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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狂飙东进——记中原突围中的皮旅(下) -- 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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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狂飙东进——记中原突围中的皮旅(下)

    作者:忘情

    3天休整

    翻越大牛山后,为了迅速摆脱敌人,皮定均利用敌人统治区域间各据一方、互不通气的矛盾,尽可能地沿着省与省、县与县的交界处穿来插去,沿途割断敌人的电话线,打击敌人的区、分公所,拔掉敌人的耳目。

    7月2日,第1旅抵达金家寨。当晚,部队在棱子祠堂一带宿营。突围至此,第1旅携带的粮食已经消耗殆尽。各连队的粮袜员四处购买粮食,但所获甚少。饥饿开始威胁这支英雄的部队。

    7月3日晚,第1旅到达大别山中心地区立煌县(今金寨县)吴家店。此处是红4方面军诞生的摇篮,也是皮定均旅长和方升普副旅长的家乡。为了与军区和纵队取得联系,同时恢复体力,补充给养,第1旅决定利用老苏区的有利条件,在此休整3天。7月4日,旅党委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总结前一段作战经验,部署下一步行动方案。同时架起电台,与第1纵队、中原局、中原军区、党中央及华中兄弟部队联系。但一连几天,一个都没联络上。

    第1旅刚到吴家店的时候,当地群众不了解他们是什么队伍,都不敢接近。后来知道这是当年的红军又回来了,便奔走相告,热情地报告敌情。有群众反映附近各村庄都有国民党的粮食仓库,守卫官兵都闻风逃走了。获悉这一喜讯,正为断粮发愁的第1旅立即派出宣传队,在群众的指引下,打开了敌人留下的各个粮食仓库,在补充部队给养的同时,也将大批粮食分发给吴家店周围的贫苦百姓。

    当时由于条件所限,第1旅指战员脚上穿的基本都是草鞋。草鞋很不耐穿。一双崭新的草鞋在泥泞的山路上走上1、2天,就烂得没法再穿了。第1旅到达吴家店时,突围前准备的草鞋已基本用尽,许多人脚板血泡累累,腿肿脚烂。因此补充草鞋的重要性,一点也不亚于补充粮食,直接影响到下一步行军突围行动。当地群众把敌人盛粮的麻袋拆成线,打了大批结实柔软的草鞋支援部队,全旅指战员每人都分得了几双。

    前一阶段冒雨行军打仗,部队里产生了一些伤病员。在吴家店短暂休整期间,第1旅动员这些伤病员就地分散隐蔽在老乡家里。连孕妇们在此产下的3个婴儿,也一并托付给老乡照顾。

    在这期间,第1旅还从群众及俘虏口中,从敌人的文件、报纸上,大体查明了周围敌情:国民党军在西面正集中兵力追击中原军区主力,在东面正积极准备对苏皖解放区发动进攻。安徽境内只驻有为数不多的桂系军队。皮定均决定趁敌后方空虚,并对第1旅行踪捉摸不定之际,飞速跳出大别山,横越皖中平原,向苏皖解放区前进。鉴于此后的路途将更加艰险,全旅无论是机关还是战斗部队,干部战士一律轻装,精简了一切可以精简的东西。皮定均要求,下一步行动开始后,各级指挥员都要和前卫部队走在一起。旅主要领导和旅的前卫营走在一起。各团团长政委和团的前卫连走在一起。各连连长,指导员和尖兵班走在一起,以便及时掌握情况,指挥行动和辨别方向。这样,固定了指挥位置,也便于上下级间联系。

    突破绝岭

    7月7日,经过休整,体力得以恢复的第1旅指战员,带着5天的干粮,冒雨从吴家店出发,沿经土地岭、西界岭、黄栗杪、漫水河、黄氏河,继续向东进发,穿越大别山。部队每日要头顶骄阳,翻越3、4座上下均达 5 至 10 公里的大山,徒涉10余次河流,所经之处,多为“清区”,人烟罕见。夜晚在林间露宿,虽是仲夏时节,但山中之夜仍凉似深秋,薄衣不胜寒。

    国民党军方面,当得知第1旅抵达吴家店后,第8绥靖区遂集中2个旅 8 个团的兵力,重新调整追堵部署:第174旅由泼陂河东调立煌县归建,向东“追剿”;第176旅第527团开往南庄畈,独4团开往立煌东南 5 公里的枣子河,第528团及保2团留立煌附近“清剿”,独5团开往岳西方向侦察作战,企图将第1旅“围歼”于大别山区。

    经过异常艰苦的行军,7月10日中午,第1旅到达千笠寺。再往前10余里,就是青风岭。青风岭是从湖北到安徽的最后一个茶店站,这里山势陡峭,林木茂密。南面是高耸入云、险峻异常的天柱山,人马无法通行;北面是飞流直下的愣河支流,水势湍急,深不可测,河两岸都是陡直的峭壁。第1旅要冲出大别山,青风岭是必经之地。

    此时,侦察队从老乡口中得知,有1个营在敌军驻在青风岭南面20里的地方,据说后面还有敌军赶来,看样子是想赶到青风岭堵击我军。皮定均立即找到担任前卫的2团团长钟发生,要他们立即埋锅做饭,哪个连队先吃好就先出发,争取每1分钟时间,抢占青风岭,保证全旅安全通过。2团出发后,旅直和1、3团迅速跟进。全旅在千笠寺停留的时间,没超过2小时。

    当2团2营在营长武占魁、教导员王子波率领下,急行军赶到青风岭脚下时,还是慢了一步。国民党安徽省挺进纵队第2团2个营的兵力,已由霍山县赶来,抢先占领了青风岭主峰。通往山上的唯一条石板路已被敌人机枪火力严密封锁。2营6连在连长崔文义带领下,立即抢占了青风岭前的黄土岭,消灭了敌军1个前出的尖兵班。

    青风岭比黄土岭高700多米,在黄土岭上往青风岭主峰望去,稠密的树木挡住了观察视线,只能看到自西向东一字排列的4个山峰,山势很陡。钟发生决定,2营从正面主攻,1营沿黄土岭侧击,团82迫击炮连配合2营攻击。

    下午15时左右,2营4连在左,6连在右,从正面并肩发起攻击。冲在最前面的6连1排被敌火力阻在距主峰不到百米的一个山包下,不能前进。4连进展也不快。冲击受阻后,第2营另寻攻击路线,战士们用绑带、扁担和牲口身上的绳子攀上几丈高的峭壁,然后用砍柴刀劈林开路。他们全身被树枝、荆棘、尖石割得皮破血流。勇士们历经艰险,终于攀上了青风岭右翼的一座高峰,出敌不意地向敌人侧背发起了冲锋。几个机枪手平端机枪,迈着大步边走边扫射。6连2排战士同时甩出一排手榴弹,紧跟着炸点冲上山顶。6班长申虎且左臂负伤后,还把敌扔过来的3个手榴弹给甩了回去。守敌支持不住,从东南方向败下去。

    与此同时,1营2个连向青风岭左翼迂回发起冲锋。战士们冲上山顶,与国民党守军展开白刃格斗。经2个小时的激战,终于攻下青风岭。1团、2团乘胜追击 5 公里,毙国民党军200 余人,俘其 19 人。据俘虏交代,他们是由伪军改编的安徽省挺进纵队先头部队。两天前,安徽省政府令他们抢占关口,截击第1旅。他们以为第1旅还离得远,因此执行命令并不上紧。到战斗打响时,该挺进纵队主力离青风岭还有1天路程,岭上的先头部队也未来及得完成防御部署。

    敌前渡河

    突破青风岭当晚,第1旅前锋接近磨子潭。这是大别山东陲门户,位于淠河西岸,山陡水急,地势险要,三座大山屏风般壁立对岸。驻在磨子潭渡口两岸镇子上的民团,见第1旅先头部队到达,一枪未发便逃跑了。

    7月11日天一亮,为收集情报,皮定均冒充乡长,给霍山县政府打电话,从对方回答里探听到整编第48师已派出部队赶来截击,午夜12时可到达磨子潭。同时,侦察队从磨子潭镇上邮差口中得到消息,整编48师正在岳西、舒城、桐城、漫山布防,形成口袋,企图阻止第1旅出大别山向安庆方向进攻。如果不能迅速渡河,第1旅仍有再次陷入重围的危险。

    当天下午,侦察科副科长周光璞带侦察队排以上干部和工兵班正副班长到河边研究架桥方案。由于连日暴雨,河面宽达200米以上,最深处几近头颈。确定架桥点后,侦察连抽出20多人,花了2个多小时时间,找遍磨子潭镇上和附近村庄,才筹集5只小木船,一批木架,木板和铁丝,绳索。

    皮定均当即命令3团1营用仅有的5只小船分批过河,占领河对岸高地担任警戒任务。旅部工兵排赶搭浮桥。其他部队人不卸装,马不下鞍,就地休息做饭,等待渡河。

    按预定方案,工兵排派出全旅水性最好的战士蔡恒君,腰上捆上粗铁丝,先游到对岸把铁丝拉起来,然后系上木架,搭上木板。但由于水流太急,平时可以一手举枪一手举背包,踩水可游2000米的蔡恒君,这一次游到三分之二处,便再也游不动了。大家只得另想办法,让2只小船拉着铁丝,从两岸同时向河中央划。不幸的是,快到河中央时,铁丝断了。第3次作业时,总算是把铁丝连起来了。但因水深流急,木架怎么也架不稳。情急之下,周光璞决定把中间的木架撤掉,用4只木船连在一起,横摆在中间,铺上木板。11日夜,一座简易桥终于架成了。

    渡河组织工作刚刚就绪,驻六安的国民党军第176旅第527团派出的 1 个营,己赶到了河东岸的金鸡岭,与3团1营展开激战。在团长曹玉清、政委黎光的指挥下,3团1营指战员跑步抢战金鸡岭南的335高地,与敌形成对峙,并牢牢控制着渡河登陆点。

    3团后续部队立即开始摸黑上桥过河。此时,风云突变,雷雨大作,湍急的河水冲得小桥摇摇晃晃。靠近小船的2个木架因连结的铁丝被挣断,漂浮起来。紧急关头,工兵排10余位会游泳的战斗跳入水中,有的抱住晃动的木架,有的托住木板,竭力让部队继续过河。不久,一个恶浪涌来,桥架相继倒塌,正在渡河的部队纷纷落水。

    在河边指挥部队过河的皮定均一面让大家互帮互助,抢救不会游泳的同志,一面令工兵排利用唯一剩下的那条小船,将近百名伤病员和23位女兵送过河去。

    此刻,已经是11日23时。再有1个小时,整编第48师的部队就要赶来了。就在这生死存亡关头,雨停了,淠河水位开始下降。侦察队从当地群众处获悉,磨子潭南河叉处水位较浅,可以徒涉,于是皮定均急令1团、2团和旅直徒涉渡河,派并出骑兵通信员,令担任后卫的2团火速出发跟上来。

    久经战阵的指战员秩序井然奔向指定的徒涉点,分路渡河。预先挑选出来的身材高大的战士先跳进河里,手拉手结成一道道人墙,让战友攀住他们的身体渡河。渡河部队利用夜暗大雨的掩护,奋勇向对岸徒涉。他们登上河东岸后,相继向金鸡岭发起攻击,将金鸡岭之敌压迫到北侧高地上。

    12日0时,整编第48师1个团的部队如期赶到,密集的机枪子弹扫向河面。幸亏天黑,敌军匆匆赶到,还没摸清第1旅的徒涉点到底在哪里,因此射击完全是盲目的,并未给正在徒涉的指战员造成多大伤亡。皮定均见状,一面催促部队加紧过河,一面又派出参谋联络后卫2团,让他们在磨子潭东南离敌人远一点的地方徒涉过河。

    到12日拂晓,第1旅旅直和1团、3团已全部过了河。后卫2团从范家场出发,星夜强行军20余里,也赶到了渡口。

    此时,天已大亮,国民党军看到2团准备渡河,便以轻重机枪、迫击炮猛烈射击,企图封锁河面。一时间,淠河河面仿佛成了沸腾的油锅,被炮弹炸起的水柱一股股腾空而起,此起彼伏;一串串被机枪子弹激起的浪花,连绵不断。

    此刻,2团面临的局面固然十分凶险,但却容不得半点犹豫。他们在磨子潭东南略靠下游处选择徒涉点,全团指战员冒着枪林弹雨,跳进又深又冷的河里,兵分3路强渡。东岸的1团、3团也集中所有火力,拼命压制敌人,掩护战友过河。由于水深流急,2团在强渡过程中,有10余人被急流卷走。一些身材矮小的战士不及水深,有的是扯着牲口尾巴浮水而过,有的是靠战友背过河的。

    2团过河后,第1旅不恋战,立即夺路向东南方向突围,沿着去安庆的大道向东南方向急行军10余公里。在路上,当从邮差、商人、学生口中打听到整编第48师主力正从桐城方向开来时,皮定均当机立断,改变行军路线,率部来了个90度左转弯,改向东北方向疾进,避免了与敌主力迎而对撞。

    7月12日下午,第1旅侦察队抵达大别山东麓出口处毛坦厂,消灭当地民团局子20 余人,打开了进入皖中平原的大门。

    至此,第1旅经过半个月艰苦转战,克服了重重困难,粉碎了敌一次次追击拦截,终于跃出大别山。全旅建制大体完整,只有3团1营3连在强渡磨子潭的战斗中被敌切断,与主力失去联系。后来得知,该连辗转与鄂东独2旅会合,纳入该旅第5团建制,在中原地区坚持打游南。

    平原飞兵

    第1旅突出大别山,虽然摆脱了追兵,但却面临新的威胁:皖中平原河流纵横、城镇林立,交通便利。当地敌军有至少3个整编旅和10余个保安团。一旦发现第1旅行踪,很快便能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要想进入苏皖根据地,就必须穿越六(安)合(肥)公路,淮南铁路和津浦铁路这3条重要交通干线。交通干线历来是国民党军重点守备地区。如不能快速通过,部队便立刻陷入被动。

    强越皖中平原的思想动员和组织准备工作,其实在部队渡过磨子潭后,就在行军途中开始了。7月13日,第1旅全部到达毛坦厂后,旅党委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研究讨论了各种具体措施。

    当天中午,旅党委在在毛坦厂山坡上举行全旅军人大会,作了紧急动员,号召全体指战员咬紧牙关,发扬人民军队吃苦耐劳,英勇顽强的革命传统和阶级友爱精神,以坚决、神速的行动,争取在敌人部署就绪前,以每昼夜7、80公里的行军速度,用5天5夜的强行军跃过皖中千里平原,取得突围的最后胜利。

    为了保证完成这一任务,第1旅彻底轻装:所有的炊事担子、公文箱子、走肿了蹄子的牲口和个人用品全部精简掉。每人除武器弹药外,就只有身上穿的一套单军装。为了缩短行军队列,全旅分成3路纵队,并肩前进。各团组织采购小组,和前卫部队一起行动,每到一村就购粮做饭,让后面主力一到就吃。吃完就走,尽可能少耽误时间。

    会议结束后,皮定均把旅部特务的1个班,以及电话员加强给侦察队,任命作战科科长许德厚任队长,保卫科科长裘真任政委,周光璞任副队长,刘石云任党支部队书记。要求他们化妆成国民党军,超越前卫部队1天或半天行程,沿南官亭,北官亭,到合肥西北45里的吴山庙,一路上侦察敌情、地形、河流、道路,调查行军路线,及时向旅部汇报,完成任务在吴山庙等待大部队。

    皮定均从那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大比例尺省际地图上撕下安徽省地图交给许德厚,嘱咐道:“粮食吃完了,你们带着法币可以用。要是打散了,就到苏皖五河县去。”

    侦察队总计40余人,他们带着3挺轻机枪,冒充整编第48师谍报队,于13日下午出发,半夜赶到施家桥后,搭上六安到舒城的电话线,冒充乡公所和六安县政府通电话,获悉周围并无敌情后便破坏电线继续前进,留下便衣侦察员向旅部报告。

    在旗杆院落,侦察队找到村公所,以国民党军军官身份,让他们派出向导,沿乡村大道向官亭、吴山庙前进。沿途民团局长,伪乡保长忙着招待这支“国军”,还主动汇报情况。侦察队将收集到的情报,绘制的地图,交给留下的便衣侦察员报告旅部。因此虽无军用地图,人生地不熟,但第1旅对周围的情况,敌人动态,哪里有敌据点,哪里有河流,哪座桥上有岗哨都了如指掌,因此得以避开敌军主力,顺利前进。

    从向导口中,侦察队了解到,去官亭必须从施家桥和思古潭的石头桥上过河。这河是通到剿湖去的一条支流,虽不宽,但很深,堤岸陡,上下几十里都要从这桥上过,桥头有伪自卫团站岗把守。侦察队过桥时故意声称后面有“国军”大部队也要从这桥过,同时派出2名侦察员返回去向旅部报告。

    从13日下午,到15日晨,侦察队连续急行军一天两夜,既没休息,也没吃过热饭,已经非常疲惫了。许德厚与裘真商量,到达黄小庄后,控制住民团驻守的小炮楼,封锁了消息,让大家隐蔽休息。侦察队大部分成员倒头便睡,卫生员忙着给大家挑水泡、换药。

    侦察队在休息的时,第1旅主力也抵达六(安)合(肥)公路上的官亭镇。全旅分左中右三路并肩前进,各纵队间既有一定距离,又能遥相呼应。担任中路前卫,是3团2营5连和6连。这两个连于拂晓时分到达官亭镇南面时,听百姓说镇上有保安团,但不见有敌岗哨。部队立即就地展开,机枪手占领有利地形,掩护部队向镇里偷袭。结果搜索后并未发现敌人。5连、6连指挥员交换意见后,决定加强警戒,把部队撤出镇子,在镇子南头路边休息,并向前派出侦察组。镇上的国民党区长误以为5连、6连是“国军”,便派人送水送饭。5、6连由此获悉镇上除有1个区公所外,镇北面的古庙里还驻有新来的保安团1个中队。两个连商量后,决定分头行动。5连包抄古庙,没费一枪一弹,便将仍在酣睡中的保安中队百余人全部俘虏。6连奇袭区公所,也俘虏20余人。5连长支永胜命令保安中队的头头立即向六安,合肥县政府打电话,报告这里平安无事,附近也没发现情况,以此迷惑敌人。皮定均根据这一情况,决定将原3路行军纵队改为8路纵队,快速通过六(安)合(肥)公路,向高刘集,吴山庙疾进。当天中午,全旅顺利地通过合(肥)叶(集)公路,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进。

    15日16时,侦察队又出发了。他们赶到到乡公所,抓到了正准备看戏的伪乡长,获得了合肥、大蜀山、官亭、六安一带敌情,又让伪乡长带路,一直走到离吴山庙西南10余里的地方。侦察队写好报告,派2个侦察员送回旅部。不巧的是,他们走错了路,未能及时把情报送到。

    16日上午,许德厚又派作战参谋刘世凯到高刘集以北,赶上部队报告了情况。第1旅主力沿途击退了国民党地方武装的多次袭扰和阻击,当夜绕过高刘集据点,与先遣侦察队会合。这里离淮南路不远,离合肥只有10余公里。侦察队报告,淮南路两旁发现了一堆堆掘起来的新土,敌人正强征民夫抢修工事。其主力正向合肥、蚌埠集结。

    与此同时,1团前卫9连打了1个乡公所,通过审问乡长得知,吴山庙驻有寿县保安团几十人。从这里往寿县和霍丘方向,各大集镇都有保安团。往东不远,从淮南到合肥的公路和铁路上,驻有正规军。9连立即封锁交通路口,不许行人通过,并派人跑步向团长王诚汉汇报。

    王诚汉接到情报,认为全旅处境十分险恶,必须速过淮南路。整编第138旅在淮南路设置了点线结合的封锁线。分驻各要点的保安团,形成了环环相扣的宽广封锁网。我军虽然行进速度快,方向多变,可一旦被保安团缠住,敌正规军很快会围上来。王诚汉决定派7连和9连奇袭吴山庙,扫除拦路虎,从敌封锁网中心开花,杀出条血路。

    9连、7连化妆成国民党军,在1个半小时内急行军20余里,抵达吴山庙。当地保安团毫无防范,大多数人在河边洗衣服,连岗哨也没放一个。9连不费一枪一弹,将保安队悉数活捉。

    打下吴山庙,敌封锁网被撕开一个口子。旅领导当即决定,连夜抢越淮南路,进入定远地区,摆脱敌人堵击。正当旅领导研究行动计划时,中共淮南区党委派出的联络员赶到。原来,他们早在1个多月前就接到上级通知,说可能有自己的部队从这通过。但他们苦等月余,却没有进一步消息。几天前发现发现第1旅部队行踪后,一直不能确认其身份。于是派人在部队后跟了1天,发现这支部队虽然衣衫褴褛,但纪律严明,所经之处公买公卖,秋毫无犯。经过无人看管的瓜田时,都不忘留下买瓜钱,这才确信真是自己的部队。地下党的同志向旅领导详细介绍了周围的敌情、地形和道路情况,并留下一名向导。第1旅连夜急行军向淮南路进发。

    为了尽快跨过皖中平原,第1旅昼夜兼程,连续行军作战,没有时间做饭和宿营。指战员们渴了喝一口冷水,饿了啃一口干粮,行军途中只要一休息就会随地睡熟。他们衣杉褴褛,军装没了袖子,军裤变成了短裤,身上能撕下来的都撕成了布条,层层裹在脚上,两只脚都成了布锤,上面沾满了血渍。他们以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战胜了极度的疲劳和饥渴,神速地向东挺进。

    17 日凌晨,整编第48师第138旅 1 个团分两路赶来堵击。第1旅以强行军速度抢在国民党军到达之前,经下塘集越过淮南路,抵达定远县朱家湾地区,又一次将国民党军甩在后面。

    在朱家湾附近,侦察队遇到敌军1个便衣侦察,便佯称自己是“国军”,让他带着进了朱湾,并探听到了当地国民党军虚实。随后赶来的1团团长王诚汉立即派部队打掉了小寨子内的乡公所。

    定远地区,原是新四军2师的根据地。当地群众对第1旅关怀备至,地下党也大力协助。一路上,由于地下党的宣传和组织,每到一地,群众都烧好饭,准备好开水,派好向导,修好道路、桥梁。在群众的大力支援下,第1旅加快行军速度,顺利通过定远地区,于 7 月 19 日中午到达红心铺。此处距津浦铁路只有 20 多公里,跨过津浦路就是苏皖解放区,胜利已经在望了!

    最后一战

    不过,津浦铁路作为重要的南北铁路交通干线,必是国民党军的重点防守目标。侦察队获得的情报,地下党掌握的情况都表明,铁路沿线的明光、管店、三界和张六岭等大小车站都驻有国民党正规军。他们利用日军留下的工事和护路沟,防守极严,而且铁路两边都是起伏地,地形在利于敌人堵击。

    在红心铺西南一块稀疏的松林里,第1旅党委在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心不情一切代价,于20日晨 6 时以前,从明光与管店之间突过津浦铁路。

    会还没开完,东北红心铺方向突然传来阵阵机枪声。不一会儿,2团送来了俘获的2个敌便衣侦察人员,供称敌孙良诚部集中在津浦沿线布防,企图在明光、定远间拦截消灭我军。根据敌情变化,旅领导当机立断,改变行军路线,折向东南,于张八岭以北、张老营车站以南的石门山附近冲过津浦路。接着召开各团领导干部会议,部署行动计划,并对部队进行了紧急动员。命令2团派2个连掩护旅主力前进,全旅编成2个行军纵队:以旅直、第3、第1团为右路纵队,第2团为左路纵队,立即出发向津浦路挺进。

    这么一改道,路就更远了。2路纵队星夜出发,赶到预定过路点会合时,已经是20日凌晨3点多钟了。率先赶到的2团一到铁路边,立即填平护路沟,为后续部队垫路。2、3团和旅直赶在天亮前,从铁路沿线敌碉堡空隙顺利通过,占领路东高地,随即向铁路南北两端放出警戒,并派工兵在路基上埋炸药,以防国民党军利用铁路赶来截击。掩护后卫1团过路,

    由于第1旅此时仅剩8块黄色炸药,工兵排长杨立德把这些炸药全埋在过路点靠三界车站方向。8时左右,从滁州,三界方面突然开来了四,五节铁甲列车赶来截击,铁路两侧碉堡内的国民党军也以轻重机枪疯狂扫射正在过路的1团,子弹打在铁轨上火星四溅。与此同时,北面之明光、管店和南面之滁县等地的国民党军,又分5路出动,企图从两翼钳击。

    危急时刻,3团负责阻击滁县方向之敌,第二团阻击明光、管店之敌,全旅的迫击炮集中轰击国民党的车站据点,掩护1团过路。当装甲列车接近时,工兵排长杨立德按下引爆炸器,由于炸药数量太少,其中有一些经日晒雨淋,已经失效了,所以爆炸过后,铁轨没被炸断,只是拱起一小段。装甲列车受此惊吓,连忙倒退数百米。待硝烟散尽,发现铁路未断后,装甲列车又冲过来,把1团部队切成两断。

    已经过路的1团指战员,立即回过身来,配合路西战友,从两边向装甲火车猛烈射击。3团指战员冒着敌装甲列车上炽烈的机枪火力,挺身站在紧贴在铁路东侧的崖顶上,将一捆捆集束手榴弹投向装甲列车上,炸得装甲列车上下左右一片火海。装甲列车里的敌人见势不妙,不敢恋战,赶紧驱车逃向明光车站。与此同时,在铁路沿线阻击我军的敌人,也被击溃,退守火车站,1团剩余部队也很快通过铁路。

    经过近 3 个小时激战,第1旅终于在上午 10 时左右全部越过津浦铁路。越过津浦路后,为防国民党军截击,皮定均迅速收拢部队,强行军先行抢占三界东北的一座高山。1团迅速控制了老嘉山以西的制高点,掩护全旅继续前进。淮南军区部队听到枪炮声后也积极行动。当第1旅行进至中嘉山附近时,与前来接应的淮南军区嘉山支队胜利会师。

    威名远扬

    20晚,第1旅旅部在仇集宿营。至此,自中原突围以来,第1旅在国民党军的围追堵截下,越高山、攀峭壁、涉险滩、跨平原,一路斩关夺隘,克服了无数艰难险阻,历时 24天,经过 23 次大小战斗,行程 750 余公里,除去突围路上牺牲、负伤留下就地养伤的,还有在磨子潭被敌割断掉队后、归编鄂东独2旅5团的1个连外,保存了约 5000 人的主要力量,胜利到达苏皖解放区。在整个中原突围中,第1旅是伤亡、减员比例最小,建制保存最完整的一支部队。

    当地群众闻听第1旅千里转战而来,匆忙中来不及准备,便把自己的晚饭端出来慰劳部队,面条,饼子,各色各样的吃食都有。家家户户奔走相告,各村庄的墙壁上都贴着红色标语,沿途家家户户门前,都摆着张方桌,上面放着茶水和香烟。老乡们热情地为部队打扫房子,烧水洗澡,妇女们争着为战士们洗衣服。在人民群众的热情关怀下,第1旅指战员受到极大的鼓舞。

    7 月 21 日,第1旅党委派方升普副旅长前往淮安华中军区司令部报到,受到张鼎丞,邓子恢、脸代远等军区领导的热烈欢迎和亲切接见。22 日,华中军区将第1旅胜利突围的情况电报中共中央:“中原军区挺进第1旅(即第1纵队第1旅)于 20日越津浦路,已安全抵达我淮南津浦路东地区,我已令淮南军区慰劳,并解决其物质困难。”

    8 月 1 日,李先念致电中共中央转皮定均、徐子荣:“得悉你们已安抵苏皖解放区,甚慰。你们今后可即改属苏皖军区(即华中军区)建制并坚决接受他们指挥。”

    8月4日,延安《解放日报》发表头条新闻:《突破蒋军包围追击中原东进我军一部胜利抵达苏皖边区》,并以“谨向皮定均将军所部致敬”为题发表社论。从此,“皮旅”二字天下扬名。它虽非正式授予的荣誉称号,但中央军委发报以及毛主席和许多高级将领都曾这样称呼,这一称号便约定欲成。时值今日,该部队余脉仍以自己是“皮旅”传人为荣。

    作为我军最高统帅的毛泽东主席,也从此记住了皮定均和他的“皮旅”。1955年,我军首次评衔时,按皮定均的资历和战功,总干部部拟授予其少将军衔。据说报告呈送到毛主席处,毛主席记起当年中原突围之事,说了句:“皮有功,少晋中!”,由此留下一段佳话。后来在中共“九大”期间,毛泽东同皮定均谈话,在讲到他赞成“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时说:“如果怕苦怕死,革命是搞不出名堂来的。就是要有像你中原突围那样冲锋陷阵的拼命精神!”

    附:中原军区第1纵队第1旅战斗序列(1946.3—1946.8)

    旅部:旅长:皮定均  

    政治委员:徐子荣  

    副旅长:方升普 

    副政治委员:郭林祥

    参谋长:张介民  

    政治部主任:郭林祥(兼)  

    政治部副主任:谷纪芳  

    供给部部长:范惠

    1团:团长:王诚汉  

    政治委员:陈行庚  

    副团长:王永元  

    参谋长:王波

    政治部主任:吴在兴  

    政治部副主任:范克让

    2团:团长:钟发生  

    政治委员:张春森  

    副团长:陈应寿

    参谋长:欧阳挺  

    政治部主任:梁景杰

    3团:团长:曹玉清  

    政治委员:黎光  

    副团长:项辉志  

    副政治委员:吴振挺

    参谋长:青雄虎  

    政治部主任:赵绍明  

    政治部副主任:何生

    通宝推:金台夕照,白浪滔天,happyyuppie,qq97,熊熊熊熊,西电鲁丁,梓童,绝望坡前,偶卖糕的,青青的蓝,桥上,onlookor,很高兴,纳米小洞儿,不远攸高,独立寒秋HK,红军迷,newbird,
    • 家园 补充一点数字 -- 有补充

      中原军区1946 年1 月15 日统计人数为61197 人,包括:

      军区直属队 1691

      第一纵队 12379

      第二纵队 15173

      江汉军区 14062

      鄂东军区 9665

      河南军区 7508

      合 计 61197

      46 年1-6 月,复员8000;北运伤病员和眷属、医护人员740;在突围前作战阵亡和利用各种方法转移到其他解放区3000;留原地坚持斗争的江汉支队1000 人,河南军区留下的豫鄂边区游击支队600 人。实际参加突围为47857 人,号称5万。

      中原突围战役结束时,8月进入陕南、鄂西北、苏中的各部队保留兵力(保存总兵力41400,减员8000)

      (1) 鄂东独立二旅7 月17 日抵达岳西太湖边的冶溪地区,全旅保存5500 人,减员500;

      (2)一纵一旅到苏皖解放区总兵力5000,减员2000;

      (3)北路突围部队(2纵359、13、15旅)保存总兵力12200,减员3700;

      (4)南路突围部队(一纵2、3旅)保存总兵力10700,减员1300;

      (5)河南军区保存兵力2000;

      (6)江汉军区保存兵力6000。

      可惜后来坚持陕南、鄂西北都没有成功,至47年3月北路部队(包括编入2纵的河南军区余部)陆续离开陕南北渡黄河进入太岳军区后仅剩7602人(不包括359旅),五个月后陈谢大军南渡黄河,重建了陕南军区。南路从鄂西北突围后,张才千汇合罗厚福部组成中原独立旅(3千余人),参加了刘邓的高山铺战役,刘昌毅汇合江汉军区余部,进入皖西组成皖西自卫军(4千余人)。

      中原部队的九个旅长,一纵的张才千、刘昌毅中将,皮定钧少进中,二纵的359旅郭鹏中将、13旅吴世安少将、15旅王海山从政湖北省副省长,江汉军区独1旅王才贵少将,鄂东军区独2旅张体学从政湖北省长,河南军区独3旅陈先瑞中将。

      通宝推:俺老孫,真离,葡萄,燕人,
      作者 对本帖的 补充(1)
      家园 找到张中原突围的高清地图 -- 补充帖

      原图4K的有5.6兆,可惜需要缩小了才能上传

      点看全图

      通宝推:桥上,
    • 见前补充 4947804
      • 家园 张才千突围后率军南渡长江

        成立江南纵队,当时江南空虚,几千人在湖南纵横驰骋,三个月后为了迎接刘邓大军南下才奉中央的命令北返,教员那个让粟裕带兵渡江的想法就是受这件事的启发。九一三前后,张才千以中将军衔出任副总参谋长,主持总参工作。

        还有位中原突围里缺席的人是刘少卿,河里有双石的大作:

        https://www.talkcc.com/thread/966646-2780

        抗战时期刘被派回湖北协助李先念。根据双石的记载,李先念不会打仗,军事上全靠刘。但中原突围前几个月,连刘自己也不明白,他被挤兑走了(作为王震随员一起去北平谈判,又都回了延安,然后王震回中原了,却没人通知他)。刘少卿离开中原后不但没遇到伯乐反而得罪了人,最后勉强得个少将。双输。。。

        通宝推:青青的蓝,
        • 匿名 刘少卿对自己离开五师的原因其实心里是清楚的

          刘少卿被“礼送/遣送”离开五师是因为其在五师任参谋长时搞女人出格,名声臭了。是郑位老保了他,原来的处理方案是下放到基层部队任营长。刘后来到华东“不思悔改”,言语上有冲撞、调戏谭震林夫人葛,定级时被谭压了一级,由付军改定成准军。

          通宝推:北纬42度,

          本帖一共被 1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
        • 家园 说李先念不会打仗还是夸张了,他只是不够突出,毕竟

          他是红30军政委啊。

          红四的军政委,还是能打的。

          他性格有点偏软,镇不住中原,王震也不鸟他。可算捣乱。

          可惜王震能力也不行,否则王震的性格适合做最高首长。

          最合适的还是高敬亭,非常可惜。

          • 家园 红30军是有很能打仗的军长的,忘记名字了

            此人因为坚持跟张国焘路线走,在中央批判张国焘的时候,想拉队伍回去重建川陕根据地,等于是脱党了,当然也没成事,我印象中好像是败亡了。以至于各种关于长征中红30军的历史都只提政委,不提军长。

            • 家园 两个人混了。

              余天云和刘世模。

            • 家园 余天云

              同时政委李先念,被处分撤职后自杀

            • 家园 你说的应该是余天云,但是不是这样的,或者你想说何畏?

              1935年9月,身为军长职务的余天云南下行动迟缓,张国焘于9月17日和9月18日,接连两次给余天云电令,要余天云“大大提高全军坚决南下,再不往草地战斗的意志”。10月5日,张国焘在卓木碉召开高级干部会议,会上,张国焘公然宣布另立中央,打出了分裂主义旗帜。余天云出席了会议。会后,余天云心情非常沉重,对张国焘公开制造分裂进行痛斥,认为“张国焘搞分裂党、分裂中央、分裂红军,决没有好下场。”但他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对革命前途充满信心,在徐向前的指挥下,仍率部参加了绥崇丹懋战役和天芦名雅邛大战役。

              1935年两次战役后,余天云被免去军长职务,张国焘把他软禁起来。在红军大学里,张国焘给他强加了莫须有的罪名,要余天云检讨错误。余天云秉性刚直,敢于坚持原则,他面对张国焘的军阀主义统治,从不屈服。

              1935年两次战役后,余天云被免去军长职务,张国焘把他软禁起来。在红军大学里,张国焘给他强加了莫须有的罪名,要余天云检讨错误。余天云秉性刚直,敢于坚持原则,他面对张国焘的军阀主义统治,从不屈服。

              他是三十军军长,后来是程世才,程瞎子。不过余天云牺牲时才25岁,似乎不算军事高级人才。没看出他很厉害。

              我估计你说的似乎是何畏,但是和你说的有一些不同。

              何畏,原名何世富,又名何敬贤,原中国工农红军在土地革命时期的高级军事将领。1900年3月15日出生在海南乐会县博鳌乡朝烈村(今属琼海市),1926年3月考入黄埔军校第五期,1927年12月参加广州起义,并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国工农红军第9军军长、第四方面军红军大学政治委员,候补中央委员。 [4]1937年秋赴西安治病,叛变投靠国民党特务机关。1949年全国解放前夕被抓获处决。

              百色起义、龙州起义爆发后,建立了红七军、红八军,形成了左、右江革命根据地。何畏在红七军先后担任连长、营长,参加了消灭地方豪强及地主武装,抗击国民党部队进攻等一系列战斗。他作战勇敢,身先士卒,领会上级意图及判断敌情都很快,经常出克敌制胜的建议,是红七军有名的“拼命三郎”和“小诸葛”。何畏也因参加广州起义后参加百色起义,成为我军为数不多的参加两次著名起义的将领。

              1932年10月,何畏被派到红四方面军工作,参加了鄂豫皖苏区反“围剿”斗争,西征转战,川陕苏区反三路围攻、反六路围攻,曾任红四方面军第四军第十二师副师长、师长,成为红四方面军一员猛将。

              8月4日至6日,中央政治局在毛儿盖附近的沙窝召开了扩大会议。会上,补选了陈昌浩、周纯全二人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徐向前为中央委员,何畏、李先念、傅钟为中央候补委员,陈昌浩任红军总政治部主任,周纯全任副主任。

              这也反映何畏是红四方面军最重要的几位将领之一。

              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党中央决定,把红一方面军干部团和红四方面军红军学校合并,成立中国工农红军大学,任命倪志亮为校长(未到职),原红九军军长何畏为政委,刘少奇兼政治部主任,李特为教育长,莫文骅为总支书记。红军大学随右路军行动。

              红一、红四方面军及红军大学分开后,1935年10月初,经总司令朱德、总参谋长刘伯承提议,红四方面军在卓木碉(今四川省马尔康县脚木足)又组建了新的红军大学,刘伯承兼任校长,何畏任政治委员,该校后并入在陕北成立的抗日红军大学(即后来的抗大)。

              在红四方面军的高级将领中,何畏以性格暴躁而闻名。何畏是海南人,别人很难听懂他的方言,为此连换几任参谋。后来还是作战参谋周希汉(后来成为共和国中将,海军副司令员),他细心琢磨何畏发音规律,一星期即能听懂何畏的广东话。何畏大喜,逢人便夸 :“这小子他妈的是天才!”红九军一次战斗失利,何畏迁怒于时任军部作战科长的周希汉。周希汉也是不服输的性格,他当场和何畏顶了起来。何畏勃然大怒,吼道 :“老子毙了你!”他随即从腰间拔出手枪,连发五弹。周希汉侧身站立,并不躲闪,结果毫发无伤。周希汉说:“何畏枪法不行,老子命大。”何畏笑着说 :“老子不过吓吓人,哪舍得真打。”

              周希汉被何畏罚打了二十军棍,送进医院疗伤。刚过几天,何畏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头了,特意到医院看望并交代医院政委董贤映 :“对周科长要特殊照顾好。给周科长炖一只母鸡,没有就到老百姓那里去搞。”刘伯承曾随红四方面军长征,由于身体不好,何畏派人给他送来50块大洋,让他补养身体。刘伯承却一块都不收,并写信婉言谢绝。 [1]

              相仿的还有“中共一大代表丛书”中的《张国焘》一书(作者张树军),称:“张国焘叛逃后,何畏步他的后尘,投奔国民党,被国民党特务机关扣押。在被扣押期间,何畏致函张国焘求救。张国焘拿着何畏的求救函去找戴笠,乞求戴笠将何畏接到重庆来共商反共大计。戴笠虽表示同意,但仍拖了半年之久才将何畏释放。何畏见到张国焘后,也做起了国民党的特务。”这段描述更加详细了一些,不过,仍存有许多疑点。

              由中共中央组织部、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纂的《中国共产党历届中央委员大辞典(1921—2003)》(中共党史出版社2004年版)一书收录有何畏的条目,称:何畏于1937年到西安治病时叛逃,投靠国民党特务机关,任中统专员,又于1949年解放前夕被抓获处决。 [2]

    • 家园 也见过写这一段的,

      有一个场景印象很深,就是出大别山前轻装时,战士的背包(主要是被子)扔了一地。

      不知后来被什么人捡了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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