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风云九眼桥之十一 打群架 -- MacArthur

丰富多彩的生活经验啊。

现在街上砖头也不好拣啰。

文笔极佳。

早上recio给我打电话，reico妹妹自从海龟以后混得很舒服，不过说川大现在好象日益衰落了，而且是全方位的。这个我重复自己的观点，川大就毁在那帮政工干部手里了，TNND。党棍不除，校难未已啊。

却说我当时混进川大不久，忽然听说要搞啥子211工程，要把我们办成啥子名校了。黑，不要说我们冲壳子，当时成都也跟到吼啥子要建国际大都会。按说喃，

也不是坏事情。问题是交给哪个去办。交给那帮党棍，办啥子名校哦，办学校都很成问题。

却说这名校的事情一闹，我就卷铺盖准备回家睡。oncogene莫得经验还奇怪，说这边条件这么好，跟你老婆一个楼两个门而已，想出轨楼下美女微堆堆，想腐败外头串串跟倒垒，你娃回家干啥子？我说你懂垂子，要搞运动了，老子这叫乱邦不入危邦不居，等倒寝室头不遭整脱几斤嘎嘎才怪。

我这边前脚出门，oncogene后脚就把电话追到家里来了，说阿飞回来嘛，我们有欺头吃。我说你娃少装怪，肯定是骗我回来扫清洁。简直是一语中的。原来我出门才5分钟辅导员熊姥姥就跑来布置大扫除。哈。

做个大扫除本来也不是大事。恶心的还在后头。宿舍我们扫除了，你们这些人的家该自己扫了沙？人家不，人家喊学生去当钟点工，而且是不要钱的钟点工。本科的那个辅导员易啥子的就公开在班会上问，哪个愿意去他们家做丫鬟。我这种街娃如果在场显然是仰天大笑出门去，但是还有贫苦兄弟的嘛。所以同志们哪，看倒贫苦兄弟有困难能帮一把一定要帮一把。我们屋柱子就只好去低眉摧腰事权贵，堂堂全国化学竞赛一等奖，国家重点大学研究生，去给个猪狗不如的政工干部扫地抹桌子。因为柱子家里没关系没钱，在成都举目无亲，想找

个好工作，最好有张党票，而党票就捏在这些个畜生手里头。说他们是畜生半点不过分，你们这样折磨人家柱子，最后还是把党票给人家才对啊。结果柱子过了两年雷锋般的日子，讨论会楞说人家还不够合格。柱子要不合格，我们系这些党员都该枪毙了！当时我看倒柱子躺床上无声流泪，说得上心如刀绞又球帮不上。是，我是不怕他们，我就是当面去骂他们一顿他们也只有把老子向倒，但是这帮不了柱子。

说完扫地，还有一系列瓜举措。比如政治学习三令五申，情侣不准有亲密举动。要是大家严格执行，也不晓得检查的会不会以为川大集体变态，女生冷淡男生无能之类的。我当时就跟老婆商量说这种狗屁规定不反上一反简直没天理了，不如我们两个带头亲密一把。我老婆开头还猛点头赞成我的观点，等我的行动计划一出台就瞪我一眼走了，害我要买花道歉。所以说211害人哪。

接下来oncogene就晓得啥子叫危帮乱帮了。为了211，文化路的小店关得干干净净，落了片白茫茫大地。连研究生楼对面卖豆浆的都回家去了。最惨的是理科楼下头卖盒饭的三轮也蹬不进来了。多少祖国科研的生力军研究生们，那阵子可怜啊，饭都买不倒，只有靠方便面顶起。我们实验室博士生老孟乃是人民解放军中校，侠肝义胆，某天跑出去买盒饭，帮兄弟们扛了十几盒回来，被门卫当贩子给扣了。老孟勃然大怒，幸好身上没带枪，要不搞个血案也未可知。

这些小的不方便都是我们切身体会到的，那些背后的东西，比如借活动的机会贪污了多少，我们大概连知道都不知道。说起来，川大最令我痛恨的一点，就是这帮政工干部。那年巴巴跑去日本，和日本人一起在广岛“祈祷和平”的是他们，把学生从标准6个人一间挤成8个人一间，以便把腾出来的房间强行出租给自费赚钱的是他们（这些钱是他们个人拿了，不是学校安排），在平时日常活动中，每件事情都跳出来阻挡作怪的，还是这些狗日的。总结的说就是，这帮人是专门拿工资职业害人害学校的。

有这么一帮人存在，搞得出屁的名校！

211总算是闹完了，不过那也就是我在校那一次闹完了。后头听说是越闹越狠，越闹越大，终于把啥子华西都吞并了，组成了个全国最大的大学。我算晓得了，教育部那帮人都是宇宙牌香烟爱好者。

出来世界名校没有喃？出来中国名校没有喃？上次看到网上评论中国学校，说川大是属恐龙的“靠，大有什么用啊？”

痛心啊同志们。名校？名笑哦！

也不晓得川大现在还有莫得MUD，如果有，不晓得有多少人还在耍。

其实说实话，我是不懂MUD的。虽然川大第一个MUD开在我们实验室，说起来我是大天神，但是我从来不耍。以至于有一次我到竹林的MUD去发通知，因为实验室停电，MUD关闭1天的时候，很多兄弟骂我“这是哪个跑出来造谣惑众，巫师也不管一下”

当然，最猛的还是popo，他仗着和我熟混了个巫师，然后听说巫师是不死之身，就很牛皮的跑到MUD里去耀武扬威了。问题是巫师的不死需要自己设置才能生效，不是自动default的。晓得他是popo的就信了，不去惹他，但总还有那么几个初生牛犊沙。终于有人以为他是

赵本山说的“没事找抽型”的，上来就是一个降龙掌，可怜popo自以为都巫师了，根本没练过一次武功。被人一掌就送到阴间去了。

巫师也能被打死？！大家可真开了眼了。一时间奔走相告，巫师也是可以杀的！这下好了，跟popo有仇的，全都跑到MUD来登了个帐号，练个三五招，都堵在酆都门口要砍他。其实那时候根本都不用练武功了，酆都门口堵了听说了三五十个帐号，每次他一还阳，只见众人一起动手，屏幕忽忽往上翻，就把他送回阴间去了。

这就是川大MUD历史上著名的“殴巫”事件。直到另外两个巫师赶到，一路smash进来，有分教，一时间电光四射，雷声阵阵，外面堵着的人群一下就被雷打飞了一大半。这才护着popo突围。当时被误伤的看热闹的也不少，那天晚上MUD版哀声阵阵，不少人将本次事件比做64。

搞了几个月，其他几个天神就建议，用人家的code人家的场景没意思，咱们自己开发一个川大传奇算了。按我们的设想，每一个登陆的人都会成为川大的一个新生，你将在这个MUD里学习，泡妞，挣钱，考试，直到最后毕业成为社会上的一个人物。当时先写了一段荷花池和理科楼的code，大致看起来是这样的：

你现在站在川大荷花池，阳光明媚，和风阵阵，池边的石椅上坐满了情侣们。 这里的出口是e w s n 选择e

你离开了荷花池，前面是一尊毛主席塑像，一手扬起。有人说，这是毛主席打的的抓拍。塑像身后是理科楼，即使在夏日，楼里也是阴森的。这里的出口是e w s n 选择e

你已经走到了毛主席像下面。选择e

你进入了理科楼，阴风阵阵。这里是川大理科实验室集中的大楼，也是鬼故事的发源地。这里的出口是up right left 选择up

你正在上楼，一个面无表情的政治辅导员与你搽肩而过，甩下一句“同学啊，你想好了吗，人生的路要怎样走”。 选择fight

你掏出辅导员的肠子挂在他脖子上用力一勒，诸位，整条舌头都伸出来啦！手起刀落，整个世界清--净--了！

你打跑了辅导员，获得了三个铜板。

可惜，很快，haima等天神毕业了，我也跑了，这个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那些未完成的code，我猜想，早已被后来人清理硬盘的时候删除了吧。跑过这些实验code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出国以后不久，haima说，他到加州培训半年，问我有没机会见面，我那时在东岸，于是错过了。又过了几年，我自己也搬到了湾区，haima和那帮兄弟则早已失去了联系。这期间，湾区有家叫Electronic Arts

的公司，推出了震惊世界的“The Sims”游戏，在那里，每一个玩家都会成为社会的一个新丁，他要在游戏里成长，挣钱，成家立业......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成功的电脑游戏。

我常想，EA第一次想出这个点子的时候，尽管他们的经验，智慧和商业运作计划和我们肯定不能同日而语，但也许和我们一样，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有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和一个让大家都兴奋不已的点子。其实伟大的人物和故事，只是把年轻时张扬的梦想，认真的做成了现实。

在oncogene混名记的同时，本校的网络事业开始出现了一个小高潮。一大批网虫开始出现，以文化路的串串聚会成规模的打起“网友聚会”的牌子为标志，川大的网络水平达到了新高。

我参加的网友聚会不多，而且主题性很鲜明，都是啥子mud巫师搓饭网络中心聚餐一类，所以认识的人不多。据说啥子haoyu,flyaaaa走的就是另一个流派。尤其是haoyu，有人形容是“有女生的地方就有haoyu”。这话不是盖的，我第一次见haoyu，是老大回来办出国申请

讲座，当时就看见一条淫汉从荷花池狂奔进理科楼，到达会议室之前他的行为列表如下：

在门口和复印室的小妹妹搭话----20秒

在楼梯上和两个生物系妹妹吹牛并获得地址----30秒

在四楼楼梯口于0.05秒以内找到视线内最漂亮的妹妹搭话，问清楚了会议地点，并同时陪她走回一楼----3分钟

在门口和复印室的小妹妹再次搭话----20秒

在楼梯上和两个生物系......

然后他进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同学，请问介绍国外女生情况的讲座是这儿哇？”

这个习惯被他保持到现在，出来后有一阵我和他一起在Rutgers混，他娃搞了个研究生会主席来耍，耍了不几天就领导全体研究生游行示威要求涨工资，当时新泽西一堆报纸报道，结果haoy一时发昏，对记者说了实话“工资都还是次要的，女生实在太少了哈”。所以我当时是坚决否认我认识这个全州闻名的色魔的。

总之，和其他高校一样，网络催生了成建制的色狼群体。对已存在的色狼团队也有很大的鼓励作用。各个版面都活跃着他们的身影，某次站长会议的重要议题就是“坚决捍卫sysop这最后的净土，对于敢在这里泡妹妹的要严肃打击，无情镇压”

问题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某天我去找我老婆，她说网上有个人非要拉她视频聊天，我靠，胆子也太大了，连站长的老婆都敢动。我愤怒的打电话到网络中心。

“popo，你娃的netmeeting服务器简直成了黄窝了哈！”

“爪子了嘛，你不能一棍子打死新生事物沙”

“那你先清理几个色狼，有个帐号居然企图泡我老婆，砍死先”

“哪个哪个”

“就是那个啥子‘辗转反侧’。把他给我先奸后杀，再奸再杀”

“啊！不好意思，那个就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哈”

99年5月8号，就是北约轰炸我国大使馆那天，我熬了个通宵，一早上走回宿舍，只见各个窗口早已飘扬着各种标语口号，最牛的是这样的一条。

“坚决打倒以美国为首的北约”

（以上12号字）

“如你同意我们的观点，请与研究生楼XXX寝室联系，电话XXX，

Email：[email protected]

（以上初号黑体）

然后挂了个很好的角度正对女生楼。

大家晓得，总有这样那样不顾廉耻的泡妹妹的手段在学校上演，我一直以为这个属于我们自得其乐的耍法。直到前一阵和一个本科的师妹吹起学校，她说“我们学校的男生啥子都好，就是不肯追女生，搞得我们的生活也怪无趣的”。我才晓得，其实人家女生也很enjoy这个耍法。虽然说不一定就被你泡成了，但肯定是不反感的哈。

所以我们应该鼓励后来的兄弟们，大胆高呼“打倒以美国为首的北约......”

某天晚上，我们几个正在寝室冲壳子，忽然碰的一下，oncogene踹门就进来了，跑得脸红脖子粗的，最经典好象还有几个口红印象，但又不完整，看不清楚。

一帮烂眼的想象力马上发挥到了极限。

“我靠，现在的女生太厉害了，连我们oncogene老大都差点被非礼了。”

“岂止是非礼哦，他苦守20多年的清白都很危险。”

“我说我刚才隐约听到女生楼有呼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屁，有呼救你娃还不超光速冲过去加入现场”

“靠，我听清楚了是男生呼救沙，我冲过去不是自投罗网？”

oncogene难得的没反驳我们，站那里就是喘气。

后来才一点一点从oncogene那里知道情况，他简直是生命科学院第一猛男啊。原来他这次跑到九眼桥蹲点调查卖淫嫖娼的社会问题去了。我靠，夜探九眼桥，这种事情就是我这种在桥头风云了二十年的带头大哥去干，至少还要叫几个兄弟，打点几条退路再说沙。他连跑鞋都不换就去了。结果人家做生意他老在旁边探头探脑的偷听，终于把人家惹毛了。数据没收集上来，被一帮神女

包围追杀到校门方回。那几个口红印象倒没得内幕，人家手头有啥子就拿啥子砸他娃头。

历经磨难啊，oncogene终于有点灰心了。在我一再劝说“记者证不拿出来泡妞太可惜了”之下，终于决定，越堕落越快乐，老子普利策没戏了，解决个把终身问题总没问题吧？

第二天开始，oncogene就拿着记者证在川大里头晃。见美女就上去凑“小姐，我是XX报的记者，想向你做一个调查...”

这里有个问题，因为他一直觉得泡妞是很神圣的事情，应该西服披起，领带吊起，架子端起话题抽起。Topic应该从佛落衣德到挪威森林，而且他一直是这样实践的。所以oncogene的问题总是“小姐，请问你对大学时代的爱情有什么看法？”或者“小姐，请问你心目中的真爱应该是什么形象”

我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这个时代，觉得爱情是天上云端的东西，所以一涉及爱情总是觉得该拿天上的词语来谈的。这就是当时的oncogene。可以想象，oncogene希望有一天有个女生会羞涩的说出一番对爱情的领悟，和他本人的正好一字不差，从而使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那个soulmate。至于人家说完以后他来句“我也是这么看的”是不是太象流氓，我打赌他根本做梦都没想过。或者某个少女会说“你就是我爱情的标准”。画面定格，上拉，一个硕大的馅饼呼啸着砸向他的脑壳。

所以oncogene听到下面的回答是何等沮丧啊。

“瓜儿，一把年纪了还相信爱情索”

“真爱？有钱有车有房子”

“你是哪个老大派来的哇？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50元一晚上...”

等我们实验室的师兄演示过一次以后，oncogene就彻底放弃了名记之梦。师兄的对话是这样的。

“小姐，我是XX报的记者，想向你做一个调查。你认为文化路上哪个串串最好，为什么？”

“......”

“是吗？但很多同学都说XX串串更好”

“......”

“哦，原来如此，不如今晚上我们实地调查一下，可好？”

oncogene的记者梦就这样破灭了。不过这只是在我们的小说里。

实际上，他最后还是坚持写了很多很多社会的topic，虽然里面依然有牛肉缩水，被人追杀这样的笑话，但是最后，他出了一本调查集。虽然其稿费之少根本是个笑话。但我还是觉得，那比我同期骗来无数稿费的烂文章加起来都更有价值。最后，他确实找到了和他一样理解爱情的老婆，虽然我至今也不知道oncogene问他老婆的第一句话是不是“想调查一下你对爱情的理解”。

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是。

在川大网络事业走向高潮的同时，oncogene却对平面媒体重新产生了兴趣。他救国救民的胸怀再一次被激起了。尤其他看到我那时候经常取点稿费之类的时候，这种胸怀就达到了顶点，啊，何不做个记者，一支笔写尽天下不平，书光人间正义，而且又很风光嘛。

oncogene一开始显然对我报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把我这个街娃当同道了。他经常问我写了些啥子，发表在哪里，我的回答总是这样的。

“啥子好发写啥子，哪里稿费多发哪里”。

oncogene肯定不晓得川大里面很多这种烂眼搞这个，把Photoshop的英文manual翻译一下做成个十几期的“Photoshop秘籍”，或者把成都商报的文章拼一拼搞个“社会传真”，最烂的时候就自己披挂上阵，蒙着脸编些恶心文字去发少男少女的杂志。本来我也没的那么烂，当时实在是泡妞需要资金，把最丑恶的一面暴露出来了。oncogene暗下决心，要以他普利策奖的成就羞死我个文坛败类。

oncogene很快就在成都某报纸搞了个兼职记者的头衔。报纸的名字我记不得了，总之不是很有名，当时我们经常走在地摊上看见那种火车文学比如四川法制啊什么的就放声大叫“oncogene快来看，你们报纸这儿有卖！”

或者盯倒上面的半裸女“oncogene，可以哦，你娃的照片都上封面罗”

oncogene不屈不挠的继续名记者之梦，用他的话说“庸俗题材不写，不深入生活题材不写，不震撼题材不写”。

oncogene的第一个topic是“关于文化路商家的暴利问题”。我当时一听差点把一口茶笑喷出来，说你娃发烧了哇，那些商家有啥子暴利，从我小学就是那几个人，现在还是，十几年暴利杂个还是摆街边摊？oncogene横我一眼，说你娃可怜啊，被人敲棒棒这么久都不醒悟。看我用事实说话震撼你。

说干就干，oncogene马上冲出去买了20支串串回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放天平上去了，我靠，连纸都不垫，当真不要人做实验了！一边称还一边记录，牛肉的，10克，猪肉的，10克，茄子的，40克......

称完了oncogene趴桌子上算半天，庄严宣布，商家利润至少300%，我差点没背过气去，问他是杂个算的，oncogene把表格拿给我看，说你看嘛，一斤牛肉6元，老板肯定买不新鲜的，算3元，500克牛肉3元，每10克成本就是0.06，他居然卖0.2，这就超过了3倍的利。

我马上崇拜的说你娃好猛哦，我太崇拜了。oncogene昂头挺胸就奔了编辑部，3个小时以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正听倒我绘声绘色在实验室宣传“你们晓得不，oncogene连牛肉煮了要缩水都不晓得”......

失败是成功他妈，怕马脑壳！oncogene的下一个topic是社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