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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医院往事——序言 -- duanj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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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应该你们都没有搞错。两种容量都有的

            通常门诊静滴用的是500ml的,往里面加药足够用了。

            也有1000ml的,就是500ml的两倍装,用的很少。需要大剂量的补液的时候才会用。

            • 家园 印象里八九十年代还是用1000ml的多一些

              带可以拔下来的橡胶塞子,使用过后送到医院药厂复装,反复使用。貌似小学课本上还有教怎么用这种瓶子做土罐头冬储西红柿。

            • 家园 对,当年俺们家装油攒着过年的油瓶就是这一千毫升的盐水瓶!

              五百毫升的最多,我们冬天多用于装热水取暖;二百五十毫升的较少,精品啊!可以装热水拿到学校取暖,袖珍型!

              还有河友记得早期输液的开口吊瓶吗?我见过,但很快(我上小学时)就不用了,是怕感染吗?记得看见护士解开一个经高温消毒的布包,拿出一个开口吊瓶,先往里面倒生理盐水或是葡萄糖水,再往里面加针剂,然后挂起来,用“牛皮管”连接好,开始输液。

    • 家园 【原创】医院往事(5)——高干病房

      医院的主楼是60年代建的,虽然只有6层,但小时候觉得那主楼好高好高,上学后学了个词,觉得形容这楼挺合适——巍峨。我曾经随几个胆大的小伙伴爬上楼顶,一览城市风貌的感觉确实很爽。我头一次看到清华大学主楼的时候就觉得它咋这么眼熟呢,后来一琢磨,这样式、这格局、这材质、这感觉,这不就是我们医院的主楼一样吗?后来去的地方多了,才发现很多地方老的政府、高校大楼和我们医院的主楼格局基本一样,据说都是受苏联建筑风格的影响。

      主楼外墙是红砖,楼里地面是一水儿的棕红色水磨石,几十年过去了,很多地方磨的锃亮,但几乎没有什么损坏,那个年代这类重点项目的建筑质量确实没的说。楼里的屋子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高,灯管和灯泡都用长长的金属链吊着,就这,一个1.7米得成年人想要换个灯管,还得在桌子上再架个椅子才能够得着。直观点说,那时麻醉科值班室里是双层床,一个成年人站在上层举起手,离顶棚还有大约一米的距离。

      屋子里的东西多是木制的,木制的桌子、椅子、床、衣架、柜子,连窗户都是木制的,不过是双层窗,窗玻璃的四边都抹着腻子,闲的无聊时,我会把干裂的腻子掰下来往楼下的草丛里扔,嘴里还模仿电影里炸弹下落的呜呜声,美其名曰轰炸。

      最让人激动的是楼里有并排有三部电梯,而且是前后都有门的电梯。电梯旁有一间小屋,开电梯的大爷(不是老大爷,是中年人,凡是比我爸年龄大的男同志我都的称之为大爷)呆在里面,早年电梯是不常开的,只有有病人要运送上楼或者有熟识的人时,大爷才会晃晃悠悠的拎着电梯的钥匙出来。上小学时,我的一项可以炫耀的资本就是能带着外面的同学到医院坐电梯,让他们也品尝一下那新鲜刺激的感觉,因为我开电梯的大爷很喜欢我,所以开后门很方便。

      随着年龄的增长,电梯慢慢不坐了,一是不再觉得步行上几层有多麻烦,二是电梯经常每层都要停,反而慢。再后来,电梯改造成自动的了,开电梯的大爷也退休了,在医院家属区开了个小卖部,每次我去他那里买些东西,他总会一边嘴里说着:你小子又长高了之类的话,一边拿着计算器按一阵,最后说,一共××块,就算××块好了(优惠我几块)。

      到了80年代,在医院主楼旁边盖起了一座方方正正的新楼。新楼是5层,每层的南墙都是用钢窗封闭起来的阳台,外表贴着白色和蓝色的瓷砖,与暗红色的主楼放在一起,让人感觉眼前一亮。

      新楼大门外面的柱子和台阶都是大理石面的,而且大门居然是通体玻璃的自动门,人一走近就自动打开了,走过去它就会自动关上,好玩的很。

      新楼前面修了一个大大的花园,有草坪、假山、凉亭,还有一个大大的可以喷水的池子,每到夏天,我们一帮小孩就会聚在池子边上,等着观看喷水的壮观场面。要知道,那时,这个城市只有人民公园里才有一个喷水池,而且平常还不开,只有五一、六一、十一时才会喷水的。

      新与主楼完全是两种感觉,里面非常安静,一方面是人很少,另一方面是因为过道里都铺着地毯,走上去计划没有声音,很舒服的感觉。病房的面积倒是比主楼的病房小,也没那么高,但四壁都铺着淡雅的壁纸,地毯上摆着病床、沙发、茶几,角落里还有很时髦的21寸彩电,窗户都是双层的钢窗,每间病房里面甚至有独立的卫生间,还有当时让我们感觉非常新鲜的座便器。现在想起来,大概那准备水平也就相当于现在普通快捷酒店的标准间,但在那个年代可谓奢华,着实让人觉得有大开眼界的感觉了。

      新楼对外挂出的牌子是保健所,而医院里的人都叫它高干病房。

      高干病房可不是像医院的主楼那样随便进的,我们一群想溜进去瞧西洋景的孩子每次次都会被里面的护士阿姨轰出来,我也是被父亲领着进去参观过几次而已。

      再后来,城市里的高楼越来越多,医院的空地里也分别盖起了十几层和几十层的高楼,高干病房被遮挡在高楼的阴影里,显的有些破败了。而主楼虽然在高楼的映衬下不再像以前那么高大,外观也 颇为陈旧,但却似衙门外的石狮子一般静静的卧在高楼之间,自有那么一股稳重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我对城市里的拥挤、繁忙已经麻木的人,感觉到了一丝宁静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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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保健所的楼明年就要拆掉了,在原址会盖一座新楼,而主楼则会继续修缮,作为医院的历史保存下去。

    • 家园 【原创】医院往事(4)——下乡与进修

      小时候,父亲每年都要消失一段时间,有时候是一周,有时候一个月,说是去下乡。至今还朦胧记得,某个冬天早上,刚钻出热被窝的我,猛然发现,下乡了很长时间的父亲穿着那件草黄色的军大衣,带着大大的狗皮帽子,满嘴白霜的站在我的面前,让我又惊又喜。

      下乡的内容主要有两类,第一类是到农村巡诊,为贫下中农服务,这种一般都是大队人马,各科室的人都有,活动时间长,走的地方多,有个名目好像叫“巡回医疗队”,形式估计和电视新闻里的那种差不多;第二类是到下面县城、乡镇里的医院进行指导和教学,就是到下面传、帮、带,提高周边地区医生的水平,一般就是一两个人去,时间也比较短。

      头几年第一次开车回家,在网上搜了搜行车地图,才恍然发现父亲经常下乡的那些地方其实就在城市的周边,近的几十公里,远的也不过一百多公里,现在早已通了高速公路,行车不过一半个小时而已,但那时候却觉得这些地方好远好远。

      听父亲说,早年下乡是没有汽车坐的,都是坐马车去。印象里很小的时候,医院旁边一座车马大店,全是用土坯垒的房子,外观看起来有些破败了,但里面倒是颇为热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院子里有一口铡刀,让我对刘胡兰是怎么牺牲的有了点直观的认识。

      早年城里的汽车很少见,堂堂的省里第一大医院只有一辆救护车。那时,如果马路上跑过一辆汽车,我们一帮小毛孩都要激动的边追边喊着:大汽车,大汽车。前几日在家里乱翻,偶然发现了一本79年的挂历,里面都是俺们这座城市的风景照,其中一张是城里最繁华的主干道,只有一辆老式的公交车孤零零的行驶在路上,再看看现如今每天从早堵到晚,那老风景真是恍若隔世。

      那时医院大院里住着一位部队的老干部,每天,一个年轻的解放军战士都会开着一辆黑色的大红旗接送他。那个小战士在停车等候的时候常会拿出鸡毛掸子掸掸车上的尘土,这时我们一帮小孩子就远远的围着看,一个是小汽车、大红旗,一个是绿军装、红领章,这可以男孩的两大梦想啊。可惜,无论是老干部还是小战士都很小气,从来都不让我们碰他们的车。

      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汽车越来越多了,医院的车队有了大卡车、面包车、大客车,原先用土垒的修车台也换成了水泥的,但父亲下乡的次数也逐渐少了,下乡这个词听的也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进修。

      那时,在麻醉科里经常会出现些生面孔,呆上几个月后就消失了,他们多是些30多岁的叔叔,操着方言,他们在我眼里很特别,因为他们不像本院的叔叔们那样见到我会和我打招呼,从叔叔们的嘴里知道了他们有个称呼“进修医生”,一般是下面县城医院的麻醉师或外科大夫,到我们医院来见习。他们的工作和本院的医生好像也没啥区别,因为几乎每次见到他们都是在麻醉科的浴室里,搭档着做完了手术的进修医生和本院医生坦诚相见——光着身子,一边洗澡,一遍谈论着今天这个手术如何如何。

      父亲也有当过进修医生的经历,不过他进修的地方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我很喜欢父亲去北京进修,一吗,送他去火车站的时候,我就可以上登上卧铺车厢,那个绿色的空间感觉总是充满着神奇;二来,我可以在学校里收到他从北京寄来的信,得意洋洋的在同学们面前拆开,骄傲的向他们宣称:我爸去北京进修去了;这三吗,就是他回来时会从北京给我买礼物,虽然只是几本小人书和几盒酥糖,但足以让我兴奋好长时间了,进而期待着他快点再去北京进修。

      父亲在进修的医院是阜外医院,我那时只知道北京有协和医院、301医院,所以对父亲没去这两家医院进修感到很遗憾。后来才知道各家医院是有自己的专长的,阜外医院以心脏外科见长,父亲到阜外医院是学习心脏外科手术,学完回来,他和其他同事一起完成了我们省里第一例心脏外科手术,当年好像还上过本地的报纸和电视台,医院的宣传栏里也贴过父亲他们做手术时的大幅照片。那段时间,我也向同学们吹嘘了一番从父亲那里听到的新名词,什么体外循环、心脏搭桥之类,感觉非常的高科技,着实骄傲了一阵子。

      后来,我长大了,到北京闯荡了,现在,再不是我朝思暮想的盼着父亲的礼物,而是父亲牵肠挂肚的盼着我能在年节时能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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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初的印象中,父亲对我在外闯荡好像没什么牵挂,给家里打电话也都是母亲接,父亲和我通话的次数很少,就算通了话,也就是说些注意身体之类的套话,没说两句就说:电话费怪贵的,挂了啊。

      那年我自己头一次开车回家,父亲先是头一天主动打电话过来询问行程,然后又再三叮嘱慢点开。第二天早上5点半又打来电话(我预定的出发时间是6点),询问天气怎么样,能跑长途吗?休息好了吗?水带够了吗?吃的带够了吗?一路上,每隔一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询问到哪了?路上顺利吗?

      这一次,我深深的理解了那句古语: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我想这里母,应该是父母)

      因为能感受到父母的那种期待,所以每年十一和春节的长假我都要赶回家里,有几次朋友约着十一出去玩,我都婉拒了。我计算了一下,即使我年年两节都回家和父母团聚,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能也很难超过一年时间了,为了不让自己留下终生的遗憾,那就常回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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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医院往事(3)——感受死亡

      对于我们这些医院大院的孩子来说,医院每个角落都可能成为我们的乐园,但有三个地方是家长严禁我们去的——放射科后面那片空地,我们称之为“大方块”,传染病房那座楼外的用铁栏杆围起来的院子,以及与传染病房一墙之隔的太平间。

      其中,最让我们这些小孩子感到神秘和恐怖的地方就是——太平间。说句题外话,记得小时候电影院里荧幕两侧用于观众退场的门叫——太平门,荧光的白底红字,在黑暗的电影院显得格外醒目,这让我每次看完电影退场都有点心里障碍,总觉得那几个字怎么看怎么像太平间,现在电影院里好像已经把这门改名为安全出口了。

      记得有一次,我在正太平间附近的空地上独自玩耍时,远处一个大夫(一般只要穿白大褂的我们都认为是大夫)推着一辆盖着白布的四轮车沿着林荫道走来,后面跟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家属。医院的道路都是用水泥方砖铺成的,车子越过方砖之间的间隙,发出持续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寂静的林荫道上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直到车子到了太平间门口的水泥地上,那声音才戛然而止。

      那种四轮车前面是两个转向灵活的小轮,后面两个像自行车轮一样的大轮,上面的长方形铁管床架往往的挂着斑驳的白色油漆、灰白色的帆布床面已经看不出白色了,印着东一片西一片的污迹,父亲所在的麻醉科里经常停着两三辆,我曾趁没人的时候爬上去躺了躺,也许是哪吱吱呀呀的声音有太强的暗示作用,躺上去的感觉很不爽,总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盖着白布似的。

      其实,作为医生家的孩子,目睹死亡是经常的事,但一般好像都没什么感觉。

      比如医院的水塔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焚烧炉——用来焚烧医疗垃圾的,这里是我们的聚宝盆,因为垃圾堆里会有烟盒、注射器、玻璃瓶等我们的最爱。在那里经常可以见到死婴和死胎,胆大的孩子敢用木棍挑起来吓唬其他人,我们这些胆小的也只是躲开而已,并不会被吓的四散奔逃,在我们的眼里,这些和血糊糊的棉花、纱布一样让你感到恶心,而不是害怕。

      比如作为麻醉科的常客,我也经常会看到被切除的鲜血淋淋的人体器官,也偶尔碰到过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盖着白布的死者。

      再比如每当父亲杀鸡、杀鱼的时候总要让我在旁边观摩,一边操作一边给我讲解动物的各种器官,甚至要我自己亲手操刀。

      但让我真正感受到“死亡”的是三件事:

      第一次: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夏天,我正和同院一个伙伴在玩,跑来一个阿姨呼叫我的伙伴,说他的哥哥出事了,带着他就走,于是我就跟着一起到了太平间的门口。原来他哥哥在公园游泳时溺水身亡,尸体就停在太平间外的空地上。他哥哥光着身子,皮肤惨白的有些刺眼,他的母亲跪在尸体旁边呼天抢地的大哭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我们两个也跟着一起嚎啕起来。过了不知多久,他的父亲来了,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母亲终于不哭了,他们抱起尸体,走进了太平间,我不由自主的跟在后面走到了太平间的门口。太平间里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后来听说那是福尔马林的味道),里面除了一排三层的铁柜门,好像什么都没有,那铁柜门就像镶在墙上一样。看太平间的老头拉开了一个扇小门,原来里面是一个长长的铁柜子,他的父母将尸体放进了铁柜子,然后老头重重的将柜子推了进去,然后劝着他的父母,顺带着轰赶着微观的人离开太平间的大门,回手锁上了大门。

      第二次,过了两年,邻居家住进来一个乡下孩子——小叶,小叶的爸爸带着他妈妈来治病,妈妈住院了,爸爸在陪床,所以把小叶放在姨姨——也就是我的邻居家里。小叶有点轻度的痴呆,整天笑呵呵的,由于年龄相近,我和他成了好朋友,那时经常是我在前面跑,然后突然躲起来,呼喊他的名字,然后小叶会笑呵呵的四处找我,直到我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我们再奔向下一个地点,重复这种游戏。

      有一天,当我们疯跑了半天,回到邻居家里时,家里居然没有人。我们回到我家,母亲告诉我,小叶的母亲不行了,所以邻居家人的人都去病房了,让小叶在咱家呆着,一会咱们就吃饭。这时我突然鬼使神差的拉着小叶悄悄溜出了院子,直奔病房。但此时的小叶只对吃饭感兴趣,不愿意跟我走。我一遍又一遍的和他说:你妈妈要死了,我带你去见她。但他总是笑呵呵的说要吃饭。生拉硬拽,我们终于来到了病房前,我轻轻推开门,之间邻居一家人和小叶的爸爸以及其他几个人围绕在病床前,有两个人低低的哭泣着。我回头拽过小叶,轻轻的把他推进了病房,看着他走进了人墙,到了病床前,然后关上了门,悄悄离开了。那时,心里不禁松了一个口气,小叶的妈妈终于见了他儿子最后一面。

      第三次:那是一年的秋天的夜晚,正准备睡觉的我们接到了三叔的电话——爷爷快不行了,父亲赶紧叫上我一起直奔三叔家。由于前两周父亲已经判断爷爷情况不大好,所以家里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当我们赶到三叔家时,爷爷还静静的躺在床上,失神的眼睛盯着空中,父亲熟练的给爷爷量脉搏、查瞳孔,然后和三叔说,估计也就半个小时了,然后就让我们把准备好的寿衣等物品拿出来放好。但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爷爷还在坚持着,虽然我们的呼唤和触摸他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但仍能感觉到他艰难而微弱的呼吸。父亲在爷爷旁边时不时的做着的检查,每当发生了一点变化,就会随口向我介绍死亡的各种体征。又过了一会,正在处理公务的二叔终于赶到了。父亲三兄弟和我围绕着爷爷,轻轻的呼换着爷爷,这时爷爷的眼睛似乎亮了,呼吸也变得有力了,我心里为之一振,觉得爷爷似乎能好起来一般。而父亲在旁边则轻轻的说,这是回光返照,马上就不行了。果然,似乎是一瞬间,爷爷眼里的亮光消失了,张着的嘴再也没闭上。父亲赶紧指挥我们给爷爷换寿衣,否则过一会尸体僵硬了就不好换了。

      给爷爷换好了寿衣,父亲和叔叔对在旁边哭泣的婶婶说:别哭了,八十三,没病没灾,也没受罪,寿终正寝,喜丧。

      接下来两天是在家里摆灵堂,供亲友吊唁。也许是受了父亲他们的影响,也许是每天迎来送往,颇为疲惫,我好像对爷爷的离开没什么感觉,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直到出殡那天,到了火葬场的告别室,我才突然意识到爷爷永久的离开我了,不禁泪如雨下,进而嚎啕大哭,那一刻,我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是如此的可恶,因为无论你做什么,也无法阻挡他夺走你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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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下最后这段,是因为昨天晚上突然在梦里又回到了小时候,我静静地坐在爷爷的腿上,爷爷一页一页的为我读着那本《小柱头智送鸡毛信》,花白的胡须随着抑扬顿挫的声音掠过我的耳朵,痒痒的。抬起头,那在胡须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再细看,原来是爷爷那慈祥的笑脸。

      通宝推:不感冒,常识主义者,宏寺,王二狗,我来也,bluesknight,大圆,胡一刀,Chaos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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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看到哭了……我想我的外公了……

        催人泪下神马的最讨厌了……

      • 家园 兄弟,你是好人

        有一天,当我们疯跑了半天,回到邻居家里时,家里居然没有人。我们回到我家,母亲告诉我,小叶的母亲不行了,所以邻居家人的人都去病房了,让小叶在咱家呆着,一会咱们就吃饭。这时我突然鬼使神差的拉着小叶悄悄溜出了院子,直奔病房。但此时的小叶只对吃饭感兴趣,不愿意跟我走。我一遍又一遍的和他说:你妈妈要死了,我带你去见她。但他总是笑呵呵的说要吃饭。生拉硬拽,我们终于来到了病房前,我轻轻推开门,之间邻居一家人和小叶的爸爸以及其他几个人围绕在病床前,有两个人低低的哭泣着。我回头拽过小叶,轻轻的把他推进了病房,看着他走进了人墙,到了病床前,然后关上了门,悄悄离开了。那时,心里不禁松了一个口气,小叶的妈妈终于见了他儿子最后一面。

      • 家园 想起自己爷爷去世的时候。

        只流了一次眼泪,爷爷是凌晨去世的,96岁高龄。本来都没什么感觉的,那天上午在三伯家,在上大学的姐姐打电话问爷爷情况怎样了,刚好是我接的,霎那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泪哗啦的就流出来。还记得那天刚好是农历八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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