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砸贴---光辉灿烂的两河(大学时代的涂鸦) -- 南北朝大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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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还剩下两篇存货

        大学真是义气风发的时候啊

        对比现在的南北朝,觉得那时候的文字真的有灵性的多

        诶诶,从蜉蝣到蟑螂的转变是漫长的...

        我可只剩下两次刷屏的机会了。诶诶...

    • 家园 【原创】五 迷之米坦尼

      我们已经了解了苏美尔和古巴比伦,我们也稍许的知道古代亚述,我们也漫步过了了古赫梯,甚至,我们还或多或少的谈到了古埃及,那么,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还有什么是我们所没有谈到的么?

      有的,在如许光辉灿烂的历史中,我们还有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没有涉及到,而这个迷一样的国度,就是在两河历史上曾经留下了重重一笔的米坦尼王国了。

      米坦尼是由胡利安人所建立的一系列的城邦所构成的。他们并不同于之前我们所知道的任何种族,他们有着自己的语言,这种独特语言不同与闪族,也不同与其他的印欧语系。这使得他们在人种学上被看做是一个全新的种族。这个种族原居住与外高加索高原以北,在外高加索高原强烈的气候变迁下,于公元前三千年左右漂泊到了两河流域。

      而其后的历史我们对这些胡利安人一无所知,他们对我们而言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真的很难理解在南方活跃着高度发达与本文明的两河文明的情况下还有外来民们还能刻守着自己的语言的传统。但是事实却是如此,这些胡利安人谨慎的保留着自己的语言,固执的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北部角落生存和发展着。

      在沙姆希-阿达德一世统治古亚述时期,与古亚述毗邻的胡利安人曾经一度被视为蛮族而受到了征讨。但是,他们并没有为之屈服。相反的,更多的胡利安城邦在吸收了先进的文化之后开始逐步的扩张,他们的疆域甚至从叙利亚以北一直延伸到了美索不达米亚传统势力范围的札格罗斯山脉。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成就。他们的存在就已经迫使美索不达米亚的统治者们开始感到不安了,更何况,这些胡利安人还表现出了相当强的凝聚力。

      美索不达米亚的统治者们开始重新的审视他们的存在,而他们的地位并逐渐的被这些自大者们提升到了与之对等,尽管,就文化而言,美索不达米亚依旧是当时文明世界的中心。

      必须感谢萨姆苏伊卢纳,正是这位缘自这位巴比伦王的野蛮和残忍,胡里特人得到了一个突飞猛进的发展时期,也正是缘由这位统治者的无情和自大,米坦尼王国开始浮出了水面。

      事情还要从萨姆苏伊卢纳说起。就在他的父亲,伟大的汉谟拉比死后第八个年头,这位巴比伦的统治者便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叛乱局面。始作俑者是南部的城邦乌尔,这个在苏美尔人时代无上辉煌过的城邦此时并不甘心沦为配角,他们开始联合拉尔沙及美索不达米亚南部一些小城邦反抗萨姆苏伊卢纳的统治。

      萨姆苏伊卢纳并没有太多的迟疑,得益于他父亲所留下的制度和军队,他很快的就平定了那些小城邦,并率军围困了反叛的源头,乌尔。

      但是,乌尔的坚城高墙却给他出了一道难题,这些城墙原本用来抵御来自草原的蛮族的,这些蛮族强大而蛮横,是以这些城墙也设计的分外的牢固,而此刻…一晃两年的时间,萨姆苏伊卢纳在乌尔城下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他的士兵在不断的减少,而他的后方却又恶报频频,受到乌尔的影响,已经有不少城邦在蠢蠢欲动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萨姆苏伊卢纳的作法一开人类进行生态战之先河。他派兵截断了乌尔全城赖以生存的水源。在这种野蛮却又不失效率的战法下,乌尔退缩了,它投降了。

      但是,萨姆苏伊卢纳并没有就此停止,并不满足与“萨姆苏伊卢纳击败乌尔与乌鲁克之年”的他全部彻底摧毁乌尔,从而达成“萨姆苏伊卢纳摧毁乌尔与乌鲁克之年”这个让人惊怖的称号。

      失去了依托的乌尔人在王国的各地流浪,却没有一个王国城邦敢于接纳他们。不得以的情况下,他们来到了胡里特城邦。并出乎意料的获得了欢迎。这些胡里特人尽管固守着自己的语言和传统,但是在对待外来的流浪者却显得大度而温情。曾经几近崩溃乌尔人很快的就融入了当地的社会,并开始把自己的先进的文化一点一滴的回赠给胡里特人。

      而到了公元前1720年,萨姆苏伊卢纳采用同样的手法攻占了反叛的中部城市尼普尔,并同样残忍的下令“放弃整个城市。”这位巴比伦王以为,这样就可以永远的给自己的臣民示警,以告戒他们不得叛乱。

      然而,这样做的后果至少对于古巴比伦王国来说是极其严重的,王国不仅仅是失去了西南方的屏障---尼普尔和乌尔的毁灭,令来自西方的喀西特人得以坐大,更主要的是,他掀起了王国内的移民潮。

      有资料表明,自前1739年始,王国的内就出现了大量的农田被放弃,大量的土地被抛售的局面。尽管这种情况在前1730伴着尼普尔等中部城市的繁荣而略有好转,但随着尼普尔的毁灭,这样的土地荒芜和沙化的形势又再度的恶化了起来。

      大量的居民开始不堪忍受萨姆苏伊卢纳的统治而开始四向迁徙。而他们中的相当多数则来到了胡里特城邦。

      文化上的突进使得胡里特诸城邦在政治制度上也受益非浅。就在其后不久,这些胡里特城邦们开始联合在了一起,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国家,而这个国家,便是米坦尼了。

      这个新诞生的国家在前一五世纪早期达到了鼎盛,它的首都为“瓦舒卡尼”,被认为距离古亚述王沙姆希-阿达德一世也所建立的城市舒巴特.恩利勒不远的哈布尔河平原上。它和当时雄极一时赫梯比肩而立。

    • 家园 【原创】四 军神的供奉(下)

      在其后的岁月里,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对两个儿子的训诫和对王国的建设上。

      在后者上,他成绩斐然。

      在基本明确了王国的疆域之后,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做出了一个以前的亚述的统治者都没有做过的一件事情---迁都。之前我们已经了解到了,古亚述王国其实是由以宗教和政治圣城阿淑尔为核心的一系列小城邦组成的联邦式的国家,而他们的领导者,便是诞生于这些小城邦的“伊沙库”或“鲁巴乌”中。依照这种模式组建起来的古亚述王国,在行政上的松散和军事上的低效可想而知了。

      沙姆希-阿达德一世也意识到了这点。因此,在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分便管理王国的两片新的领地之后,他在距离阿淑尔大约240公里的哈不尔河(幼发拉底河的一个支流)的源头---从地理来看,这里颇为接近整个王国的中心---附近建立了一个新的城市:舒巴特.恩利勒。并将它设定为整个王国的新的都城。

      这个新的城市的规模是相当大的,它占地有550公顷左右,甚至还有一个95公顷的卫城。而保卫这座城市的,不仅仅有强悍的士兵,还有坚固的城墙。在某些地方,这些城墙高出平原竟然有18米。这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除了舒巴特.恩利勒之外,沙姆希-阿达德一世还兴建了其他的城市。在水源丰饶的查资拉平原上几多同时期的兴起的城邦的遗址无不佐证了沙姆希-阿达德一世的手笔之大。

      大量的建立新的城市,有助于缓和国内因集权统治逐渐变得显形而不断上浮起的矛盾,更有助稀释旧有的部落式民主以实施并强化以家族为基础的集权统治。在几点的认识上,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做的丝毫不差。有理由相信,他以新的城市需要新的居民为名,放逐了大量的政敌以确保他的统治。

      但是,在培养王国的继承人上,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却写下了一个大大的败笔。他或者是一个很好的王和政治家乃至于经济师,但是,他却远远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一点,直接的断送了他的家族,也使得亚述再一次的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必须感谢法国历史学家安德拉.帕罗以及他的同行们,安德拉.帕罗对于马里王国王室档案馆遗址的挖掘以及在捷克考古学家贝德里希.赫罗尼兹先前在卡赫美什发现的大量的美索不达米亚历史泥版,让我们得以一窥那个年代的风貌。

      其中最为人们所珍视的是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和他的两个儿子之间的往来书信。

      而在这些信笺中,亚什玛-阿达德,也就是沙姆希-阿达德一世的小儿子,明显的表露出了一个贵族子弟的乖张和无能。懦弱,浮夸,荒淫,神经质而又好大喜功…这一切都是如此完美的交织在了一起。以至与当他因为一小个部落的叛乱而点起全国预警的烽火的时候,我们也不再感到惊奇和夸张。

      当亚什玛-阿达德的风评一点一滴的传到了沙姆希-阿达德一世的耳中时,这位苦恼的父亲不止一次的去信对自己的儿子加以劝慰和勉励。他甚至对自己儿子日常起居也显得异常的关心。有理由相信,鉴于大量的耗费自己的心力来建设王国以及对家族未来的忧虑,强大的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很有可能是一个秃子…

      “父亲,我从小在您的身边长大,怎么一个仆人的谗言就会剥夺您对我的信任和爱呢…父亲,我要立刻去见你,好好跟您说说我的痛苦。”尽管在军事和行政上,亚什玛-阿达德糟糕的一塌糊涂,除了挥霍之外别无所长,但是,在应付自己的父亲上,他却明显要老练的许多,在一封信里,他如是对自己的父亲说。

      而和自己不成器的弟弟相比,伊什姆-达根则要干练上许多。与那个 “只懂得在女人堆里鬼混”,“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不同的是,这一个率领着王国的大军,在伊卡拉图姆抵御着异族的侵扰并屡建战功的王子至少在行军打仗方面证明了自己无愧与是沙姆希-阿达德一世的儿子。

      这或者也是沙姆希-阿达德一世放心的把王位交托给了他的原因了。在他看来,还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实在是有赖于军神阿淑尔的保佑。

      然而,沙姆希-阿达德一世没有想到的是,国家并不同与军队,果敢而又坚决的作风或者很得将士们的激赏,却往往很难能够得到大臣们的认同。特别是,在这个国家还有着相当多的潜在的危险相当多的反对者。在这种情况下,立一个雄性激素分泌过多的王对国家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灾难首先来源于边境。

      就在沙姆希-阿达德一世死后没几天,来自东方的古国埃兰,这一个曾被阿卡德名王萨尔贡一世打的失魂落魄的野犬又回来了。它狰狞着,疯狂的向着王国的边境发动了进攻,并一举打到了王国的首都舒巴特.恩利勒。于是举国震惊。

      亚述王伊什姆-达根曾经是一个很好的军人,可是在此却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头脑发热的他中了埃兰人的圈套,急于求成的伊什姆-达根被一小搓的埃兰军队诱出了舒巴特.恩利勒。“我已经把敌人彻底的制服了…”在他的最后一封泥版信中,他洋洋自得的向自己的弟弟夸耀道。

      可是结果早已为我们所知晓,在离开了自己的王之后,舒巴特.恩利勒的矛盾完全的泛出了水面,一些早已对沙姆希-阿达德一世的迁都以及传位于自己的儿子等种种举动很不顺眼的贵族和依旧臣服于阿达德家族的贵族们内讧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再牢靠的城墙也显得无用。事实是,等待已久的埃兰军队乘虚而入,彻底的洗劫了这座堪称为当时最华丽的城市。

      “除了军人以外,君士坦丁堡几条主要的大街这几天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不过,一些偏僻的庙宇和小巷,却挤满了流离失所的人,也堆满了尸体。在这些地方,到处都可以听到受伤的人在呻吟,失去亲人或财产的人在哭嚎,还有他们对十字军发出的恶毒诅咒。”这虽然是日后的十字军的杰作,不过,以人类数万年来的野蛮和残忍的传承而言,相信那个时候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在失去了新都之后,一些亚述贵族们开始自发的抵御起了埃兰的侵袭。这个方法被证明是卓而有效的,至少就目前而言,亚述王国所丢失的,只是它在这些年才获得的土地。高傲的亚述人多多少少的还保留了那么一点点的自尊。

      但是对于失去了首都之后的伊什姆-达根而言,当下的情况却是一个地狱。有关他的具体结局我们尚不得而知。或者死与内乱,或者死于悲愤,总之,他此后彻底的在历史上消失了。而这里我们值得提提的,是他的那个身为马里总督的弟弟亚什玛-阿达德。

      很自然的,在失去了来自父兄的支持之后,这个纨绔子弟的好日子也长不了,其后不久,他就被济姆里利姆赶下了台。这位里济姆里利姆在之前曾经为作者所提及,他是马里前国王的儿子,马里的合法继承人…

      附带说说的是,济姆里利姆并不是完全依赖于自己的力量赶跑亚述的势力的,就在这里,出现了一个为我们所熟悉的名字,那就是巴比伦。而就在之后几年里,在这个之前并不为人所知的城邦里,将诞生一位两河历史上的名王---汉穆拉比。

      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大致的了解古亚述的历史了。这之后它会沉寂许久,直到数个世纪之后的阳光再次的闪耀在阿淑尔的城墙之上。

    • 家园 【原创】四 军神的供奉(上)

      现在的时间是停摆在了公元前2000年。

      而下面,我们则要对从这个年代开始一直到公元前1365年间的亚述历史做一个快速的扫描。请不要大意,作者很诚恳的希望您能够本着一丝的好奇和对历史的热爱仔细的看下去。自然的,如果那些充斥着血腥和尸体的片断还能被称之为历史的话。

      “那是最美好的年代,那是最堕落的年代;那是智慧的年代,那是愚昧的年代;那是信仰坚定的年代,那是怀疑一切的年代;那是阳光明媚的季节,那是黑暗凝重的季节;那是满怀希望的春天,那是充满绝望的冬天;人们拥有一切,人们一无所有;人们直上天堂,人们直堕落地。”

      狄更斯的话用在这里似乎分外的合适。特别是,假如沙姆希-阿达德一世能在他的有生之年听到以上的话,我相信他也会颔首赞同的。

      沙姆希-阿达德一世是亚述的第39位君主。之所以可以这么说,是缘于一块名为《亚述列王记》的石板铭文。在这块石板上,记录了亚述自公元前三千年至公元前8世纪的117位君主的传承。尽管这上面的许多君主,特别是早期君主,对于现时而言只剩下了单纯的符号以彰显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但它的存在,却着时让我们惊叹不已。

      沙姆希-阿达德一世是第一个为我们所熟知的亚述王者。他的活动时间大约在前18世纪末至前19世纪初。恩,没错的,相信你已经回忆起了,那正是在古巴比伦还未迎来它的霸者汉谟拉比,伊新和拉尔沙正醉心与彼此之间的战争的时候。

      我也相信你也同样的回忆起了两河流域的地形了,没错的,共分为南部的巴比伦尼亚和北部的亚述两大区域。而巴比伦尼亚也可划分为两大部分,她的南部为苏美尔,北部则为阿卡德。

      自阿卡德王国以来,巴比伦尼亚便被视做了一个整体,但是此刻,这片土地却遇到了点麻烦。伊新和拉尔沙之间的战火不仅使这两个城邦本身受到了极大的损失,而由此所引发的连锁效应,更使他们彼此的盟友也大受削弱。经年战争所酝酿出来的鲜血之酒令战争之神手舞足蹈,而他又委实太过于疯狂了,就这么不小心,于是喀嚓一声,城邦和城邦之间的那勉强还可以说的上可靠的纽带就这么被他,给弄断了。

      于是苏美尔和阿卡德,这两个区域再一次的陌生了起来。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已经麻木了的苏美尔人和成为了一团散沙的阿卡德人就这么相望着。我敢用一根香蕉皮和你打赌的是,他们一定都很垂涎与彼此的生活,并为自己不能出生在一个苏美尔人/阿卡德人的家庭而经日捶胸顿足口涂白沫…

      沙姆希-阿达德一世便出生在一个这样的时代。

      和他的过着游牧生活,住在帐篷里,或者是只满足于对小小城邦的统治的先辈们不同。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对于美索不达米亚富饶的南部充满了渴望。这或许是来源于他少年时的经历。作为一个幼发拉底河中游的一个小公国的继承人---这个公国很可能有参选亚述的“伊沙库”或“鲁巴乌”的权利,我们也有理由相信,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在他即位之后不久就被推选为亚述诸城邦的领袖---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在他少年时期曾经游历过那些地方。

      沙姆希-阿达德一世的第一个目标是伊卡拉图姆。这个城市位于底格斯河以东,亚述以北,是一个极其坚固的要塞。沙姆希-阿达德一世成功的袭击了它,却因为那里的动荡而头疼不已。这个可能为异族所建立的城市是如此抗拒他的统治,已至于他不得不在那里停留有三年之久。

      在彻底的征服了伊卡图拉姆之后,沙姆希-阿达德一世的眼光放到了距离亚述东南大约240公里的古国马里。命运之神为他提供了空前的好机会,这个时候的马里也和美索不达米亚一样陷入了动荡之中。它的国王伊阿克敦里姆刚刚在一场宫廷政变中死于自己的儿子手中,全国上下无不惶惶恐恐,战战兢兢。而它的合法继承人之一济姆里利姆则外逃到了亚述,寻求帮助。

      沙姆希-阿达德一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在经过了不长的准备之后,他即出兵马里。并很快的取得了马里的控制权。

      在攫取了马里的统治之后,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开始认真的考虑他的下一步计划。这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在之前的历史上,尚没有任何一个君主可以对这样的一块地方进行持之有效的统治。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同样也不希望自己的辉煌只能停留那么短暂的一瞬。于是,他开始考虑用家族之间的血脉来管理这片土地。

      他首先违背了和济姆里利姆的约定,他只给这位马里的前王子以名义上的尊重,然后,他把马里纳为自己统治下的一个省,并指派自己的小儿子亚什玛-阿达德为那里的总督。不过他的这个小儿子似乎并不成器,在不久将来,我们可以看到这点。接下来,他把自己的大儿子伊什姆-阿达德同样的任命为新的领土伊卡拉图姆的城主。而他自己,则坐镇阿淑尔城,保持着对亚述全境的统治权。

      这个方案虽然在将来会出现许多的弊端,不过在它的早期,却是卓有成效的。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开始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令人目眩的胜利。最终,他将美索不达米亚的北部,也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阿卡德,几乎所有的地区都并入了他的王国的版图。只是在继续南下的时候遇到了伊新和拉尔沙这两个阿摩利人后裔的强有力的抵抗。

      关于这场战争的过程,目前还没有详尽的资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阿摩利人的武勇大大的震惊了沙姆希-阿达德一世。并使他逐步的放缓了自己的步伐并导致最后的完全停滞。

    • 家园 【原创】三.亚述,亚述

      在暂停了古赫梯的那段往昔之后,我们现在将翻开美索不达米亚的历史又一篇章了。而这名为亚述的一章历史,却是为鲜血和恐怖所滴就的。

      谢谢伴随着作者追寻从那人类蒙昧之初到现在的神秘的朋友们。或者你们已经注意到了,自苏美尔人始到前一段的古赫梯,本文现在的历史是定格在公元前15世纪中叶。如果以华夏文明的时间尺来度量的话,此时的中国尚处在二里头文化时期。该文化时期大致介于龙山文化和商朝文化中间,是华夏文明的成型阶段。

      这段历史,在我们看来已经是相当的久远了。距离春秋的喧哗,还有一千余年的等待,而距离“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之”的骄傲,则还要加上数百年的光阴。远了,实在是太远了。

      可对于本章的主角亚述而言,定义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却是远远不够的。对于这个世界历史上第一个纯粹的军事帝国而言。要完整的讲述它的历史,我们还要把时间再往前推一千五百年,回到公元前三千年前。也就是塞姆语系的阿卡德人进入两河流域的那个时候。

      关于阿卡德人,我想我无需再描述太多。大家大可去看黜作《光辉灿烂的两河---第一部》中的相关段落。

      阿卡德人几乎贯穿了整个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时期。除去鼎盛时期的阿卡德王国,尚在苏美尔人争霸的前29—27世纪,阿卡德人的一支便逐渐漂泊到了底格里斯河的中游,并与当地的操着印欧语系的胡里特人融合。

      关于这两个民族融合的具体情况我们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但是,我们知道在不久之后,一个新的民族出现了。这个新生的民族诞生在胡里特人之前所建立的诸个小城邦里。因为这些小城邦的共有的首都且宗教圣城为“阿淑尔”,因此,他们被称呼为“亚述人”。他们的语言为阿卡德语之亚述方言,文字则属于楔形文字。

      亚述人的历史在苏美尔人时期,阿卡德人时期可以说是相当的平淡。尽管他们的主神为军神阿淑尔。但他们的表现实在是难以配得上军神的子民的称号。当阿卡德王国与乌尔第三王朝强盛时,亚述温驯的便如同一只绵羊,默默的忍受着它们的统治。

      但是,所幸的是这段年月并没有持续的太久。否则的话,我们也没有以下的文字了。

      在前21世纪末期,随着乌尔第三王朝的灭亡,两河历史上的一个大的动荡时期到来了。大量的蛮族来到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他们的锋芒让原住民们战粟不已。而那些先前的制度法章更是被冲击的支离破碎。

      就在这个背景下,大约在公元前2006年前后,亚述获得了独立。而在世界古代史上,为了区分之后的亚述帝国,我们称之他们为“古亚述”。

      和两河流域之前的那些城邦不尽相同,古亚述的政治制度在我们看来或者更具民主。他们的最高机构为阿淑尔城邦贵族长老会议。首领称“伊沙库”或称“鲁巴乌”。

      我国学者吴宇虹曾经对阿淑尔城邦的这种政治制度有过深入研究,并对此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程序模式设想。他认为,在处于城邦模式的初期,长老会的权利是相当的大,他们负责处理种种城邦内的事物,并有选举“伊沙库”,“鲁巴乌”的权利。但是,当一邦的“伊沙库”,“鲁巴乌”成为其他城邦的盟主的时候,长老会的权利就让位与“伊沙库”,“鲁巴乌”。但是他们仍然保有在“伊沙库”,“鲁巴乌”在战争中失败或者被杀时选举新的“伊沙库”,“鲁巴乌”的权利。

      他们甚至还有自己的公务人员。

      这些一年一任的称为里木的名年官(即以其名名其任职之年),主要负责管理财政经济,他们由长老会议抽签选出。

      不过,与此相比,此时古亚述的经济制度的变化则更值得我们注意,还记得古赫梯王国吗?他们的崛起的由来便归结与古亚述人的曾有的经济制度。在为阿卡德王国与乌尔第三王朝统治时期,由于相对平和的环境,古亚述人相当热衷于经济,特别是中介贸易,部分贵族和大量的商人从事商业和高利贷活动而致富。在金钱的驱使下,他们的足迹几乎遍及了整个中亚地区。

      重商的制度也使他们对于土地的要求并不是那么的强烈。对于这些阿淑尔城邦而言,土地为城邦联盟的公社所有,定期分配给大家族使用,很少买卖。因此,和其他的苏美尔城邦并不相同,他们对于劳动力的要求也并不是那么的强烈。在阿淑尔城邦中,用于劳作的奴隶较少,社会主要劳动者为承担公社义务的自由民。

      如果这种经济制度能一直延续下去,那么,或者以后两河的历史会平淡上许多。但是,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两河的历史在前21世纪末期进入到一个大动荡时期。

      政局的动荡不但促成了古亚述王国的诞生,更主要的,是它宣布了古老的经济制度的终结。我们知道,商业繁荣的一个很重要的条件便是周围政治环境的安定,朝令夕改的国家是催生不出良好的经济模式的,更倘论说当时那战乱连年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了。大量的蛮族充斥在曾经车杂马喧的商道之上。大量的手工作坊濒临破产…

      在这种情况下,古亚述王国开始放弃了对于商业利润的追求,开始立足于对土地的开垦和征服。因此,约在公元前2000~前1000年,奴隶制大地产开始逐渐形成。

    • 家园 【原创】二:《赫梯法典》

      在穆尔西利斯一世死后,赫梯开始了长达数十年之久的大动荡。

      还记得我们曾经提及过的赫梯的政治制度吗?古赫梯王国的王是由贵族会议选举而产生的。而自穆尔西利斯一世不明不白死后,赫梯的贵族们也蠢蠢欲动。王座的光辉灿烂使得不少人的视线都变的模糊,于是稍有点势力的便飘飘然了起来,他们开始拉朋结党了,他们开始明争暗斗了,他们开始盈权谋私了,他们开始…而那些无力角逐的也没有闲着,他们正忙于清点那些送上门来的慨赠。当然了,这些华丽的珠宝或者妖艳的女子并不是真的白白的施舍。享用他们是往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而有关与这一点,这些笑的嘴都合不拢的贵族们却没有意识到或是压根就不想意识到。

      于是在此后的数十年间,赫梯的王座便如同险峰上的一只孤竹,无奈的看着一片片的叶子在那名为权利的暴风中飘落。而这些青翠欲滴的叶面上,无不用血写着腥臭的两个大字---“国王”。

      我手头上并没有足够的资料来叙述那段动荡的历史的具体过程。不过这段时期的动荡确实让曾经是虎狼之国的赫梯元气大伤。到底赫梯沉沦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步呢,我们来看看它不断缩小的疆域就知道了。在前1530年泰利皮努斯即位的时候,赫梯的势力范围仅仅局限于阿那多利亚的中部一带了。

      下面大概是那个年代的疆域图了:

      ----------------------------------------

      -------------地中海------------------(赫梯)|幼(阿那多利亚)

      ---------------------------------------- |发

      ---------------------------------------- ********|拉************************************此标记以下为米坦尼

      |底

      |河 (米坦尼王国)

      幼| |底

      ---------------------------------发| (阿淑尔 |比

      ---阿拉伯沙漠------------------------ 拉| 城邦时 |斯

      埃及…[[[[[[[[[[[[[[[----------------- 底| 的亚述) |河

      [[[[红海[[[[[[--------------河| |=======================

      [[[[[[[[[[[[[[[---------(加西特巴比伦) ======札格罗斯山脉=======

      =======================

      在阿拉伯沙漠的南端,红海的那一头,则是古文明的另外的一个大国,埃及了。这个时候的埃及,已经经历了早王朝时代,古王朝时代,中王国时代。正处于新王国的鼎盛时期。其在位的王为图特摩斯三世(约前1525—前1491年在位)。而就是这个图特摩斯三世,在他抹杀了太阳女---女王哈特谢普苏特(Hatshepsut,前1,478~前1,458在位),在图特摩斯三世幼年执掌埃及王政,是埃及历史上的传奇人物---的存在之后,在开疆拓土上所建立的一系列的武勋使他当之无愧的步入了当时的一流名将之列。特别是公元前1525年的美吉多之战,在他一举击溃了巴勒斯坦和叙利亚一带的小王国联军之后,埃及的兵锋直指两河流域。

      本文章主要是介绍两河流域的历史的,因此,虽然埃及的历史也同样多姿多彩,我也只好忍疼割爱了---或者以后我会另行开文也未尝可知:)但有一件事情我还是不得不提的,那就是大约在前1505年的卡赫美什之战。那也是两大文明的头一次货真价实的较量。

      在图特摩斯三世扫荡了巴勒斯坦和叙利亚的反抗势力之后。以可以扼守叙利亚南北的重镇夸大许---请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不久之后,它将再次让我们花下大大的精力。---为基地,开始了对两河的进犯。而就在卡赫美什城之下,它遇到了米坦尼王国的顽强抵抗。

      关于这个战役的具体战况,历史上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的记载。唯一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图特摩斯三世还是取得了又一场的胜利。但是,可能这场胜利来的实在是太过沉重---毕竟,当时的埃及还不了解铁器的使用,因此,它获得一场“皮尔斯式的胜利”也在情理之中---,之前一直迷恋于王国的扩张的图特摩斯三世这次却只满足于接受两河诸国的纳贡。

      “法老的得胜军绕成一圈,来点算战利品和自己的份额......全军欢动,颂赞阿蒙神,因为阿蒙神把胜利赐给自己的儿子,并带来了战利品。”---新王国编年史

      这个被迫纳贡的王国的名单是相当的长的,里面也有不少我们所熟悉的名字,米坦尼王国,加西特巴比伦,阿淑尔诸城邦(古亚述,此时为米坦尼王国的藩属)甚至还有因内讧而处于极度衰落中的赫梯。

      被迫屈从于强权下的屈辱,以及鲜血流干了之后的无奈。渐渐冷静下来的赫梯贵族们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而也就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我们前面所说的《赫梯法典》诞生了。

      王权衰落的结果是神权的低落,《赫梯法典》是贵族之间妥协的产物,因此,它并没有如《汉穆拉比法典》那样讲述君权神授的序言,也没有对神的超凡地位给予特别的描述和规定。须知,在遥远的古代,神权的背后即是王权。这些骄傲而又自大的贵族们,又怎么舍得将至高无上的权利赋予某一个甚至可能是自己的敌人的人呢?

      在整部法典中只有很少几条提到神,也有那么几条很温和的体现了点国王的威信。例如173条“假如任何人破坏国王的判决,则他的房屋应予毁坏”。

      除此之外,《赫梯法典》属于私法范畴的条文很多,并且都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我们还可以发现,在整部法典中,关于葡萄藤、苹果树等的规定,竟然比对国王和天神的规定还要多。甚至连它的第二表都干脆拿《假如葡萄》来命名了。由此看来整个古赫梯王国的经济,在那个时候也已经是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最后值得我们关注的是,《赫梯法典》与东方同时期的其他法律相比,是唯一一部“重民轻刑”的法典。它虽以刑事规范开篇,但除了对少数性质严重的犯罪规定刑罚外,一般多采用民事赔偿、补偿的方式加以处理。在刑事制裁之外,还规定了大量免责条件,使实际处以刑罚的犯罪就更少了。

      结束了大动荡之后的古赫梯王国便如同一匹受伤的狼,躲在一个寂静的角落悄悄的舔着身上的伤口。

      但是,历史的车轮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滞。就在赫梯中落的同时。一个新的帝国却正在兴起。而这个即将成为两河诸王们的噩梦的国家却是建立在极度的强权和血腥上的。而它的名字,在过去我们曾称之为古亚述,在现在我们称之为米坦尼王国的藩属阿淑尔诸城邦,而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则要郑重的称呼它为“亚述帝国”。

      在宁静的无知山谷里,人们过着幸福的生活。

      永恒的山脉向东西南北各个方向蜿蜒绵亘。

      知识的小溪沿着深邃破败的溪谷缓缓地流着。

      它发源于昔日的荒山。

      它消失在未来的沼泽。 -----《宽容》序

    • 家园 【原创】一:赫梯的崛起

      公元前1595年,立国三百年之久的古巴比伦王国走到了尽头。什么汉谟拉比的荣光,什么众神眷顾的国度,那曾经是如此灿烂的名城巴比伦此时是如此的无助,就像一只羊儿,在恶狼的尖牙利齿下瑟瑟发抖,却又逃脱不了最终被啃食的命运…

      而那只狼的名字就叫做赫梯(Hittite),又叫做西台。那是一匹来自遥远的北方的狼。

      一切都要从几百年前说起…而地点是两河流域的又一个角落:阿那多利亚高原。

      阿那多利亚(Antalya)的源远流长,建议大家哪天有空去土耳其首都安卡拉古城堡旁的阿那多利亚文明博物馆看看。很不错的,而且…就我个人的感觉,也可以增强下和MM的感情。

      阿那多利亚高原在新石器时代已出现固定的农庄,其中最有名的位于中部的空亚(Konya)附近的哈塔尔赫尤克(Catalhoyuk)。特别是哈塔尔赫尤克,迄今所知的世界最早的部落遗址便坐落在这里,而历史上最早的风景画则存于该遗址的古屋墙上,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200年。

      公元前2000前后,一个印欧语系的游牧民族自黑海西部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进入小亚细亚,这些称自己为“赫梯人”的冒险者们带着对海洋的畏惧和幸存下来的莫可名状的快感决定在阿那多利亚的哈图斯的周边地区定居了下来。并慢慢的和原住民哈梯人融合。

      他们的生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可以说是相当安逸的,和战乱频频的美索不达米亚不同,那时候的黑海风还带着洋洋的醉意,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里的日子悠闲而自在。

      可惜这种让人神往依依的日子却没能持续太久。

      公元前19世纪前后,亚述人来到了这里。尽管亚述人进入阿那多利亚的本意并非为政治或军事目的,而只是为了向当地人出售产自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商品。但,这些从美索不达米亚而来的征服者们张狂而又强大,对于那些不听命与他们的部落,他们的途径便只有一条---武力。

      亚述人很快的便摧毁了零星的抵抗力量,并在建立了商业殖民地。根据记载,当时亚述人在阿那多利亚建有二十多个亚述市场,并在名义上给地方统治者以租金和税收。

      这些亚述人所带来的并不仅仅是远远超越了赫梯人的军事力量,更主要的是,他们还带来了先进的制度和技术。这一切,都足以让这些“蛮荒之地”的居民们目眩神迷,让他们无地自容。

      于是开始泛起血腥味的黑海风的吹拂下,赫梯人在如饥似渴的学习着。自公元前20到前19世纪,库萨尔、涅萨、哈图沙什诸城邦开始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虽然代价是如此的大…赫梯人其实并不苯,他们也并不胆小,在他们的血管里流动着是那种面对着惊涛骇浪而无所畏惧的血。而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适当的时机而已。

      历史之轮在慢慢的转动着…这个时机终于到来了。

      公元前18世纪,乘着亚述全力抵挡巴比伦的侵袭之际。库萨尔王皮哈那及其继承者安尼达开始向外扩张,他们逐步的征服了邻近的城邦,最后迁都涅萨,顺利的结束亚述的殖民活动。

      此时的赫梯选择了一个好的发展方向,他们并没有南下,而是开始往西发展。这一点在现在看起来是何其的明智。试想,如果当时他们选择南进的话,两面受敌的古亚述固然会灰飞湮灭,连渣都不剩,可是他们所要继续面对的却是一代人杰汉穆拉比的巴比伦。

      幸好历史没有如果。否则我们也没有后来的亚述帝国了。

      而其后的历史简单而明了。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走了下去。公元前17世纪,拉巴尔纳斯(约前1680~前1656在位)获得库萨尔王位,号大王,库萨尔王,始建赫梯古王国。

      其子是为哈图西利斯一世统治期间(约前1650~前l620),在他在位期间,征服西里西亚,将王国的疆界扩展到了地中海沿岸。王国的国力亦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以至他不得不迁都哈图沙什,以缓解商业持续繁荣,人口持续增长所带来的压力。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赫梯人的政治制度,和古巴比伦不同的是,赫梯古王国是首都以哈图沙什为中心的城邦联盟。国王由贵族选举产生,王位继承须经贵族会议承认。国王将征服的土地分配给王子统治,被征服的土著居民或被迁往他地,或留在原地成为赫梯的农业奴隶。一般奴隶被视为奴隶主的财产,战俘是奴隶的主要来源。

      由此我们可见,赫梯人的制度是相当的“人性化”的。而这一点,更主要的反映在了《赫梯法典》上

      今天我们保存所下来的赫梯法典,是在哈土什(HATTUSHASH)赫梯王档案库的泥板上所记载的共由三表241条文字。其主要部分,也就是第一表《<假如某人>,太阳我父的泥板》百条,第二表《假如葡萄》百条,大致编定于公元前15世纪前后。而第三表,则是补充第一表的法律汇编。

      而公元前15世纪的赫梯,也是正是一个百废待兴的时期。

      花谢花开,我们还是来看看从哈图西利斯一世执政到十五世纪这段漫长的岁月里发生了什么吧。需知惟有如此,我们或许才能更好的理会赫梯法典的意义。

      在哈图西利斯一世之后,又过了若干年,恩,大约在前1620左右吧,两河历史上最具有悲剧色彩的王穆尔西利斯一世终于出现在了这个波澜壮阔的大舞台上了。

      穆尔西利斯一世可以说是一个枭雄,更是一头狼。在他当政的初期,赫梯王国国力渐强,国民自信力,凝聚力更是空前的高涨。自地中海到幼法拉底河,赫梯的铁矛光辉闪闪,和它们相比哪怕是天上的星辰也要变的灰暗了。而这一切,穆尔西利斯一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但是,我们知道,在古中亚历史上,赫梯可以说是一个比较独特的国家了,它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商业,它的主要财政来源是战争掠夺,而它的支柱产业农业则严重依赖于奴隶,而这些奴隶的主要来源是什么呢,是战俘。----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和以后的维京人还真的很象呢---这些而此时的赫梯,再要发展的话…

      握着手中的“黑色妖石剑”,一阵头脑发热之后,穆尔西利斯一世给赫梯定下了一个新的发展方向---南下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以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财富。

      说南下,道南下,可南下真的就有那么的容易吗?当然不,撇开幼法拉底河中游的那些零落的小城邦不说,最主要的,赫梯所面对的,则是当世的另外一个大国:巴比伦。

      此时的巴比伦距离汉谟拉比的光辉盛世已经有些年头了。在国内,层出不穷的反债务奴役斗争已经足够让它的统治者患上神经性胃炎,尿频,间歇性歇底斯里,恐惧性暴饮暴食…等等等等这个或那个的疾病了,再加上边疆倍受埃兰和喀西特的侵袭…。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在美索不达米亚,巴比伦的实力还是摆在那里的。再考虑到综合国力,如果要和巴比伦硬碰硬的话,穆尔西利斯一世一时还真没那个勇气。

      不过枭雄就是枭雄,冷静的反省完自己的冲动之后,穆尔西利斯一世马上派出了使者到哈纳,要求和喀西特人结盟。

      说起喀西特人,那也是蛮有意思的,本来他们是居住在札格罗斯山中部的小部族,但在古亚述因巴比伦的扩张而崩溃之际来到了两河流域北部,他们全面接受两河流域固有的文化、宗教和阿卡德语言文字,迅速塞姆化,并建立了一系列的城邦。并和同时来到这块地方的胡里特人所(大概来自阿那多利亚高原的西北部)建立的起米坦尼王国分庭抗礼,全面接管了前古亚述王国的北方疆土。

      OK,下面大致给出一个地理图吧。

      ----------------------------------------

      -------------地中海------------------(赫梯)|幼

      ---------------------------------------- |发

      ---------------------------------------- |拉

      |底

      (哈纳) |河 (米坦尼王国)

      幼| |底

      发| (古亚述) |比

      拉| |斯

      底| |河

      河| |=======================

      (巴比伦) ======札格罗斯山脉=======

      =======================

      恩,大致就是这个样子了。

      在和喀西特人结盟之后,穆尔西利斯一世底气大增。野心勃勃的他率先跳起了战争。

      首先倒霉的是横在两强中间的哈尔帕城。赫梯的铁制兵器很快的就决定了这场战争的结局,当哈尔帕人引以为傲的保护神,坚硬的青铜盔甲都被轻易的刺穿时候,他们的抵抗也彻底的崩溃了。

      感谢地中海的风神,站在哈尔帕城中街道上的穆尔西利斯一世想必会有如此的感慨。要知道,赫梯王国当时的文明程度远远不能和这些美索不达米亚城邦相比,尽管受到了古亚述的影响,但野蛮,落后,还是当时两河流域的众国对赫梯的一致看法。但是,多亏了地中海的季风,它的强大的风力足以供给最好的风箱,从而锻造出“黑色妖石”---铁。

      在灭亡了哈尔帕(前1595年)之后,穆尔西利斯一世没有片刻的停留。而被鲜血的腥味,财宝的夺目刺激的一塌糊涂的赫梯军队更是有如饥饿的野狼一般的疯狂,在喀西特人的帮助下,他们从此势如破竹,一路打到了巴比伦。

      于是便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攻占了巴比伦之后的赫梯王国本应当迎来一个文化上的盛世,假如它以巴比伦为基础,立足于美索不达米亚的话,那么恐怕世界历史要来一个全面的改写,但是…

      灭亡了巴比伦第一王朝之后的穆尔西利斯一世很快的暴露出了目光短浅的致命缺点。他在巴比伦城中大肆搜刮一番之后,便带着一帮抢的腰滚身沉的手下们回到了赫梯。而把一座大好的战略要地轻轻送送的送给了喀西特人。

      或者,这个,就是狼的本性吧,侵略如风…

      得到了这份大礼的喀西特人自然不敢如穆尔西利斯一世一样的大手大脚,喀西特人的领袖阿古姆二世以此为根本立国,建立起了喀西特,又号称加喀西特巴比伦、巴比伦第三王朝。

      而其后的喀西特诸王如布尔纳布里亚什二世,卡什提里亚什四世逐渐恢复了两河流域的秩序、和平和统一,特别是在其统治的中后期,社会经济有所发展,巴比伦、尼普尔、西巴尔等城市经济相当繁荣。用马牵引的战车得到了广泛的推广,并在建筑物上以砖刻浮雕代替石雕。这一风格为以后的新巴比伦王国和阿契美尼德王朝所继承。

      还是来说说穆尔西利斯一世的结局吧。之所以说他是悲剧英雄是因为他的死。

      诶,诶,在灭亡了巴比伦之后的没多久,穆尔西利斯一世就死于了宫廷政变。诶,一代枭雄最后居然死的如此不伦不类,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感伤不已呵,恩,每每看到这里,我都在想,在《荷马史诗》中著名的英雄阿加门农,他的原型是不是就是我们这头亚细亚的狼王呢。

      穆尔西利斯一世死于公元前1590年,其时离巴比伦第一王朝的覆亡正好是五年。

    • 家园 【原创】其五:第一部分的终结

      在汉谟拉比死后,他一手创建的庞大帝国很快的就走向了衰微。

      古巴比伦亡国的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我以为还是汉谟拉比所提倡的那种高度的集权制度。

      还记得我在上文曾经提及过巴比伦的庞大的官僚体系和军事体系吧。在政治上而言,汉谟拉比在大行政区设总督,在较大的城市中任命被称为沙卡那库的官员,在小城市则任命被称为拉比亚努姆的官员治理。在军事上而言,汉谟拉比则建立了一支庞大的常备军…这都是为大家所知道的,但是,还有一点,我想大家或者并不明了吧,那就是有关这些沙卡那库,拉比亚努姆等任命以及调动权,有关军队的征讨以及设置权都是集中在国王一人手上的。更有甚者,国王甚至还独享外交、司法和宗教等等权力…说白了,这些种种的国家体系,不过是国王的个人玩具而已。

      一部《汉谟拉比法典》,洋洋洒洒数千言,其实也不过是给这个玩具做一个说明罢了。即以法律条文的形式,将国王的权利规定了下来。国王高高在上,有权对国家内的一切事物提出质疑和更改。而官员的义务呢,就只剩下了服从两字而已。

      这种体系,实在是太集中了,太强调对国王本人的素质要求了。须知汉谟拉比是伟大的,但是汉谟拉比又是独一的。汉谟拉比一生东征西讨,一手开创了如许庞大的帝国。在他在世的时候,巨大的威望尚能使国内看似祥和稳定,可他死了之后呢…---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杨和莱因哈特的那段很经典的对白了。

      莱因哈特歪了歪头,但即使是这种动作似乎也不能破坏这位金发年轻人所散发出来的优美感。‘或许吧!那么,专制政治不也一样吗?我们不能因为偶尔出了一个暴君就否定了这种具有领导性和纪律性的政治制度的价值呀!‘

      杨以闷闷不乐的表情回望着对方。‘我可以加以否定。’‘如何否定?’‘因为能够侵害人民权利的不在于别人而只在人民本身。换句话说,当人民把政权交付给鲁道夫&#8226;冯&#8226;高登巴姆,或者更微不足道的优布&#8226;特留尼西特这类人的时候,责任确实是在全体人民身上,他们责无旁贷。而最重要的就在这一点上,所谓专制政治之罪就是人民把政治的害处归结到他人身上,和这种罪恶比起来,一○○个名君的善政之功就显得渺少多了,更何况,像阁下您这么英明的君主是难得出现的,所以功过自然就很明显了……‘

      嘻,是言哉,是言哉。虽然杨和莱因哈特主要还是争辩民主和专制的优劣,但,对于“像阁下您这么英明的君主是难得出现的”只怕是太多专制君主的感慨吧…另外,对于那种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到一人身上的专制体制而言,那个被作为国王的人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呵。

      因此,在汉谟拉比死后,他的继承人萨姆苏伊卢纳根本无力驾御如此庞大的帝国,不但先后遭到埃兰和喀西特的侵袭,内部也发生反债务奴役斗争,此时的巴比伦虽然还保有帝国之名,可是日见衰微,并最后为赫梯所灭。

      OK,下面我就给大家一个两河的年代表吧,以作为《光辉的两河》第一部分完结的总结。

      史前体系

      公元前4300年前 苏美尔人开始在巴比伦地区(今伊拉克南部,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下游平原,又分为北部的阿卡德和南部的苏美尔)定居

      公元前4300~前3500 欧贝德文化时期

      公元前3500~前3100 乌鲁克文化时期

      公元前3100~前2900 杰姆代特奈斯文化时期(神殿为中心的城市国家此时已经形成)

      公元前3500到3200年间 美索不达米亚即两河流域开始出现了基于城市的文明体系,各个城邦开始出现

      公元前3200年直到公元前2000年 苏美尔人时代

      公元前2900年前后 开始进入苏美尔早王朝(古苏美尔时期)时代

      公元前2900年 城邦国家达到鼎盛,主要城邦有乌鲁克、拉格什、乌尔等。对两河的争霸开始。

      公元前28世纪 拉格什与邻国温马发生战争,并在吉尔苏建立宁吉尔苏神庙

      公元前27世纪 美索不达米亚开始出现土地买卖现象

      公元前27世纪~前26世纪 乌尔称霸,史称乌尔第一王朝

      公元前25世纪 乌尔南什(拉格什)称霸

      约公元前2454年 乌尔南什之子安那吐姆生

      约公元前2425年 安那吐姆死,在他在位期间曾经击败温马并立安那吐姆鹫碑

      约公元前2378年 乌鲁卡基那(拉格什)在平民支持下执政。并进行了社会改革

      公元前23世纪中期 卢伽尔扎吉西(温马)横扫美索不达米亚南部诸邦,完成制霸

      公元前2371年 开始进入阿卡德王国时期,早王朝时期结束

      约公元前2371年 萨尔贡一世即位阿卡德

      约公元前2316年 萨尔贡一世死,在他在位期间创建常备军,并基本征服两河下游

      约公元前2316年~约前2230年 阿卡德诸名王时代,相继在位的有玛尼什吐苏(萨尔贡一世之子),纳拉姆辛(玛尼什吐苏之子,在位26年,号称“天下四方之王”),沙尔卡利沙利(纳拉姆辛之子)

      约公元前2230年 阿卡德为库提人所灭,阿卡德王国时期结束

      约公元前2180年 库提人被乌吐赫迦尔击溃。

      约公元前21世纪中叶 乌尔第三王朝第三王朝兴起。

      公元前2l世纪下半叶 乌尔第三王朝后为埃兰人所灭,阿摩利人由西北乘虚而入,在苏美尔建立伊新和拉尔沙两个国家

      公元前20世纪 伊新和拉尔沙对峙开始

      公元前1894年 阿姆纳努姆(阿摩利部落,臣属伊新)的苏木阿布生

      公元前19世纪初 阿姆纳努姆部落在其首领苏木阿布的带领下在巴比伦摆脱伊新的控制,建立巴比伦王国,古巴比伦第一王朝开始

      公元前1881年 苏木阿布死

      约公元前1792年 汉谟拉比即位巴比伦,是为古巴比伦第六代王

      约公元前1750年 汉谟拉比死,在他在位期间,古巴比伦达到了鼎盛,基本统一两河流域,并立《汉谟拉比法典》,号称世界四方之王

      约公元前1750年 萨姆苏伊卢纳(汉谟拉比子)即位巴比伦

      公元前1595年 赫梯统治者穆尔西里斯一世攻占巴比伦,第一王朝覆灭

      ……

    • 家园 【原创】其四:伟大的汉穆拉比

      说起巴比伦,其实是浮想多真实。这个名字给人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不知道有多少传说和神话伴随着这个名字流传至今。而这些东西听的多了,人也逐渐的变得定势了起来,啊,巴比伦啊,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什么《汉穆拉比法典》,那个什么空中花园…不都是它的杰作吗?

      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或者说很不全面。不错,《汉穆拉比法典》和空中花园的确都和“巴比伦”这个字眼有着莫大的关联,但是那仅仅是在地域上的。真实的情况是,被认为是人类有历史以来的第一部大典的《汉穆拉比法典》其实是出自阿摩利人的巴比伦,而世界建筑史上的伟大奇迹之一的空中花园呢,则是出自迦勒底人的手笔。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熟悉中国历史的朋友,可以想想两汉和五胡乱华时代的后汉。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一般而言,由阿摩利人所统治的巴比伦被称为“巴比伦第一王朝”,或者“巴比伦旧王朝”,而由迦勒底人所复兴的巴比伦则被称为“巴比伦新王朝”或者“迦勒底王国”。---事实上,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这种类似的朝代更迭是相当的平凡的,比如我们已经说过的乌尔和我们将会说到的亚述,它们都会有第几第几王朝的说法,不过或许这也更加印证了这些王朝的伟大吧,要知道,只有强者才会得到他人的模仿啊。

      我们先来说说巴比伦第一王朝吧,恩,恩,既然谈到了《汉穆拉比法典》我们就从汉穆拉比说起吧。

      汉穆拉比是一位不世出的天才,正是在他的手里,古巴比伦王国达到了一个巅峰。

      即位之初,汉穆拉比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虽然此时巴比伦的国力军力物力都远远超越了邻近诸邦,可并没有达到可以完全无视这些城邦仅仅凭借着一城之力就统一两河流域的地步。传统和对强大者的恐惧心理,是往往能使弱者集中在一起的。而当时的巴比伦,便面临着这样的一个问题。周围的诸城邦开始结成了同盟,共同抵御着巴比伦的强横。

      打,是一定要打了,不然的话国内生产资源不足的矛盾无法缓解不说,巴比伦赖以生息的两河的贸易线也得看着下游的那些小国的眼色。以汉穆拉比如此雄才大略,又怎么能屈人之下呢?

      关键是怎么打。

      很多的时候,历史是可以拿来类比的。还是拿我们自己来对照对照吧。在战国时候东方六国的有识之士曾经针对秦国的霸权提出了一个很有成效的“合纵”的办法,说白了就是大家手拉手背靠背,在这个思想下,代表人物如苏秦,甚至有“挂六国印”的盛举。而秦国呢,自然不能对此视若无睹,相应的,提出了一个“连横”的大战略,再加上“远交近攻”,先定三晋,再取齐楚。短短数年间即统一了全国。

      汉穆拉比便采用了这个办法。他敏锐的发觉到了诸城邦联盟的不稳定,并很快的采取了对策。根据石板记载,他成功的利用城邦之间的矛盾对联盟加以分化,首先争取到了拉尔沙。

      拉尔沙,大家还记得吧,我在上文有所提及的。和巴比伦一样,同样是阿卡德人的国家。但是和巴比伦的母国伊新则是世仇,数百年来,两者看对方都不顺眼,打打停停的早已是家产便饭。此时虽然名义上是结成了同盟,但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还是给汉穆拉比的介入提供了最好的桥梁。

      在和拉尔沙结盟之后,汉穆拉比马上兵锋直指伊新。可怜那个时候的伊新,在百年征战中早已筋疲力尽,哪里还经受得住巴比伦这样的一支虎狼之师。糊里糊涂的没几下就被灭了。

      协同拉尔沙灭亡了世仇伊新,接下来该是拉尔沙了。小狐狸汉穆拉比心里的算盘打的可紧,下一个倒霉蛋拉尔沙却蒙的云里雾里,连巴比伦和马里结盟的事情也毫不介意。相必那时,拉尔沙举国上下都在欢庆之中吧,灭了伊新哪,哈哈,多好多好,干杯干杯…一片奢华和萎靡,熏的拉尔沙的天空都泛起了一阵阵的桃红,可那莫不也是鲜血的颜色么。

      汉穆拉比就是抓住了这当口,挥师横扫拉尔沙。立马把那些还在迷醉中的拉尔沙权贵们一网打尽。

      先是伊新,然后是拉尔沙,接下来该是谁了呢。依照没了对手灭盟友的“传统”,汉穆拉比很快的转向了马里。而结果呢,不用说,自然是势如破竹,一路打的马里没了脾气。最后也只有俯首称臣。

      至此,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已再无可与巴比伦一较上下的对手了,各个小城邦的覆灭只是迟早的事情。

      汉穆拉比统一两河流域的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叫人无限神往。很简单吧,随手写来也不过千字而已,可其中真的要操作起来…呵呵,皇皇历史数千年,又有几人可以做到呢?这里顺便提提英国著名的“狮心王”理查,很多人都喜欢把他和汉穆拉比做类比。此人也的确是属于那种翻脸不认人的角色,先是起兵逼死自己的父亲享利二世,再是傲慢的在阿卡城扔了盟友德意志人的国旗,的确是响当当的狠啊。但结果呢,理查的狂妄不仅使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大好局面化为流水,甚至在他回国的途中也被德意志人逮着狠狠的羞辱一番。对照一下两者的结局,其中的优劣我想也用不着我再说了吧。

      汉穆拉比统一两河流域之后,自称是世界四方之王。并制订了一部旷世法典,即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汉穆拉比法典》。

      在基本统一两河流域之后,汉穆拉比开始把精力放到了国内建设上。

      重心首先是水利。大家应该还记得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河的不定期泛滥吧。恩,恩,从某些角度来说,它极大的促进了两河流域数学和天文的发展---对土地的丈量是几何学的基础,而对洪水到来时间的预测,则有赖于与对天象的观察---但,那种辛苦建设的家园朝夕之间就被洪水冲跨的感觉…想必在坐的各位都不想切身经历一番吧。

      汉穆拉比自然也不想,于是他采取了一个绝妙的办法来解决水患的问题,那就是开凿运河。

      说到治水,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在世界民俗学上有一个很奇妙的共象,那就是“大洪水说”。几乎每一个文明都有自己的大洪水神话。而这里面,又可以划分为以下两种:一,突如其来的大洪水带着众神的愤怒,毁灭了现世的除一位或者一家之外的全部人类,而那一位或者一家---好别扭---则代表了众神对他(他们)的认可,并由他(他们)开始,新的世界诞生。二,突如其来的大洪水毁灭了现世的大部分产业和大部分的人类,但剩下的却没有屈服,他们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努力的奋斗,甚至改变了神的想法,从而奋斗出了一个新的世界。

      第一种说法的代表就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苏美尔人的大洪水神话,而第二种说法的代表,呵呵,不消说了,自然是我们伟大的华夏文明。大禹治水,因势利导,三过家门而不入,鲧化黄熊,生生不息…一连串的成语的背后闪耀的是中华先民们的汗水和艰辛。

      两种说法都有着上古洪荒冰河时代的背景,但其中所流露出来的东西却是大大的不一样。前者是一种无奈和绝望,而后者,则是一种抗争和不屈。恩,恩,用毛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中国人是有骨气的”。因此…

      嘻—打住打住,又走题了不是…我们还是继续来说我们的巴比伦好了。

      根据泥版文书记载,汉穆拉比在基什和波斯湾之间开凿了一条运河。这条运河的开凿,不但使大片荒地变成良田,而且使南部许多城市永绝水患之灾。

      消除了水患,繁荣了商业,促进了农业,汉谟拉比帝国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豪华雄伟的宫殿,巍峨壮丽的神庙,横跨幼发拉底河的大桥,跨海运输的商船……这一切都无不显示巴比伦的辉煌与兴盛。巴比伦城不仅是强大王国的首都,而且成为了世界性的大都会。

      这种辉煌是如此的灿烂和令人印象深刻,但是隐藏在这外表光鲜之下的黑暗却又不得不让汉穆拉比殚精竭虑。刑事犯罪的不断上升,高等阿维鲁们对王位的垂涎,隐隐开始泛出水面的民主主义…美索不达米亚从不缺乏诗人般的浪漫气质,一部《吉尔伽美什》就足以说明一切,美索不达米亚也并不缺乏科学,从苏美尔人的车轮到巴比伦人精确的只比标准多出26分55秒的纪年,这片土地给世界文明的贡献是惊人的…此刻的它真正所需要的,在此时的汉谟拉比看来却是如铁一样的意志和服从。是到了该强化国家机器的时候了,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汉谟拉比对自己如是说。

      汉谟拉比在这方面的作为使他无愧于世界四方之王的称号。他所建立起的高度专制统治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他设立了中央政府机构,委派总督管理较大的地区,委派行政长官管理城市和较小的地区;他强化了对经济方面的控制,国家对地方征收各种赋税,并统一管理全国的水利系统同时;而在国家经济的强力支持下,他还建立了一支庞大的常备军,有效的威慑了国家内外的种种反对势力。

      整个巴比伦王国此时就仿佛精密的机器一样,在高速而又准确的运转的。但这还远远没完。如果说以上的一切都不过是开场或者是序曲的话,那么,下面我们要说的便是高潮中的高潮了。

      一部《汉谟拉比法典》,将汉谟拉比的集权统治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们现在对《汉穆拉比法典》的了解来源于1902年由法国考古队在伊朗的苏萨所发现的汉穆拉比法典石柱。整个石柱用黑色玄武岩制成。上部浮雕为太阳神(正义之神)沙马什(右)将权标授给面前的汉穆拉比;下部则为用楔形文字铭刻的282条法典条文。整部法典详细规范了国王、奴隶主与自由民、奴隶之间的阶级关系,还规定保护孤寡,将债奴期缩短为三年等等。

      而就是在这部被认为是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部法典中,对汉谟拉比个人的盛赞也是到了极至:

      安努那克之王,至大之安努,与决定国运之天地主宰恩利尔,授予艾亚之长子马都克以统治全人类之权,表彰之于伊极极中,以庄严神圣的巴比伦之名,使之成为万方之最强大者,并在其中建立一个其根基于天地共同始终的不朽王国。当这时候,安努与恩利尔为人类谋求福址,命令我,荣耀而畏神的君主汉穆拉比,发扬正义于世,灭除不法邪恶之人,使强不凌弱,使我有如沙马什,君临黔首,光耀大地…

      然后是二十五个“我…”之类的赞颂。

      这段话见与石柱法典的前言。本文不是什么历史性的专著文章,所以呢,我这里也不对《汉穆拉比法典》做过多的介绍了。只是本着OTAKU的精神对里面几个特殊词以及神做点说明。

      首先,安努那克,是掌管土地的众神。

      而安努,天神。属于神格特别高的那种,后来则慢慢演变成了巴比伦人的主神。

      恩利尔,是苏美尔的地神,全苏美尔的最高之神。

      艾亚,海洋,河流以及地下水之神。天神安努的儿子。

      马都克,巴比伦的主神,也是庇护神。

      伊极极,诸位天神。

    • 家园 【原创】其三:古巴比伦的兴起

      阿卡德国灭了,苏美尔人走了,两河流域却并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事实上,一个全新的阶段伴随着孕育时的阵痛到来了。

      公元前21世纪末期,昌盛一时的乌尔第三王朝为东方的古国埃兰所灭,而他们的国王伊比辛更是被链拴着成为了奴隶。乌尔的沦陷,令美索不达米亚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单纯意义上的城邦,更主要的是,它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屏障。自阿卡德王国覆亡,长期以来,乌尔成为了美索不达米亚实际意义上的领袖,零星的城邦在它的号召下,顽强的抵抗着来自草原的游牧民族的进攻。可是随着那片富饶化做了残洹断壁,新月的腹地一下子就完全的暴露在了那些“蛮族”闪亮的刀锋之下了。

      那是柔软而不堪一击的。

      操着不同的语言的民族如潮水一样的涌入了这片土地。而其中有一支来自叙利亚草原的闪族犹为引人注目。

      我们还是先来解释一下闪族这个概念吧。“闪族”这个民族呢,又叫做“闪米特”族,具体指的是活跃在公元前14世纪左右的一个特殊的种族,根据《圣经》相传他们是闪的后裔,而闪是诺亚的长子。诺亚是人类之父亚当的第九世孙,方舟的故事大家都清楚吧,在上方舟之前,“闪”和他的两个兄弟“雅弗”、“含”就出生很久了,后来他们三兄弟的后裔派生出中东、欧洲几乎所有民族的祖先)。但实际上与其说“闪族”是人种学上的分类,倒不如说是一个语言学上的分类。

      尽管此时这些闪米特人尚处于氏族部落时期,可他们骁勇善战,令原住民大为头疼。他们称呼自己为“阿摩利人”。

      来到了美索不达米亚的阿摩利人很快的就遇到了一个“典型”的问题。他们到底该如何的生存下去呢?是向那些同样来自彼方的部落们一样烧杀抢掠一番之后就扬长而去呢,还是放下自身的骄傲,将整个部族化整为零,融入这些个在文化上要比他们强的太多的原住民呢?

      这个问题,让无数经由自荒凉穷恶到喧闹繁华的民族大感头疼。就拿我们自己来说吧,灭六国之后的秦国面对着昔日称自己为“西羌”的中原文明是如此的张目结舌,始皇帝焚书坑儒,所扼杀的不仅仅是那一丝文明的种子,更主要的,还是那种隐藏在整个秦的子民心底的深深的自卑。

      所幸的是,阿摩利人并没有走这条路。他们所选择的方向是截然不同的。这些狡晦的闪族们几乎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找到了另外的一条出路。不久之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中部出现了两个由阿摩利人所建立的新的城市:伊新和拉尔沙。

      新建立的国家和周围的城市完全不同。落后的社会制度使得他们看起来和周遭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甚至连他们自己都看彼此很不顺眼。

      战争,战争,战争…大量的先进的工具被以最原始的方式送到了阿摩利人的手里。他们在如饥似渴的学习着,可是他们也并没有放弃好战的天性,先进的技术和狂野的血结合了起来,所释放出来的能量是如此的惊人。甚至当周围的城邦几乎都被榨干了之后,那种疯狂也没有停止,他们很快的就把战火燃向了自己的同胞。

      伊新和拉尔沙之间的对峙持续了200余年之久。在这两百余年间,或战或和,氏族制度下的两个城市到了最后几乎都是筋疲力尽,甚至连对本邦中部族的管理和支配能力都大大的下降了。

      在这种背景下,公元前19世纪初,一支名为阿姆纳努姆的部落在巴比伦摆脱了伊新的控制,并在他们的首领苏木阿布(前1894~前1881在位)的率领下,成功的建立了一个新的王国---古巴比伦第一王朝。

      而就是从此开始,这个原本是幼发拉底河边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市。这个曾经由苏美尔人建立,曾经为阿卡德人征服的小城市,郑重的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新兴的巴比伦赶上了一个发展的黄金时期,由于伊新和拉尔沙的衰落,原本为战火所侵扰的两河商路开始渐渐的复苏。丰富的水源,肥沃的土地,来来往往的商旅给地处枢纽巴比伦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富,更主要的,它们促进了这个城邦制度的完善。

      需要提一下的是巴比伦日后的三等级制度(①阿维鲁,为全权自由民,上层是统治阶级,下层多是纳税、服兵役和徭役的自耕农和士兵。②穆什钦努,为依附于王室土地的无权自由民。②瓦尔都(男奴)和阿姆图(女奴)是奴隶阶级。)也在此时隐隐出现。

      等级制度的出现宣告了巴比伦氏族时期的完结。也宣告了巴比伦走向集权统治的开始。

      而巴比伦中央集权的专制制度则在第六代王汉穆拉比(约公元前1792年—前1750年在位)的手中发挥到了极至。也正是他,把巴比伦从一个地处新月中部的富庶城邦发展到了一个从波斯湾至地中海沿岸的中央集权制奴隶制大帝国。

    • 家园 【原创】其二:阿卡德人

      很向往看一看樱花漫天的惆怅。据说那是一种死亡的妖娆,亦是一种离去的无可奈何。

      想想吧,无数个存在在那飘落的时节将自己的生命燃烧到了极至,那种美是何等的灿烂,可那种无可比拟的妩媚又岂是单薄的文字所能形容。

      其实历史也正是如此吧。有的时候,任性的它比童话还要童话。吹灯拨蜡,夜色朦胧中合上厚重的书本,恍惚间有种失重的感觉,疲倦中有种想哭的冲动。那是欲拔刀起舞,那是当浮一大白。

      呵呵,或者只有在面对这样的历史的时候,才能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吧,可是,也只有在面对这样的历史的时候,才能让人热血沸腾,让人神往悠悠。

      这样的才是历史啊!要不是这样的话,还会有人喜欢它吗?

      至少我不会。

      恩,恩,突然间发现自己离偶像罗宾NEISAN又近了那么一步的说呢,同样是在生命中辗转的追求着“历史的正文”,唯一不同的,是她将梦想挥洒在“伟大航道”上,而我,却只是在现实的泥泞中慢慢的挣扎。

      我就是一只蜉蝣啊。

      卢伽尔扎吉西是苏美尔人的最后的骄傲。而在他之后,苏美尔人的事迹渐渐的淡出历史,直至被征服。

      征服者是塞姆语系的阿卡德人。从雕刻上来看他们的脸狭长,多须发。他们在大约公元前三千年左右进入了两河流域。恩,恩,很难给在来到美索不达米亚之前阿卡德人下一个明确的定位,或者他们原本是一个游牧民族吧。自叙利亚草原来到这里,带着几分浪子的骄傲,带着几分面对着繁华的惊讶。也或者他们该是农牧的种族吧,刀耕火种的生活让他们随着河水慢慢的迁徙。没有太多的喧哗,只是一种淡淡的从容。

      来到了美索不达米亚的阿卡德很快的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环境。他们就象海绵一样,贪婪的吸收着这里的养分。他们开始学会使用车轮并很快的组建起属于自己的战车部队,他们开始了解到原来还有除了一年12个月亮月之外还应该有一个叫做闰月的东西,他们也开始建立起自己的城邦了。

      而我们所要说的又一个传奇人物萨尔贡一世(约前2371~约前2316)便是在这些零散的城邦中闪现的。

      这个人的出身颇有意思。根据历史记载,他原本的身份是相当的低微的,从小被母亲丢弃,后来由一个园丁收养。并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一个给基什的国王乌尔.扎巴巴(这里所的国家,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城邦而已,多不多三,四万人)斟酒的仆人。在一次宫廷政变中,他成为了城邦的主人----关于他如何成为国王的,英国人哈里特. 克劳福得则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克氏认为他在后来摆脱了基什的控制,并自己建立了一个阿卡德城邦,说老实话,这样的说法过与浪漫,很难想象一个仆人能有如此的号召力和魄力,所以本文还是采用比较流行的说法即宫廷政变。

      成为了统治者之后的萨尔贡对过去的日子多少有点感慨,于是他开始按着自己的意思治理国家。恩,其实从心理学上来说,这种极端压抑之后的完全释放是相当危险的。大家可以联系下我们历史中的太监们,“失势”之后的他们在进宫之后过着的是相当悲惨的日子,只要大家想想,面对着一大群如花似玉的美眉却毫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倘若自小就净身的话那还好点,可要是在知人事之后…所以很多公公们诸如赵高,魏忠贤之流,在有了地位之后,往往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比如对权利的狂热,对金钱的疯狂…甚至极端点说,我们所熟悉的三宝太监郑和也可以归结到这类中吧,普通点的人能做到七下西洋吗?他多多少少也该有点偏执狂的倾向…

      嘻,扯远了,打住,打住。

      萨尔贡的统治颇有点集权的味道。他的名字便是取自“国王是正确的”的意思。

      当时的萨尔贡所面临的形势其实是不太乐观的。甚至比卢伽尔扎吉西时期的温马还要糟糕。东方是古国埃兰,西方还有的马里和叙利亚古国埃布。南边就更不用说了,尽管温马---苏美尔现在已经衰落,但是文化的底蕴和国力还是摆在那里的。这数面的敌人就好象是数把达磨克利司之剑,高高的悬在萨尔贡的脑袋上闪闪发亮。

      而这个时候的萨尔贡则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那就是建立常备军。而在此之前,整个美索不达米亚甚至是整个世界都是没有常备军一说的。贵族在战争时组成部队的车兵和骑士,普通的市民则为步兵,那是很原始的部落式战争方式。

      玩过《文明》的朋友都应该知道吧,在建立一个文明的初期,我们是不可能造出有四格血槽的精锐部队的。因此,在文明的早期,我们也只能依仗只有三格血槽的普通部队甚至是只有两格血槽的“礼物”部队来为我们开疆阔土。除非我们的部队在战争中获胜并升级为精锐部队,否则那种看着自己的部队被敌人攻击一会就玩完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而在我们的城邦中建立起兵营之后的情况就大大不一样了,从次之后,我们所建立起的任何部队都将是精锐部队,我们从此可以放心的派他们到我们国土的任何地方。并看着一拨又一拨的敌人无奈的倒下。

      换句话来说,建立了兵营之后的我们,就形同建立起了自己的常备军了。这样的话,有关战争的经验和知识都可以通过老兵直接传承给新手,从而不受“参战的经验决定部队的实力”的束缚。整个国家的战斗力自然是大大的提高。

      用这样的部队来进攻那些只能依靠于“战时集中”体制的城邦和国家,萨尔贡自然是无坚不摧了。打着“保护贸易”的旗号,几轮大战大下来,萨尔贡成功的将苏美尔人纳入自己的统治之下,埃兰一连丢了好几个城邦,数年之后才得以恢复元气。马里和埃布就更惨了,一直被灭国。而阿卡德的势力也一直扩展到了地中海沿岸。

      常备军的好处在战时体现的淋漓尽致,可在和平时期却是国家财力和物力的绝大消耗。长期的劳役和繁重的税务使让阿卡德的人民无法忍受。甚至连始作俑者萨尔贡本人,也因此激起了暴动被赶下了王座。

      接受萨尔贡的教训,为了避免这把双刃剑玩的不好伤了自己,萨尔贡之后的阿卡德诸王一方面大力发展国内经济,另一方面他们也没有放弃另外一种方式---战争的掠夺。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萨尔贡的孙子纳拉姆辛(约公元前2290~前2254年在位)在平定了因祖父的横征暴敛而起的一系列的暴动之后,他便开始考虑将经济利益托付给伟大的战争之神了。

      在西方重克埃布拉,在南方波斯湾上重征马干,在东北山区与卢卢卑人交战。再加上他从祖父萨尔贡处所继承下的下的阿卡德-苏美尔王国,从父亲玛尼什吐苏处所继承下海湾贸易线---含同梅露哈(古代印度)、马干(阿曼沿海地区)及狄尔蒙(巴林及波斯湾西部沿海),纳拉姆辛的威势一时无两,他本人也雄姿英发,进号称为“天下四方之王”。

      但是所谓盛极必衰,阿卡德王国却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如同另外一个号称“天下四方之王”的居鲁士大帝的波斯帝国一样,很快的,阿卡德就衰落了。纳拉姆辛的继承人他的儿子沙尔卡利沙利为宫廷政变所推翻,而他所建立的庞大的王国也在前2230年左右被来自山地的一个部落---库提人所灭。

      那些库提人野蛮而凶横,他们就好象是罗马末期的撒克森人,他们的字典只有抢夺和劫掠。尽管他们在此驻足长达50年之久。但是他们的政治能力却因为短视而显得相当有限,这给了骄傲的苏美尔人勉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自尊的机会,尽管他们曾经臣服与阿卡德人。依靠着前王国北方的几个城邦,苏美尔人在阿卡德王国崩溃后勉力抵御着库提人的侵犯。

      荣耀归功应归与乌吐赫迦尔和乌尔那木。在乌吐赫迦尔,这个乌鲁克的统治者的奋力下,库提人终于被由苏美尔人组成的城邦联盟所赶走。而在乌尔那木,这个前乌吐赫迦尔的侍卫----也有一说两人是父子关系,但无论何种说法,乌尔那木是击败了乌吐赫迦尔才获得苏美尔城邦联盟的领导权的。---的努力下,在乌尔建立了最后的一个苏美尔王朝---乌尔第三王朝。

      乌尔第三王朝在其第二任国王舒尔吉的统治下达到了颠峰。他成立了抄写员学校,引进了新的度量衡。他所创造的繁荣甚至还延续到了他的后继者舒辛。

      恩,这里顺便一提这个舒辛,这个人可以说是相当的有意思,为了抵御阿摩利人,他甚至还修建了长城!虽然无法和我们作为世界奇迹的中国长城相比,但是他所修筑的长城就当时的科技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这条长城穿越了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相距的最近的地方,这里或者就是乌尔的疆界了。

      阿卡德人可以说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一个很独特的种族,不单单是只他们作为苏美尔人的继承者而言---在萨尔贡灭亡苏美尔城邦之后,历史上所说的苏美尔早王朝即宣告结束---更多的,是他们惊人的适应能力,在阿卡德王国灭亡之后,阿卡德人并没有在历史上消失。在苏美尔人尚在争霸的时期,阿卡德人的一支逐渐漂泊到了底格里斯河的中游,并与当地的胡里特人(胡里特人在当地所建立的城邦叫做阿淑尔)融合。

      这些新的居民在苏美尔争霸时期受制与乌尔,在阿卡德王国时期为王国的附庸。但他们却没有从此沉沦下去,相反的,一个全新的民族正在形成。而它,则必将在日后的岁月里让整个世界历史都为之震惊,它的名字,就叫做“亚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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