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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level 7(01-02) (日本——宫部美雪) -- 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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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level 7(01-02) (日本——宫部美雪)

2

自己的头还好好的枕在枕头上。

他转了一下身,侧卧着。面前是一堵白色的墙。——他缩回双臂,又轻轻地蜷起腿,让肩膀从毛毯里露出。

压在枕头上的那只耳朵,甚至全身,都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扑通,扑通——像跑着回到家中的孩子似的。

有点儿冷,他感觉到。

就这样睁着眼睛静静地躺着,忽然,从额头到后脑部,疼痛像游丝一样飞驰。

那是刚才还盘旋在脑海中的梦境,在迅速撤退后留下的脚印。甚至清晰得令他相信可以用手指摸索到那条线路

仅仅用了一秒,那疼痛便消失了。他眨了一下眼睛,向上望去。

——洁白的墙壁,直到屋顶。没有一丝污垢。再仔细一看,墙的表面并不光滑,而是均匀的粗糙。等会儿——

等会儿——那叫什么?

在枕头上枕好,他思考着。考虑着那应该叫做什么。

这墙,这颜色。他从毛毯里把手抽出来,摸了一下。——表面很粗糙。

叫什么来着?还有这颜色。叫什么来着?

他侧卧着,一动不动地盯着墙看。蠢货,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

他屏住一口气,思考着。

等一下,——叫什么?

是牛仔裤。

牛仔——。这个词在脑海中闪耀着浮现出来。像一扇看不见的门打开了,一个看不见的人把它掷了过来一样。——这壁纸的手感和牛仔裤非常相似。

但是,颜色不同。他可不喜欢这种颜色的牛仔。——这种颜色是——这种颜色是——

蛋白色。

他总算把憋了半天的气吐了出去。——这样的起床方式可真够慢的了,每次起床都要先静静地躺在那里,直到想起壁纸的颜色。

他推开毛毯,坐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睡在了床上。随之,他僵住了。

他的身旁,还有一个人,正在酣睡。

她上身的毛毯刚才已被他一起推开了。露出了洁白的,与他一样的睡衣。

她?

是的,那是个女子。长发,苗条身材,后背看起来很细巧。

“嗯——”的一声,她闭着眼,用手摸索着毛毯。——冻醒了吧,房间的温度很低。

他慌忙抓起毛毯,盖到她的肩头。女子的手马上停止了摸索,满意地舒了口气,之后几乎像是把整个脸埋在枕头里那样,又睡了过去。

他一直屏着气,直到她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要是现在惊醒了她可就麻烦了。得等到完全掌握了所处的状况后再——

他琢磨着,——她,是谁呢?想不起名字来呀。

还有,发生了什么?

在昨夜吧。大概是昨夜,嗯,十之八九吧。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女子睡在了一起,没错。还有——那个,这里的“睡”可不仅仅是“睡眠“的“睡”,还应是另一种意义的睡吧。和她度过了昨夜,不可能是两人坐在床上,玩了一夜的扑克吧。

这时,他的思索停车了。“扑克”——是什么来着?

这次没用那么长时间就解题了。脑海中图像马上出来了。——彩色的纸片,有节奏的洗牌。——桥牌,斗地主,供猪,砸金花(玩笑——)之类的玩法都想起来了。——说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玩过扑克了。

真乱呐——他这样想着——。大脑在一瞬间陷入了混乱。也许是因为睡得时间太长,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把手遮在嘴边,呼了口气。——猜想着一定会有宿醉的酒气。——不停地喝酒,直到烂醉,然后不知是在哪家酒馆碰到了这位意气相投的女子——事情的经过大致上是这个样子吧。没准儿,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没问过。——所以才想不起来呀。

但,口中并没有酒味。只是,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咦,原来昨夜自己没喝酒呀——刚一想到这儿,头嗡地一下痛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瞬,可这强烈的疼痛让他绷紧了脸。

他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然后又小心地摇了摇头。——头没痛。又试着上下晃动了一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好啦,好啦。

一放下心来,就开始觉得自己不能总这样干坐着。干脆,先洗把脸。

他坐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黑色的弹簧床。自己仅仅只是坐着把身体的重心移动了一下,床就发出了咯吱声。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裹着毛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害怕会把旁边的人吵醒。

真是张坐不惯的床。他用手撑着床头的栏杆,打量了一下床下。4条床腿上都安装着圆状的物体——这是,车?不,不对。——不是这个词。

是——轱辘。在脑海中,同这个单词一起浮现出来的,是带轱辘的床被推来推去的景象。——附有制动装置,很安全,而且打扫起来也很方便。

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来?

这张床靠在了墙边,他睡的又是靠墙的一侧。右手边,——房间一侧有一个睡美人一样的陌生女子在躺着,要是不想把她吵醒,自己就得缩到脚边,跨过栏杆来下床。

他这样做了。小心翼翼地挪动着,——终于,脚接触到到了冰冷的地面。

等到他伸直了腰,站好后,一个简单的问题出现了。自己这是在哪儿?

他环视了一下房间。

淡白色的墙壁和天棚。地板是木纹的。但又不是原木的颜色,而像是涂过清漆的颜色。面前有扇门。浅白色门框里被分割成同样颜色的格子,格子里镶着玻璃。——因此,那不是通向外界的门,它的另一侧应该还有别的房间。玻璃——是有棱角的那种。对,经常在咖啡馆见到的那种。

想到这儿时,一幕场景像加塞儿一样浮现了出来。——一扇和眼前这个大致相同的门,被一张巨大的桌子撞击后粉碎的场景。——抱歉,我想穿过去——,可这不是钢化玻璃吧。

他摇摇头,拉回了游弋的思维。但是,刚才一瞬闪烁浮现出来玻璃破碎的场景,同眼前的现实连接起来,使他的视线固定在了那里。

右手边有一扇窗,可以任人随意凭靠的窗——他特意向自己介绍了一下窗的种类。窗下有一张矮桌,上面放着一个花瓶,——不,是曾经放着——〉

现在,花瓶落在了地上,闪光的碎片散了一地。碎片之所以闪烁,是因为花瓶里曾经盛满了水,加上阳光从窗帘狭小的缝隙中透射了过来。

鲜花也散落在地上。一朵,两朵——一共有5朵。不知叫什么名字。

原来是这花瓶破碎的声音惊醒了自己。可是,它为什么会从桌上掉下来呢?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熨烫得发硬的睡衣——是叫睡衣吧?嗯,没错。——发出了沙沙的摩擦声。地板凉丝丝的,踏上去感觉很舒服。他手刚要伸出时,窗帘忽然轻轻地飘舞起来。

窗子是开着的。

所以是风吹动了窗帘,刮掉了花瓶。他掀开窗帘的一角,探出头去。

瞬间,眼睛一阵刺痛。——强烈的阳光。他连忙眯起眼,用一只手遮在额头上。

待眼睛适应了阳光后,他发现窗子只打开了仅仅10厘米左右。10厘米——数量词也顺利地表达出来了。厘米上面的单位是米,米的上面是千米。——这些也清楚地回忆起来了。——好了,好了,这就像是在骑一辆笨重的自行车一样。刚开始很缓慢,上了速度后就一切正常了。并不是出了什么故障。

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可能是那个睡美人的家吧。这似乎是最为稳妥的解释。可又觉得睡美人住这样的房间,未免有些杀风景。

他从那扇窗子向外望。

周身,隐约的体感出乎意料的准确。——从下床接触到地板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模糊地感觉到,这房间建在了远远高于地平线的位置上。——他猜中了。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像大量的书胡乱地倒扣在地上的房顶。其间星星点点地混杂着公寓,大厦,还有烟筒。右手边极远处还可以看到学校的校舍,校舍的正面,仿樱花校徽里刻写着“二中”的字样。

太阳火辣辣地照着搭在窗框上的双手。外面很热吧。——他想,——那当然了,要知道今天是——今天是——

今天是几月几号来着?

想不起来了。

从这时开始,恐慌的最初一道微波向他涌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解。——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连日子都想不起来,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有没有日历?——他想罢回头环视着房间——床脚边,放着一个巨大的落地式空调。空调上面也有一扇窗,挂着同样花纹的窗帘。

他的身体已经冷透了,甚至还激灵地打了个冷战。

他走近空调,用手试探着出风口。冷风强劲地喷射着。他关掉电源。

他打开这边的窗子,却并不拉开窗帘,想要换一下房间空气。

他掀起窗帘的一角钻了进去,阳光透过透明的玻璃,毫不客气地暴晒着一切。光的沐浴倾泻而至,令他无比舒适。

从这个窗户看到的景色,和那边的很相似啊。——他探出了身子张望着。

这座公寓连外墙都是白色的。——全新的,贴着白色瓷砖的外墙上,甚至连一滴雨痕也没有。正下方是一条双车道的道路,有一辆茶色的小车就停在那里。旁边可以看到晾在一楼窗户上的被褥——迎着烈日,如同小孩子作鬼脸时吐出的舌头一样,耷拉在窗边。

他又把视线转回到了房间里。床对侧的墙壁上面有一个标准的橱柜。墙角有台小电视,放在了一个带有轱辘的柜子上。

他离开窗子,慎重地绕开花瓶的碎片,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他踮起脚窥探了一下床上的女子——,她仍在香甜地熟睡着。

他推开了那扇精致的门,门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

那里是厨房。正面是灶台,左边又是一扇门。——那扇门应该能通向外界吧。此外,还有一张白色的圆桌和两把椅子,厨具柜,冰箱,微波炉,热水壶。

这到底是谁的家?——他捉摸着。——只能是那女子的家了。——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决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可从来没在这里住过。从那方面来说都是——,连搭在水池边上的毛巾,自己都从没见过。

自己在别人的家里住了一夜,——一定是这样。可自己连这些事儿都想不起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对不起。””

他环视着厨房,问道。

“有人吗?”

没有反应。他苦笑,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除了那个睡在床上的女子之外,这里难道还会有其他人吗?——难道她老爹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他突然看到了报纸的一角从门缝里探了出来,连忙上前抽出,打开。夹在里面的小广告哗啦哗啦掉了下来。——是朝日新闻。

报纸的日期是,8月20日,星期日。

看到这些,他先吃了颗定心丸。——对嘛,现在不就是8月中旬嘛。还有,既然有报纸投递,就说明肯定有人在这里定居。

考虑了一下后,他决定打开门,先看看门牌。

门是从内侧锁住的。转动旋钮,锁在一声光滑的响动后,打开了。他轻轻推开门,探出了头。

门牌贴在门左侧的墙上。706室。——这里是7楼。

房间号下面,写有两个汉字。——三枝。

他缩回头,关好门,琢磨着——“三枝?我认识吗?——”

思考过程中,他察觉到,所有熟人的姓,名,他连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荒唐——

他僵立在厨房,双手抱住头,轻轻地摇了摇,又敲了敲,然后挠着头。

能回忆起的只是一片空白。脑海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像是真空一般的黑暗。

别慌,千万别——这样一种声音在脑中回荡着。首先是自己,把自己的名字回忆起来。这是第一步。这也是最把握的。因为,没有哪个成年人会记不住自己的名字。

是的, 没有哪个——。可是,出现了一个。

想不起来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姓氏,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这次的失忆使恐慌像海啸一样向自己袭击过来。他的双腿战栗,脊梁变得像软趴趴的泥巴一样,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他打了个趔趄,多亏手扶住了桌子,才不致跌倒。

镜子,哪里有镜子?必须看看自己的脸。

通往洗手间的门在冰箱的旁边。他不顾一切地冲到门边,用手胡乱地扭动着把手,——门总算被打开了,他疯了似的冲到里面。

清洁,微微带着些药味的洗手间里,也看不到人的踪影。正面是一扇毛玻璃制的门,左手边挂着毛巾,右手边是便器和一个小洗脸池。上面,镶着一面镜子。

镜中出现的是他的上半身。一个蓬松头发的年轻男子。一双浓眉衬着那张晒得黝黑的脸。结实的肩上架着健壮的脖子。但他并不胖。——在睡衣的衣领下,锁骨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抬起手,胡乱地弄了几下头发。——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另外,他还看到了镜中男子因抬起胳膊而导致睡衣的衣袖打卷,他的肘部也露了出来。——咦,那上面好像写着些什么。

他高举双手,观察着左边的臂弯。

“LEVEL-7 M-175-A”

他用指尖轻触这些字样。又蹭了了蹭。捏了捏。——但,数字和记号却没有消失,甚至一点儿都没模糊。——它们紧紧地贴在了皮肤上,或是被刻在了上面。

他放下双臂,静静地盯着镜子。——那里面同他一样不知所措的年轻男子在半张着嘴,一幅冻僵似的表情,站在那儿呆然不动。——要不是因为那时背后的尖叫声,他也许会永远的那样僵立下去。

尖叫声是从厨房传来的。他闻声转过头,看到了那位刚才还睡在他身边的女子正站在洗手间的门口。

当时两人像照镜子一样面对面地站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脸色。女子也是半张着嘴,穿着睡衣,光脚站在地板上。

还是他先开了口。

“早上好”

女子没有反应,只是呆立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他。

“虽说是道早安,可现在,好像快到中午了啊——”

女子仍在沉默。

他像是在演奏中被突发事件打乱了节奏的指挥一样,毫无意义地挥动着手臂,说道——

“那个,——抱歉,我现在有点乱,昨晚是你让我在这里过夜的吧?这里是,你的家?”

女子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像听不懂一样。没办法,他也只好呆望着那女子。

终于,女子开口了。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地听不大清楚。

“我做了个梦。”

“啊?”

“从梦中醒来,之后就看到了你——”

女子说着,两手缓缓地捂着脸颊。视线由这儿向那儿,飘忽不定,好像在紧张地思考着什么。

当她再次抬眼和他对视时,从眼神里便可以看出,她态度明显地改变了。

“你是谁?”

她喃喃地。

“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没能理解女子质问的含义。——这正是他想问的。还有,是你应该知道答案的呀。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这不是你家吗?是吧?”

女子听完,仍旧捂着脸,摇了摇头。

NO,不,——怎么看,那都是否定的表示。

怎么回事儿。好不容易找到了答案,就又蹦出了个难题。——局面变成了混乱的二次方。

他挤压出浑身的勇气,开口问道,

“不对?”

这回对方点了点头。

“不记得。但是,——不知道。我想大概不是——我不清楚。我也是——”

“没有印象?”

她无力地垂下双手,点点头。突然,一下子把胳膊抱在胸前,后退了一步。他一时被这瞬时的举动弄糊涂了,可一看到她戒备的眼神,就马上醒悟了。——他这才发现睡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你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女子毫不理睬他的问题,反问道,——

“这里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不是你家吗?”

他连连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失去了记忆。”

“失去记忆?——”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她没回答,可脸色变得惨白。

“果然是这样——,我也不记得了。”

她左手仍紧抱在胸前,右手向上撩了一下头发,同时扫了一眼房间。头发在她的指间沙沙地流淌下来,——好漂亮的头发。从鬓角处飘下的数枚细发若即若离的贴在了她的唇边。看到这里,他脑中“狂女”一词一闪而逝——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女人。

女子抬起的右手睡衣袖口下滑,露出了雪白炫目的臂弯。他看到那里好像有画着细线一样的东西,便不假思索地靠上前去。女子快速地躲开了。

“抱歉,——我不会伤害你的,——看看你的胳膊。”

他向后退一步,指着女子的臂弯说,

“看看,那是什么?”

女子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待到她理解了男人话语的含义后,啪地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对视着男人。

“这,到底是什么?——”

他走了过去,看了看她的臂弯。如他所料,上面排列着神秘的符号和文字。

“LEVEL—7 F—112—A”

他抬起自己的左臂说, “我这里也有。”

女子睁大眼睛,吃惊地对比着两行文字。慢慢地,她的嘴唇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刺青?”她直盯着文字问道,“擦不掉吗?不能擦吧?”

“不知道。”

“为什么呀?”

——女子的声音因激动而开始走调了。他很想安慰她,可苦于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办法。——不知道,不知道——接二连三的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道,“刚才,你马上就想到了刺青这个词了?”

她又微微地张开嘴,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我刚醒来时,怎么说呢——感到自己有些语迟——不能立即想起要说的词语。就像,嗯,就像荧光灯,打开开关后,不是马上就亮。我的脑子就像那东西一样。”

“我听不懂。”她用右手按着额头,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摇头。“我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头又痛起来了,非常痛。”

突然,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中溢出,滑过脸颊,摔落下来。

“我,这是疯了吗?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没有想到,女子抽泣着说出的这些话,会成为今后二人在心中反反复复的自问。

现在,两人站在冰冷的地板上,无语相对。对于眼前的局面,他们毫无办法,不知所措。女子不住的哭泣,男人盯着那张满是泪水的脸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拥抱着安慰她吧——我和她的关系会有那么亲密吗?——

男人心中的疑问显然没有答案——因为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但是,同那女子短暂接触后的感情还是有的,男人决定暂且优先这段感情安慰一下女子。他搂过女子的肩头,抱住了她。女子的身体一瞬僵直的像根木棒,但马上紧紧地抱住了男人。力气大得几乎令他窒息。

关键词(Tags): #日本#推理#小说
家园 沙发
家园 花坚持不懈

虽然不是太喜欢这一类作品,不过对于你坚持不懈的精神,赞一个。

或许不必再放新兵营,这样看到的人少些。希望能和更多的河友分享你的翻译作品,不妨和以前一样,标明 【翻译】,假如不是原创,放 西河文苑 不妥,我想放在 文化百家 里应该没什么问题。

家园 谢谢您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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