 解放报 费加罗报 法兰西西部报

德 法兰克福评论报 镜报 世界报 柏林报

日本 读卖新闻 日本时报 日经周刊 日本世界报

从代表性来看，虽然英美同属英语世界。但是英国的报纸还是应该包括进去的。固然按照语种平等的方式选择了媒体，不过显然不同语种的报纸影响力大有不同。媒体的比重应该有所调整，减少其他语种，增加英语世界的报纸数。

此外，文章原文还出现了一个问题，在同一段里，报纸样本库的家数有3个版本，开头是：“这17家报纸和数据库”，然而列举出的报纸名字只有16家，在之后的文字中却出现了：“这20家主流报纸”。到底是印刷错误或是编辑删节错误还是别的什么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计算无误，5年里的5610条答记者问只对应了718条新闻，大概8条左右的答记者问才会被引用一次。由于没有参照物，因此无法了解这是否符合合理，例如白宫发言人的发言在相似的数据上是否一样的引用频率？

文章在对新闻进行编码的时候并没有对内容所对应的事件进行归类，也就是说没有事件码（至少从文章中看不出有对此进行编码的痕迹，至于实际上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因此无法得知西方引用时候是集中在特定事件还是分散？也没有时间码，无法考察被引用在时间上的分布是否均匀。没有了这两个指标，则文章本身运算的外交部发言人在内容议程上的影响力是有所让人怀疑的。外交部发言人的答问是抽样统计。但是西方报刊则是全集。如果西方报刊对同一特征编码内的不同事件引用率不同，则可能造成偏差。不知道文章是否对此有所涉及但由于篇幅问题未予刊出？

不过文章还是告诉了我们大概哪些特征的发言人答记者问会容易被引用。

依照文章里引用的定义，这篇文章考察的是内容议程。通俗地说就是天朝说的东西对于西方谈论这个事情的时候会有多大的影响？或者可以说就是对内容的影响力。不过文章并没有言明的是：答记者问本身就是表明议题被其他人牵着走。举例来看：

发言人：中方对科特迪瓦局势表示xxxxxxx，希望联合国xxxxx

然后明天西方媒体上科特迪瓦从没什么报道变成了头版消息

这个时候可以说中国有能力创造议题，就跟西方创造了软实力和碳政治等议题一样。

如果记者跑来问中方对科特迪瓦局势xxxx

然后报纸开始大幅转述中国态度，报道中国专家对科特迪瓦局势的看法

中国就影响了内容议程。

不过，由于没有对答记者问所涉及的具体事件进行编码。因此也只是一个猜测。不能确定答记者问在制造议题上有多大的能力？

回到文章本身。我们可以看看答记者问到底谈了些什么？

仅中国 248 22.10% 苏丹 18 1.60%

朝鲜 142 12.70% 澳洲 14 1.20%

日本 133 11.90% 法国 13 1.20%

美国 129 11.50% 巴基斯坦14 1.20%

印度 46 4.10% 英国 12 1.10%

俄罗斯 26 2.30% 缅甸 12 1.10%

UN 22 2.00% 合计 892 79.70%

伊朗 22 2.00%

台湾 21 1.90%

韩国 20 1.80%

这些加起来只有80%左右，剩余的未提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内容？

由于采取的是等距离抽样。这个比例可能更多地反映了问题的时间持续性。可以明显地看出，朝鲜问题中方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比美国和日本更吸引记者发问。不过怎么样东亚依旧是中国卷入最多的地方。

另外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到三哥的确是中国无法忽视的邻居。不管如何评价印度，记者依旧对中国如何谈论印度有兴趣。比曾经的一极俄罗斯还要重要。台湾伊朗还要退居其次。不过，也有可能是台湾问题外交部一贯会踢给其他部门回答。所以记者也不会来问注定没回答的问题。

进一步留意一下，中国的邻国：日韩朝印巴缅俄。这几个加起来占据了35%的问题。在已知的不仅涉及中国的58%问题中占据了大半壁江山。中国外交的主要轨道除了美国之外还位于何处是一目了然的。至少东南亚后院或者非洲后院恐怕还更多地是处于建设状态。

此外，这个表格里面的发达国家有美日英澳三家，这3家不够20%。第三世界依旧是中国最密切的伙伴。

那么西方的报道跟中方的答问有什么差异？

仅中国 194 27.1% 阿尔及利亚 3 0.4%

美国 86 12.0% 巴基斯坦 2 0.3%

日本 77 10.8% 瑞士 1 0.1%

未提及 75 10.5% 阿富汗 1 0.1%

朝鲜 56 7.8% 伊拉克 1 0.1%

法国 35 4.9% 以色列 1 0.1%

苏丹 23 3.2% 老挝 1 0.1%

伊朗 22 3.1% 印尼 1 0.1%

英国 21 2.9% 科索沃 1 0.1%

欧盟 18 2.5% 蒙古 1 0.1%

缅甸 15 2.1% 南非 1 0.1%

德国 13 1.8% 巴拿马 1 0.1%

梵蒂冈 13 1.8% 阿尔巴尼亚 1 0.1%

俄罗斯 11 1.5%

印度 8 1.1%

UN 8 1.1%

台湾 5 0.7%

澳洲 4 0.6%

非洲 4 0.6%

韩国 3 0.4%

西方 3 0.4%

奥地利 3 0.4%

圣卢西亚 3 0.4%

很多陌生的国家出现了，美国的比重没有变化。但是排名就上升了不少。如果跟外交部的统计一样，把没超过1%的国家以及未提及的部分都剔除掉。看得出西方报道里面涉及的国家要密集上不少。

仅中国 194 27.1%

美国 86 12.0%

日本 77 10.8%

朝鲜 56 7.8%

法国 35 4.9%

苏丹 23 3.2%

伊朗 22 3.1%

英国 21 2.9%

欧盟 18 2.5%

缅甸 15 2.1%

德国 13 1.8%

梵蒂冈 13 1.8%

俄罗斯 11 1.5%

印度 8 1.1%

UN 8 1.1%

83.7%

在西方的报道中，中国的邻国除了日朝两家的重要性大大下降。苏丹伊朗这些跟中国牵涉不清的远方国家比例上升，此外值得注意的是梵蒂冈出现在表格中。而三哥在榜单中后退得很严重。不知道问涉及印度问题的记者究竟来自何方？发达国家的比例在西方媒体的榜单里上升了4%，差别不大。但是从座次来看西方对外交部发言人涉及它们的内容要重视得多。

造成座次比例变化的不知道是否有媒体本身的因素所在？由于没有原始数据，没有办法对单个媒体的报道比例进行探索。也没有发现原文本身有对这个因素进行甄别。外交部网站上关于发言人答记者问的记载并没有记录是什么记者在发问。因此是否是由于发问人背景不同造成的发言人和西方媒体间的差异无从证明。

外交部发言人答记者问通常说什么？

外交政策及对外关系204 18.2% 选举政治23 2.0%

访问信息 195 17.4% 人权问题21 1.9%

多边会谈 114 10.2% 国内政治18 1.6%

民族宗教 114 10.2% 国际援助15 1.3%

文化教育与社会 68 6.1% 国际贸易14 1.2%

武器装备 67 6.0% 禁运和制裁14 1.2%

国家安全与军事部署49 4.4% 环保与生态13 1.2%

经贸关系 48 4.3% 传染病 7 0.6%

国际组织 38 3.4% 经济发展与指数6 0.5%

跨国犯罪和法律事务34 3.0% 军备竞赛和裁军3 0.3%

恐怖主义和反恐 27 2.4% 军费开支1 0.1%

战争和冲突 25 2.2% 　1118　100%

国防政策和军备事务 10.8%

显然外交部发言人大部分都是在陈述外交问题。而我个人意见是应该把 武器装备 国家安全与军事部署 军备竞赛和裁军 军费开支 这几个项目都应该合并成国防政策和军备事务一项，通俗地说就是枪杆子问题，这样合并后的比重就上升到了10.8%左右。那么可以看出枪杆子，谈判桌和宗教民族这三项是外交发言人除了外交问题外最常应付的问题。经贸问题还要退居其次。这也可能是民族宗教问题国际关注度高的结果，也有可能是该方面事务的主要答问人任务依旧是由外交部发言人承担较多的结果。

外交政策及对外关系129 18.2% 国际贸易14 2.0%

民族宗教 120 16.9% 环保与生态14 2.0%

文化教育与社会 87 12.3% 经贸关系14 2.0%

人权问题 58 8.2% 恐怖主义反恐11 1.6%

国家安全与军事部署57 8.0% 访问信息10 1.4%

武器装备 40 5.6% 军费开支4 0.6%

国内政治 30 4.2% 国际援助3 0.4%

跨国犯罪和法律事务28 3.9% 经济发展与指数2 0.3%

国际组织 20 2.8% 　 709 100%

战争和冲突 18 2.5% 　 　 　

军备竞赛和裁军 18 2.5%

禁运和制裁 17 2.4% 　 　 　

多边会谈 15 2.1% 　 　 　

国防政策和军备事务 16.7%

外交政策事务方面中外关心程度都差不多，枪杆子问题的比重y也显著上升。而西方对文教事务的热情出奇地高，这很可能是奥运会的影响。不过原文并没有给出直观数据证明这一点。再留意一下，人权事务在西方媒体中的关注度是出奇地高。在外交部发言人的答问抽样中涉及人权的内容只有2%上下比重，在西方媒体中就翻了2番。宗教问题的关注度也大幅上升。谈判桌事务的多边会谈在西方的关注度低下。中国的枪杆子所受关注的程度不是白吹的。

铁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