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在历史的蒲津渡前(不定期添加) -- 江上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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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在历史的蒲津渡前(不定期添加)

    隋季失鹿,大将屈突通受命守卫关中,与李渊父子苦战不利,有人劝他投降,他泣道:“吾历事两主,恩顾甚厚。食人之禄而违其难,吾不为也!”每自摩其颈曰:“要当为国家受一刀!”直率得可爱。

    后长安城落入义军之手,屈突通的家人也被俘虏,李渊让他的儿子去劝降,他骂道:“此贼何来!昔与汝为父子,今与汝为仇雠!”命左右用箭射他儿子。奈何他左右都是关中人,拒绝服从命令不说,还“皆释仗而降”,屈突通看大势已去,下马东南再拜(他的主人隋炀帝在东南的江都),大哭道:“臣力屈至此,非敢负国,天地神祗实知之!(《通鉴*隋纪八》)” 事已至此,这位曾经威风八面的老将军只好当了俘虏。

    屈突通敢和李唐军“刺刀见红”,而且“顽抗到底”,还差点“大义灭亲”,照理是活不成了。可李渊很欣赏他的忠义,不但不杀,还立刻封了他一大堆官衔,让他任国防部长兼前敌指挥部高参,享受大军区正职待遇。

    不过李渊也有个小小的请求——让屈突通帮他招降死守河东的隋将尧君素。屈突通是尧君素的老上级,几个月前还管着他,照理说也是不成问题的的问题。屈突通虽然不大乐意,但毕竟享受着人家大军区正职待遇呢,终于还是勉强跑到城下,找尧君素搭话。

    “君素见通,歔欷流涕,悲不自胜,左右皆哽咽,通亦泣下沾衿”(《隋书*诚节传》),两人相见,大大感慨了一番落魄际遇之后,屈突通终于羞答答地切入正题:“吾军已败,义旗所指,莫不响应。事势如此,卿当早降,以取富贵。”隋朝失德,天下汹汹,大势若此,你还能顶得了多久呢?

    尧君素慨然道,我就算再笨,走到今天也该知道隋朝要亡了,但是你守不住杨家托付给你的土地,却开着杨家送你的宝马,来劝杨家的人投降李家,你对得起谁呢?

    屈突通仰天长叹,唉,君素啊,我力屈而来……对杨家,我也只欠一死了——就算死,又能有什么用?

    尧君素道,现在我力犹未屈啊!城里还有粮食,食尽此谷,足知天下之事。真到那时候,我就把脑袋交给部下,成全他们的富贵吧……杨家于我恩重,故不得不以死相报!

    尧将军就这样困守孤城,与唐军屡战,颇有战果,击杀了李渊的女婿赵慈景。

    李渊不死心,赐他金券,待以不死,还请尧夫人去劝说,结果君素一箭把自己的太太射倒在地,终究是不肯投降。

    我们当然知道,此后三百年的天下属于大唐朝——似尧君素这样的死硬分子,结局可想而知。

    然而,到贞观十二年,唐太宗游蒲州,下了篇很有气度的诏书:“隋故鹰击郎将尧君素,往在大业,受任河东, 固守忠义,克终臣节。虽桀犬吠尧,有乖倒戈之志,疾风劲草,实表岁寒之心。爰践兹境,追怀往事,宜锡宠命,以申劝奖。可追赠蒲州刺史,仍访其子孙以闻。”以官方名义,承认了这个“不识时务”的敌人为忠臣,还特加褒奖,以劝来人。而屈突通,则在唐朝忠心耿耿地辅佐李世民,最后登上了凌烟阁。

    屈突通与尧君素,无论降与不降,作为武将,都算尽了本分。力屈之后,屈突通为天下大义降唐,尧君素为国士之恩捐躯,从道义上讲,也都不当苛责了。

    忠诚与宽恕,同样是人类最可贵的美德。

    蒲津渡前的黄河水,流淌啊流淌,用千年的涛生涛灭,传诵下这段不朽的故事。

    许多年后,又一场纷繁乱世中,有文天祥的两个后裔曾经作过这么一段对话。

    小的说:“文天祥最后死在元朝,临刑前用血在衣服上写了一首诗,这是文天祥的自传,你知道吗?”

    年长一些的那个摇摇头:“我还不知道这事情呀!”

    小的笑道:“你不知道这个事情,我背给你听:‘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时间悠忽如水,眨眼间几十年过去了,小的那个引述的这段传统道德,仿佛已成了人间绝唱,再不被后人提起。

    小的那个叫文强,因为他把这些被后来的人视为“糟粕”的东西记得太多,所以若干年后他只好在功德林里修身养性,面壁思过。

    1925年8月,文强和一群毛头小子一起,在广州的一个小岛上听完一个光头男人的训话,从此开始了他们波澜起伏的人生。

    这是珠江上一个狭长的小岛,历史上一直是从海上通往广州的门户,叫做长洲要塞,现在是作为海军基地在使用。由于该岛在历史上的显赫声名,有许多游客慕名而来——结果往往是扫兴而归——所以也不怎么保密了,偶尔会停泊一条老式护卫舰,但如果游人傻乎乎地给军舰照相,偶尔卫兵还是要制止的。

    顺着一条栈桥登上小岛,迎面就是一扇门——其规模大概相当于如今一般乡村中学的大门。门楣上是白底黑字“陆军军官学校”——对,这就是传说中的黄埔军校,这就是被日本人视作“中国军队之脊梁”的黄埔。

    岛上堆着些报废的舰炮,都是苏货或仿苏货,随着时日流逝,早已沦为破铜烂铁,在夕阳下品味余生。

    可是,七十多年前,在这里,正是苏联货船拉来的那七千条破枪,若干万银洋,成就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大时代。

    如今那个北方帝国已作烟云消散,可这穿越时空而来的的隐隐涛声,还在我们身边回响。

    与文强同来广州的几个小伙子,署名居末的那个虽然也是文强的表哥之一,但却没考上,只好进了他大哥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若干年后在新疆被杀害,死得很惨。

    领头的那个小伙子陈林达和文强同榜考取,又同在后来新朝第一任宰相的介绍下入红党。红白分流后,他改而追随光头校长和炮术教官,二十余年后做到军长,在东北被同期的一个湖北同学俘虏。被俘后,对方起先辨不出他的身份,就让所有俘虏跑步,他跑不动掉队,才被指认出来。

    湖北佬从来不见这些被他俘虏的老同学,也不给什么特别的照顾,仿佛根本不认识一样。这一点上,他和同在红党的另一位黄埔老大哥各走极端,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跟人不一样”了(后来,在宝塔山下的艰苦岁月里,他媳妇埋怨他不中用,因为比他官小的都能搞到奶粉,他偏偏搞不到——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人跟人不一样。”)。那位老兄是一期的,每次听说抓到了老同学或者师弟,不管是不是他俘虏的,这厮总喜欢跑去看看,和人家吹嘘“你们胡长官是我同期的”,临走时还硬给塞上几十磅猪肉罐头什么的,让师弟们感动得要死——其实这堆罐头原本是师弟们自己兜里的。

    这个后来欺负了好些老同学的湖北佬,当时看起来无拳无勇,老实巴交,就分在文强那个班,是个神秘人物——任谁也猜不到他那梦幻般一生的高潮与结局。便是文强那位太祖表哥,彼时也多半猜不到那近半个世纪后的沧海桑田与翻云覆雨。

    四十多年后,那个仲秋的不眠之夜里,关于太祖陛下的心情,历史上没有详细的记载。但据好事者说,宰相爷是落下了从不轻滴的眼泪。眼泪,总该是有些原因的吧?

    除了那个日后手握百万雄兵的湖北佬,文强同班的还有好些牛人——比如说什么前党魁的侄儿,后宰相的兄弟之类,甚至还有北大溜出来的学生。其实他自己也是这若干牛人当中的一个,且不说他有个目前头角还不够峥嵘,后来却当了开国太祖的表哥,单是他入学考试第三名的成绩加上班长的身份,也算得上个“牛”字了。

    湖北佬曾经惹过一次麻烦。大家练完射击后,他忘了交枪和子弹,半夜里回想起来觉得后怕,就总去摸枪,摸来摸去给弄走火了。睡他上铺的同姓兄弟林伟俦碰巧口渴,拿了个大杯子下床找水喝,侥幸逃脱暗算。因为林伟俦大难不死,所以他也能于若干年后当上军长,在天津城惨遭活捉,被下铺的兄弟又吓唬了一回。

    为这个事儿,湖北佬和文强打了一架,吃点小亏,一口气呕了两年。直要到南昌起义部队打到会昌,两个人在沦落途中狭路相逢,才一笑泯恩仇——因为当时文强军衔高一级。

    短暂的军校生活,把这帮先前的落魄书生、无业游民、农民子弟、纨绔公子们,锻炼成了未来中国军队的脊梁,使这个古老的民族得以恃之折冲御侮,一度雄踞于东亚之巅。

    这是这所军校的伟大之所在。

    但这,仅仅是在技术层面改造了一群人,强健了这个民族的肌体,但却没有相应地改变这个民族的思想。创造了一个多“名将”而少“名相”的时代,徒有武功,却无文治,使这一段天翻地覆,成为了“相斫人”的历史。

    说起来好笑,他们兄弟相残,殊死战斗的理由,居然都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崛起这个崇高的理由!

    输家固然失去了话语权,但赢家难道又真的懂得如何去建设这个古老的国家,振奋这个古老的民族么?

    这又是这所军校的悲剧之所在。

    她仅仅教会了学生如何去取天下,却不告诉他们该如何治天下。

    于是学生们只能自作聪明,拿天下当试验田——揠苗助长者有之,守株待兔者有之,买椟还珠者有之,削足适履者有之……

    我们该苛责谁呢?

    连掌舵的老师们,自己也不知道中国这条古老的破船将飘向何方啊!

    进一步讲,这样一个古老而庞大的民族,被刀子逼迫着要在半个世纪里跨越两千年,何尝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在她蹒跚前行的道路上,沿途洒满淋漓的鲜血,也就不足为奇了。付出鲜血本不足为奇,只是太多了些。

    兴亡的教训,正在这淋漓的鲜血中。

    文强他们入校时,前面已经有三期老大哥了,但老大哥们为老不尊,成天象群乌鸦一样为挺红挺白的问题到处争辩,搞得文强等一干人晕头转向。

    到底走哪条道路,别说连三民主义三大政策都没搞明白的小家伙们犯迷糊,就是黄埔生中年纪最大的一期老大哥胡宗南,也是稀里糊涂的。

    胡宗南进黄埔的时候都二十八了(黄埔的招生上限是二十五,下限十八,所以野史谣传胡上将有篡改户口本之嫌。其实胡是走了廖仲恺的路子),而同期的湖南人宋希濂才十七(据说是按虚岁算有十八了,也有篡改户口本之嫌)。但在政治立场上,胡宗南并不见得比差不多可以管他叫叔叔的宋希濂强到哪里去。

    一开始,他居然跟当时的军校政治部主任,后来的新朝开国宰相打得火热,还差点入了红党(当然,后来自诩白党鹰犬的宋希濂要比他更过火,干脆就加入了红党)!亏得他的铁哥们儿贺衷寒怕唱独角戏(后来白方自称是“文有贺衷寒,武有胡宗南,能文能武李默庵”),晓以利害,费了牛劲才把他又拉回了校长的怀抱。

    连大师兄胡宗南都差点走错道路,何况余辈?所以若干年后,光头校长有鉴于此,下令凡黄埔学生,无论以前和“叛党”有何瓜葛,只要愿意悔过,他一概不记前嫌,予以收留。

    还真收留了不少沦落街头的黄埔生。

    这帮黄埔生沦落到什么地步呢?比如说后来当了新朝锦衣卫指挥使挂兵部侍郎衔的六期某生,当时穷困潦倒,贫病交加,据他自己后来说起,简直惨不忍睹:“旅馆老板看到我快死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医院的院长就要车夫把我拖到四川会馆,放在一间又黑又潮的小房内,连床也没有,只在地上放一块板子。头下枕着我从军校带出来的一条棉被……稍微清醒的时候就想想自己的事情:举目无亲,又无友,大病缠身,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我躺在这间黑屋子里。看看四肢,只剩下皮包骨……我自以为绝没有活的可能,曾想自杀以结束痛苦,但是当时却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了。”好不容易屈尊到军阀收编的土匪部队去混口饭吃吧,人家还要查他是广东黄埔还是武汉黄埔。走投无路之余,只好冒充红党分子(据他自己说是一直想入而没入成),没想到后来际遇新朝太祖爷,风虎云龙,深得宠幸,一直做到锦衣卫指挥使乃至兵部侍郎的高位。

    还有个家伙,抱着女儿上街,愣是买不起一块臭豆腐……堂堂七尺男儿,当时那个尴尬和寒酸,真是让人连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个哭着嚷着要吃臭豆腐的小女孩,后来嫁了个诺贝尔奖得主,咳咳……后面的事儿,请同学们补充。

    这样的落魄的黄埔学生,当时不在少数。

    从这一点上说,光头校长对自己的学生还是很爱护的。所以也有不少人感他恩德,在日后的红白大战中力尽而不降,给逮到功德林里去面壁思过了。

    也不是所有的毛头小子都迷糊。至少有两个家伙,就一点都不犯迷糊。他们张着耳朵听听窗外的风声,觉得听不懂,就拿废纸塞住耳朵,一心读起圣贤书来。至于路线嘛,听天由命。

    比如说那个读不起北大,只好投笔从戎的陕西人张钟灵,他只管一门心思研究军学,就想当个职业军人。这一点,他和湖北佬一样,都是另类。所以日后他们俩在军事上出息比较大。不过长大后,张钟灵也有不务正业的时候,他除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偶尔拿老婆练枪法外,居然还有闲工夫写一篇《评文妖郭沫若》——据岛上的乌鸦们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文武全才。

    当时的张钟灵也不是全然没有受到外界干扰。比如说同期的保安老乡刘志丹就经常跑来扯出他耳朵里的废纸,硬给他宣讲红色理论,然后再一起回忆羊肉泡馍的美味。

    再比如说,同期的华阴老乡胡涟,也常常神出鬼没地跑来向他汇报学习历史的心得,题目也尽是匪夷所思,比如说什么“宋太祖雄略之面面观与今昔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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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小明筒子“妻管严”下的幸福生活

      小明和太太曹秀清是父母包办的婚姻,两家都是陕西米脂人.

      订婚的经过是这样滴:有一天小明爹赶集巧遇小曹她爹,两人都算是方圆十几里有头有脸的乡绅,见面免不了打打招呼,唠唠磕,越唠越热乎,就乘着热乎劲,顺便把儿女亲事给定下来了.

      到这会儿,小明家还没一人知道小曹长的啥样.娶亲前两天,小明的娘听到风声,说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可是个厉害角色,比小明还大一岁,很彪悍的,大名远扬啊! 小明的娘就打起了退堂鼓,跟小明他爹商量着要退婚, 小明那时好象才十五六岁,听了爹娘的密谋后,躺在床上打滚,抹眼泪,不吃饭,愤愤的说: “凭白无故的退婚,让人家女孩子今后怎么做人,你们这不是害人吗?”(某叹: 亭子果然素厚道啊~~~十五岁就知道考虑女子的名节问题了)

      小明筒子以绝食相要挟,终于使爹娘打消了退婚念头.

      小曹这边忙着备嫁妆,对未婚夫的感人举动浑然不知.

      小明的爹那时好象还当着村里学校的校长,在外面比较受人尊敬,但他忙学校里的事情,就没时间经营地里的营生,而小曹的爹很会经营,所以小曹家里远比小明家里富裕.

      小曹进了小明家一看,我倒!好寒酸啊,屋沿下一溜酸菜坛子…

      再进新房一看,更晕!炕上居然连两床新被子都没有,而是只有一床崭新的红绸子被,另一床是半新不旧的麻叶花的布被子…

      5555,新娘子欲哭无泪.

      厚道的小明安慰她: “别担心,新被子你盖,旧的我盖.”

      新婚后没多久,小明南下去了黄埔,临走前还送小曹上了女子学堂, 小明不想让自己太太跟不上时代.

      小明投身军旅后, 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革命女同志,就想发展成革命伴侣. 那年月革命军人中流行抛弃原配,反对包办婚姻,提倡自由恋爱.小明也赶时髦,就给小曹写信,说咱俩是包办,没感情,还是散了吧.

      小曹可非等闲之辈,那时她已经在女子学堂中加入了CP, 而且表现很激进,那时就上了当局的黑名单了,随时有被抓的危险,又无法脱身.正着急,收到小明的信,计上心来,这正是脱身的好机会啊!

      小曹于是哭哭啼啼的去找监控她的人,(大概是校长之类,不记得了),小曹拿着小明的信,哭着说: “老杜在外面有女人了,要把我甩了,我得带孩子找他算帐去!”

      这种事情小曹是很能得到别人同情的,于是顺利成行.小曹就这样躲避了被抓进大牢的风险,但是也从此失去了与CP的联系.

      小曹带着孩子找到小明,小明一见太太,顿时就没了脾气,舍弃了自由恋爱,重新做回好丈夫.

      小曹千里寻夫随军后,有段时间,小明混的很惨,没军职,呆在南京,靠每个月从黄埔同学会领点津贴养活一家人.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下岗了.

      下岗了整天没事干,和几个同样处境的黄埔同学一起,天天打麻将.

      小曹就主动提出帮他们办伙食,因为其他人都是单身在外,能吃上现成的,也很高兴,大家就每月交伙食费,在小明租的房里打牌吃饭.

      这样过了段日子,小曹对小明说: “有个房东廉价出租整套房子,咱们把它租下来,再当二房东分租出去,除了自家白住,还能小赚一点.”

      小明说: “好是好,可没钱交定金.”

      小曹拿出一摞钱: “老公,你看!”

      小明一惊: “老婆,你哪来的钱?”

      小曹得意的笑: “给你们办伙食,从菜钱里抠的.”

      小明觉得老婆这么做不太好,吭吃了半天说: “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怎么能从朋友身上揩油?”

      小曹理直气壮: “我给你们办的伙食比外边的是不是又好又便宜?任他们去哪里,花同样的钱不会比在我这吃的更好,我这是辛苦费,怎么能说是揩油呢?”

      小明一想也有道理,不吭声了,暗暗觉得自己的老婆还真是挺能干的.(点评:面对生活困境,共产党员小曹不等\靠\要,而是自强不息,闯出了一条路子,比国民党员小明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小明后来当200师师长时,小曹在家闲不住,不甘于过悠闲的太太生活,她虽然脱党多年,但共产党员的本色不变,时刻把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挂在心上.

      于是小曹对小明说: “你支持我一下,办个被服厂,把随军家属招进来做工,大家也好挣点钱,你们的被服费也可以省不少.”

      小明对太太当然是言听计从,就号了房子,买来几十台缝纫机,开张了.

      小曹当厂长,经营得很不错,大大增加了小明部下的福利,小明很受部下的爱戴,这和小曹的此举也是分不开的.

      小明还常常以长官的身份去太太的厂里视察,慰问军嫂,视察时除了喊“同志们辛苦了”之类,当然还免不了作作秀,为此小明特地跟太太学会了踩缝纫机.后来在功德林,小明被鉴定达到了5级缝纫工的水平,还出任了缝纫组组长,这都是当初为作秀练出来的童子功哈!

      后来60年代,小明从功德林出来,写信让在美国的小曹回北京,说他这里条件很好,有卧室,书房,起居室等等,小曹就回来了,结果一看,小明只有一间房,是卧室兼书房兼起居室.哈!经过CP十多年的改造,小明终于后来者居上,成功的忽悠了小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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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封建时代的君王为了培养臣子的忠心

      即使是对于敌人的忠臣在他们死后(也只能是死后)予以种种的表彰 其实说穿了就是为了教育自己手下的大小头目 以后向他们学习

      可惜

      这种一厢情愿的教育 比起三个代表来也高明不到哪去

      不过 都到了现代社会了 还觉得这种为他人殉葬的“愚忠”多么可贵的话

      那可真是有点那个中国特色了

      • 家园 这个毕竟是个道德标杆,在危难的时候就有用了

        看看晚明和南明时期的降官如林,一个王朝变成这样,不亡真的是没有天理了。

        南宋能够延续一百多年,那些统兵大将能够忠心的为没有多少能力的高宗卖命,跟北宋的思想教育抓的紧也是有关的。

        • 家园 宋朝虽说对外怯战,但内部却没有太大的混乱

          南宋以一己之力抗蒙那么多年才被灭。相较之下,手中掌握资源多得多的大明朝,面对比当年的蒙古弱小得多的后金,抵抗的时间和烈度却要少得多,降将降臣却多得多。

          所以我不认为这是道德标杆的问题,按说明朝的道德标杆更高,思想教育抓得也更紧,反而内乱更炽,总不能说“那是因为后人的人品差”吧。

          • 家园 问题不在于标杆的有无,而是高低

            太高的杆子大家都够不到,结果就是大家都不去够。北宋时理学还不是很死板,因此道德教育比较宽松,抓大放小。而后来的理学越来越高和越来越空泛,老是要求狠斗私字一闪念,结果就是迂腐和死板。大仪礼就是突出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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