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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欧评版独孤手大作《抗战狙击手》 -- 欧文隆美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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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欧评版独孤手大作《抗战狙击手》

第一次被删,原因是没搞清楚规则,现在看来只好曲线救国一下,不知加上点评之后行不行,呵呵呵。

因为欧文也写了篇狙击手的小说,所以当初也是下了点力气,呆鹅说,四年了,欧文的狙击手情结还在啊。呵呵呵,还在,这也是一个男孩心中执著的一个梦吧。

电视剧和电影我看了,坦白的说,太监了,独孤手老大想表现出来的那口气没了。严谨的考证没了,残酷的战争也没了,好像什么都没了,根本就不是手手的原作了。也许,没经历过真正的战火,导演是拍不出真正的战争片的。

既然大秦猛士这样传说中的前辈都说话了,那俺就欲罢不能了,无论如何,评的好不好,大家就当欧文胡扯,看原文最好。

如果可以,那么就开始了

家园 献花预定
家园 《抗战狙击手》,独孤手著

欧文隆美尔先贴,违反规定被删除。

链接出处

家园 抗战狙击手 一

抗战狙击手

1937年7月7日。这是一个平常的黄昏。国民革命军陆军二等兵萧剑扬坐在营房前的一小块草坪上,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他那把中正式步枪。

<保养武器,一个好兵的好习惯,也是保命的关键>

入伍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他还是很不习惯这种规矩森严的军营生活。每天除了操练还是操练,连吃饭、睡觉都要统一行动,一天中只有这晚饭后的一点儿时间才是属于自己的。军装穿在身上更是甭提有多别扭了,怎么都觉着不舒服,他真怀念在东北山林中的那身行头--太自在了!

<呵呵呵,标准的游击习气,不过因地制宜是没错的,否则迷彩家族也不会日益壮大了>

如果说军营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心情愉快,那就属此刻在他手中的中正式步枪了。萧剑扬总不忘爹的话:“枪就是命!有枪才有命!”在东北义勇军那几年,他摸过“单打一”、汉阳造、张作霖的“十三年”、小鬼子的“金钩”步枪……如今又整上了这中正式。他觉得每把枪都有生命,它们是他的朋友、他的弟兄。

<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草根版,不过根据从法卡山下来的老兵说,枪都是有生命,只要你信赖它,它也决不会背叛你>

萧剑扬的部队驻扎在陕西省南郑县城外。这是一支将在今后八年的硝烟中留下英名的部队--国民革命军陆军第51师。

萧剑扬在慢慢地擦着枪,晚霞给枪身抹上一层暗红的涂装,就象陈年未涸的血。这些年他见的血太多了,娘的血,姐的血,爹的血,还有那些弟兄们的血。他默默地擦着,擦着,直到枪身的颜色由暗红转成铁黑--暮色浓了。他站起身,向营房走去。他看了看东北方的夜空,那是故乡的方向。他并不知道,在那东方的夜空下,今晚将响起枪声。

萧剑扬和他的弟兄们正式得知“卢沟桥事变”的消息,是在十多天以后的一个上午。

在此之前,军营中的气氛已经明显紧张起来:所有官兵一律取消休假;在营中的弟兄除了团长的特批,一律不许外出;每天操练的内容中,针对实战的战术训练科目大幅度增加;实弹射击的次数也多起来了。在这种情形下,士兵们的私下议论是免不了的。当初51师进驻陕南汉中,是为了对付朱毛红军。大半年前的“西安事变”,51师由汉中出子午谷,兵临西安城西,大战一触即发。当阵子可真叫紧张啊。后来事变和平解决,大家都松了口气:说心里话,谁想中国人总打中国人啊?部队又退回汉中,在南郑、洋县、西乡一带整理、补充、训练。一段时间来,全军上下气氛比较松快,没想到如今这弦儿又绷紧起来了,不少老兵开始嘀咕:莫非又要跟红军干上了?当然,也有不少人猜想:是不是北边的日本人又找事了?

<唉,内战,内战,欧文说句实话,今天的中国只要不内乱,谁想琢磨我们也没用>

萧剑扬是少数几个不参与这些私下议论的人之一,只管埋头训练--他心里清楚自己为啥吃粮当兵。操练科目中,最令他头疼的就是那没完没了的稍息、立正、正步走,还有站军姿。为啥头疼?一是他当年在东北密林中野惯了,二是他认为:打起仗来这些玩意儿屁用都没有。所以他就想着法儿地偷懒:班长的眼光扫到他身上,他收腹挺胸腿杆直;只要班长的眼睛一转到别处去,他就松胯塌腰腿打弯--这样省力气。对于战术动作训练,他倒是很感兴趣。高姿匍匐、低姿匍匐、利用地形地物、侧面接敌、匍匐和跃进相结合的冲击方式,这一切他掌握得都很快,而且动作完成的干净利索。至于实弹射击,他觉得就是一种惬意的享受。打这种静止的靶子,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过于轻松的活计。

<站军姿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能培养军人的意志品质,但是的确辛苦,欧文深受其苦,不过之后有很长一端时间,欧文都不由自主的收腹挺胸。战术动作,我感觉郭式教学法最科学最有效,不过没有从战场上生还的老兵,我们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

这天在靶场上,他象往常一样干脆地把五发子弹送出枪膛,正要随着班长的口令起身,没想到连长一路小跑地赶过来了:“萧剑扬,再打五发!“他略微觉得有些诧异,但也没多想,便又往弹仓里压入五发子弹。在这个过程中,他用眼睛的余光一瞟,发现靶场边上站了一小堆人,看样子是一队卫兵围着几名当官儿的。又是平静而轻松地打发走了五颗子弹,连长在一旁没挪窝:“再打五发!”等这五发打完,站起身来,萧剑扬发现刚才在靶场边的那些人此刻来到了他的身边。

刚入伍的时候,有老兵跟萧剑扬讲过:在部队了要“见红就立正”。这他倒是一直记着,但就是从来没碰到实践的机会。而今天,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群人中,为首的长官胸前的符号赫然是一圈红边。在他的领子上,是两块发亮的金板,每块金板上,都有一颗三角形的小金星,在7月的阳光里一闪一闪。

是师长。

51师师长王耀武,这位黄埔三期出身的少将,此刻正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名黑瘦黑瘦的二等兵。从26年1月到国民革命军第1师3团4连当少尉排长开始算起,整整11年了,王耀武手下带过的兵数以万计,这还是他头次见到一个新兵蛋子有这样出众的枪法。

<师座大人官僚了,新兵蛋子枪法出色也不奇怪,当时那种连年战乱的情况,神枪手并不罕见,甚至可以说是常见>

家园 抗战狙击手 二

在国民党的高级将领中,王耀武对待低层官兵是相当平易的。还是在当何应钦的第1军宪兵营1连连长的时候,他就与普通士兵一锅里吃、一铺上睡,训练中严格但不粗暴,生活对下属关心。这跟他早年的苦出身有关。后来随着官衔越升越高,军务也越来越繁忙,但他还是坚持抽时间到连队上转转。

今天他又来到靶场巡视新兵的实弹射击,向带队的连长问了问情况。连长报告说,大多数的射击成绩都不太行,但有个年轻人的枪法相当棒。于是,王耀武的注意力落到了这个不起眼的二等兵的身上。他发现这家伙的卧姿不是那么标准,据枪的动作也不太规范,瞄准的时候更是显得随随便便,但击发却又快又稳。

<想起了以色列军队,同样是不规范、随随便便,但是战斗力无人敢小看>

别人刚只打了2发,他5发就都已经放出去了。再看看报靶员的旗语:5个10环。王耀武冲连长努努嘴:“去,让他再打两次。”连长一溜烟地跑了过去。又是10发打完了,还是那样轻快、自如。再瞅瞅报靶员那边:1个49环,1个50环!

王耀武决定跟这小子聊聊。

“好小子,多大了?”

“报告师长!十九。”

<十九岁,多少个十九岁,还藏在父母的羽翼下,可是我们的萧剑扬已经长大成人,从军报国了>

“以前摸过枪?”

“小时侯打过猎,长大了跟爹打过鬼子。”

<德国人的经验,特别重视在猎人中招募狙击手,枪法是一个,其次这些猎人更懂得如何伪装>

“哦?东北过来的?”

“是!”

“祖上是……” 王耀武知道东北很多人是以前从内地“闯关东”的。

“山东莱芜。”

王耀武感到一丝亲切:他是山东泰安人,莱芜离泰安不过几十里地。也算是老乡啊。

他仔细看了看二等兵胸前的符号。

“萧、剑、扬,好!象个军人的名号。你爹妈给起得不赖!”

“报告师长!俺以前叫萧建阳,建立的建,阳光的阳。入伍的时候俺自己把名字改过来了。

“呵呵,有意思。你还识字?”

“念过几年书。”

这时候报靶员把刚才萧剑扬打过的靶子扛了过来。王耀武瞅了一眼,禁不住点了点头:靶上的弹着点就象一朵轻开的梅花。

“是块儿好材料!传我命令:二等兵萧剑扬从即日起晋升为上等兵。另外赏5块大洋。”

王耀武又看了看身边的卫队长:“把他调到你那儿去,给我好好地带,回头作我的贴身警卫。”

正当他转身刚要离去,没想到这位刚升的上等兵开腔了。

“报告师长!俺吃粮当兵就是为了打回老家!打鬼子就要往前去,呆在后面当卫兵……没劲儿!”

<此时欧文也只能说两个字,有种。行啊,有种,有种就能活>

“嗬!” 王耀武转回头,笑了。

“有种!那就还是在连里干吧。”

他走上前,抓起萧剑扬的手,使劲地握了握。那只年轻的手显得沉稳而富于弹性。

“打鬼子?这下有的你打了!”

真的要打了。

汽笛一声长鸣,军列缓缓驶出宝鸡车站,向东而去。站台上大钟的指针指向10:20。这是1937年8月21日的夜晚。

摇晃的焖罐子车厢里一片沉默,士兵们疲倦地坐在昏暗中。整日的急行军把大伙儿累得够呛。8月20日,51师接到了国民政府军委会的急令。全军立即开拔,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到宝鸡,然后全体上火车。由于保守军事行动机密的关系,连队的士兵们并不清楚自己将奔赴哪条战线。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他们知道这回自己的敌手该是谁。

萧剑扬身子斜倚在车厢壁上,望着挂在车厢中央的一盏马灯出神。他真希望这列车一直朝东北方开去,他真想明天就能打回那片浸透了鲜血的黑土地。

<故土难离,故土难离,尤其是军人,一枪未发就放弃了自己的国土,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萧剑扬的祖辈,当年由山东去“闯关东”,最后在吉林的濛江一带落下脚来。那里是长白山的西麓、松花江的上游,山高林密,物产丰富。老萧家世代以打猎、采药为生,传下了一副好眼力和一手好枪法。他爹萧子林,更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好猎手。他打飞龙专打头,打紫貂则是“对眼穿”。当时的东北,把枪使得好的人称作“*炮”,比如“张炮”、“王炮”。而濛江当地人则把萧子林尊称为“萧头炮”。后来这个称呼叫得久了,“萧子林”这个本名倒不太提起了。

由于不堪官府、大户的压榨,在民国十七年的一个秋夜,萧子林带着一帮子弟兄攻破了双山屯大户张进仁的院子。带着夺来的5条汉阳造、三条辽十三年式,他率众进长白山起了绺子,报号“枪林山”。萧子林的队伍不扰民,专砸“响窑”,因此深得百姓的拥戴,四乡里来投奔的不少。几年下来,这“枪林山”成了长白山两麓叫得响的一股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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