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外蒙至尊——哲布尊丹巴法王【完】 -- 京华烟云AMIP

一世哲布尊丹巴与皇家建立了十分亲密的私人关系，他曾应康熙所请，为过世的孝庄太皇太后诵经超度，也入宫给皇太后做过法事，皇帝去五台山礼佛时，他也是随从之一。哲布尊丹巴在多伦会盟后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几乎每年都与康熙见面，甚至死亡也没有将他俩分隔多久——雍正元年即公元1723年，就在康熙驾崩几个月后，哲布尊丹巴也于北京圆寂，享年九十岁高寿。

据说在驾崩前不久，康熙与哲布尊丹巴在木兰秋狝分手时约定：“明年朕就七十了，喇嘛你也正好九十了，到时你一定来给朕祝寿，可别食言哦！”没想到皇帝竟一语成谶，这位一世雄主终于没有活到七十岁，不久，老活佛依前约来京觐见，但却只能在康熙的棺木前与故人告别。

清廷官方写道，哲布尊丹巴心愿已了，遂欣然圆寂。而对这样的守信之人，新继位的雍正自然要树立榜样，立即追封他为“启法哲布尊丹巴喇嘛”，并送来了迟到的金册即金质委任状。清廷特别强调，哲布尊丹巴的待遇如“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例”，老活佛在死后终于取得了和达赖、班禅平等的地位。

一世哲布尊丹巴圆寂后，他的侄孙、现任土谢图汗敦多布多尔济马上宣布，叔爷爷生前已经说了，自己还将转世于土谢图汗家族！敦多布多尔济娶了康熙的六女儿，如果上世活佛转世为其子，那灵童便为当今圣上雍正的外甥，做为汗王的嫡妻，大清公主是小活佛法定的母亲，故而清廷默许了这种说法。一年后，土谢图汗还真生了个儿子，他就是后来的二世哲布尊丹巴罗布桑丹彬多密，不过生母并非公主。

此事当时在僧俗各界还是引发了一定争议，扎萨克图汗和车臣汗首先不干，凭什么活佛总是在你家转世？更何况，灵童要得到达赖和班禅的认定才行，而这两尊大佛还没表态呢，不合宗教规矩啊。但大家没想到，这竟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因为不久前，敦多布多尔济做为钦差前往拉萨，主持了七世达赖喇嘛的坐床大典。当年准噶尔入侵西藏，还是灵童的七世达赖躲到青海，全靠清朝组织大军进藏讨伐，才赶走了准噶尔人。某种意义上来讲，身为皇帝代表的土谢图汗对达赖有恩，后者自然感恩戴德，不会对哲布尊丹巴转世之事进行干涉——事实上，达赖很快承认了灵童的身份，而五世班禅已年近六十，他一向与世无争，也不会反对众人的决议。

最后雍正皇帝正式拍板，宣布罗布桑丹彬多密就是哲布尊丹巴转世，于是圣旨一下，“纷争乃止”。雍正五年即公元1727年，帝国钦差来到外蒙古正式册封了二世哲布尊丹巴，皇帝特别强调了两点：第一，这孩子是“额驸”的儿子，即自己的外甥，身份尊贵超出其他活佛；第二，哲布尊丹巴的地位“与达赖喇嘛、班陈额尔德尼相等”，也就是说他不归那两尊大佛管，除皇帝外不必看任何人脸色。

尽管含着银汤匙出生，但二世哲布尊丹巴的一生却颇为动荡。雍正九年（公元1731年），清朝大军经由外蒙远征准噶尔，不料却在和通脑儿（今天新疆阿勒泰与蒙古国交界）全军覆灭，主帅靖边大将军傅尔丹仅以身免。准噶尔汗王噶尔丹策零（博硕克图汗噶尔丹侄孙）随即杀入喀尔喀腹地，二世哲布尊丹巴等外蒙高层不得不避难内蒙。

随后在哲布尊丹巴主寺额尔徳尼昭附近的大战中，康熙皇帝的十女婿、于帝国部队服役的喀尔喀人将军策凌决死突袭，一举击溃连胜之下疏于防范的准噶尔大军，噶尔丹策凌汗王率残部逃脱。经此两败，清准均元气大伤，彼此也意识到没有吞并对方的实力，终于坐到了谈判桌前。经雍正末年到乾隆初年一系列讨价还价，以阿尔泰山为基准，双方划定了清朝（包括喀尔喀）与准噶尔的边界线，此后二十年间再无烽烟。

战争给外蒙带来的一个副产品是，清廷以策凌立有大功为名，从土谢图汗部三十七个旗（一说三十八旗）中划出十九个旗（一说为二十旗），专门成立了一个赛音诺颜部，做为策凌家族的封地。

从此，外蒙行政格局变成四部分，除了原有的土谢图汗部、扎萨克图汗与车臣汗部外，又新多出一个塞音诺颜部。身为清帝在外蒙的主要代理人和喀尔喀王公们的监视者，塞音诺颜诸王多次从爱新觉罗家迎娶公主郡主，皇帝对他们的信任也远超喀尔喀三汗。而做为一种形式上的补偿，清朝规定塞音诺颜首脑的头衔只能称“王”，而不能像其他三部那样称“汗”，至于民间所谓“塞音诺颜汗部”，不过俗称而已。

喀尔喀蒙古原来的霸主，被塞音诺颜分割了一半地盘的土谢图汗从此实力大减。被动了奶酪的旧王公们心里难免怨言，此种情绪也不能不影响到出身土谢图汗家族的二世哲布尊丹巴。他与皇家的关系比一世要淡漠许多，除了准噶尔入侵时到多伦躲避过一阵，其他时间他多常驻外蒙，与清廷高层少有直接来往，不但从没见过自己的“舅舅”雍正，与“表哥”乾隆也仅有一面之缘。

尤其是后来，黄教的第四尊大佛——三世章嘉登上历史舞台，成了乾隆皇帝的主要宗教顾问，还掌管内蒙古与华北的宗教事务，与哲布尊丹巴平起平坐，后者再也不是地位最高的蒙古活佛。于是，本为黄教领导层的哲布尊丹巴，实际上已经下降为外蒙地方性活佛，清廷再也不提他“与达赖喇嘛、班陈额尔德尼相等”之事。

尽管如此，二世哲布尊丹巴在喀尔喀仍广受尊崇，尤其是塞音诺颜部成立后，外蒙王公多家分权，再也没有以往土谢图汗一家独大的局面，地位超然的哲布尊丹巴反而成了各方都能接受的名誉领袖，世俗贵族们都对他的决定表示服从，而清廷有关喀尔喀蒙古的政策，往往也必须经过哲布尊丹巴副署才能贯彻执行。为扭转这一局面，公元1754年，乾隆下令在哲布尊丹巴的宫廷中设立一个名为“额尔德尼商卓特巴”的职位，大致相当于西藏地方政府的第司即最高行政官，该官员名义上是辅助哲布尊丹巴处理政务，客观上也起了分权作用。

公元1755年，清帝国发动了征服准噶尔汗国的最后战争。五万大军在反水的准噶尔贵族阿睦尔撒纳等人带路下进展极其迅速，只用了不到一百天就顺利攻占伊犁，立国超过一个世纪的准噶尔汗国灭亡。不过就在这场战争中，喀尔喀人与清朝的多年积怨也达到顶峰，尤其是仓促集结后为加快进军速度，经由外蒙古进疆的清军主力几乎没携带后勤给养，乾隆的解决方法是让官兵就地筹粮，其实就是变相地允许他们在喀尔喀抢劫，尽管这一决定在当时便遭到大臣们强烈反对，但皇帝仍不改初衷。

于是，本来物资就匮乏的外蒙古经受了巨大劫难，过境的清军如恶狼一般，将附近牧民们的牛羊搜刮得一只不剩，其他如帐篷毛皮等能带走的也统统拆下。尽管皇帝承诺事后会给予对方经济补偿，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些许诺犹如画饼充饥——就在当年冬天，缺衣少食的喀尔喀有上万人在饥寒交迫中冻死，民怨沸腾无以言表。

而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更加剧了蒙古人的不满。引路党阿睦尔撒纳本以为自己会当上新汗王，但没想到皇帝却将准噶尔分而治之，他仅是其中一个领主。阿睦尔撒纳大为不满，遂借着去北京朝觐的机会中途逃脱，再次树起反旗，一时间席卷半个新疆。暴怒的乾隆下令严查责任人，于是陪同阿睦尔撒纳一起进京的喀尔喀亲王额林沁多尔便倒了大霉，以办事不利贻误军机的罪名下狱，皇帝认为他没有及时追赶，故意放跑了阿睦尔撒纳。

最后，清廷的审判结果是额林沁多尔罪名成立，按律当斩。这一判决在蒙古人中引起轩然大波，额林沁多尔是土谢图汗敦多布多尔济之子，二世哲布尊丹巴的哥哥，更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而按惯例黄金家族成员是免死的。尽管喀尔喀各汗王与哲布尊丹巴苦苦哀求，但皇帝心意已决，额林沁多尔最终难逃一死。

此事还牵连到乾隆的亲女婿——名将策凌的长子、塞音诺颜部亲王成衮扎布，他娶了已故孝贤皇后所生的固伦纯悫公主。盛怒的丈人认为女婿“匿情不奏”，打算大义灭亲将他“明正典刑”，众大臣怎么劝都不听。最后，大学士来保平静地说：“孝贤皇后可在天上看着呢，您难道想让她的女儿守寡吗？”与这位原配感情非常好的皇帝一听，眼泪立刻下来了，岳父“挥泪太息”之后，驸马爷终于保住性命，至于翁婿是否联手唱了一出双簧，则不得而知。

清廷的高压政策让喀尔喀王公们惶惶不可终日，不久更为可怕的消息传来，皇帝宣二世哲布尊丹巴进京！人们纷纷传说，博格达汗是想把这位外蒙精神领袖处死以绝后患，最不济也会囚禁他做为人质。哲布尊丹巴既属黄金家族又出身皇亲国戚，清廷对他尚且如此，既然早晚都是个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蒙古王爷们把心一横，开始调动属下人马准备造反。

公元1756年四月，随着额林沁多尔的死，愤怒的外蒙王公终于行动起来，他们摧毁了通往新疆的沿途驿站，喀尔喀与准噶尔之间的岗哨也统统拆除。于是就在清军征伐阿睦尔撒纳的关键时候，突然“十六驿二十九驿一时尽撤，羽书尽断”，乾隆马上两眼一抹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史载此举应该是个别王公的自发行动，事先并没有经过严密组织，但却得到了牧民们热烈响应，到处都有殴打、攻击和囚禁驿卒官员的案件发生，一些来往蒙汉的内地商队也遭到抢劫。

动乱很快演变为小规模战争，乌里雅苏台、大库伦和南恰克图等重镇都被参与动乱的贵族和牧民围攻。压抑已久的蒙古人情绪异常高涨，他们已经忍无可忍，一场反抗清朝统治的全民大暴动呼之欲出。据说一些年青王公已经商定，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要纠正父辈曾犯下的错误——脱离南方的清帝国，加入北方的俄罗斯！当时，清军主力正在准噶尔激战，如果被外蒙断绝后路和粮饷，结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这关键时刻，乾隆皇帝终于意识到局势的严重性，他立即采取了行动。首先，清廷撤销了要求哲布尊丹巴进京的圣旨，改为安抚怀柔，在大加赏赐的同时，还保证不会侵害外蒙封建主们的既得利益。哲布尊丹巴、土谢图汗等外蒙决策层对民间反清活动其实是同情甚至暗中支持的，可他们家大业大，无法像二三流小王公那样轻易叛清——一旦失败，所有荣华富贵就不复存在。即使投了俄罗斯，今天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法王大汗，明天就只能寄异教徒篱下苟延残喘。因此，清方的安抚一到，哲布尊丹巴马上犹豫了。

乾隆敏感地发现有戏，自己该加码了！很快，钦差给哲布尊丹巴带来一封信，不过写信的并非皇帝，而是与外蒙法王关系很好的内蒙法王——三世章嘉呼图克图。章嘉在信里劝老朋友，大清皇帝是文殊菩萨的化身，转世人间教化四方，我们佛教徒都应该遵从他的指示行事。章嘉既是乾隆的宫廷大主教，也是皇帝与西藏教廷的主要联系人，二位教皇——暮年的七世达赖和年幼的六世班禅对他一向言听计从，可以说章嘉的意见就代表了教廷的意见。若不服从，外蒙全部黄教徒乃至哲布尊丹巴本人，很可能被教廷以叛教名义清出教门，这对虔诚修佛以图来世的他们来说，无疑是致命打击。

与此同时，乾隆也做好了最坏打算，让自己的女婿、塞音诺颜亲王成衮扎布砺兵秣马密切监视，随时可对喀尔喀反叛者发动攻击，包括针对哲布尊丹巴等高层的斩首行动，他还从内蒙古征调数千骑兵紧急驰援，东北的八旗驻军也做好了参战准备，一旦招抚不成就要武力解决。

在巨大的政治、宗教和军事压力下，哲布尊丹巴不得不考虑抗命的严重后果，他终于屈服了。外蒙精神领袖无可奈何地召集诸王公开会，严令他们必须恢复被废弃的驿站和哨所，同时全力协助朝廷镇压反叛者。公元1756年9月，清军主帅成衮扎布率领从各地调集的八千人马展开总攻，连战告捷，本来就各自为政的叛军土崩瓦解，为首几人向俄罗斯逃亡，同年11月底，就在他们即将跨越中俄边境的时候，却被清军赶上擒获。

第二年初，叛军首领在北京被公开处决，对其家族成员，帝国法庭的判决也极其严厉——十五岁以上的男子统统处死，十五岁以下的罚没为奴，即使出家的也不能幸免，封地则赏给成衮扎布等平叛功臣。清廷随即开始秋后算账，凡是参与动乱的蒙古王公，虽然勉强保住性命，但都受到了革职、降级、除爵等处分，而抢劫驿站和商队的牧民则没那么幸运，不但有三百多人被处决，他们的家人也罚没为奴。

外蒙最大封建主土谢图汗延丕勒多尔济自然难逃管理不善的处罚，他被清廷剥夺汗号降为普通亲王，汗位由其侄接替。由于哲布尊丹巴的努力，大多数王公没有参加叛乱，使得少数贵族领导的谋反在很短时间内便镇压下去，外蒙法王因而被皇帝加封为“敷教安众大喇嘛”。但仅仅一年后的公元1758年2月，年仅三十五岁的二世哲布尊丹巴突然在库伦暴亡，官方说法是他感染了天花，可蒙人纷纷传言，自己的活佛其实是被博格达汗毒死的，俄罗斯方面的记录也持这种说法。

就这样，多伦会盟后经过近七十年的时光，随着满蒙公敌准噶尔汗国的覆灭，而中俄也实现了关系正常化，清廷已不像以往那样迫切需要喀尔喀人的助拳，双方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蜜月期终于结束。皇帝对外蒙王公的监管越来越严厉，一系列专为此目的而设立的官职应运而生。

最著名的无疑是乌里雅苏台将军。它原名“定边左副将军”，是雍正末期为对准噶尔长期用兵而设，后因驻地在乌里雅苏台（今蒙古国扎布罕省的扎布哈朗特）而得此称呼，其主要任务是监管赛音诺颜部、札萨克图汗部，处理邻近俄国的唐努乌梁海事务，并代表皇帝统率外蒙所有军队。该职本由策凌家族世袭，但经过前面的折腾，皇帝对自己女婿家也感到不太放心，因而从乾隆起，将军人选不再限于塞音诺颜部和喀尔喀人，诸多来自内地的满蒙旗人开始担任这一相当于外蒙武装部队总司令的职务。

二世哲布尊丹巴圆寂后不久，乾隆便在外蒙法王驻锡地库伦（今乌兰巴托）设立了一个新职位，即库伦办事大臣，由满蒙八旗中人出任。该职首要任务，就是监管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及其属民，第二个任务为监管土谢图汗部和车臣汗部，此外还有办理与俄罗斯的交涉、边贸，管理来自内地的商队等职能，相当于帝国驻外蒙的商贸总督察。他名义上的副手是库伦帮办大臣，由喀尔喀本地人出任，但显然只是一个荣誉头衔。

几乎与此同时，乾隆又将叛离准噶尔的杜尔伯特部安置到外蒙，给了十六个旗的编制，首领与喀尔喀三汗享受同等待遇，称“杜尔伯特汗”，驻地在军事重镇科布多（今蒙古国科布多省省会）。这些来自新疆的移民到了陌生的蒙古，自然只能依赖清朝。朝廷特地在科布多设了一个新官职，即科布多参赞大臣，接受乌里雅苏台将军节制。其任务在字面上是“佐画机宜”，但实际是管理包括杜尔伯特部在内的八部三十二旗。准噶尔灭亡后，其附庸辉特部也被清廷安置在外蒙，等到土尔扈特部东归，乾隆又将这个部族分割，相当一部分土尔扈特人从此到蒙古安家。

乌里雅苏台将军、库伦办事大臣和杜尔伯特汗，三个钉子再加上喀尔喀内部倾向清朝的塞音诺颜部，以及杜尔伯特部、辉特部等与喀尔喀有世仇的卫拉特人做为溜逢的填料，从此将外蒙古牢牢地楔在帝国版图内。有清一代，哲布尊丹巴和喀尔喀三汗为代表的传统势力再也无法掀起大的风浪。

二世哲布尊丹巴圆寂后，土谢图汗家族赶紧宣布，法王的灵童仍照旧在自己家族诞生。按照清人笔记的说法，汗的一个小妾不久还真怀孕了，大家不由得翘首以待。但当婴儿呱呱坠地的一刻，所有人都哭笑不得——竟然是一个女孩！一时传为笑谈。晴天霹雳随后降临，清廷宣布，哲布尊丹巴今后改在佛光笼罩的藏区转世，具体地点为今天四川甘孜州的理塘。因此自三世起，哲布尊丹巴就都成了藏人，并一直延续到清末民国的八世。

辛亥革命后外蒙独立，藏人血统的八世哲布尊丹巴被王公们奉为“皇帝”。从史料看他极其平庸，性情贪婪而且任人唯亲，独立后其大臣分成王公和僧侣两派，彼此争斗党同伐异，他也无法约束，干脆躲在后宫自己享乐；他身为出家人却搞出不少桃色新闻，还曾在全国大张旗鼓地选妃，反响恶劣；因此无论哪个政治派别都对他很失望。1924年，蒙古人民革命党控制下的这位“立宪君主”神秘圆寂，很可能是非正常死亡。

八世死后，其属下开始张罗转世之事，寻访到一个据说很神异的蒙古小羊倌，喇嘛们暗中活动，竟然取得了两教皇之一九世班禅的认定。但蒙古人民共和国建立后，当局宣布哲布尊丹巴不再转世，随后又学苏联推行无神论消灭宗教，藏传佛教基本被摧毁，自然没人再提此事。那个“灵童”倒是没受牵连，在放牧中度过了自己简单而快乐的一生。

后来所谓的“九世哲布尊丹巴”亦为藏人，是三十年代西藏摄政热振活佛下令寻访册立的。热振失势后，还未受比丘戒的他被迫还俗，定居印度并娶妻生子，先后经历了两次婚姻，生了好几个孩子，80年代还回过西藏，向当地政府申请返还了被没收的寺院。

不过苏东剧变后，蒙古的宗教政策宽松起来。达赖见有机可趁，遂将此人弄到自己身边，宣布承认其活佛身份并安排他坐了床。“九世”后来得到了蒙古国政府的正式承认，还于2011年被奉为国家宗教领袖，一年后在乌兰巴托圆寂。据说他曾留下遗言，自己今后将在外蒙转世，也就是说，蒙古人经过两个半世纪的漫长等待，终于要出自己血统的哲布尊丹巴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