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另一个纪念 -- njyd
写完上文,联想到。
这回是个她。
我认识她已经是七十年代了。
她也是知青,与我LP在一个队,是我LP插队时关系最好的两个朋友之一,另一个后来去了兰州。
自我与LP谈上了对象,她自然也成了我的好朋友之一,她的老公自然也成了我的好朋友。
当时她还在牧区,我、我LP,他的老公都到了铁路工程队。那时她与她老公的关系还在微妙中,他老公为了掩人耳目,给她写信都由俺LP代转,就因为这代转还造成过误会,以为他老公的心思放在俺LP身上,最后当然是皆大欢喜。
她一直很瘦,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苗条,但看上去瘦弱的身体心里却很坚强。在东胜读师范时曾经遇到一个不规青年,周围没人,她大声说:“你敢过来?你敢过来?”,把那厮吓跑了。
毕业后分到海勃湾二中当教师,她老公当时也在海勃湾,关系当然突飞猛进。
七七年他老公和我LP都相继调回南京,在这当口我们都把大事办了。
这不是怕飞了,在这之前是怕没调回南京的借口,这之后是为了剩下的人调回南京多个借口,有过当时调动经历的人都能明白。
我女儿七八年九月出生,他们的儿子迟了三个月,他们的儿子生下后就没去过内蒙,由父亲奶大。
七九年八月我调回南京前,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在一个小城市自然就经常来往。不要误会,没有一丝一毫邪念。
说来往应该说是往,因为她教学很认真,所以工作就很忙,下班后还要义务辅导学生,我有时还带几个鸡蛋去,那时副食供应很紧张,我在工地养了三四只老母鸡。
她一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才有机会调回南京,在铁路二中。与在内蒙一样还是年年被评上优秀教师。她老公有时还怨她工作太认真,家务事基本都是老公做,但她还是“我行我素”。
回南京后因为家务较多,知青们一般都减少了来往,但我们两家还是常来常往,俺与LP的第一张合影就是他们在中山陵给照的(我们没拍过结婚照)。去他们家时俺每次都要带一朵玫瑰花。
她身体一直不大好,在海勃湾时就常肚子痛,一直查不出原因。直到九七年左右,发现肚子里有个包块。
开始以为是卵巢囊肿,我找了位妇科医生给动手术。医生怕不保险又请了位消化科医生,怀疑还有这方面的毛病。
打开腹腔,是兰尾成了个大囊肿,当时做活检,病理科说是一种介于良性肿瘤和癌之间的东西,不能确诊。
我马上把玻片借出跑到军区总院,我认识的一位老病理科医生正在这里开读片会。他看了半天,又与旁边一位更老的医生商量了一会,说具体问题还不能确诊,因为活检只是在肿块中随意取了一小块,确诊需要检查整个肿块后选特征性强的部分,但可以确定的不是癌。
这下心放下来了,不幸中之万幸,她老公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过几天,切下的肿块正式病理报告出来了:阑尾粘液腺瘤,低度恶性。但如果手术时碰破包膜粘液流出就很容易复发。(这部分记不大清了,大意如此)
提心吊胆过了两年,还是复发了,这次满腹腔都是肿块,到肿瘤医院也说没法做手术了,只有保守治疗。化疗、放疗,中药都用了没效。
最后的一年多中,她老公没有请护工,独自一人陪护在她身边。
每次到医院看她都不忍心看她那强作笑脸的样子。
事后打听,手术是那位消化科医生做的,碰破了包膜。她老公每次提起这事都恨了个洞,他还背后收了钱、吃了请,吃请时还尽点贵菜。
那位妇科医生没肯收钱。
在葬礼上俺泪水止不住地流,俺参加过的葬礼不少,流泪的只有两次,另一次是我最好朋友的父亲,一位新四军老战士。
以后我们多次劝她老公再找一位,开始新生活,到现在八年了他也没松口。
每年春节、清明父子两人都要到坟前与她一起过节。
我们是每年清明去一次。
想起一句老话:好人不长寿。
这种医生坚决不能见。没有职业道德。
知道这点就要医院出方案,找另外医院医生审核这个方案。
这些医生我都认识,没想到他会收我介绍去的病人的钱,当然以后再有事我再也不会找他。
手术前并没有确诊,等知道是什么手术已经做过了。而且这个病在手术前也没法确诊,在有管道(食道、气管)可以进去的肿块可以先用内窥镜取下一块来检查,但这个肿块没法取。以前有用针管取样,但这样肯定会搞破了。所以现在这类肿块都是在手术中取下一小块当时就做病理检查,然后再确定是否扩大切除范围。刚好她第一次检查的取样特征不明显,几位老医生都没看出是什么。
这个医院是三级甲等,属于最高等级了,在南京也可以排进前三四名。
世道有时是不太公平的。
自认还不是爱哭的人.原先一位老美哥们对我说过:As time goes on, suddenly you realize that you attend more and more funerals than weddings.
现在想想, 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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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楼
工人(人民)
军区总院
只此3家吧
第一应该不是三甲
见了太多的好人不长寿!
太不公平了!
总体还是不错的,碰上个别问题谁也没办法。
象我说的另一个落泪的葬礼,是我朋友的父亲,本人知道有冠心病,随身带有急救药。在看望老战友回来的路上公交车上发病。
同车的人马上打了110,警察到的也很快,一看是同事的父亲(他一个儿子也在110),马上又把他叫来,三来两去来不及救了。
如果公交车上或先到的110中有懂急救的,在他身上找一下药,救回来的可能性极大。
他的急救药就放在上衣口袋里。
想想俺家老爷子和老妈,真的佩服那一代人的医德呀。
再祝福这父子俩……
另,这照片上是谁的墓呢?“先父、母”?没看懂。
难道红色的代表“占位”?
老百姓碰上个好的操刀大夫是福气,给我过世的父亲做胃切除手术的医生就不错,也送了几千块钱红包,做完手术后他又退回来了,他说:不收怕我们担惊受怕,先收下让我们心安些。
爱人去世了,把自己的名字用红色刻在同一碑上,表示将来要合葬,同时也表示自己不再找了。
当然后一种是可以松动的,经过我们多年的工作,他已表示可以再找一个,毕竟才五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