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为了忘却的纪念(ZT) -- 裙裾飘飘

他从来不说爱我。却常说不爱我。女人与他如浮云。在一起，是我自作多情的多。我常常以我自己推测他。我这样对他，他能不爱我吗？其实，是我很愚蠢。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他常说他爱的人只有一个。在莫种情况下我会窃喜一阵，以为他是说我。但现在渐渐明白，根本没有我的分。

一次他向我历数他认识的几个女孩的特点的时候说，你是其中我最关心得一个。我常常以为我在他的心中是不可替代的，但其实我与别的女人只有量的差别。除了他那珍贵的前女友，此女人与彼女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我只是较别的女人较傻又较有韧性地付出而已。我只是他比较稳定的感情寄托而已。偶尔他也努力想说一句好听的。他说我是他的NUMBERONE。第一名，好象是排队买东西或是考试排名次似的。不过他从来不认为这样的界定有什么不妥，他认为这是恰如其分的评价。

有一次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找上门来。我们不开门。可是这个女人一直不走。她按了一小时的门铃。他拔了门铃的线。她又敲了若干小时的门。敲累了她就开开始哭。哭一阵又说一阵。窦娥冤。

他很着恼，要打911报警，赶那个女人走。好过的女人，何必闹成这样。不过与其说他心恨，不如说他无助。他第一次显得很烦躁，对局面失去控制。他很怕任何形式的道德谴责。他想与一切干扰脱开干系，一身轻松。他有时逃避，有时用过激的方式解决。他出门对那个女人极尽侮辱，包括吐她唾沫，要她下跪。那个女人也很不可理喻，她哭天抢地，惨绝人寰。据说她刚离了婚，可能感情和行为都在失控。我在一旁静静的旁观这一出闹剧，我觉得很荒诞。他和她的荒诞。我的荒诞。我觉出我对他不够了解，我对他很轻率得迷恋着，对他轻言爱情。

他说他爱他的前女朋友，我必须象一个不相关的第三者一样承受他对她的爱情表白。他说他这样有本事，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他之所以不结婚，就是希望他的女朋友有一天还会会到他的身边。女朋友对他的背叛和离弃，是他一生的自卑和伤痛的来缘。那是一个不能轻易触碰的伤口。他的许多思想模式行为观念都和这些经历有关。比如他有一条金科玉律，那就是女人你对她有多好都是没有用的。要使别人对自己好而不是自己对别人好。所以他有时间就话在打扮提高自己身上，他再也不会对别人下功夫。

我在他的身边，我的扮演的是一个哭笑不得的角色。他常常让我感到我无足轻重。我任何超越我现有地位的企图，都会招来无情的嘲笑。刚认识的时候，他还有意无意地说咱家，咱家的，说得我心里很温暖。两个人在一起，不为别的，就是为这样的共同拥有一个家的感觉。可是时间久了也就明白，那个家里是没有我的位置的。那里永远有另外一个人。我和他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一直是三个人在一起。家里处处是她的影子。他为她留守，盼她有一天能够会来。他也从来就把这一点挂在嘴上。那里到处是她选的东西。她买的家具与橱具。而我在那里没有一点点权力。我从来是本本份份的作我的访客。他从来不让我一个人在家里呆。在那里的时候他也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我也不企图去超越为我划定的领域。他对我莫名其妙的有一种防备心理，一种对一个陌生，不相关，不可把握的人的防备。他的甜蜜仅限于我帮他干活时。

他很宝贝他的房子。如果他要表明他在美国还有什么成就的话，他也只有这个了。其实有什么呀。我心里压根没在乎过。我不喜欢呆在他家里。在那里作一个无望的边缘人。我要他到我的简陋的APARTMENT来。我为他作饭，宠着他，忙前忙后的象个女主人一样陶醉。我只有一张拼凑而成的单人床，床垫比床架要宽且短。摇摇晃晃的不稳定。他那样的块头，睡在上面随时会滚下来。我们把窄窄的床垫放在地上。我们在上面侧着身子彻夜相拥而眠。我就喜欢这样和他缠绵地斯守。幸福沽沽的从心底流出。

我从来没有他家里的电话号码。我只有他的手机。对他来说，手机和固定电话号码是有质的区别的。手机可以不接，接了也不用诚实地说自己在哪儿。家里的固定电话就没有这么方便了。他就按在他心里的等级地位而决定给谁什么号码。别人总是打电话到家里来，烦都烦死了。他总是这样说。只有他国内的母亲兄弟姐妹等有他家的电话号码。我自然是没有。也许他更有理由不给我这个好码。一个不相关的人不会象我一样在乎他此时次刻在哪儿，在干什么。我要找他只有打他的手机。而手机是十个有九个找不到的。就是找到他他也不见得会说真话。我在工作呢。刚才手机没有信号。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冲着他的手机说过的无数遍的话，也是他对我说了无数遍的话。他的哲学是只有他想别人的时候才会找人家，人家需要他的时候他从不会出现。他最怕别人侵犯他的自由。我有侵犯他的动机，他也就备加防范。我曾经绝望地一次一次播他的手机。那是刚认识的时候。后来就干脆不打了。我拨了电话也找不着人，只有冲着电话留个言，还要等他视他的心情而决定回不回，那有什么意思。其实有时只是和他讲一两句话，过后也就没这个心情了。偶尔打个电话，他反而很意外。

我以前也不知道他办公室的电话。我是偶尔通过另外一个女孩子知道的。他们倒是热火朝天的，只有我一个人糊涂罢了。后来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换了，他说什么也不给任何人了。原来他认识的一个女人一直缠也他，往他的办公室狂拨电话。他是草木皆兵。我也自然在他错杀一千之列了。好的时候我们是很好，不好的时候你还不止会怎样呢。他振振有词的说。

我只觉得我仅仅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一个局外人。甚至还不如这个。他可能都不是用这样中性的眼光看我的。他只是把我当作一种消遣，一种方便。他寂寞无聊之余借以消磨时光。

他总是有自己的事情。他上班忙。我体谅。到周末，他也忙。他要到酒吧，喝酒跳舞，尽兴后才来找我。他星期六晚上通常会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在你家楼下呢。我正在往你家的方向开呢。他往往会这么说。我信以为真，通常就开始作饭，等他。可是他总是不来。到深夜2：00了，才一头撞进来。他问的第一句话总是， 有什么吃的没有？吃完后倒在床上，让我给他按摩一会。第二天醒了，拔腿就走。他有各种个样的事情。哪怕替某某人跑腿，他都不会留下来陪我。

我有事的时候，他从来不见人影。我到期末的时候总是很忙，他就不见了踪影。他还很得意。他说你看，我在你忙得时候我从不打搅你，要是换了别的男人，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所谓的不打搅，就是他最高形式的关怀了。有一次期末，我不胜重负，我要他来至少陪陪我。他来了以后，还是要我替他捶背，和往常一样的照顾和伺候他。我们有一种把戏，叫做打头。就是我我用手指轻轻扣他脑门各部，助他入睡。他很享受这个。他要这个。要不然我来干什么。他说。我当时正头痛欲裂，我也是很需要他的哪怕是一点点的照顾的。那一夜我是顾不上他，他也赌气。我们各自相安无事。我学乖了，遇事也不去找他，找他也没用。只有更加寒心罢了。我一忙完了，他就来了。

后来他突然说要走，要到别的地方去工作。他走得很绝决。没有地址，电话，连MAIL也不回。我们其实是永决了。茫茫人海从此生死两不知了。他走了两年，我一直以为我活的很好。可是昨天路过一家商店的时候，突然记起我们并肩走过购物的的情景。瞬间铺排而来的记忆把我压垮，我不能自己。他是我扒心挖肺地爱过的一个男人。然而他绝决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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