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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机场记事 ---- 换鸡 -- 过去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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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机场记事 ---- 换鸡

    上世纪八十年代大家的工资还是很低的,即使是军官也都不高,不过那时全国都差不多。 象我们这种连排级的基层小军官每月的津贴也就是60-70块钱。 刨去每月15元5角的伙食费(地勤灶军官吃饭,每天要交伍角钱),每月可支配的收入也就是40-50元钱。 结了婚有了孩子的军官,再碰上个家在农村,爱人没工作的,那点可支配的收入就显的有些入不敷出。 士兵更低,记得那时第一年的新兵每月的津贴才7元钱,但吃饭不要钱。 这点钱刨去每月的肥皂,牙膏,邮票,信封信纸的也就所剩无几了。 再碰上抽烟的,那每月的津贴就更是很难剩的下了。

    所以那时要想打打牙祭也只得主要靠我们这些没有家庭拖累的单身军官那点津贴了。 但我们这些个没有家庭拖累的单身军官那点可支配的津贴在这里显然也是憎多粥少。 但我们有办法。 当地村民最喜欢部队发的军用服装,军衣军帽,军鞋等。 当地很多村民下地干活都是头戴军帽,脚穿军用胶鞋,身穿军衣,(当然都去掉领章帽徽)。这身行头在当时那个地方还是很时髦的呢。 于是我们就用最原始的易货贸易方式,用我们个人富余的军用物资,‘衣帽等物’与当地村民搞交换。各取所需。

    记得80年代初期,我们仅用5斤全国粮票就可与当地村民换一只鸡,或一斤半大米也可以换一只鸡,一双新解放胶鞋可换5-6只鸡。 我们分队一个江西籍机械师用一双九成新的胶鞋换了五只鸡。 五只鸡啊,足足将装鸡的柳条筐塞的满满当当的,交易完毕,老乡推着自行车,柳条筐里面装的仅仅是一双9成新的胶鞋,心满意足的走了。 看着老乡推车离去的背影,觉的有一种解放前内地商人去蒙古牧区用一根缝衣针牵回牧民几头羊的感觉。

    后来我们机场驻军与附近村落的村民进行的交易是越来越多。 行情逐渐看涨,我们能换到手的实物也越来越少,渐渐的一双新解放胶鞋在驻地周边也就只能换2-3只鸡了。 当地村民也很精明啊。

    不过到后来,交易的性质渐渐就有些变样了。 有些交易就不仅仅局限于吃的方面了。 尤其是场站后勤的一些部门,油水大,可交易的物品种类也更为丰富。有的炊事班的战士用大米,白面,食油等与老乡进行交易。 开加油车的司机偷偷用航油与老乡交易。 反正是各村有各村的高招,有句老话说的是靠什麽吃什麽来着? 当然这一切都是暗中悄悄进行的。 只有我们地勤机务的弟兄惨点,除了身上穿的,没有什麽可以拿来交易的东西。 胆子大的除外,个别人也敢直接从飞机上接桶油拎到村子里去交易,或多领些航材拿去做交易。

    那时狗嫂还在部队,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在狗子,狗嫂家搭伙吃小灶。 春节快到了,得想想办法,多准备点年货。 我和狗子决定将各自的剩余物资拿出来,与村民多换些鸡,过个小康年。 于是我和狗子找了个不飞行,中队安排业务学习的日子,带上我们的富余‘物资’借了两辆自行车就上路了。

    记的我带的准备用来交易的物品是一件8成新的部队发的绒衣,一副7-8成新的部队发的羊毛棉手套。一双新胶鞋。 狗子带的什麽东西我忘记了。 鉴于驻地周边村落的村民离我们太近,经常与我们机场的军人进行交易,已经修炼的狡猾狡猾的了,我们决定往远处走,到偏僻的村落去,那去的人相对少些,肯定比去机场周边的村落能多换点东西。 心里小算盘还扒拉着:一双新胶鞋就算换4只鸡(运气好,村民不懂行情的话,没准能换5只鸡或更多),羊毛棉手套比胶鞋要值钱多了,没个7-8只鸡不换。 至于那件8成新的绒衣,起码也得6-7只鸡吧? 这加起来已经是17-18只鸡了。 再算上狗子的, 嘿嘿, 回程时每个人的自行车车把上,后座上都能满挂着十几只,二十来只鸡,想想骑回营房时狗嫂那期盼的表情,和弟兄们垂涎三尺的目光。嘿,那是什麽感觉啊? 现在想想,我们真的有奸商的潜质,谁说军人不会做生意?

    我们的驻地位于大青山脚下,坐北朝南。 那天是个晴天,蓝天,白云的。 我们从大青山脚下出发,一路向南,向南,再向南。 走小路,跨冰河,穿铁路,过田埂。 遇到路断不能骑的地方的地方就扛着自行车走。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走村串巷的当代军人‘小货郎‘的角色。 不过货物比较单调,都是些不能入口的剩余‘物资’,嘿嘿!

    出发近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子。 北方的农村,尤其是西部的农村还是十分的贫穷。 很多房子都是干打垒盖的。 砖瓦盖的房子都不多。 村子里的小土路脏西兮兮的,属于那种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 鸡鸭猪狗的在村子里的土路上,老乡家院子里等四处乱窜,觅食,追逐,戏耍。 有些农闲的村民就蹲在村边的路上晒太阳,聊天。 这是北方农村常见的场景,我们也已经习惯了。 路边晒太阳的村民瞧我们的摸样就知道是来换鸡的。 一下就把我们两个围起来了。 我们将随身带的挎包打开,拿出衣物等让村民们过目。 一个老乡看中了我的胶鞋,要换。 我开价五只鸡,老乡的头摇的象拨浪鼓,只肯用3只鸡来换。被我坚决回绝。 还有一个老乡看中了我那副7-8成新的羊毛棉手套,要用两只鸡与我换。 这可离我的期望值,7-8只鸡,太远了,不行,这里的村民也是狡猾,狡猾的。看样子我们骑的还不够远,还得继续走。 于是我们不再恋战,甩开纠缠的老乡,飞车接着南下,南下,一路南下。

    继续穿小路,跨冰河,过田埂。 遇到路断不能骑的地方接茬扛着自行车走。 一路向南杀去。

    其间路过的几个不知道名字的小村落让我们这种见惯了北方贫穷农村的人也深深的感到了一种压抑和震撼。 破败,肮脏的村落,衣衫蓝缕的村民,最让人感到震撼的是村民精神的麻木不仁,那些呆滞的目光,对骑车路过身边的我们无动于衷。对生活好象已经毫无感知,人生对他们而言已经毫无期盼,只是活着而已。 就是从那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物质的匮乏,贫穷都不是最可怕的。 世上最可怕的是人们失去了精神, 生活中没有了期盼,没有了灵魂的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我们没有在这些村落停留,继续向南骑。

    其间在穿过一个村落,下一个土陡坡时,骑在我前面的狗子车子一歪,连车带人马上就要摔倒在我的前面,狗子腿脚利索,一跳就跳在了一边。 自行车横在了我前面的路面上。 跟在后面的我躲闪不及双手一提把,前轮跃过狗子自行车的横梁,然后重心向前,身体前倾离开车座。 我的自行车后轮轻轻掠过狗子自行车的横梁。 过去后,左腿轻轻的一支地,就停了下来。 两人都没事,自行车也安然无恙。 我和狗子哈哈大笑。 本人身体平衡能力绝佳,那可是有记录的,日后有空再表。

    那天我们的战绩不佳,骑车走了很远。 但各村的交易条件竟然都相差不大,一双新胶鞋都是换大鸡3只,或瘦鸡4只。 而且越向南走,那养的鸡也是越来越瘦。 眼见就要无功而返了,无奈只得降低标准,将就着将我的那双新胶鞋换了4只瘦弱些的鸡(4只瘦鸡比3只大鸡看起来要多些不是?)。 谈好了交易条件,老乡带着我们就开始抓鸡了。 那抓鸡过程,大家应该看过电影里鬼子进村抓老乡家鸡的情节。 那鸡被鬼子追的上房,跃墙,钻柴禾垛的。 我们跟电影里抓鸡的情景基本是一样的。 不同之处是老乡跟我们一起抓,老乡是主动的。 看样子,那时的剧组人员还是有生活体验的。 嘿嘿!

    一个10几岁的男孩看中了我那副羊毛棉手套,要用2只大鸡同我换。 我的底线是3只大鸡, 那个男孩的母亲觉得用3只大鸡换一副羊毛棉手套给小孩用太奢侈了。 看着那男孩将手套戴在手上爱不释手的样子真的很同情,但还是狠狠心,没有答应换。 现在还能想起那个男孩对羊毛棉手套那恋恋不舍和失望的眼神。 当时真应该答应的。

    返程时路过一个村落,一户农户的女主人要用一只大鸡,及两只瘦小些的鸡换我的那副手套。 印象深刻的是那只大公鸡体积硕大,羽毛艳丽。 我们大喜,与女主人一起满院子将鸡追的上窜下跳。 一时间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 一顿忙乎,最后终于将全部3只鸡都抓住捆好。 这时男主人回来了,看到我们手里拿的鸡,脸上的气色就有点不对。 我们生怕有什麽变故。 狗子示意我赶紧拿着鸡先走,留下他跟女主人完成最后的交易。 我忙将鸡挂在自行车的车把上,就往村外推(那户人家的院子就在最靠村口的位置)。狗子将手套往女主人怀里一塞也推车跟了出来。 隐隐约约听到那个男人在同女主人吵,接着看到女主人手里拿着那副手套追出来在后面喊,‘回来,不换了’。 不换了,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半天劲了吗? 想想家里狗嫂那期盼的眼神,及分队弟兄们喝酒吃鸡的快乐。 狗子在后面低声闷喊了一声‘快跑’, 没错,赶紧撤退。 我转过身紧跑几步飞身上车,压低了身体准备用力猛蹬。 猛然间我一个急刹车,一下子定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前方 十几米的土路中央,坐立着一头凶猛无比的大黑狗。 吐着舌头,愤怒的瞪着我们。 我们要是再往前跑的话,那狗非扑上来不可。 那是女主人家养的大黑狗,不知什麽时候竟然抄到了我们的前面将我们撤退的后路给断了。 农村的家狗关键时刻一点也不逊色于警犬啊。 我和狗子无奈只得乖乖的推车回去,在大黑狗的押送下,很不情愿的将手套又换了回来。 眼看到嘴边的鸡啊,就这麽又吐了回去。 现在想想,还是不甘心!

    那天我们两人总共只换到了6只肥瘦不一的鸡,就这样车把上挂着6只来之不易的鸡,我和狗子顶着晚霞风尘仆仆的骑回了驻地。 狗嫂早将开水烧好了,就等着我们杀鸡褪毛呢。 我以前没有杀过鸡,觉得杀鸡挺残忍的。 但那天的6只鸡,有4只是我亲手宰的。 都是一刀将整个鸡头剁下来。 一点没有什麽异样的感觉。 部队真是锻炼人啊, 本人离开的早,要是现在还呆在部队,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麽东西我不敢杀的。

    那天我们早上8点出发,直到下午6点多才返回驻地,整个白天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 中间也没有休息。 10个多钟头的时间除了同老乡讨价还价及抓鸡所占用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骑车在路上颠簸着。 您说这是一种什麽精神? 还不都是这些个鸡给闹腾的! 记得70年代全国流行过一阵鸡血疗法,很多人胳膊下面夹只大公鸡在社区门诊部排队打鸡血。 医生用注射器从公鸡血管里抽出鸡血后直接就给人身上注射进去。据说这样可以提神,健身。 这是真事,我爱人家亲戚里就有这麽做的。 这在我们现代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我现在还真有点信! 这鸡血还没打呢,我和狗子已然就这样了。 要再打上那麽一针鸡血, 估计那天自行车就用不着借了,同样的路程,腿着去,腿着回,应该没什麽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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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八十年代60-70块是相当的富有了.
    • 家园 貌似是个使用价值的问题啊

      “物质的匮乏,贫穷都不是最可怕的。 世上最可怕的是人们失去了精神, 生活中没有了期盼,没有了灵魂的人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失去精神的原因大概就是持久的贫穷与闭塞吧...

    • 家园 说明一下

      呵呵,帖子很真实,效果不咋地,很出乎楼主之意外吧?

      因为楼主少交代了一些细节。

      因为地域差别会造成伙食内容的极大差异,故仅以内蒙地区举例。地勤灶的伙食标准是1元/天/人(从不到1元到超过1元,按时间按地域而不同,在此简称之),食油是2.7斤/月/人(城市居民是4两油/月/人),粮食是42斤/月/人(城市居民是21斤/月/人),猪肉、鸡蛋保证供应(顿顿红烧肉是不可能的,但绝对做到每顿都有一个炒肉丝或炒肉片),蔬菜不能保证供应,7、8、9月还不错,自给,采购相结合,可以满足需要,10月至1月就只有窖藏的白菜和土豆了(楼主说还有萝卜,我似乎没印象),2月至4月上旬就只有白菜了(土豆不经储,烂得快),常会有这样的打趣:集合吃饭,列队走到饭堂门口,开始活跃(之前不许说话),有人问:今儿个几个菜?另一个答:俩菜!前一个续问:嘛俩菜?后一个续答:白菜炒肉片!(故意卖关子,停顿。)前一个又续问:还有一个呢?后一个这才续答:肉片炒白菜!(这一段用天津话来对,特哏儿。)4月至6月上旬,吃粉条、年前腌制的萝卜,偶尔会有大蒜(不是蒜头哦),可见,这一段是最难熬的,几乎见天粉条肉片儿、肉片儿粉条,再就是炒鸡蛋,6、7月份可以从外地购得一些蔬菜,有所改善。可见,猪肉是保证的,鸡蛋是保证的,食油是保证的,粮食是保证的(尽管品质不敢恭维),粮食的组成比例是:小米10%(仅用来熬粥,一般不够吃,还得用大米或白面跟后勤连队或农村老乡换小米),大米40%,白面50%,从待遇标准看,其实并不差,关键是供应条件及自给条件,同时期,江南部队是0.8元/天/人,然而实际的伙食状况却并不会比内蒙的空勤灶差多少。

      由于油水足,所以地勤灶的最大特点就是粮食结余惊人,要说买电视机,那就是从这儿挪出来的,但绝不至于“抠”,用地勤行话说:嘘嘘的!

      楼主的连队搞不好伙食、抠不出钱,那只能说明其副指导员是个废物!

      我们的军队向来是为国家担待了许多许多的,别的不说,就说周日吧(以前没有双休日的),没当过兵的绝不会想到,在这一天,当兵的只能吃两顿饭,地勤还算不错,还能发一包饼干,后勤就啥都没了。

      地勤灶炊事班的构成是这样的:4个后勤战士,其中一个任班长(不设副班长),1个平民厨师。中队有一个后勤司务长,中队再轮派一个人入驻伙房,具体掌握各项物资及账册,保证地勤灶的一切掌握在地勤的手里(对不起,记不起具体名称了,请楼主补充),另外再轮派1人帮厨。

      养猪也是地勤中队自己的事,按说地勤中队的猪最好养,人吃什么它吃什么,所以说,楼主中队的猪吃1.14元/天的伙食还养不好,那个副指导员该枪毙!

      至于说那些阴暗面,呵呵,更糗的事多了去了,当地老乡就直说蓝裤裤最坏。

      楼主已经相当保留了。

      至于怎么评价,正反都可以理解,能一分为二就好。

      • 家园 这个周日两顿饭记忆极为深刻

        住在大院,一切生活节奏跟着军号来。周日食堂就两顿饭,俺老妈也就做两顿。饿的我上窜下跳找吃的。那时候最讨厌周日

      • 家园 没想到内蒙古的部队这么苦,

        巴爹的说法是当年在山西的时候最苦,一半粗粮一半细粮,粗粮管够(78年),后来到河南就大部分细粮,每天一顿能吃到面包(82年),等到了东北就大部分是细粮了,地勤灶每个月还能剩粮食,吃不了的无论是卖还是换鸡蛋,这种事小时候(88年以后吧)巴娘没少干,不过周日两顿饭这个小巴印象相当深刻,因为巴娘为了配合巴爹的作息一度在家里也是周日两顿饭,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一般饿的都不行了。。。

      • 家园 哈哈哈

        有人问:今儿个几个菜?另一个答:俩菜!前一个续问:嘛俩菜?后一个续答:白菜炒肉片!(故意卖关子,停顿。)前一个又续问:还有一个呢?后一个这才续答:肉片炒白菜!(这一段用天津话来对,特哏儿。)

        前几天俺家老妹说的和这儿差不离儿。俺抱怨家里老是吃素,不见荤腥,俺老妹说了,明儿炒个新菜。

        “嘛菜?”

        “青菜炒青菜!”

      • 家园 按当时的物价

          一天一元天天吃一小碗红烧肉都没问题,俺们工程队有红烧肉时,六毛钱有相当大的一碗,许多人吃不完。

          俺当时因为在野外有野外津贴,平均一天吃四到六毛,可以每天有肉菜,这是吃工程队食堂。

          那时学校包伙的标准是一天三毛多。

    • 家园 呵呵,偶也说点关于部队伙食问题

      我老爷子八十年的时候也还在部队

      属于野战部队,驻扎地在黑河(和俄罗斯交界)

      老爷子以前常给我讲他在部队时候的事情,其中就有关于这个改善伙食的事情

      老爷子驻地在原始森利附近,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们当时一到过年过节或者有什么喜庆事情,都是进山去打猎,像什么野兔/野猪/黑瞎子等等他们都打过(呵呵,要是放在现在够判刑的了)。打完后,回驻地宰杀大锅一炖,再买些散装白酒,大家伙就当改善伙食了。不过,老爷子说进山一般不能一个人去,必须几个人一起,要不然人会走丢。曾经有一次,有一个士兵自己进山,后来全团拉网式搜山都没有找到,应该是报销了。

      不过楼主们的花销可是大了点,空军地勤的工资一向不低,如果这都需要搞贸易,那些陆军可就更没法子过日子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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