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广告 无底深坑:他们(They)跳坑者生死自负 -- 苹果核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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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广告 无底深坑:他们(They)跳坑者生死自负

如果说扰人清梦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的话,那么扰人春梦简直就是不可饶恕了。黄笛远现在就被人从那个虚拟的温柔乡里被门铃活生生的拉到了现实生活。他的愤怒是不言而喻的,要知道自从十几年前他第一次看完了《超时空要塞》的全剧以后,就开始在梦里对早濑未沙图谋不轨,不过,每次还没有进入正题往往就被天顶星人来袭的警报或者一条辉那张无所不在的扑克牌表情打断。那是他从一个高中生到大学讲师每天晚上的漫长征程。终于在今晚,那个梦即将得以圆满,在未沙上尉半推半就即将宽衣解带之时,该死的门铃响了。

黄笛远装的门铃铃声并非市售的那种“叮咚叮咚”响的大路货,而是他的一个师弟,同样是科幻迷,但是确是个动手能力极强的工科生,现在是一家顶尖企业的工程师给他做的,能完整的播放整段《帝国进行曲》还是威廉姆斯指挥辛辛那提管弦乐队的现场版。

“邪恶呀,打倒帝国,愿原力与我同在”一边咕哝着,黄笛远一边抓过床头的手机,手机上的时钟明确的告诉他,现在是凌晨两点。“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时候!!”他是独居,他的父母和任何一个亲友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搅他。而且他也没有一个会泡吧蹦迪K歌到这个时候回来的女朋友,因为他没有女朋友。实际上据他结束上一段感情已经足足有四年另一个月了,从生理上说,这段时候他一直保持着处男状态。

门铃反复不停地被人按着,但是没有人敲门。“是不是门铃坏了”他产生了这个念头。但是,不管怎么样,如果他不去门口看看,关掉门铃的话,下一个来敲门的恐怕就是应邻居投诉而来的警察了。

黄笛远打开门,隔着防盗门站着两个人,个头差不多高,都在一米七五上下,理着平头,人看上去挺精神的,尽管楼道里的照明不足以让人看清两个人的长相,但是给人的直觉就是那样。

“是黄笛远,黄老师吗”其中一个人开了口。

黄笛远的脑子清醒了一半,他不记得他有这样的学生,因为来人看上去都在二十五岁以上,他努力思索着是不是他欠了某人的钱或者勾引了某个老大的马子,不过只经过零点零几毫秒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的钱除了买书买碟买模型,几乎就没有其他用途,衣服是两三年才会采购一次,而且金额绝不会比他去次书店高。至于女人,除了早濑未沙,还有谁会吸引他?何况他和任何流氓黑势力都没有打过交道,漫画书里的除外。最后,道上的人,不大会喊别人老师,因为只有读不出书或者不想读书的人才会去混什么黑道,他鄙视一切不喜欢学习的人。

“那个,是我,请问你们是?”黄笛远的大脑依旧在高速运转,除了黑道外,不在正常时间造访别人的,在这个国家,或者说这颗行星上所有的国家里,只有“有关部门”了。一般人都会害怕“有关部门”这四个字,就官方发言人来说,这四个字非常容易对付那些难缠的记者们,公务员们则拿这四个字来踢皮球。而老百姓则害怕的有关部门则是两个。一个是“要你钱”的有关部门,另一个则是“要你命”的有关部门,对于前者,只要拿居民身份证的都会被其合法地“掠夺”,而后一个,只要你乖乖地做一个“良民”则除了在户籍方面和开车的外,与之打交道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我们是公安局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下,出示了警官证。

“啊,果然是要你命的有关部门”黄笛远暗忖,自己做了什么让专政机关敢兴趣的事情了吗?难道是发在动漫论坛讨论几个当红女优谁穿黑丝比较好看的帖子犯了有关部门制定的反低俗规定还是自己隐藏在硬盘业务学习资料夹里立花里子的全套视频被网监扫描到了?

“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你,关于你的专业”

“我的专业?”黄笛远愈发糊涂了,警察在凌晨两点上门请教一个历史学讲师,难道是亨利八世复活了?在某个桑拿快活的时候被临检的警察拿下,需要他这个历史老师来鉴别一下身份?

“您别胡思乱想了,请跟我们去一次,到了,你就明白了。”个子稍胖的那个,开口了。

是个人听到警察说,跟我们走一趟,都会害怕的,哪怕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这是心理学上的作用,每个人都会把自己做个的“坏事”从记忆里翻出来,然后放大N倍,好似七十岁的老翁会为自己在幼儿园的时候偷过同桌半个苹果而瑟瑟发抖。

“那我换一下衣服”,确实,黄笛远的睡衣上,阿拉蕾和她的企鹅村伙伴们肆无忌惮的大笑着,这是企鹅村里最标准的表情了。而穿这样一身睡衣出门,是打死他也不肯的。

“你快点”来人看了一下表,“大家都等着呢”

“乖乖”自己居然无意中“得罪”了一大帮人,黄笛远很快换好了衣服。

楼下停着一辆IEVCO货车,外面漆着大幅的可口可乐的图标。“传说中的无牌大卡车”黄笛远心里一惊,不过他很快纠正成了“传说中的无牌小货车”。突然间,黄笛远产生了一种想逃跑的强烈念头,尽管他认为自己除了偶尔看看成人视频外没有做过什么违法违纪乱党祸国的事情,就算是小偷小摸也不曾有过,但是他还是想逃跑。不过只零点一秒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想想看自己的体重和弱得可怜的体力,恐怕全力跑出两百米都得上医院打点滴了,而身边的这两位体形怎么看都是运动员级别的,就算是奥运会的田径场也不一定会在初赛就被淘汰的样子。

他和来人上了后车厢,车厢是密闭的,并没有窗户,和驾驶室也有隔断,不过车厢里装修得不错,皮椅子又大又软,和豪华轿车没有什么区别。人刚落座,车就开了,虽然没有窗户可以对比参照物,但是从发动的猛劲来看,车速很快。

“我们去哪儿?去干什么?”黄笛远非常好奇,自己没有被蒙着眼睛反拷着押上车,说明对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很快就到的,到了就知道了”回答简明扼要,却毫无用处。

确实,时间并不怎么长,最多二十分钟,车就停了下来。等车门再次被打开,黄笛远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地下车库里,车库里形形色色的车停了很多,从非常昂贵的跑车到连民工都不会看一眼的山寨机动三轮,以及涂着红漆的消防车和一身黄的工程抢险车。“他们有多少伪装呀”黄笛远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有关部门,一般什么公安分局什么的,是不可能有这么多车。

“这边走”两个人一左一右,把黄笛远夹在当中,进了十几米外的一扇门。这是一扇典型的地下防空洞的水泥门,又厚又重。进了门,是一间被日光灯照的过亮的小房间,一边是一扇电梯门,另一边则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同样年轻,同样理着平头的男子,所不同的是,穿着一身深蓝色联体服,就像那种在机场里面修飞机的机务人员穿得那样,令黄笛远不安的是,那人的腰里,别着一支手枪,这令他感到很不自在。

“人带来了?”佩戴手枪的那位对其中一个说。

“是”

“花了点时间啊,我早该下班了,就等你们”

“不好意思了,我们自己带过去好了。”

“也好。”那人点点头,“下面问了两次了。那个,黄老师是吧,请吧右手方上来”那人取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把屏幕折叠到键盘上。“还有,请把手机交给我”话很客气,但也很坚决,不容得你不交。黄笛远很不甘心的把手机拿了出来。

这是一台很新式的笔记本电脑,黄笛远垂涎了好一段时间,比自己现在用的那台古董DELL强了无数倍。黄笛远把右手放到显示器上,显示器上出现了一根扫描线,很快便把他的掌纹扫描了进去。虽然掌纹扫描不是什么先进技术,而且好莱坞电影里面经常有这个场景,但是用显示器而不是什么专门的扫描仪来扫描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天哪,居然有这个功能,难道大众科技骗了我。技术已经进化到了显示扫描一体化的程度了,你这个哪里买的?”言下之意,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去买一台回来。

三个人都笑,“这个没得卖,是我们自己改装的。”

“能不能帮我也改装一下,多少钱都可以”黄笛远很执着。

“那得看你是不是能帮我们解决问题了”

电梯门开了,稍胖的那个用一张ID卡在某个红外窗口晃了一下,电梯门就合上了。和一般的电梯操作面板不一样,这部电梯里面就四个按钮,开门键,关门键,启动键,和发生故障时的紧急通话键。这就意味着电梯只在两个楼面间运行。

黄笛远感到电梯是向下运行的,这点只要经常搭乘电梯的都能从身体的感觉上得知。足足运行了将近四十五秒钟,电梯才停了下来。“应该很深了”他想,在黄笛远的记忆里,在上海,他去的最深的地方,可能就是地铁二号线过江的那段,而按照电梯运行的速度和时间来看,恐怕要远远深过黄浦江低那条地铁的深度。

电梯门再度打开,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走廊,如果你叫它是一条马路都可以,因为这条走廊足足有十几米宽,顶部也很高,天花板至少有五到六米那么高,丝毫没有那种深入地下的压抑感觉。天花板上的高功率日光灯把整个走廊照得亮如白昼,不过,这么空旷的地方,居然没有一点声音。黄笛远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开始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一般恐怖片接近高潮前,通常就是这种场景。他几乎可以想象墙壁和门缝里忽然冒出很多鲜血,而背后的两个人嘴里长出獠牙,或者所有的门都突然被打开,无数衣衫褴褛面目狰狞的丧尸一摇一晃向他扑来。

“请跟我来”在黄笛远又一次陷入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黄笛远跟着他们走了十来米,停在一扇门前。其中一个人敲了几下门,得到里面的允许后,推开了,然后对黄笛远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黄笛远很顺从的进了门,带他来的人退了出去,带上了门。房间不大,最多十个平方,和外面宽阔的走廊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显有了压抑感。正对着门是一张写字台,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房间左面的墙被两个浅灰色金属文件柜占据着。是那种带有密码锁的厚实柜子,通常在机关里用来存放带有密级的文件资料。靠着左面的墙是一张行军床,床上的被子叠得非常严整,就像被刀切过一样平整,对于常年不叠被子的他来说,产生了一丝惭愧。

那个男人,站起身子,个头居然和黄笛远差不多,只是身材要比他和谐得多了。

“黄教授,你好”他很友好的伸出手来。

“是讲师”黄笛远握了握他的手,顺便纠正了一下称谓。

“迟早的事,请坐”那人指了指写字台前的那张椅子。

黄笛远很不客气的坐了下去,然后直瞪瞪的看着那个理着寸头的男子。

“我姓钱,赵钱孙李的钱,叫钱军,军队的军,所以我现在是一个军人,其实我很想改名字叫做钱多,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黄笛远笑了起来,随即又感到奇怪:“你们不是警察吗?怎么又变成军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一般我们在外面活动,很少表明真实身份,抱歉了,半夜请你过来。”

“军队也好,警察也好,找我这个老师有什么用”黄笛远暗忖,这肯定是传说中的总参搞情报的某某部了。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情报价值啊,手里的学生也没有什么港台外国留学生什么的。

“这个是你写的?”钱军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蓝色封面的书。

黄笛远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己花了一个暑假翻译的《蓝火》。“是我翻译的,原著是英国人。”

“很有意思的书,你对这个有研究吗”

“只是爱好而已,谈不上什么很深的研究”黄笛远心想,难道是这本书出了问题?

“撇开意识形态,你相信这书里的内容吗?”

“我想万事皆有可能的吧,毕竟我是研究历史的,追寻历史真相也算是我的工作。”

“追寻真相?”钱军大笑起来,“好的很好的很,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不过,看之前你得签了这个。”他把放在桌子一角的一个文件夹挪到黄笛远面前。

“什么东西?”黄笛远看到需要动笔的东西都觉得麻烦,“结婚协议?”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是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什么玩意还需要保密?难道是原子弹?这玩意不在他的研究范围里,或者是哪个皇帝老子的坟墓,他前一阵看了不少关于盗墓的书,不过在一个严谨的历史学者看来,那些书最多只能用来上厕所的时候消遣而已。而且他并不是考古专业的。“我有的选择吗?”

“有的,你可以选择用楷体签,也可以选择用仿宋体签,但是不要用草书,这是正式文件,过于潦草是不被承认的。”

“这个简直是霸王条款了,我可以选择不签吗”

“你可以打12315找工商局投诉,”钱军指了指电话机,“不过,你还是得签,从你同意出门,我们就默认你接受这个协议了。”

“妈的,这个比霸王还霸王了”黄笛远暗想。他打开协议,密密麻麻的文字布满了整页纸,而且有十几页之多。“你能大致讲讲什么内容吗?”

“很简单,你在这里看到的所有东西,包括自己看到的和我们告诉你的,以及我们的存在,你都不能向外界透露,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

“不然呢?”

“不然?不然就……”钱军用右手食指在脖子上横着比划了一下。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黄笛远迅速在最后一页上认真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钱军接过协议,看了看签名,很满意的把协议锁进了抽屉。

“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那个玩意,这儿可放不下,请跟我来”钱军站起身,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黄笛远立刻跟了上去,这么“恐怖”的地方,他可不想一个人呆着。

钱军在另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黄笛远发现,打开这道门,钱军用了门卡,指纹扫描,输入密码,扫描虹膜,四道手续才打开了门,而门后,只是一道向下的楼梯。还要下去?黄笛远愈发糊涂了,难道这儿通向地球的另一边?

好在这次楼梯的距离并不长。下来楼梯,才让黄笛远吓了一跳,他们居然来到一座地铁车站,站台非常小,整个月台只能容纳两节地铁车厢的长度,而轨道上正停这一列两节车厢的银灰色地铁,车头那节,和普通的地铁没有什么区别,而第二节则像一节货车,有着比普通车厢大得多的车门,车厢里也没有什么椅子。

“这……这是几号线”作为轨道交通爱好者的黄笛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地铁,也不记得自己经过这条线路。

“这是一条专用线,当然不会对公众开放,当然也不会出现在任何地图上”钱军很自然的回答。

“太好了”黄笛远很兴奋,他一直羡慕北京的网友可以去那些神秘的地铁线路和车站进行城市探险。而他面前,正有那么一条神秘的地铁线路横亘在面前,这条线从哪里通向哪里?他非常想知道,但是看看钱军的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扑克牌脸,刚到嘴边的话又统统咽了回去。

车厢门开了,黄笛远忙不迭的跟着钱军上了车。车是无人驾驶的,黄笛远在车头没有看到司机。一种难以言表的兴奋和幸福洋溢在他身上。

地铁运行的很快,隧道里隔十来米一盏的照明灯因为高速和视觉残留现场形成了一条光线。时速至少在一百二十公里以上,这在公共地铁网里是不可能实现的,黄笛远这样判断。大约十分钟以后,地铁停在了一个和他们上车时候一模一样的车站上,区别在于,那边是一条楼梯通向地铁站,而这个站上则有一扇高达十米的巨大金属移门。

“我希望你不要过于惊讶。”钱军开始在一边依照四道安全措施的程序而黄笛远的心开始加速跳动起来了

门背后是什么?威震天还是黑衣人?或者是秦始皇陵?这个太扯了。或者是泡在玻璃柜子里的外星人,就像51号地区那样,黄笛远开始用一长串科幻片的内容来猜测门背后的玩意,这份目录甚至比他写博士答辩论文时引用的文献还要多得多。

门随着电动机的嗡嗡声开了,里面一片漆黑。钱军把所有的灯开关全部都打开,顿时一片灯火辉煌。黄笛远迈进了门,好一阵才意识到他看到的是什么东西,震惊也好,震撼也好,总之他后来对钱军提到这个感受,整整一分钟,整个人都好像失去了意识一般,然后他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哦,他妈的。”

通宝推:桥上,
家园 我发誓,我是自愿的

从你同意出门,我们就默认你接受这个协议了。

从我同意进坑,苹果就默认我接受这个协议了。

家园 又是巨坑……先花

暗箭啥时候更新呐

PS:早濑未沙上尉威武!

家园 纯献花坚决不跳坑

苹果核的冰冻青蛙在哪里看?

家园 这次你不填完我不看

太多惨痛教训了,数数前面你挖的有几个坑了

家园 打倒无良的苹果核~~~

俺又看了~~唉,你这个~~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这话听的怎么这么别扭啊~~

我也是男的唉~~~

家园 吃了个苹果,掉进了深坑 —— 邪恶的报复
家园 下面的呢
家园 哦,tmd。准备了降落伞来跳坑。伞没开就落地了!
家园 看了楼下的回复,我还以为没坑呢,结果.....脸先着地了
家园 总是关键时候没有了,呵呵。
家园 这广告是为谁打的?不是又要俺们去开心吧?
家园 据说某人的爱好是“挖坑,然后蹲在坑边看人往里跳”

都是在西西河学坏了!!!

家园 【原创】They 2 广告结束,来年见

铁门后空间非常大,目视至少有几个篮球场那么大,而从悬在天花板上的照明灯的高度来看,起码有十五米那么高,换句话说,活脱脱一个象地下体育场。然而,如果空无一物的话,无疑这个空间确实会让人觉得宽阔。然而,如果有什么东西存在其中,而这个东西又几乎填满了黄笛远的视野的话,那么这个巨大的地下室,也就算不上很大了。

出现在黄笛远面前的是一架飞碟,地地道道的飞碟,如同两个中国式的草帽合在一起。他一进门,便发现自己是在宽阔的碟沿下,以至于他一开始竟没有看出来这是什么。钱军把他领上一架梯子,沿着墙壁而上,大约在十米左右的高度有个平道,这时候黄笛远才完整的把这个巨大金属盘子收入视野。

飞碟很大,确实很大,直径大约在二十五米,中间的座舱部分从上到下,大约有五米高,直径在七到八米。如果黄笛远没有猜错的话,外壳应该是用航空硬铝制成的。碟沿上巨大的黑色铁十字和红底白月光中间的反万字表面了这架飞碟的主人是谁。这架银光闪闪的飞碟,如同刚刚从厂里生产出来一样,静静地卧在那里。

黄笛远现在的感受已经远远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虽然他的译著里面多次提到了武装党卫队下属的帝国保安总局第七处屡次调查过不明飞行物,而且盟军飞行员也多次提到过在战场上看到过高速飞行的碟形飞行器,然而,历史和科学都是需要讲证据的,飘渺虚无的理论和信口开河在学术界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然后,现在,那个玩意,那个涂着铁十字和万字旗的纳粹飞碟,就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握着栏杆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

“告诉我告诉我,这个不是真的,对吗,是电视台的综艺节目的道具,或者是哪个好莱坞准备拍大片做出来的假玩意,对吗,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真的”温度是很适宜的22摄氏度左右,而黄笛远身上的汗水已经把整件衬衫都浸湿了,他宁可相信这是假的。

“当然不会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我们会费那么大劲儿,搞出这么庞大的地下工程?”钱军嘲笑道,“你一心渴望见到的东西,现在不是见到了吗。”

“可是,这个超出了当时的科技水平,这是不应该存在的!”

“这个也远远超出了现在的科技水平,所以,这里有一百多个科学家和更多的工程师,每天都在研究这个东西。”

“天哪天哪,我要发疯了。”

“现在还没有到你发疯的时候呢”钱军按动栏杆上的一个按钮,整个平台开始向飞碟座舱移动过去,并且停在了飞碟座舱上方。

“你们在哪里找到它的?”

“就在这里。”钱军指了指天花板。

“这里是哪里?”在地下转了半天的黄笛远早就失去了方向感。

“你记得上海有个关于延安路立交桥龙柱的传说吗?”

“当然记得,造这个高架的时候,这个桩死活打不下去,后来某个庙的方丈,有很多版本龙华寺,静安寺,或者是玉佛寺的老和尚,每个版本都不一样,不过下面就统一了,过来看了以后说下面压着一条龙还是龙脉什么的,他做了法事,桩子就很顺利的打下去了,不久老和尚就去世了,因为他泄露了天机,折损了阳寿。对吗?”

“完全正确,那根龙柱就在我们头顶上,只不过我们在柱子下面两百米深的地方”

“两百米!!”这个深度对于江水泥沙冲击出来的上海来说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没错,那次打桩,碰到的其实就是它”钱军指着飞碟说。“我们很快就发现了下面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么大的东西,而且在地下将近七十米的地方,我们不可能把它挖掘出来,即使挖出来,也没有办法运走,所以我们搞了这个地下工程。但是,当时在场的人太多,而且传出了很多谣言,所以我们就编了一个所谓龙脉的传说,没想到大家都相信了”钱军咯咯咯的象个顽童一样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吧。”

“确实没有想到!”黄笛远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好,毕竟他现在知道了真相。“它在下面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吗”黄笛远的意思很清楚,在地下埋了那么长时间,又被大型打桩机给砸了无数下,那种打桩机他见过,有将近五六层楼那么高,就算是坦克,也会被砸个坑出来,却看上去却毫发无损,连油漆都没怎么被刮掉。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不过很脏,我们冲洗了很久。你大概想说,它的外形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形对吗,这就是我说的它超越我们现代科技的地方。”钱军把活动平台移回了原位。“给你看一点资料,你就会明白了。”

钱军把黄笛远带到隔壁一间类似会议室的地方,装修的颇为豪华,当然这也是相对于钱军办公室的寒酸来说的。皮革制的大转椅围绕着胡桃木桌面的长条会议桌,地上满铺地毯,房间顶头放着两台五十二寸液晶电视机。看上去这是一个向来参观的领导们汇报工作的场所。

“坐”钱军指了一个位子,然后自己也屁股窝进了一张皮椅,抄过一个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在一阵眼花缭乱的菜单选择后,开始进入的正题。

黄笛远撩起衣襟擦了擦眼镜,被人“请”得过于匆忙,出门连隐形眼镜都来不及带。在床头抓了一副晚上上厕所用的眼镜就出了门,这会他可不希望因为眼镜的缘故漏掉什么东西。

视频的前十五分钟是展示当时高架施工时是怎么发现的飞碟,而后的半个小时则是这个庞大地下工程建设的过程,工程面积之大,结构之复杂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后才涉及到飞碟部分,包括怎么清洗表面,打开驾驶舱,抬出飞行员的遗骸,以及拆解飞碟内部的情况。

整个视频播放了整整两个小时。许久,黄笛远才回过味来,从他出门到现在,也就四个小时不到,按照平常,他还睡着呢,而现在的四个小时带给他的刺激比平淡无奇的四年可要有意思的多了。

“怎么样?”钱军问道

“太不可思了”

“我带你看看飞行员的遗骸”

存放飞行员遗骸的房间并不像太平间那么阴森恐怖,只是如同一般的医学院实验室而已,除了安放两具遗骸的大玻璃柜,其他实验设备一应俱全。两具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尸体并没有腐烂,而是呈干尸状,面目狰狞可怕,但也没有特别吓人的感觉,这种类型的尸体,黄笛远以前在自然博物馆见过,不过那是西北极其干燥的情况下产生的,而不是在湿乎乎的烂泥里泡了几十年。

“一点不奇怪,我们打开座舱的时候,里面是干燥的,非常干,很多仪表居然还在运转,不过维生系统被破坏了,里面其实处于真空状态,人抬出来的时候,关节都是软的。喏”钱军拍拍旁边一个玻璃陈列柜,“这是他们的军装,飞行服,证件和手枪”

说实话,黄笛远对着柜子里的P38流了好一阵口水,如果没人,恐怕他会想办法打开柜子偷走那两支沃尔特手枪,至少偷一只。当他把目光恋恋不舍地从手枪上移动到摊开的证件和军装上的时候,忽然叫了起来:“不对呀,这个有问题。”

通宝推:桥上,
家园 傻眼呢,这。。。。。就来年见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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