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巧夺天工机关术 -- 龙神将

巧夺天工机关术

龙神将

玩过台湾大宇公司的著名游戏作品《轩辕剑》系列的玩家们应该对机关术一词不陌生吧？近日在游戏设计小组中负责机关设计方案的林克敏在大宇官方网站上发表了一篇《机关设计杂想机关术》，在文中他提出了一个疑问：机关术是不是真的在中国历史上发挥过作用？机关术能不能让《轩辕剑》变成更有趣的游戏？关于后一个问题，似乎随着游戏销售量的不断攀升已经不存在疑问了，那么第一个问题又如何呢？现在就让我们来尝试揭开机关术的神秘面纱。

机关一词在古代汉语中主要指泛指一般的机械、器械以及为捕捉鸟兽所设的陷阱等等，及至近代则又衍生出了政府办事机构等含义。本文所介绍的机关术自然属于机关的前一种解释，追寻着中华机关术起源的我们需要回首那遥远的过去，那是中华文明的神话时代……

神话时代，天工开物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在夏商之前的神话时代中就诞生了最早的圣人三皇五帝以及造字的仓颉、尝百草的神农等伟大的原始科学家，而神话中的机关术和它的发明人也在此刻出现。就在大约公元前二十七世纪时，当时还在雏形期的中华文明还没有统一的文化和信仰。当时仅黄河中游跟汾水下游一带，就有着一万个以上的大小部落。其中以三个部落最为强大：一个是正在没落中的神农部落，根据地在陈丘（河南淮阳），酋长姜榆罔。姜榆罔是五氏之一的神农氏的后裔，被后世尊为炎帝。一个是强悍善战的九黎部落，根据地在涿鹿（山西运城），酋长蚩尤。蚩尤有九个儿子，都是万夫莫当的勇士。另一个是科技文化水准较高的有熊部落，根据地在有熊（河南新郑），酋长姬轩辕。按照今天的说法，姬轩辕氏我国原始时代伟大的政治家、军事家、魔法家和发明家，他后来被后世尊为黄帝。

中原争霸战的开始是以原始河南老乡之间的内战开始的，黄帝用偷袭的手段袭击神农部落，在阪泉（河南扶沟）郊野的战役中把神农部落击溃，俘掳了敌人全部人口和牛羊。接着黄帝乘胜率领河南联军渡过黄河，进攻原始山西人的根据地涿鹿。这就是神话时代最早和最有名的大战涿鹿会战。不过“老西儿”蚩尤跟姬轩辕一样，也是具有神秘力量的人物。他张开大口喷出滚滚浓雾连续三日三夜不散，河南联军顿时迷失了方向。请大家注意：这时候机关术诞生了——黄帝发明了指南车，使他的部队虽在浓雾之中能辨识方向。黄帝乘机反攻，九黎部落大败，蚩尤战死，残余的民众向南逃窜，定住在现在贵州省的万山之中，据说就是苗族的祖先（也不晓得苗族的朋友们有没有食醋的习俗？）。

据说黄帝发明的指南车相当先进：它与指南针利用地磁效应不同，它是利用齿轮传动系统，根据车轮的转动，由车上木人指示方向。当然，这项发明如果小型化一下会更方便，不过以当时的条件我们不能要求太多。无论如何这下我们找到神话中机关术的起源了，使我们荣幸的是它的发明者竟是中华民族的直系祖先黄帝本人。从指南车我们可以看出，古代历史上的机关术实际上就是被神话了的并且可能是被夸张了的古代机械技术（事实上指南车据考证是在三国时期由马钧发明的）。神话中指南车的诞生预示着五千年前刚诞生的中华文明的伟大智慧与科学成就，它就是中华机关术的曙光。

刚才说过了机关术其实就是机械技术。关于机械的最早定义，当可见于《庄子‧外篇》中的一个故事：孔子带着一帮弟子南游，当孔子的弟子子贡走到汉水之南时，有一个老人正在浇灌菜园。他开了条隧道下到井中，用瓦罐盛水再抱出来浇菜，既费力又慢。子贡便向他介绍了取水机械“桔槔”及其构造，并说它可以“一日浸百畦”，效率很高。就在这时，子贡给机械下了个定义：“能使人用力寡而见功多的器械”。若以子贡所生活的年代为据，其时间为公元前五世纪。但从《庄子》书中记载看来，子贡的好心未得好报，他遭到取水老人 “汉阴丈人”的一顿奚落，这位老人勃然变色道：“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有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完，神生不完者道之所不戴也。（你说的东西）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汉阴丈人的这套奇谈怪论，说得子贡哑口无言，心中郁闷不快，走了很久才缓过劲儿来。后来，他就此事向他的老师请教，孔子说得很客观：“汉阴丈人识其一不识其二，治其内不治其外”，也就是说取水老人有着主观片面的毛病。这段记载不但为后世留下了机械的最早定义，也是科技史上保守者反对、斥责、批评革新者、发明者的典型事例，是很重要的史料。纵观中国古代历史，中华文明的自然科学成就被八股文遮蔽了数千年。儒家文化和封建礼教强调的是守旧和稳定，所以能工巧匠们并不被社会尊重，他们的地位远比农民阶级低下，甚至与娼妓同列。虽然如此，机关术在历史长河中还是有过短暂的闪光，那是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交替阶段的春秋战国……

春秋战国，理想岁月

就在数十年前的旧中国，当时普通的中国人对于周代及其比其更早的历史都不太了解。说到周朝，年龄大一点的读书人可能会想到《东周列国志》，其它人可能直接就想起哪咤和姜子牙还有那位风流的商纣王和歹毒的妲己了。充满了妖魔鬼怪、电闪雷鸣的《封神演义》竟然成为了旧中国民众的通俗历史书这一点并不奇怪，这同当时的科技教育水平息息相关。二十四史虽好，但不是人人都能读懂。对于目不识丁者，夸张、生动的演艺小说往往是最好的精神食粮。于是经常有人把《三国演义》和《三国志》混为一谈，《隋唐演义》也常常成为百姓的历史教科书。那时候对于平民阶层而言受教育的机会微乎其微，他们更多的是在街头巷尾的龙门阵中得到所谓的知识和经验。如果说恰好碰上流浪的艺人来表演评书、大鼓之类，那更是极大的享受了。不过今天我们讨论的不是曲艺艺术而是机关技术，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历史上春秋和战国时代的机关技术吧。

机关术代表人物之一：墨子

　 至于机关术，就不能不提墨子。DOMO小组似乎对于墨家文化有特殊的偏爱，一部《轩辕剑外传：枫之舞》把墨家文化宣扬的风风火火，好像墨家都是能工巧匠，能制作神秘的木质机器人：机关人，而其动力源竟然是一只老鼠？！到了《轩辕剑四》更是出现了巨雷这一类的四足机器兽，这次它的动力源如果再被描述成啮齿类动物显然已不合适，所以游戏为它安排了神秘而又强大的“黑火”作为能源。不过根据游戏中暗示，我猜测黑火发动机的本质有可能是气功+煤炭……不要责怪游戏设计者们的大胆想象，因为至少机关人是有它的渊源的：战国时的著作《列子》上，形象地记载着一个能歌善舞、与真人毫无二致的机器人，他有自己的思想意识，甚至懂得勾引国王的妻妾！

通过《轩辕剑》系列游戏我们接触到了墨家文化，不过给我们的印象大多是机关术+反抗军的组合。尤其是机关术，在游戏中除了巨雷之外，还有墨家机关屋、机关鸢、小型机关鸟等等古代超文明产物。那么真正的墨子与墨家机关技术又是如何呢？

在《汉书·艺文志》中班固注曰：“（墨子）名翟，为宋大夫，在孔子后。”同黄帝一样，墨子也拥有一大堆头衔如下：春秋末期战国初期的思想家、教育家、科学家、军事家和社会活动家，墨家学派的创始人等等。在先秦诸子百家中，儒、墨两家号称“显学”，墨子在当时的声望与孔子差不多。由于墨子倡导尚贤、尚同、兼爱、非攻、节用、节葬等主张，基本反映了广大劳动阶层的呼声，因此，墨子又被誉为劳动人民的哲学家。《墨子》就是记载墨翟言论和墨家学派思想资料的总集。墨子死后，墨家分成三派，有相里氏之墨、相夫氏之墨、邓陵氏之墨，三派所传的学说各不相同。墨学思想代表了广大民众的利益和要求，正因为如此它不被统治阶级所赏识，到了秦汉，墨学已没有多大影响，墨子的事迹已知之甚少，连史学家司马迁为墨子作传，也廖廖数语。

《墨子》一书所蕴含的思想极其丰富，在中国思想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学术地位。其中政治思想、伦理思想、哲学思想、逻辑思想和军事思想都比较突出，尤其是它的逻辑思想，是先秦逻辑思想史的奠基作。根据《墨子》中关于机关术的记载，当时墨家发明出来的机关器械有：

一、连弩车。见于《墨子·备高临》。连弩车是一种置于城墙上可同时放出的大弩箭六十支，小弩箭无数的大型机械装置，需十个人驾驶，最为巧妙的是长为十尺的弩箭的箭尾用绳子系住，射出后能用辘轳迅速卷起收回。

二、转射机。见于《墨子·备城门》。转射机也是一种置于城墙上的大型发射机，机长六尺，由两人操纵，与连弩车不同的是转射机更为灵活，能够在一人射箭的同时由另一人将机座旋转。

三、藉车。见于《墨子·备城门》。藉车外部包铁，一部分埋在地下，是能够投射炭火的机器，由多人操纵用来防备敌方的攻城队。

实际中的机关术显然不如游戏中那样神奇且令人惊叹，但以两千多年前的生产力，能够设计并制造出如此复杂的机械，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机关术代表人物之二：鲁班

除了墨子之外，书中还记载了另一个春秋时代的机关术高人，他就是鲁班。

鲁班本名公输般，因为“般”与“班”同音，他又是春秋战国时代鲁国人，所以被称之为鲁班。他是历史上有名的工匠，被喻为木匠的祖师。比起机关人或者是巨雷机械兽而言，鲁班所作的决不逊色。他制造了世界上第一架试验型飞行器，《墨子·鲁问》中提到“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三日不下”。他还造了军用侦察机（能载人的大木鸢），在战争中担任侦查的任务。《渚宫旧事》记载“尝为木鸢，乘之以窥宋城。”

除此之外古籍上还记载了鲁班因为自己的才干，竟然使得父母葬送了性命。据王允的《论衡‧儒增篇》说鲁班为母亲做了一辆木马车，连车夫也是如同《轩辕剑外传：枫之舞》里面的机关人一样的木人。这架木马车看起来大概相当于现在的法拉利跑车了，鲁班的母亲高高兴兴坐上去，没想到马车的全球定位系统很不完善，马车开动后竟然一去不返，鲁老太太就此宣告失踪，大概一直跑到了爪哇国。而鲁班的父亲命运更惨，根据唐朝一本《酉阳杂俎》记述，鲁班曾远离家乡做活，因为念妻心切，就做了一只木鸢，只要骑上去敲几下，木鸢就会飞上天，飞回家去会妻子。后来鲁班的父亲发觉了这件事，就趁鲁班回家时偷偷地骑上木鸢，照样也敲了几下，木鸢也飞了起来。但哪知一飞竟然飞到了苏州。鲁氏航空班机虽然安全降落，但是当地人见到由天上降下个人来，不但没有扶老携幼地出来看上帝，反而当他是妖怪，便将鲁班的父亲给活活打死了。呜呼！身为一个古代发明家的鲁班真是命运多戗。

在史书中记载了墨子和鲁班的一次正面交锋：《战国策‧宋上策》里有：“公输般（即鲁班）为楚设机，将以攻宋”的话，这里“机”显然是指进攻器械，准确而言就是指云梯。墨子是宋人，而战争又是他所最厌恶的，他便只身来见楚惠王陈述不可攻宋的理由。于是在楚王面前墨子和鲁班针锋相对的用模型进行了一场军事演习，他俩用皮带当作城墙，用小木板当作攻城器械，互比攻守城池的技术。其间鲁班连续十次设计出不同的机械来进攻，墨子每次都设计出抵抗的机械来应对，于是鲁班次次攻击不成。到最后鲁班看着墨子说道：“我还有最后的一个办法可以打败你，可是我就是不说。”墨子也笑道：“我知道你的办法，可我也不说。”楚王大为奇怪，便追问起来。墨子解释道：“鲁班的意思是只要请大王杀了我便没人能破解他的机关了，可是他不知道我的弟子弟子禽滑嫠等三百人个个学会了我的技术，他们都已到了宋国协助守军防御，所以杀了我大王还是攻不下宋国。” 楚惠王听后只得停战罢休。

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而《墨子》的军事思想，也主要反映在《墨子》一书中的《备城门》、《备高临》、《备梯》、《备水》等篇中。由于墨家学派主张“兼爱”、“非攻”，反对侵略战争，所以它的军事理论主要是积极的防御战术，这虽然不及孙子等兵法家的军事思想全面深刻，但它反映了春秋是各国民众厌恶战争、渴望和平的心理愿望。从墨子和鲁班的斗智中可以看出墨子即使并非机关术大师，至少也是一位难得的机械天才。

春秋战国时期各种思想流派百花齐放，那是古代思想和科学技术大发展的黄金时代。自秦开始法家思想一统天下，自汉武帝后儒家思想与法家思想合流后又成为封建时代的绝对统治思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自此百家思想逐一凋零，而机关术的代表墨家文化如日中天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两千余年，只留下的只是一部残缺不全的《墨子》和机关术的神秘传说。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中国古代封建经济是小农经济模式，同时儒家思想封闭保守、自给自足的特性决定了自然科学技术在中国难以找到发展壮大的土壤。随着中国封建化的完善，中国科学技术的发展成反比例萎缩。除了农业、中医药学和水利以及建筑技术之外，统治者各个都像是“汉阴丈人”一般把物理化学等基础学科被斥为离经叛道的炼丹术和“奇技淫巧”。从黄帝时代开始萌发，并凭借墨子、鲁班等大发明家得以灿烂辉煌的中国古代科技之光终于在无比黑暗的封建时代渐渐熄灭……

以上介绍的主要是比较正面的供人主观地使用的机械技术，其实在古代机关术的分类中还有另一种被动地等着倒霉的“使用者”光顾的机关术，那就是在游戏中频频出现的机关陷阱……

地下宫殿，玄机奇巧

前一阵子《秦殇》这个游戏很火爆，这款游戏也效仿《轩辕剑》而描写了秦始皇的机械化兵团。太子扶苏在祭奠自己父皇之前还得摆平埋伏在秦始皇陵墓地宫中那台可怕的四足机械兽。不知为什么，这只机械兽的造型会令我想到《星球大战II帝国反击战》中的四足恐龙坦克。上世纪七十年代出土的秦始皇陵兵马俑的宏大规模震撼了整个世界，被列为世界八大奇迹之一，而那仅仅是皇陵外围的一些次要陪葬品而已。根据《史记》记载：地宫中“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藏满之。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人类历史上没有任何帝王陵墓的宝藏可以与秦始皇陵相比，秦始皇陵也是世界考古史上最大的一个未知数。”无数的考古学家这样说过。而在过去的两千两百多年中，关于其地宫隐藏着无以数计的珍宝的记载一直没有间断过。时至今日，秦世皇陵始终没有能大白于天下，甚至包括其规模、范围和结构都一无所知。《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因怕参与修陵的工匠泄露地宫奥秘，“尽闭工匠藏者，无复出者”；为防后人盗掘，还在墓内“令匠作机弩氏，有所穿近者辄射之”。从秦皇陵能保存至今看来，机关术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中国传统礼制对墓葬的保护，表现出中国文化对宗法关系的重视。历代多有严禁盗墓的法律，社会舆论对于盗墓行为也予以严厉谴责。古来还流行这样的民间传说，盗墓时会遇到崩雷晦雨、狂风大雾、鼓角之声或者神异动物的警示，如果不理会这种警告，常常会遭致严酷的报复。至于报复的具体手段，那就要靠机关术了。飞刀、伏弩、下埋利刃的翻板和深不见底的陷坑都是古代防护机关的常见手段。事实上所有的考古工作队在开启帝王陵墓之时都要对上述情形有所防备，至于会不会真有《秦殇》中的守墓机械兽，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们已经在游戏中见识过这些机关的厉害，想必将来如果真有玩家成为考古队员的话，干起这些“偷坟掘墓”的活计来想必会顺手得很。

当然，对偷坟掘墓恶行深恶痛绝的并不只有中国的皇帝们，他们在世界各地的同行们在闲下来的时候也时不时地为这事闹心，比如埃及的法老们兴师动众修建的金字塔便愣是挡不住盗墓的蟊贼，最后逼得他们只好找个隐蔽的山谷来个入土为安，这就是“国王谷”的来历。根据国际上臭名昭著的英国文物盗窃犯劳拉·克劳福特和美国流氓印第安那·琼斯交待（详情可参阅他俩的电子回忆录《我这一辈子……——古墓丽影》系列和《我是谁？——印第安那·琼斯》系列游戏），他们在世界各地的帝王陵墓中吃足了机关陷阱的苦头，尤其是埃及的法老陵墓中甚至还有塞纳等邪神充当守卫……

说到游戏中的机关术，其实在对于国内玩家而言比较另类的龙于地下城类游戏中有很好的再现。如果大家对于《博得之门》、《冰封溪谷》等系列游戏比较陌生的话那就回忆一下不朽的《暗黑破坏神》系列吧，那里面关于地下陵墓和地下洞穴中千奇百怪的西洋版机关术有着详尽而夸张的描述。龙与地下城类游戏中的那些陷阱有同中国古墓中的机关暗器相类似的飞箭、落石之外，还有自己独特的魔法陷阱系统：几乎所有的攻击性魔法都会在玩家打开一扇门之后或是踩到一块画着记号的地板后射将过来。可是有时候玩家在找到最后的老怪之时才发现对方的魔法能力低的出奇，奇怪啊——难道是老怪雇别人为自己装修的地下城吗？同时这些游戏中的老怪都是看似凶神恶煞的好心人：证据就是它们总爱修筑一些生命泉水池之类的公益性建筑，好让玩家被机关陷阱折磨得九死一生之时及时得到恢复从而更有力气地把它打得满头包。这正印证了玄奘大师的一番话：“妖怪要是有了人的善心就不再是妖怪了——是人妖……”

也许有读者奇怪：为什么龙与地下城里只能到魔兽横行的地下城去冒险夺宝而不能去刨刨欧洲国王们的祖坟呢？这就涉及一个文化传统的问题了——基督教教义反对厚葬、殉葬等习俗，那些贵族们的陵墓大多是家族教堂的地下室。曾经名嘈一时的国王和骑士最后所能享受的也只是一口石棺，除了随身的一点小金银细软外，再熟练的盗墓贼也找不到更多的油水，自然并不需要机关术的特别保护，无论是现实中还是游戏中都无法激起人们冒险的兴趣。这让我想起来《射雕英雄传》中郭靖同成吉思汗的对话：再伟大的英雄死后也只能占有二尺之地罢了，纵使天下都成为蒙古人的牧场又有何用？想想看这话说得真对，修筑的壮丽无比的陵墓除了引来更多的盗墓贼之外毫无作用。还是毛主席说得好：“粪土当年万户侯！”

寥寥数语决道不尽机关术的数千年变迁与传奇，因为它的历史构成了中国古代自然科学史的一大部分。数千年的中华文化并没有衍生出完善的自然科学体系，由于封建礼教的桎梏，我们甚至连一套完善的法律体系都没有建立起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惜书读出来只是为了去做官，故此除了政客的学问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都被放弃。中华文明就此逐渐窒息，丧失了活力。而目前我们的文艺在回顾历史的时候又都在考虑什么呢？电视上满眼尽是清宫戏，在“格格”和“皇阿玛”的叫声中早忘了洋人给予“猪尾巴”称呼的耻辱。而在我所热爱的游戏领域中呢？除了换汤不换药的武侠游戏外，再也没有能激起中国人自豪感的题材了吗？

二千多年前，春秋战国乱世中的墨翟、公输般尽情施展才华，展开机关术大竞赛的豪情早已烟消云散。再回首，恍然如梦……

机关奇术，轩辕重生

也许是机关术对于被夸张的演义小说熏陶长大的中国人而言实在是玄妙，这份好奇心使得无数的人展开幻想。于是借着游戏产业的发展，我们如同多年前观看影视作品一样，看着神秘莫测的机关术被搬上电脑屏幕，逐个戏说一番。虽然史书中记载的墨子、鲁班等发明家都是奇遇不断、历尽波澜的奇人，毕竟无法顺便杜撰出烧煤的巨型机器人来。巨雷这种游戏设计更多的流露出童稚的幻想味道，它更像是设计者把童年的一个梦复制在数字世界的产物。从老鼠驱动的机关人一路蹦蹦跳跳走来，到巨雷迈着沉重的步伐远去；从清新的2D画面到毁誉参半的3D图像，《轩辕剑》系列就像是一个女孩逐渐长大为摩登的妙龄女郎。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宇公司的《轩辕剑》系列从昔日的水墨画风格到今日的重金属风格也许一直都得到了不同玩家群体的欣赏吧？《仙剑奇侠传II》和《轩辕剑四》的推出都没有得到前代一般的狂热欢迎，对于这一点大宇似乎并不吃惊。毕竟这种好莱坞般无限出续集延续的商业制作的定律便是如此，大家早已心中有数。未必是游戏质量不好，只是中国玩家已经见识了太多的市面，当初游戏和玩家共有的清纯都已经是彼此遥远的回忆了。

姑且相信黄帝与蚩尤真的存在过吧，五千年前的涿鹿战场上曾经飞沙走石，妖魔横行。原始山西军团唤出助拳的风雨神与原始河南军团请来参战的旱魁在孩童的幻想中是否可能被替换成金刚机器人呢？我们的时代与以往的任何时代都不相同，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机器人会大量进入社会生活，也许一二十年之后我们家中的小保姆都是风情万种的女机器人了。到了那个时代，被机械文明照料长大的孩子们会如何描绘自己的梦呢？

机关术与机器人，仿佛是历史长河中源头与无限伸展的未来各自溅起的水花。我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凭借着电脑、DVD观看着以我们这个时代的审美和想象所构造出的虚拟世界。尽管都是幻想，可当它们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当我们看到《最终幻想》里面的魔女和《轩辕剑》里面的机关兽的时候，惊诧多还是欣赏多呢？电子游戏刚诞生之时，有人把它当作抚慰孩子的童话故事，因为那里面是简单明了的世界。而现在我看到这些游戏混屯的世界观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

好了，现在关于机关术的叙述到此为止，现在对于篇首提出的“机关术是不是真的在中国历史上发挥过作用？机关术能不能让《轩辕剑》变成更有趣的游戏？”这两个问题，读者是否有了新的答案呢？

• 8，杂货铺（历史通论及各种其他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