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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没有父爱的神童】之一 -- 幽谷兰馨
家园 【没有父爱的神童】之一 【没有父爱的神童】之一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一个偏远的农村小山村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猪场里天天剁猪草的，天生的，双目不见的，老实善良的，未出嫁的黄花姑娘，瞎妹子怀孕了。
这瞎妹子；大名刘珠霞，乳名霞妹子。兄妹有五个，她是老三。父母生了两个儿子，再生她这个女儿 ，如获至宝，非常喜欢，可是孩子到了几个月大，却发现她与别的孩子有所不同，其他的孩子老远看见人就高兴得笑起来。可霞妹子却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要听到声音才会高兴。
在刚刚解放时，医学也不发达，孩子也多。谁也没注意，直到孩子会说话了，会走路了。才知道孩子眼睛看不见。随着时间的推移，霞妹子的名字，也就演变成了瞎妹子。这瞎妹子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有一副皎好的面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柳叶眉，瓜子脸，悬胆鼻，樱桃小口，双眼皮，可惜的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漂亮，却什么也看不见。
也许是老天的眷顾。上苍没有给她一双明亮的 眼睛，却给了她聪明的头脑和超常的记忆。眼睛看不见，却会织毛线衣，毛线袜子。别人手把手的教她一次，她就能够记下来。
在那个年代，是有一份热，就发一份光。虽然眼睛看不见，生产队就把她安排在养猪场喂猪。养猪场里养了几十头猪，每年逢年过节，插秧，割稻，生产队都会杀上两三头猪，每家都会分得几斤肉打打牙祭。所以，还是很重要的哦！瞎妹子就专门负责剁猪草。打扫猪栏，另有其人，当时养猪，不像现在，吃的是猪饲料，那个年代，人都吃不了几餐饱饭，哪有五谷杂粮喂猪哦！猪吃什么呢？就是草。春天，田里面都是种植的一种叫紫云英的草籽，做肥料的，也是上好的猪饲料，生产队养猪场里用水泥修了好大几个池子。每年春天，队长就会安排人割草籽，一层草籽，撒上一层盐，再一层草籽，再一层盐。几个大池子装得满满的，上面盖上塑料簿暯，再压得紧紧的，草籽就不会坏了。
这就是全猪场的猪，几个月的猪饲料，瞎妹子每天就不停剁这些腌制了的草籽。剁细了，就由另外一个老伯搅拌上秕谷糠，还有秕谷打的碎米，泡的米桨掺和很多清水。喂得猪儿一个个胀得肚子溜溜圆，这样养大的猪，虽然长得慢，但是肉特别好吃。
到了秋天，山地里种植的红薯，红薯藤也是上好的猪饲料。队长派人割来了，瞎妹子就要一刀一刀的剁碎。
到了冬天，每条田埂上都种的萝卜菜。扯来了也是瞎妹子剁来喂猪的。总之，这瞎妹子就是一年四季，每每天天的剁，右手上都磨出了一层老茧。刚刚开始，左手上剁伤了很多次。后来熟悉了，就再也没有受伤了。
猪场修建在离村子比较远的山坡上。附近好几百米以内都没有人家，很偏僻。由于瞎妹子眼睛看不见，每天来来回回不方便，生产队就给她在猪场里安排了一个小房间。瞎妹子就睡在猪场里，吃饭，就是家里人每天吃完了，出工给她带一碗饭。就是在这猪场里。给她带来了她一生的耻辱，也带来了一生的骄傲。
在她刚刚满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晚上，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有一条黑影偷偷的溜进了猪场，他停在瞎妹子的房间外面，偷听里面的动静，听到里面有细微的鼾声。知道劳累了一天的瞎美人已经睡着了。于是就动手撬门，门刚刚撬开。瞎妹子惊醒了，惊慌失措的问道；“是谁呀，你要干嘛？”来人一声不吭！瞎妹子吓得大声的喊；“妈妈，哥哥，你们快来啊！救命啊！”可是，在这偏僻的地方，任由你叫破嗓子，也没人听得见。来人像猛兽一样扑向了无助弱小瞎妹子，强暴了她。并且不知道这强暴她的畜生是谁。这是她一生的耻辱。本来她想打落牙齿和血吞，忍气吞声，不告诉任何人，别人也不会知道。
可是没料到，实与愿违。半个月后，她身上那该来的，没有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慢慢的，自己觉得身体出现了变化。她才知道坏事了，那个畜生给她留下了孽种。这可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那个年代，出了这样的事，那可是奇耻大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一家人都跟着蒙羞的哦！瞎妹子白天照样剁猪草。晚上就蒙着被子天天哭。纸永远包不住火，渐渐隆起腹部，怎么也遮档不住了。有人在悄悄地议论了。瞎妹子的妈妈，刘婶自己也看出来了。就悄悄地问女儿，到底怎么回事。瞎妹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到最后，她说；“妈妈，请你给我弄点农药来好不好，我对不起你们二老，给你们蒙羞了。但不是女儿愿意的”。妈妈又问她；“这个畜生他到底是谁，你说出来，我给你讨回公道”。瞎妹子哭诉道；“我就是不知道他是谁，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恨死他了，我喊了，妈妈，你也不救救我”。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
母女俩哭得正伤心，正是出工的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瞎妹子的爸爸刘伯听说了，怒气冲冲跑来。不分青红皂白，抡起扁担就劈头盖脑的打向瞎妹子，女儿吓得浑身发抖，母亲用身体护着可怜的瞎眼女儿。额头上挨了父亲一扁担，鲜血直流。真是凄惨！母亲不顾满脸鲜血，向丈夫说；“她爸爸，你就饶了她吧！她造孽啊，不是她自愿的，眼睛看不见，要怪只能怪那个畜生，他不得好死，害了我可怜造孽的瞎眼睛女儿”。这时，生产队妇女队长听说了此事，早饭也没顾得吃，急忙跑来，很多人都赶来了。
妇女队长姓张名燕花，三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做事风风火火，能说会道，很有正义感。她的出现，刘婶像见到救星，马上说道；“燕花，你救救我家瞎女儿吧！她不是自愿的，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畜生，强暴了她，她眼睛看不见，那个畜生没说一句话，声音也听不到，她也不知道那个畜生是谁，她是没办法呀！”
张燕花说；“刘伯，你听我说一句，你住手，不要打女儿了，你的女儿眼睛看不到，出了这样的事，你应该恨那个畜生，不应该打自己的女儿。我们大家都有责任，我们都只考虑到她摸来摸去不方便，没想到她也是个姑娘。现在既然出了这种事，我们都很愧疚。刘伯，我相信你心里一定很痛很痛”。听到这里，刘伯突然扔下扁担，一把抱住瞎眼女儿，嚎啕大哭起来。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无不泪流满面。
张燕花对大家说；“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许再议论此事，如果我听到有谁敢说瞎妹子半个不字，我告他诽谤罪。人家一个姑娘家，谁愿意出这种事，既然现在出了这种事，那是没办法，有谁敢落井下石，我就对谁不客气”。
在场的人也都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大家都劝瞎妹子想开些，就当是狗咬了一口，不要放在心上，千万别做傻事，自己保重身体要紧。众人渐渐散出了。
张燕花说；“刘婶 ，刘伯 ，你们一家人好好商量一下，我看瞎妹子恐怕有五六个月了吧！这么大的月份了，如果流产，也很危险。不如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搭你们二老还不是很老，给她把孩子拉扯大，瞎妹子今后老来了，还有一个依靠”。又对瞎妹子说；“瞎妹子，你自己想想吧！那个坏蛋虽然可恨，但孩子是自己的亲骨肉，你怀了这么几个月，也一定很心疼吧！” 瞎妹子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只知道哭。还是刘婶明白些，说道；“燕花，今天真的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们全家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这个当妈的肯定活不成了。不过瞎妹子肚子里这个孩子，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商量商量了再做决定”。
燕花也点点头说；是的这是一件大事，你们自己决定吧，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刘婶千恩万谢的送走燕花。转过头来问丈夫，她爸爸，这事你看怎么办，没想到刘伯抬起头，满脸坚毅的说；“我的女儿，我心疼，孩子生下来，我们帮她养大。谁要敢说三道四，老子和他拼命 ”。
然后把女儿揽在怀里，柔声说道；“我苦命的儿啊 ！你不要怕，从今天起，堂堂正正做人，有什么事，爸爸给你做主”。
暴风雨过后，一切恢复了平静。瞎妹子也一如既往在猪场里剁猪草。所不同的是她妈妈每天晚上陪着她。善良的人们都很同情瞎妹子的遭遇，大家不但没有歧视她，而且那些姑娘媳妇，谁有了什么好吃的，首先想到的是给吓妹子留一点点。并且大家都暗暗的为她祈祷，希望她顺利生下一个健康聪明的宝贝。
几个月过后，这一天终于来了。瞎妹子临盆了，小山村里热闹起来，一个个姑娘媳妇奔走相告。就好像自己家里要添人进口了一样，都很高兴。燕花的婆婆是一位老接生婆，连忙到猪场里去给瞎妹子接生，刘婶既高兴，又发愁，高兴的是自己要当奶奶了，愁的是本来家里就穷，现在又添这么一个没爹的孩子，怎么养得大啊？
最忙碌的是妇女队长张燕花，她端着一个大撮盆，挨家挨户的讨，瞎妹子马上要生了，小毛毛的衣服，有没有，贡献一两件，鸡蛋 ，一个两个随便给，各家各户，多少给一点点米，让瞎妹子在月子吃点点好的，也算是行善积德。
这热心的燕花队长，在生产队转了一圈，坐月子吃的东西讨了一大撮盆。小毛毛穿的衣服，尿布，另外一个大婶跟着抱了一大抱。风风火火的进门就；“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这小毛毛快些生下来，这吃的，穿的，用的暂时都差不多了，如果还差什么，大家一起再想办法”。
外面正说着，哇，里面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为大家增添了喜庆。接着接生婆就喜气洋洋的说道，一个儿子，一个儿子，声音这么洪亮，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这个神童带着母亲的耻辱来到了这个世界。
通宝推：myDday,上古神兵,无无名,高朋满座,柴门夜归,履虎尾,友竹,野芹,家园 之 二 哇！一声洪亮的哭声，一个神童带着母亲的屈辱降临了人世间。哇！这响亮的哭声，仿佛在向世人承诺。我虽然没有父亲，但我会独自养活我瞎眼的母亲，一定能够让她幸福。
瞎妹子生了，生的一个儿子。大家都为她高兴。也为她担忧，自己眼睛看不见，母子俩怎么生活哦！孩子生了三天了，按当地风俗，该给孩子取名字了。瞎妹子不知道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只好问母亲，孩子叫什么呢？刘婶没读过书，就说，孩子随便叫一个猫啊狗的，还好养些。刘伯连续抽了三袋烟，站起来坚毅的说；“不行，我找秋老爷子去，我要请他给我孙子取一个有学问的名字。”又吩咐刘婶，你给我准备两毛钱的红包，我等会就找秋老爷子去。
这秋老爷子何许人也呢？他是生产队最有学问的人。读过私塾，年轻时还在城里给人当过账房先生。写得一手好毛笔字，逢年过节，大家都请他写对联。总之，在这个小山村人的心目中，他的学问不亚于孔老夫子。
刘伯怀揣红包，来到老爷子家里，郑重的说明了来意。拿出红包，双手恭恭敬敬呈上。秋老爷子一见，赶忙推辞，这红包我不要，你拿出给瞎妹子买两个鸡蛋吃哈，我一定给你孙子取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等会晚上我翻书，明天告诉你。
第二天上午，秋老爷子给孩子取名叫刘熙。老爷子把名字端端正正的写在红纸条上，送到刘伯家里。告诉刘伯，孩子名字叫刘熙，就是康熙皇帝的这个熙字，预示孩子将来有帝王之威。小名就叫熙儿吧！说明这孩子有太子之命。将来必定大富大贵。瞎妹子高兴得不得了，刘伯得意之余，暗暗想，这孩子能够出人头地。瞎妹子将来也就有指望了。
瞎妹子满月之后，仍然在猪场里剁猪草，孩子就用摇窝放在旁边。说来也怪，这熙儿吃饱了就睡觉。不哭不闹，仿佛知道自己与其他孩子不同，妈妈很辛苦，不能再给妈妈增加负担。长得非常的结实。
几个月以后，粥一口，糊一口，什么都吃。看到谁都是笑嘻嘻的，所以谁看到他，都会逗一逗，抱一抱。会爬了，瞎妈妈剁猪草，就任凭熙儿一个人在地上爬。那个年代，都是靠工分吃饭。刘伯刘婶都要天天出集体工。哪有时间带孩子呢！可这孩子就像野地里的一株青蒿，自生自长，任凭风吹雨打太阳晒，却长得粗壮挺拔。从来没有生过病。不知不觉自己就会走路了。
农村孩子都是大人出集体工，孩子们就跟着在田地边玩。熙儿刚刚会走路，也就和孩子们在一起玩。孩子们在一起经常都会打架各捏，弄得哭哭啼啼，这熙儿很少听到他哭。整天都是嘻嘻哈哈的。特别讨人喜欢，熙儿乖就乖在他那一张嘴巴，别人喊哥哥，姐姐，他就跟着叫哥哥，叫姐姐。最逗人的是，别人的孩子叫爸爸妈妈，他也跟着叫爸爸妈妈。经常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别人的爷爷奶奶他也是叫爷爷奶奶，甚至比人家自己的亲孙子还叫得亲热些。
全生产队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喜欢熙儿的。尽管那个年代，粮食都很紧张。可熙儿到了谁家，只要在吃饭，都会有熙儿一份。这孩子有时明明肚子饿了，人家要他吃饭，他还会说；“我妈妈说的，不能吃别人的饭，我的小肚肚饿了，别人的大肚肚也会很饿呢！”逗得人家大笑不止。
熙儿就这样吃着百家饭，穿的百家衣。不知不觉的长到三岁多了，农村大些的孩子每天早晚都会在山上放牛，他也跟着跑，秋老爷子家里也给生产队养了一头牛。有时老爷子放牛，就把熙儿放在牛背上。熙儿可高兴啦，问这问那。又一次老爷子牵着的牛在一处坟墓边吃草，熙儿看到了坟墓就问“爷爷这是么得，”坟墓，这里面埋的死人。熙儿又指着墓碑问道；“爷爷，那这又是么得哦，”老爷子告诉他，这是墓碑，“那这个墓碑是做么得用的呢？”爷爷告诉他。就是这着坟墓的后人，为了不忘记他们的祖先，特意立的墓碑，这上面就写的他们的名字。
可熙儿这孩子，就偏偏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又继续问道；“爷爷，那这上面写的什么呢。”老爷子也不厌其烦的告诉他，用手指着上面的字，说道；“你看这上面写的，先祖某某之墓，孝子，某某·某某，孝媳，某氏，某氏。”这孩子像大人一样，哦知道了。这一老一少，也有说有笑，老爷子放牛，有个孩子说说话，也不寂寞，况且是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开心果儿呢！
一会儿又到了另一处坟墓边。熙儿突然指着墓碑说；“爷爷，这里怎么不是埋的先祖呢？老爷子一看，哦！难道这小鬼精灵认得字不成吗？就故意说，怎么不是先祖啊，是先祖。”哪知熙儿从牛背上溜下来，很认真的说；“不是的，你看这里。”熙儿用手指着墓碑上的字。老爷子惊喜万分，就问他，你认得这些字吗？熙儿点点头说；“那个碑上的我认得，这个上面的，有好多不同那个上面的，就不认得，”那你把这上面认得的字念出来。这小子指着墓碑上面，居然一字不错的念出来了。并且还问；“爷爷，这里怎么也有一个张氏哦？”老爷子十分高兴，这孩子真的是天才。于是，老爷子告诉他，这个墓碑上面是写的显考妣。
从此熙儿对墓碑就有了兴趣。每天跟着老爷子放牛，老远看见墓碑，他就连忙跑过去。兴高采烈的叫起来，爷爷，这里是一先祖，或者是爷爷，这里是一考妣。
这天老爷子放牛回家碰上刘伯，隔老远就叫住他；“熙儿爷爷，你的孙儿不简单，聪明，那不是一般的聪明，过目不忘。将来大有出息，你们家瞎妹子往后有好日子过。”老爷子把熙儿认得字了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得刘伯听。刘伯高兴得不得了。是不是真的哦？熙儿笑嘻嘻的说；“爷爷，你不信，我认给你看。”
全生产队都知道熙儿认得字了。大一些的孩子把读过了的，一年级的课本纷纷找出来，送给熙儿，熙儿如获至宝。三岁多一点点的孩子，只有几天时间，一年级的课本，全部倒背如流。秋老爷子告诉他；光认得还不行，还要会写。于是，秋老爷子又告诉熙儿写字。可是写字要铅笔，本子。当时，铅笔八分钱一支，本子五分钱一个。熙儿一天就要写一支铅笔，写几个本子。这在那个年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刘伯找了一块木板，涂上一层黑漆，让熙儿用粉笔在上面写字，写了又擦，擦了写。渐渐地觉得买粉笔也贵，一盒粉笔要两毛钱。熙儿一盒粉笔两天就用完了。这孩子学写字简直是着了迷。一笔一划写得非常认真。
一天，粉笔也没有了，铅笔，本子都没有了。孩子对妈妈说；“妈妈我真的想写字，就是没有东西写得了。”瞎妹子听孩子一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儿子啊，妈妈对不起你，没钱买笔，买本子让你写字。熙儿看到妈妈一哭，马上说；“妈妈，你莫哭，我听话，我不写字了，再也不写字了。”瞎妹子听儿子这么一说，哭得更加伤心了。儿子呀，你写字没有错，是妈妈没用，不能让你好好的写字。母子两哭得正伤心，刘伯来了，一问，原来是熙儿没法写字了。刘伯说，你们都莫哭了，熙儿，爷爷明天一定让你写得成字。
第二天，刘伯把家里的竹蔑晒盆拿到猪场里，在河里捞了一担沙，倒在晒盆里。喊熙儿了，“熙儿，你试试看，能不能写了。”给熙儿一支筷子当笔。熙儿一试，高兴坏了。“爷爷，妈妈，现在好了不要钱买笔了，也不要买本子了。”爷爷又给他一块楠竹片，写完了用楠竹片一刮就平了。又可以再写。几天时间，一年级的语文书，全部认得，倒背如流，默写得完了。
全队的人都觉得稀奇，有人说；语文他这么容易学会，他学算术不知道快不快？经人这么一提，秋老爷子就对熙儿说；“熙儿，明天教你算术行不行？”熙儿问道；“爷爷，算术是什么呢？”算术就是会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还要学会算帐，你学不学？熙儿高兴的答应说学。
老爷子给他找来别人用过了的，一年级算术课本，还给他准备一大把小棍棍，数数用的。老爷子带他放牛，把牛放在山上吃草了。就告诉熙儿数数，哪知道，十个小棍棍，教一遍，他都会了，并且十以类加减法，不用教，他就会。
我全家下放在那个生产队，我姐姐当时是民办老师。那天，我姐姐放学回家，刚好碰到秋老爷子，老爷子叫住我姐姐，他说；“老师，熙儿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我现在教不了他了，你如果有时间就教教他吧！”我姐姐说；我知道，听说他一年级的课本已经学完了吧，我明天给他找一套二年级的课本。老爷子，你慢慢教他，不要让他学得太快。不然，到他真正读书时，他就不会认真了。到下期开学时，他就有四岁了，我跟校长说说看，让他到学校里读书去。
一九七四年的九月一日，熙儿刚刚满四岁，就到学校里报名读一年级了。可是刚刚读了一个星期，他找到我姐姐说；“老师，我不读一年级，这些我都会，学得不好玩。”我姐姐找到校长，把情况说了。校长听了也很高兴，就说，那让他在二年级试试看，看能不能跟得上。哪知道他二年级也只读一个星期。就不愿意读了，二年级的老师把他的课本拿给校长看。他把二年级课本上的作业全部做完了。并且全部做对了，没有一道错题。那就让他读三年级看看吧！就这样，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和八九岁的孩子在一起读书。并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在熙儿一十一岁考入高中。由于熙儿读书年龄小，家庭也特别困难，他读书的学费全部都是减免。一十四岁考入北京大学。当时是轰动了。
我们生产队的妇女队长，张燕花，可是忙开了。一家一家的报喜，并且说；“熙儿考起状元了，大家支持一下，给他做一套新被子，做一套新衣服。大家帮帮忙，一家凑点钱，凑点布票。钱五毛一块随便给，布票一尺两尺都可以。”虽然那时家家都很困难，但大家一点也不吝啬。都毫不犹豫的出钱出布票，终于给熙儿做了一套新被子，一套新衣服。可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困难。那就是录取通知书上写着，要自备录音机。当时录音机要三百多块钱，这对于瞎妹子来说，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哦！那个年代，一个壮劳动力，一天的工分钱才两毛八分钱。一个壮劳动力不吃不喝要做三年多，才买得起一部录音机。离开学只有十天了，录音机还没有着落。
燕花队长问熙儿，没有录音机就不能上学吗？熙儿说是老师一再强调，录音机一定不能少。瞎妹子急得哭。燕花队长说；你先别急，我给你们想想办法看。熙儿；“你把录取通知书给我，我到公社去，找公社书记给你要去。”要不要得到就不知道，但是我去试试看。
这张燕花队长，拿着熙儿的录取通知书，风风火火的跑到公社里。找到公社李书记，笑嘻嘻的说道；“李书记，我给你报喜来了。”李书记摸头不知脑，问道；“喜从何来呀。”燕花队长说；我们公社考起状元了，难道你不知道吗？李书记笑着说；你开玩笑，我们这个偏僻大山里，哪里有考得起状元的呢！燕花队长把熙儿的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给李书记，你看看，就是我们队里的，还是一个小伢儿呢！只有一十四岁。屋里穷得叮当响，他妈是一个瞎子，没有爸爸的，这个伢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聪明的古怪！读书连跳几级。李书记感慨的说；“往往聪明伢儿就是出的穷人家里的。”燕花队长马上打蛇随棍上；是啊！你看，现在考起大学了，要部录音机，没有录音机不能上学，眼看就读书不成了。李书记，你看我们这个公社，从来没有一个考起大学的，第一个考起大学的，我相信你不会看着他读书不成吧！能不能帮帮忙，公社给他买个录音机。也算是给他一个鼓励吧！李书记点点头说，可以，明天买了，我代表公社亲自送到他家里去。看看这个神童。
燕花队长喜出望外，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录音机终于有着落了。刘熙，这个神童也如期的跨入了大学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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