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西医何尝不曾中医过！！！！ -- 王威

西医有过中医阶段吗，有。

其实各大文明都有最初的原始医学阶段。

原始医学，其实是好听的说法，难听一点，就是巫术。

我写过一本《医学的故事》，将人类各大文明的医学，约略的阐述的一遍。

埃及医学、希腊医学、古罗马医学、中国医学、阿拉伯医学在他们各自的时代都很伟大。

但是为什么到了现代就不行了呢，连西洋人自家的四元素体液说也被抛弃了。

道理很简单，近两三百年的医学大发展，发展出来的西医是全球化时代，所有国家一起努力。

无数天才如星星一样涌现，耗费无尽的人力物力，才达到今天的巅峰状态。

这不是中医所能抗衡的。

那相当于以一国之力对抗全球，可能嘛，不可能。现实吗，不现实。

今天的中医有很多的迷梦，大致而言有如下几条：

一、我是最特殊的，要特别对待。殊不知现代工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标准化。

在各个领域，标准化就是一切。

你无法标准化，你就会被消灭掉。

你自己搞特殊化了，还想挤进现代科学里头，这就是不讲政治。

（医学在今天是高度政治化的议题，关注的是民生。已经再不是单纯的医学问题了。这个问题展开很累，暂时不说。）

二、整体论。

认为中医对待病人最有情，把病人看成是一个整体，而西医则将人机械化，一个部位一个部位的动刀子。

其实整体论，各大文明的原始医学都有过。结果是导致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因为一病起来，就“整体”了。咋办啊。

整体论不重要嘛，重要，而且重要的很。

但是难题的一个个的具体解决了，才能完成整体论的阐述，就像一个小学生，连五千个汉字都没学会，就要研究经典文献，可能嘛，不可能。

现代的西医也有整体论，现代西医的整体论是建立在几百年来的各种科研攻关之上的。

只是中医研究者无知罢了。总而言之，西医的整体论的境界不是中医整体论者所能梦见了。

到现在还一本两千多年前的黄帝内经，研究到便秘，中医还有什么资格谈整体论。

三、中医是有效的。

有。

但是各大文明的原始医学都无效嘛，都有那么一点点效。

是，中医自古以来有很多的验方，到现在都能用。

但是相比之现代医学，这种“有效”差距实在太大了。

什么意思呢，就是现代医学的有效，都有很庞大的实验数据支撑着，中医没法做到，也失去做到的可能性了。

因为现代医学在两三百年，在法治最不严密的时代，都做过很多的实验了，解决了大多数的医学常见病上的难题了。

中医要发展起来，没有别的假设，不可能跳跃性发展，只能先从医学常见病上出发。然后再这个基础上，博大而后精深。

但是中医目前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未来更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因为最基本的一条，病人是有知情权的。

你再要拿医学的常见病做实验，病人肯定不答应的。

看看欧美现在的医学实验都跑到那里去做了，非洲。因为那里无法治，病人也没钱。但是现在非洲人也不干了。

中国已经富裕起来，没人当药罐了。

四，以西医为对立面，为假想敌。

应该说，中医面对西医，往往有一个错觉，以为西医只是西方的医学。西洋人的医学。

其实不然，西医之成就今日之巍巍大厦，乃是各种现代学科跨学科交叉合作的成果。

物理学、化学、生理学、生物学等等，各种学科的无数分支的每一样最微小的进步，往往第一时间就和医学结合起来了。

而用古老二经作为护身的中医，要去对抗西医，只能说是自不量力，自找死路。

到今天还有很多中医论者，大谈民族精神，大谈文化传统，更是可笑。

将中医文学化浪漫化的运动，大谈山海经，大谈楚辞诗经植物，大谈红楼梦里头医学，都是文学化、浪漫化的弊病。

确实也能让民众怜惜之爱护之，但是医学从来不可能靠文学化浪漫化取得进步。

医学的进步从来只能来自于无数的死人尸体、活人的苦痛和实验室庞大以亿兆计、冷冰冰的数据。

《医学的故事》全文30万，才发了三分之一。

西西河的网络不好，老是丢失。也就不发了。

其实中医有可爱可怜之处，但是全球化时代，竞争太无情了。

所以中医论者就不要再拿那些自欺欺人的伪命题翻来覆去的讲，没意思了都。

我们现在应当做的是竭力挤进西医体系。

不要老是以为西医是西洋人的。

没这回事。

西医的基础是建立在各国现代科学的基础上的。是没有国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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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的故事——从巫术到科学

对需要医学的人来说，

医学几乎是一种神奇的魔术，

而它的效力总有一部分来自对它的信念。

——阿达尔贝特冯沙米索

(Adalbert von Chamisso， 1781—1838)

原民的巫术——想像力的医学。

图：古埃及的神职医生为病人召神祛除病痛

图：出自克罗马努人之手的岩洞壁画，展现的原始医生与巫师混合的双重形象。

图：古埃及巫师的魔法杖，既然驱除恶魔也能保佑患者。

图：做过钻孔手术的人头盖骨，直径5cm不等，有些头盖骨甚至反复钻孔。

图：新石器时代人类的头骨，有明显被锯开和伤口边缘愈合的痕迹。手术的目的仍属未知，可能是为了释出附身的魔鬼。

图:印第安人的巫医大声驱赶臆想中的病魔，他在众人之中显示了他的威权。

图：大约在(公元1-600年)期间的瓦罐，于秘鲁北海岸被发现，描绘的是一个僧侣为女病人治疗的情形。

图：与中国医学渊源颇为深远的还有印度医学，人们在早期也将治愈和防止疾病的希望放在神灵身上——图为有着三条腿和六条胳膊的印度疟疾女神华拉(Juara)的塑像，黄铜制作。

巴甫洛夫说过“有了人类就有医疗的活动”

当某个原民帮助同族人取出在森林中奔跑而扎进皮肤中的木刺，他们会用唾液涂抹在伤口上，以便让伤口迅速愈合。当原始人患有皮肤疾患，如疖肿时，他们用砭石切开脓包，或用天然的植物刺破脓包，放出脓血，以解除痛苦，这是针刺疗法的起源。总之，一个贝壳碎片、一根鱼刺、一个自己磨成的石刀切开一个脓肿包块的时候，医学便开始了自己的历史。

当人们由偶然利用天然火过渡到钻木取火后，就学会了熟食。熟食味道比生食鲜美，更重要的是它减少了胃肠的感染，使食物中的蛋白质改变了性质，有利营养吸收，从而加速大脑的发达。

原民在庆贺狩猎丰收或者在情绪高涨时，在巫师和长老的带领下，常常集体围着火堆跳起原始的舞蹈来。舞蹈形式通常是其复杂仪式的一部分，超自然力量就产生于其中。

手舞足蹈，有利于解除疲劳，这就是古代导引术的开始，也是最原始的医疗体育。

人们在生活、劳动过程中，在筋骨受伤或者劳损，对疼痛的部位，用手不断抚摩时，由于改善了血液循环，疼痛好得快一些，这又成了以后按摩的先声。

原民通过自己的经验逐漸地认识到药用植物所带来的益处。中国自古称药物书为“本草”。欧洲自古称药物为“drug”(即干燥的草木)说明药是从植物开始的。由于地区不同，发现的药物也不同，中国人发现大黄能泻下，麻黄能止喘，秘鲁人用金鸡纳治疗热病，石器时代的北美印第安人也能用多种草药。

生产工具的进步，弓箭的发明，人类开始了狩猎及畜牧。随着狩猎和畜牧业的发展，一方面有了对损伤的简陋救助法，如刨伤、骨折、脱臼的治疗；同时使人类认识了动物的营养，动物药也随着出现了(如脂肪、血、骨髓以及各种器官如肝脏)。同时畜牧经济使牧人能观察到植物对动物的作用，从而又促进了对植物药的认识，如根据希腊史家的记载，牧人米拉姆皮发现了藜芦。

又由于人类长期而多次在矿泉中沐浴，发现了矿泉的疗效，以后逐渐有了矿物药的产生。

陶器和粘土器的出现，使煮饭和炮炙药物有了可能。

在人类寻求解除病痛的过程中，最初的方式完全是来自于实践。但是人们认识自然的力量十分有限。而巫师们的职责，则在于搜集和总结每个人的经验，慢慢地，他们成了最能辨认有害植物的人，成了能摹仿动物自疗或使用草药治病的智者，有时候他们甚至可能不是为了增强病人的信心，而是为了增强自己作为一个医生的信心，而求助于神灵，想像出各种各样的符咒法力。近现代的研究成果，以及古生物学和人类学的证据也表明了医学是起源于巫术和巫师的实践经验。

当一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同伴被未知的力量击垮时，他们无法不相信，像疾病和死亡这样的事情不是魔鬼在操纵；而生命中快乐和幸福不是神灵在保佑。狂风暴雨和漆黑的夜晚让人的恐惧左右了想象力，他们不得不坚信有超自然的力量存在，于是想尽各种办法，用崇拜和献祭的方式来慰籍超自然的力量。这时，巫师出现了，他们声称自己懂得治病和解毒用的草药，知道如何讨好神灵和驱除恶魔，就这样，在本能和经验的积累下，巫术经验医学逐渐形成。

在法国境内的一个山洞里，有一块距今l.7万至2万年前的岩石雕刻，上面画着的形象据考据是人类最早的医生，它头戴巨大的鹿角面具，显然是个巫师，即便在今天，戴上动物面具是为了吓跑那些带来疾病的妖魔，从而使患者对其所念的符咒、戏剧性的仪式表演和所开的药方深信不疑。无法不留下深刻的印象。

既然巫师有能力让一个人病情好转，自然也能夺取健康甚至是生命。他们一边编出符咒，一边又做出护身符，因为拥有了这一神秘的力量，他们逐渐形成了一个高贵的阶层。成了人与神之间的媒介。他们表演的仪式看上去似是骗术，令人毛骨悚然的面部化妆、仪式上的大声叫嚷、念驱魔咒语、自我陶醉般的舞蹈、殴打昏迷中的病人以祛除侵人身体的魔鬼，所有这些方式与从原始社会流传下来的流血的手术以及自然疗法均属于原始巫医的仪式。然而这种仪式从精神上给病人以抚慰，具有一定的效果。他们的学识，尤其是有关动物毒素和植物的特性的知识，更加深了这种效果。

最神奇的是，巫师们是最先动物，包括人身上实施头颅骨环锯术或钻孔术。而且病人通过这种手术居然能够得以存活。因为通过出土的化石可以发现颅骨钻孔的边缘已经钝化，这表明手术过后骨骼组织重新愈合了。钻孔的位置说明了施行的外科手术很可能是兼有某种仪式和治疗的两种目的和性质——既为了驱走头痛或癫痫也为了赶走魔鬼。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一切，巫医们居然仅仅是运用那些用作刺穿脓肿、放血和做环锯术的最古老的手术工具——有着锋利边缘的石块和燧石做到的。

当然，我们也从不低估医学起源与宗教的历史之间密切的联系，很快的，在所有的文明中，医学逐渐在神庙和圣地内建立了基础，获得了至上的威权。

直到今天，在我们生活的地球上，尚处于原民阶段的部族的巫医，仍然在发挥他们的作用。

从神开始——古埃及医学

临床处方R

图：埃及请帖人都向鸟头人身的神霍路斯求医。他有药材制成的坚琴的和许多符咒。霍路斯之眼已经成为为康复象征。

图：霍路斯之眼，又成拉之眼。霍路斯眼睛上之各部位常常被古埃及医生们用来表示用药量之多寡。

图：埃及人已能熟练的运动天平和砝码。

图：埃及人用器械在动物植物上压榨并提取所需要的药水。

图：埃及人配置药物的过程：植物与动物的分泌物都可用于其中。

图：埃及国王塞图斯一世(Sethos l.)，蛇是国王权力的象征

图：棺架上死去的古埃及显贵。脚端是胡狼头的神阿努必斯，他带领死者进入冥府。飘过棺架的是灵魂鸟，他来带走死者的“气”。

古埃及帝国十分好战，希波克拉底后来曾指出：战争是“外枓医师最实际的学校。”在出生入死的战役中，医师的经验自然会日益增加。止血、封闭伤口及处理骨折的方法，都十分深入。他们用鲜肉来阻止出血，并已懂得使用橡皮膏。外科手术必须伴同符咒进行。即使在现代，医师在病床旁的态度也可以给病人许多精神力量。

打开包裹木乃伊的亚痲布条。会发现许多保存完好的尸体有风湿性关节炎症状。甚至还发现过一个波特氏病(脊椎结核症)的典型病例，脊柱严重弯曲，腰部有一个大脓肿。膀胱与肾结石已经确认，而动脉硬化在3500年前已经是常见的病症了。

埃及人的病和现代人十分相近。他们似乎已经懂得照顾社区疾病。不过，许多木乃伊的疾病 只属于早期阶段，经诊断这些病人往往是由于缺乏护理照顾，死于营养不良。

铜器的引入使埃及文明脱离“石器时代的困境”，也使外科医师的器械更为锋利，成为外科学进步的另一个原动力。当时使用的刀与针虽然粗糙，却产生了眼外科的专科医师诞生了。早在纪元前四千年，为了卫生已经开始实施割包皮的手术。传说在纪元前第六世纪时，发明数学“勾股定理”的毕达哥拉斯曾遭埃及寺院学校拒收，条件是他必须接受割礼。

今日临床医师所用处方笺，在左上角印有“R”符号，为Recepe之略字，意为：投药！其字源出拉丁文Receptum，原文为约定、应许之义。

“R”符号的起源要追溯到五千年前古代埃及有关鸟头神霍路斯（Horus）的神话传说。在古埃及神话中，神与人同样患病。传说夕阳神奥西利斯（Osilis）之子霍路斯，幼年时曾遭魔鬼寨兹（Seth）袭击，损伤了眼睛，他的母亲艾西施匆促召来医神脱兹（Thoth），设法解救霍路斯的伤害。脱兹运用他的智慧，立刻治好霍路斯的眼睛，使他恢复视力。他的母亲伊西斯（Isis）求救于，脱兹很快为他治愈，恢复了视力。霍路斯的眼睛虽被医好了，而人却变成了鸟头人身的模样。

埃及地处沙漠，眼病极多。后世相传身尊奉脱兹为眼科之神，而霍路斯的眼睛就被作为保卫健康和恢复健康的象征，并当作可以避邪的护符。这个神话流传至中世纪，在欧洲霍路斯的眼睛被描记成近似阿拉伯数字“4”的形状。罗马的医师和化学家在处方上草写成这种字形，用作投药指示的标志，医师与炼金术士将它写在处方前，期望得到天神朱比特仁慈的协助。

经过漫长年代的演变，神话传说已被科学实验所取代。 “R.”仍在继沿用，成为国际通用而且临床上几乎须臾不离的专用略字。世界每天有成千上万张带有“”符号的处方传递着投药信息。

霍路斯之眼一直留存到今天，也一直是医业持久、力量与德行的真实象征。

尼罗河畔的医学曙光

图：世界第一位医生的塑像，作为纪元前2500年萨呼拉法老的总医师——塞克特。铭文上记载他已治愈法老的鼻孔而留名。他手持双杖，象征权力与智慧。法老立此像，是为了提醒贵族——不要随意拖延支付医药费。

图：古埃及雕像，上刻有巫术经文，大约在公元前380年到公元300年前建立。

图：埃及人的神庙雕像里头，可发现埃及医生之医疗器械化程度，包括镊子、天平等在内。

图：根据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记载，古埃及人很早就掌握的灌肠法。

图：16世纪，德国医生应用灌肠法

图：古埃及护理员给病人使用医蛭疗法，出自特本(Theben)乌塞哈得(Userhat)墓里的壁画。

古埃及并非仅仅以其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等古建筑著称于世。 纪元初有一位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周游埃及归来，称埃及是“疾病的家乡”。在他的《历史》一书他写下他所看到埃及医学：“医学技术是这样划分的：每个医生仅要求掌握一种疾病而不是更多。所到之地都有医生，医疗业务的划分十分严格，每名医帅负责一种疾病。有些医师只照管眼睛，有些只照管牙齿，还有一些只负责照管胃。”另一位希腊历史学家迪奥多罗斯斯库鲁斯记载了医疗制度已经初步建立：“在埃及，战争期间和旅行中，治病都是免费的，因为医生可以向政府领取报酬，这皆由古时德高望重的医生制定，严格执行对医生来讲是义不容辞的。”

古埃及医生分工颇细，已开专科之先河，有眼医、牙医、头痛医、腹病医、手足医……诸如此类。据埃伯斯莎草文的记载，除了这样的普通医师之外，还有念咒语者、画符者，也属医生之列，可见当时医巫相混合状况之一斑。这三类医师都由僧侣学校培养，治病一律按圣书所载的方法医治，因为有些疾病乃是公正的神灵对人类所犯罪行的一个惩罚。因此，巫医的任务是通过祈祷、献祭和赎罪向“遭到冒犯的”神灵赔罪。这样即使不能痊愈，医生也不算过错，倘若违反圣书治疗，病人服药而死，医生就得偿命。他们看病时只带一卷满足咒文的莎草书，和许多焦土做为护身符。有一种奇怪的疗法值得在此一提。有些医师开出死老鼠做为小儿疾病的最后治疗方法，从纪元前四千年一具孩童木乃伊的消化道中发现一只剥皮的老鼠，可见医生和病人都接受这一疗法。

类似的药物与治疗被当做神圣法则，一代一代无人质疑。不幸的是，传统常会变成铁律，强迫医师遵从。医师如果违抗传统，而病人死了，他将面临严重危机。智慧与愚行就这样一层层累积起来，最后，愚行总是凌驾智慧。

把手放在病人的头上，给病人服用各种各样的饮料，内科治疗利用多种药物，包括植物药如茴香、番泻叶、天仙子、蓖麻油、毒芹、海葱、罂粟汁之类，动物药可斑螯、羊脂、鹅脂、蜥蜴、蝙蝠血、猫子宫、驴睾丸等。此外也用一些移恶之品如尿、粪、苍蝇大便，说是可借助于这些东西将魔鬼从身体内逐走。矿物类药如镁、铅、铜盐、硫、石膏等都见有使用。他们还能用灌肠的方法以“排除肠内腐败物”， 目的是为了预防和治疗。或者让病人净身，仪式促进医生与病人之间的信任关系。他们为病人做检查、准备药、洗药浴、抹药膏、按摩、灌肠，掌管着每个流血手术。即便是极小的手术也要由安置在寺院附近由外科医生来实施。如切开胀肿，切除浅表肿瘤、包皮切除、缝合、敷贴、用牛骨制夹板治疗骨折、绷带包扎、烧烙术、原始的放血术等；尽管当时人们的外科知识有限，但他们的操作技术实在令人惊叹。

子宫发炎也是一种常见病，医生让病人站在热煤上，将加有香料的蜜蜡洒在煤上，用烟来减少发炎，效果甚佳。值得一提的是，埃及人已经发明了灌肠剂，据说这源于脱兹亲自对站在尼罗河畔一些高级神职人员所做的启示。他化身成为一只白鹭，飘然飞降水面后，在喙中吮满河水，插进自己的肛门中。医师因此受到了神示。

心脏被看作身体的中心，认为是知觉所在之处。他们懂得由手足的脉搏可查知心脏的运动，可是却并不知道心脏具有泵血的功能，更没有血液循环的概念。对大脑表面构造认识也颇不错，但并不知道它是真正的知觉中心。他们认为全身有许多管道输送气、血或分泌物，例如说鼻有四管，二管输血，二管输气，睾丸之管输精；肝脏之管输湿与气，右耳两管进生气，左耳两管进死气……可见他们对解剖、生理的认识还甚粗浅。

数个世纪过去了，在神灵威权的笼罩下，所有的治疗由神启示，并由医神脱兹汇编入秘籍中。保存在医学校中，用于初学者，也就是神职人员。按照传说，脱兹发明了科学和艺术，了解神的秘密，以及疾病如何生成和治疗。人们还传说他发明了具有正义力量魔力的咒语。

也许你还想知道埃及人是如何支付医生的诊金——理发是埃及人的一种卫生法则，他们对此十分挑剔。当一个人生病卧床时，就不理发了。他会等康复时请理发匠到家中，然后秤量理下头发的重量，以此确定付给医师的费用。如果是秃头的埃及人，那就惨了，医师想要多少，他就得给多少，可以想像，他们连病都不敢生。

为法老服务的宫廷医学

图：埃及人的奇迹殿

图：正等待手术的病人

图：霍路斯之眼又一画像。

图：殷浩德普(Imhotep意指来自和平的人)，古埃及的完全被神化了的医圣，在他的神殿中，匾额上记着他行医的奇迹。他更身兼政治家、建筑师于一身。他为主人索色王(约公元前2980年)设计的坟墓是世界最古老的独立建筑——萨卡拉金字塔。

图：埃及金宇塔

图：卡纳克神庙中的图特摩斯三世(公元前15世纪）的“植物花园”。浮雕描绘了埃及法老在亚洲遇见的植物。古埃及人从许多熟悉的水果蔬菜找到药物的特性。

即便埃及帝国的残存时期，埃及医师仍居于古代东方的领导地位。

各国国王都在设法争取他们。居鲁士曾派眼科医师往埃及进修，大流士很放心一位埃及医师为他母亲治疗眼疾。此外，埃及的许多药物都被纳入邻国药典，流往中东。后来，希腊主要依赖埃及医学知识发展出伟大的医药组织。即便到了罗马时代，盖仑还曾建议存处方中加入埃及药名，博取病人的信任。直到十八世纪，伦敦大街上的游医为了招徕顾客，居然在招牌上挂出“埃及医师”的名目。

我们已经知道埃及实施了世界最早的“专科医师制度”，在法老四周有一羣多得吓人的医师，负责延长与保护法老的生命。医师各有一定的职务。譬如说，有一名医师负责“药品保管”，另外一名是“熏香部门主管”。有些职能的设立，甚至完全超出现代人的预料之外，比如在在吉萨王金字塔附近，有一座纪元前两千五百年的坆墓，是一名总医师的坟墓，碑上记的是“肛门指导”。某些法老甚至指派一名医疗保护人专门照顾他的左眼，一名则照顾右眼。

宫廷医生属于神职人员，训练中心就在寺院附近。寺院大殿供祭祀神灵之用，教室与药品仓库在四周厢房，附近有一座图书馆。

见习神职人员必须勤奋学习圣书上医疗法则。经过一段日子后，他才可以参加“奇迹殿”中高级神职人员主持的会诊。

埃及人相信，一切真实的医学知识都是神的启示。恶鬼致病的观念十分流行。他们是如此描述——恶鬼进入病人体内，会打开骨骼吸干骨髓，然后慢慢吞噬肉体。

医生向神灵祈求，用咒文驱出恶鬼，一边对病人肉体的按摩与践踏，或让病人服致呕毒剂，一边大声喊叫着：“回去，恶鬼。霍路斯的咒文正召唤着你——他将割除你，撕裂你。”

木乃伊——永生不死的愿望

图:木乃伊的制作仪式

图：木乃伊的内脏保存在贵重的雪花石膏瓶中，瓶上动物乃是象征霍路斯之子。

上图：两名助手完成将木乃伊放入棺材中的最后工作。

下图：中世纪用木乃伊粉防止疾病，走方郎中乃用假造之木乃伊粉供应市场之需求，收入客观。

图：古埃及人制作木乃伊，出自《医学史概要》(巴黎1694)

“木乃伊”即干尸。

永生不死是所有人类的愿望，法老和贵族希望保住自己的尸体万古不烂，以待复活重生。他们生前营造陵墓，即金字塔，死后葬于其中。尸体防腐技术因此创建于大约在公元前3400年之前，至公元前十世纪已颇完善。

希罗多德是这样描述尸体防腐术的：用铁钩将脑子自鼻腔中钩出，内脏从肛门中钩出，只保留心脏(心脏是人灵魂的居所中心，不能去除)和肾脏，内脏用专门的贵重瓶子盛放。然后清洁尸体内外，涂洒、敷香料、然后腹中填塞木屑、香料等。然后将尸体放入盐水内浸七十日，缠上绷带，涂满树脂。或者从肛门灌入柏油，然后缝合，防止油渗漏流出。完成这些工作之后，尸体再放入盐水中浸七十日，取出后放去柏油，这个时候已溶解的内脏亦就流出。再拿浸过柏油的亚麻布包裹全身，安放进石室。

制作木乃伊和尸体防腐的技术使人们认为埃及从事医学的人应该十分精通于解剖学。其实尸体防腐处理并不是由巫医们做的，而是由停尸房的专职人员完成的，他们受到的是另一套专门的技术培训。

木乃伊的价值，以现代人的观点来看，首先由它可观察到古人所患的疾病，有关节炎、动脉硬化、肿瘤等。最近西方有的医学家着手研究5000年前木乃伊身上是否有AIDS病毒类似物存在。如果有，则可证明AIDS病毒如同流感病毒一样，是由变异而来的。事实上，尸体通常能保存得非常好，在显微镜下观察木乃伊上的组织切片，显示出很完整的结构，甚至有时能看出疾病的一些证据。例如脊柱结核、足畸形、肠风、风湿性关节炎、龋齿、乳突病、与多种眼病等都有发现，从而证明古代埃及人与现代埃及人所患疾病是差不多的。在拉美西斯五世(公元前1160年)的木乃伊脸上还发现了患天花遗留下来的痘痕，从而成为天花流行的最早证据。

当然，尸体防腐的技术确曾使外科医师获益页多。但是奇怪的是，埃及人的象形文字我们可以看到：“心”的样子就像母牛的心脏形状；“咽喉”的样子像是牛的头和气管；“子宫”成双角形状，这并不是人类女性子宫的形状。虽然他们完全熟知人体各种器官的位置与关系。制作木乃伊的经验他们发明了特殊的器械，促成了解刦与外科学知识的进步，同时使人类第一次接受解剖的观念。

同样，在尸体防腐的过程中，医师学会了运用多种防腐物质，包括树脂、石油精、碳酸钠与沥青，用来包裹木乃伊的亚痲质料很好，并用沥青浸过。有些麻布条甚至可以和现代的纱布媲美。布条缠卷得十分匀称，葛伦维尔在《木乃伊论》中记载：“现代外科所知道的每一种包扎方式，没有一种不曾出现在埃及木乃伊身上。”

莎草书上的处方

图：发现外科莎草的美国人史密斯

图：萨卡拉的金字塔图案：两位青年人正在接受割礼，铭文上是这样描述这一有趣的场景的——右侧的病人坦然接受手术，外科医生安慰他，“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右侧病人回答：“噢，医生，这样就好。”，而左侧的病人显然无法克制自己的恐惧，想要逃跑，医生对自己的助手说：“捉住他，不要让他乱动。

图：通过解剖木乃伊和观看金字塔墓室的画像，可知，有些疾病自古有之，如上的波特氏症候群、小儿麻痹和脊椎句搂症。

图：埃伯斯是德国考古学家与小说家，根据他的名字命名的来自卢克索的纸莎草手稿的发现者

图：埃伯斯纸莎草手稿中的药方，上面文字的意思是：“治疗腹部疾病的另一种药方：和兰芹．鹅油、牛奶一起煮着暍”。

图：埃伯斯纸莎草手稿中的一页(约公元前1550年)，第一本古埃及总结性的医学著作

莎草是尼罗河流域特产的一种荷草，茎宽而可剥成薄片压平，晾晒成为纸片。

莎草书奠立了埃及的药学基础。医师利用它来纪录经验，建立传统。古埃及的其它文化知识，寿限都很短促，唯有医学智慧得以藉莎草书保留下来。

在19世纪晚期，尤其是乔治埃伯斯和埃德温史密斯发现医学莎草纸手稿之前，关于埃及的医学知识主要来自于希腊和罗马人的记载，如荷马、希罗多德、希波克拉底和普林尼。

1873年，埃伯斯在必克索发现了莎草书，上面汇集了可能成文于旧帝国时代(前3300—2360年)的医学论述，在公元前1553—前1550年期间编纂成册。那个年代正是前八个王朝时期，那时的统治者已经建造了胡夫、默拉和门卡乌拉三座金字塔。记载着七百种伤病的治疗方法，包括遭鳄鱼咬伤到脚趾甲痛。单单胃的病痛就列出廿项，包括便秘。便秘的治疗——食油与啤酒混合——即使在今天似乎也很适用。

莎草书中的一些处方推断可能就是来自于埃及医圣殷浩德普。殷浩德普生活在第三王朝，埃及人奉他为神明，希腊人也把他与希腊的医学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等同看待。埃伯斯发现的莎草文就是书写在一片片草本植物根茎上的文字。

其后又发现有五、六种莎草书，这些莎草文均是以发现者的名字来命名。

出土的莎草纸文稿让我们得以看到埃及人的外科医术。从这些文稿中我们得知，四千多年前法老时代的外科医生已经成功地治疗头、鼻、颌骨、耳、唇、咽喉、颈、脊柱和胸等身体各部位的伤。涉及到解剖、生理、病理的内容，对肌肉骨骼系统比较了解，对心脏系统和大脑功能定位有初步辨识。外科方面记载了割开法(即把脓疮割开)、烧灼法，还可以固定松动的牙齿、给骨折的四肢上夹板，以及有效地处理化脓的炎症、动物咬伤、挫伤和其他很多种损伤。也有各种药物，如止咳药、吸入药、熏蒸药、坐药及灌肠药等。还写到眼科方面的手术。在卫生方面，如住宅与身体的清洁等都有规定，使用的药材极为繁复：草药、矿物、分泌物与动物都纳入药材。动物包括牛、蝙蝠、驴、鼠、象、鳄鱼、狮子、骆驼、狼和秃鹰。人体的唾液、尿、胆汁、排泄物与昆虫、蛇，都被用为药材。这些材混合以后，制成漱口药，软膏，嗅药，缓和剂，药丸，吸入剂，熏香及泻剂量等，其中包括鸦片和毒茴。当然，不可避免的还有大量带有迷信色彩的咒文、魔术；

诊断中应用了问诊、触诊、视诊、闻诊及指示病人活动身体某一部分以作判断等方法。例如认为耳朵既是听觉器官，又是呼吸器官：“呼吸，活着从右耳进去，死了从左耳进去。对心脏与脉博的关系有一定认识，指出把手指放在头顶、手、上腹、手臂、脚上时都可真实地感到心脏。治疗主要用药物，多达700余种，处方近千个，有些治疗方法很现代：“当脉管里长了肿瘤，而这肿瘤呈硬皮样，触感像石头一样时，我认为这种肿瘤适合于手术治疗。手术后，烧灼伤口，可以避免流血过多。”当医生来访时，他们为病人把脉，查体，还把耳朵贴在病人的肩胛骨和胸部上进行仔细的听诊。

医生甚至留下对于治疗效果的说明，当病情看上去会朝好的方向发展时常有如下记载：“我会治好这病的”；如果把握不好，则“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情形很糟，则“病人没救了”。

有一卷莎草书被称为“世界第一部外科教枓书”，大约完成于纪元前1700年，是美国的古埃及学者艾文史密斯(Edwin Smith)在1862年发现。书中系统的介绍厂各种疑难病症及治疗方法，描述并分析了四十八种外伤，每种伤害的介绍秩序都一样：检查、诊断、建议医师应否接受这个病例，以及接受后的治疗。譬如说，一名妇女“腹痛”，无法行经，而“阴户上方有麻烦”。莎草书的指示是，告诉她“血液阻塞”，药方是：油脂八分之一，甜啤酒八分之一，烹调后饮用四天。此外，可以用“油、眼膏和甜乳香”调制膏药，“随时涂搽阴部”，同时该书将宗教仪式与符咒减至最低限度，显示医学已经有脱离高级神职人员控制的迹象。

占星术与肝占术——巴比伦与亚述的医学

照亮天空的医学

图：用打结的绳子驱逐病魔的巫医

图：巴比伦的病魔雕像，当看见自己的形象会惊骇逃走。

图：狮身狗爪的飞鹰“西南风”，会引起人与兽的热病。

图：巴尔柴布(Baal-Zebub)，乃是苍蝇、蚊蚋和所有昆虫的神，它引起病痛的源头。

苏美尔文明在6000年前盛极一时，如今已经不再复现。这一文明的的医学基础是占星术。

苏美尔人相信，星相昭示了人一生的命运，星际运行与季节更替和人类身体的失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苏美尔文明后被征服了美索不达米亚的亚述人和巴比伦人吸收过来，他们建立了以王权集中的政治体系，国王宣称他是神与人之间的代言人。在苏美尔时代就很重要的天文学家和占星学家，在此时变得尤为重要。因为神的旨意往往是通过天空的星辰显示，而由地上的国王传达。

不可避免的他们的医学有如下特点：认为人体的构造符合天体的运行。这种人体是个小宇宙的观念，所以迷信天体对人体会发生重大影响。所谓占星术，即认为天体的变化和星体的运行，对人体的疾病、祸福都有关系。这一观点后来也流传到中国，形成中国古老的十二宫和二十八宿。此观点也不能以迷信一言以弊之。我们已知，太阳黑子的变化，会影响地球上流行病的爆发流行，可见天体与人体确是有一定关系的。

　　巴比伦，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古代美索不达米亚(意即两河之间的地方)文明起源相当地早，而且有过非同寻常的繁荣。著名的楔形文字泥板书、《汉谟拉比法典》以及巴比伦空中花园更是众所周知。早在公元前3200年就有许多民族在此定居并建立了几十个城邦国家，公元前1894年建立了古巴比伦第一王朝，公元前689年巴比伦第四王朝灭亡，兴起了亚述帝国，此后不久又建立了新巴比伦王国，直至公元前538年为波斯所灭。

18世纪后半叶在努佛发掘出无数刻有楔形文字的泥板，后来被破译成功，内中有一部公元前三千纪左右撰写的很有系统的治疗手册，其中收录诸多治病药方，包括了使用水果、花、叶子、根茎和诸如橄榄、月桂、水仙、水莲、桃金娘等植物的外皮；罂栗、曼德拉草、亚麻仁、甘草根，没药、肉桂、阿魏、颠茄、还有驯养和野生动物的各种脏器，一些矿物质，如铁、铜、铝。明矾、硝石等许多药物。虽然其中并未提到巫术治病。然而，巴比伦人实际上同时崇拜鸟神，相信每种疾病都有不同的魔鬼和守护神，特别是纳戈尔是魔鬼国度之王兼死亡与毁灭之神，他一旦降临人间，便会由可怕的瘟疫之神纳苏塔指引下兴风作浪。而听他调遣的神魔，则是如制造黄疸病的阿克萨柯苏祖、引发肺结核的阿苏库。

总之，正当埃及人倾全力关注死后之来生，崇尚现实的巴比伦人却在关切人体的每一分苦痛。他们的僧医开始征服世界上的疾病，这些病魔由天上的主神释放出来，以惩罚一个人或一个国家犯下的罪恶。当这种情况出现时，巫医们立即介入，以发现导致这种状况的问题所在，并举行相应的驱魔和救赎仪式。他们挥舞着他们的绳子——为了病人，甚至不惜向引起人类伤病的魔鬼宣战。

普通医生则是局外人，对他们做的手术的成功与否负责。而亚述和巴比伦的医学是宗教巫师的特权，他们向天神负责；僧侣阶级的医师称为阿希普(ashipu)，只负责内科的神秘领域。外科则由阿苏(asu)负责，处理看得见的伤病，如溃烂、骨折或蛇咬。阿苏对单药与矿物的知识已经相当丰富。

　　在他们的想像中，病魔戴着怪异面具，配有短剑，形态十分恐怖。如"西南风"乃是一种狗身狮爪的怪鹰，它嗜出的热气会使人与兽发烧。为了逃避这种怪鹰，巴比伦人家家户户的门窗上，都镶着黏土或金属塑成的怪鹰像。据说“西南风”恶见到自己的形象。

　　从这场迷信的战争可以看出，第一，发烧乃是常见之病，其二，当时对预防医学及细菌理论仍一无所知。疾病被误会为是一些隐形外来物质引起的异常现象。如果在一个家庭中，几个人都病于相同的症状，就一定是特殊病魔闯入了家门。

细小的昆虫造成疾病的传播，在现代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目前所知，巴比伦的病魔中有一名唤巴尔柴布(Baal-Zebub)，乃是苍蝇、蚊蚋和所有昆虫的神，它引起病痛的源头。巴比伦人责怪邻近的非利士人与腓尼基人，认为是他们将巴尔柴布引入巴比伦的。巴比伦特别建了一座庙宇来安抚和讨好巴尔柴布。在一封出土的书信中，宫廷医师亚拉拉纳(Arad-Nana)曾警告他的主人亚叙邦尼巴王："为了健康，必须注意苍蝇，避开虱子。"

写在肝脏的健康秘密

图：用黏土制作的羊肝模型，通过判读羊肝可以了解病人的身体状况。

图：病人向羊鼻中吐气，然后杀死这只羊，取出它的肝脏检查羊肝打出的黏土模型。判读羊可以预知病人未来。

图：巴比伦人的黄道十二宫

图：公元前七世纪巴比伦的碑铭，先被雕在泥板上，然后烧制成砖。上面记载着癫痫发作的征候。

和埃及人没有两样，巴比伦人得病以后请巫师用魔术、咒语、祈祷等法予以却除，与医生配合共同治疗。魔术和药物兼用，既指望药效更虔诚相信神灵。献祭和行祓除仪式时，僧侣还要用羽毛燃出一种怪味。有时候更准备一些臭面、烂肉、粪、尿、垃圾等，此点与传统中医又不无相似之处。据说这样可以用污秽之物"倒掉魔鬼的胃口"。其实这在原始人类中应用得很普遍，可能用来驱魔，使病人摆脱病痛，即使是在200年前的欧洲也是这样来做的。

在美索不达米亚发现了许多粘土碑，亚述医生把药做成丸剂、粉剂和灌肠剂，甚至也有阴道栓剂和肛门栓剂。医生把装有药物、绷带和医疗工具的箱子带在身边，如果医生有了新的发明，经过讨论商议，就会把它记录在粘土碑上。粘土碑上记录的症状很引人关注。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关于肺结核的："病人多咳，痰中带血，呼吸听起来像笛鸣，皮肤湿冷，但脚是热的，多汗，心跳剧烈……"其上有些关于神职人员撰写的医学论述上表明他们对血有所认识，认为是生命机能的源泉，而肝脏作为血液的汇集中心自然而然成为生命的大本营。　　

此点尤其值得关注，巴比伦人与埃及人不同，认为肝脏，而不是心，乃是灵魂的居所，因此盛行"肝卜"。他们将献祭动物的肝脏取出，仔细观察其上纹理正常与否，从而占卜病情。

巴比伦和亚述不但对人的肝脏认识精细，对动物肝脏也不马虎，常以肝脏作为祭祀用品，总之肝脏是非常神圣的东西，直到今日，肝的绘画和精制的陶土肝模型还被完美的复制保留下来，上面记有占卜的卜辞。

　　肝脏甚至作为医疗的检测方式，医师要求病人对羊的鼻孔吐气后，将羊剖开，"读"它的肝脏，可以预知病情的未来。因为肝脏位居所有重要器官的中心，神当然会选择它来显示一切。羊肝可以记下生病之缘由，由此预知康复的情形。仔细检视羊肝以后，要用木栓与黏土做出器官的模型，记录他们的发现。

　　肝脏还可以用于推知个人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的羊肝表示战争必胜，萎缩的羊旰则预测败战。这影响了后来的英雄们在即将进行重要战役时，都要用动物的肝脏来占卜吉凶。

真正的医药知识夹杂在这种魔术巫法之中，和所有文明起源的医学一样。

尽管亚述和巴比伦的医生是在巫术的基础上建立了医学理论，但他们仍花费很大精力观察自然，以不断提高医术水平。举例来说，对于眼部疾患，他们开出的处方是一杯啤酒和洋葱片——洋葱可以刺激眼泪生成，而眼泪中合有一种有机成分——同功酶。然后，医生会用橄榄油按摩眼部。但最后还要加上一种对付恶灵的仪式：用混合着青蛙胆汁和酸奶的汁液涂敷在眼上。

巴比伦人懂得齿疾与某些疾病的关系，但是，牙痛却被认为是由于一种虫子啃噬所致，直到18世纪之前，这种说法在欧洲都是很流行的定论。知道鼠疫发生之前有大批老鼠死亡；蚊子可能与一些发热疾病有关，苍蝇与珍珠疖有关。对结核、糙皮病、肺炎、黄疸、胃炎、肠梗阻、中风、中耳炎、结石、乳癌、生殖道疾病等都有些粗浅的认识。他们还能通过尿液的观察判断预后；治疗的药物要经过溶解、煮沸、滤过。很多其他的疾病被人们所知，如不同种类的发热、中风和瘟疫，一些粘土碑上还描述了眼、耳、皮肤和心脏的疾病，以及风湿病和大量的性病。

世界上最早的医学法律

图：这一泥版上所刻划的是黄道带的星座。其中很容易辨识的是蝎子、狮子和双子；此外还有一些天体如八角星和月亮。 (现藏英国不列颠博物馆)

图：汉摩拉比，他的法典视外科医师为一特殊阶级，但对外科医师的手术错误有严酷规定

　　世界上最早的医学法律，是约在公元前1700年巴比伦国王汉穆拉比（公元前1792-1750）制定的《法典》。刻于一玄武岩石柱之上，柱头有两个浮雕人象：坐者为太阳神沙马什，立者为正从神手中接受权杖的国王汉谟拉比。整个石柱刻满了楔形文字，共计282条法律条文，涉及政治、社会、经济各个方面，内中如215条至223条，都是与医学有关的，规定了医师的报酬和处罚。他在历史上首次界定了职业的划分系统和犯罪的定义范围。

　　例如医师用青铜刀给上等人割治严重创伤，或治疗极重创伤而得痊愈；或用铜刀割开眼脓肿，并能保存其视力时，可收费十个银币。给中等人同样治疗，则收费五银币。给奴隶治疗，由奴隶主人付二银币。给上等人调治骨折，或治愈肠道疾病，可得酬五银币。医师治疗牛羊重疮，可收费六分之一个银币。

　　但是如果医师用青铜披针治疗上等人之极重创伤因而使其死亡；或切开眼脓肿而使之失明，医生要受到断手的处罚。针治奴隶致死则赔偿一个奴隶。使奴隶眼睛失明，赔奴隶身价之半。此外，法典中述及割舌、挖眼、割乳、断指、断骨等罪惩，是可窥见当时外科技术的一个侧面。

　　医疗费用的给付听起来似乎很现代化，但法典中还有一些令外科医师头痛的条款。譬如说，病人必须康复才能付钱。更糟的是，医疗失败时医师得接受处罚。

显然，人类外科医师的第一次可能因医疗诉讼而遭到的法律制裁。但是就当时的医术而言，医师既没有错误的余地，那显然还要有特别好的运气，才不至于陷入困境。　　

公共安全第一次得到重视，医生被认为是"懂得油"、"懂得水"的人。在巴比伦、尼尼微等大城市的发掘中发现了设备完善的卫生设施遗迹；许多挖凿遗址再现了巨大的石板排水沟，这可能是排污系统的一部分，这些原始的设施显示社会文明对健康负责的逐步发展的认识状况。当时的法律中曾规定麻风等传染病患者必须远离城市。

古巴比伦文明早已中断，但这些真正的医药知识部分地留存下来，并影响到后来的希腊医学和阿拉伯医学。

以色列人的荣耀——圣经中的医学

疾病源于不洁

图：以赛亚告诉患病的希亚家王，神已使日影退后十度

图：伊莱沙对窒息孩童做口对口呼吸。孩童连打七个喷嚏，排出气管的阻塞物

图：扎比的儿子用鱼胆为父亲揉擦眼睛，使得眼角膜清洁，扎比随即恢复了视力。

在摩西带领犹太人走出埃及之前，由于信奉一神教，犹太医学脱离了埃及与巴比伦的迷信、祓魔及星象。《旧约》上说——神是唯一的医师，也是疾病的唯一来源。一神教产生的全新而道地的健康观念。至少在也不会想埃及人和巴比伦人借助污秽之物去驱逐病魔。

遵从神的律法就可以以擭得建康，背离正道则要受疾病的惩处。那么疾病显然是罪恶的代价，祭司慨然向信众许诺：“你们果然听从这些典章，谨守遵行耶和华必使一切的病症离开你。” 疾病并不被认为是恶魔作祟或是嫉妒小人的毒咒所致，先知教导信众，神迁怒于人的罪恶。遵守“十戒”就永远不会生病。为了能使病好起来，只有信仰一个上帝，摩西律法成为疾病与健康的主宰者，也就有力地取代了迷信和巫术活动，使祭司享有了一定的地位。圣经还特别提醒信众保持洁净，不论是心灵上还是肉体上。因为不洁是所有罪恶里最糟糕的，必然带来疾病，

在经文里，祭司们郑重的写下的卫生方面的规定，在这里我们不妨看看《利未记》一书中记录关于健康的标准：“人也许触摸过被野兽杀死的、垂死的……或其他不洁之物，没意识到他已经被玷污，同时也由于错误招致了罪恶，或者，他接触了人身体上的不洁之物；很多人是这样：他当时没意识到，直到事后才知道，但他已经惹上罪恶……”再最后，书中写到，只有不洁的人，彻底地做一次洗浴以洗掉身上的罪恶后，才被允许进入神庙。

月经期间，女人是不洁的，不允许去神庙祈祷，而只能在家中与丈夫进行交流。月经结束后，她必须用清水完全的清洗自己，在犹太人社区设置的宗教公共浴室。宗教性的洗浴就跟犹太教集会一样经常举行。

总之，疾病源于不洁的观念深入人心，感染上淋病和麻风病的人被认为是不洁的，因此他们接触过的东西和人也是不洁的。先知们十分注意公众食物的洁净，餐前洗手也是作为一种宗教职责，提倡清洁与隔离等保健措施上。人类的第一次明确的隔离观念由以色列人建立。祭司命令传染病患必须与部族隔离，同时焚毁病人的衣衫，洗涤他的房子。病人家中的陶制器皿都要敲碎，木制器皿则用水清洗。等到病人逐渐好转时，祭司才会去探望病情，亲眼确定病人康复之后，才允许病人回到人群之中。

由于资料的缺乏，我们对犹太外科学的知识来源于犹太法典，法典中还包括对很多疾病的准确描述，如黄疽病和白喉病。而医生们有着很高的技术，进行治疗肛瘘、新生儿肛门闭锁、剖腹产等手术不在话下，并用合理的方法治疗骨折和脱位。特别是犹太人注重割礼，认为是人与神之间的契约，所以包皮环切术应用非常普遍，不过，古犹太人的手术多用石制工具，而很少用金属工具，可能是金属运用不够广泛的缘故。

治疗权的转移

图：保健之神亚伦以愤怒和赎罪遏止了鼠疫。

图：摩西：公共卫生领袖，摩西奉神旨意立起铜蛇。遭蛇咬的人看见此景，恢复信心，并因而康复，所有对神的怀疑都一扫而空。在古代，面对摩鬼的观念古分流行。病人常塑造有害动物或恶魔的形象，目的驱逐它们。摩西应用这种观念，将一切治疗推*诸于神。只要信神，就能为康复。

图：安息日，可以说是犹太人对人类最大的贡献。

图：非利士人盗取约遗后，神降下疫疾，侵势非利士人。圣经上说，医*动物会将鼠疫带入敌人土地

犹大王亚撒(公元前 915-公元前875)是圣经中第一个向医师求治的病人。当他脚上有病时，他“没有求耶和华，只求医师。”结果可想而知，亚撒后来病死了，这一有趣的故事显示医师当时尚未从神手中僭取了医疗特权。

通过圣经，我们可以看到，神的医疗特权首先转交给先知、牧师，最后才慢慢的传给世俗的医师。

当摩西在西奈山向信众传达十诫，其中便有一条乃是安息日之规定，此 延至今日，已经成为全球惯例，造福莫大。摩西传布的律法中深蕴犹太宗教的真髓，其中的预防医学知识至今仍令人惊诧。可以说，在带领犹太人迁徙的过程中，他无意中成为人类第一个公共生活的领袖。

这里我们不妨先说说他的故事——当他被埃及法老的女儿收养后，就在王室中抚养长大。他在埃及的寺院学校中修习，想来一定曾经刻苦的钻研过卫生与药学。使得他对庸医与法师都很厌恶。因此，在他传布的法典中禁止庸医，并认为神是唯一的医师，从而摒除奇迹与魔法。这是人类医学进程中的一大进步。

当法老拒绝犹太人脱离奴隶身分，摩西以十种疫病污染了尼罗河与其它饮水(也有人认为，坠落彗星的尾巴造成毒物污染)。河中的青蛙都爬上岸，进入埃及城中，引来各种昆虫，使埃及人死伤罍罍，“遍地哀号”。在埃及人的迷乱中，摩西带领犹太人逃出埃及。如果按照现代的医学理论来解释，那只能说是摩西运用了公共卫生的知识，使埃及人遭到细菌战的报应。

在大规模的迁徙过程中，各种感染病容易流行，摩西告诉信众，为了让神在营帐间出现，营地必须保持洁净。因此，为了保持卫生，营帐外的垃圾与排泄物要收拾干净，传染病患要隔离，并且禁止吐痰。此外，保持身体洁净，不要随意与外族女子性交，以保持道德的纯净。

其实，这些律法的蕴含的医学许多源于埃及。这部法典后来传到以色列祭司手中，他们与埃及前辈不同，避免实际行医，从圣经可以看出，很多先知希望病人不要求助医生和药物，而是把信心建立在神的信仰上。

先知并用祈祷与治疗使病人恢复健康。在现在看来，他们的治疗方法十分合理。祈祷使病人更加相信：神的愤怒可以引起疾病，神的仁慈则会影响治疗。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抚慰病人的心灵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信心信仰相结合，从而得到显而易见的疗效，希西家王的病例是一个证明。

希西家王的身上长疮，无比担心，感觉到死亡阴影笼罩的他请到先知以赛亚。以赛亚起初认为他已经没有希望，劝他早作安排料理后事。希西家王诚心向神祈祷，要求多活几年。神就通过梦境，降下神谕，告诉以赛亚说，他已经允许希西家再活十五年，同时使曰晷仪上的日影向后退了十度，让希西家相信。以赛亚就到病人的床前，用一块无花果饼贴在疮上。希西家很快就康复了。当然，也许这个故事与神无关，无花果饼贴在疮上确实可以止血，也可以减少败血症的危险。

圣经还提到另一个先知先知伊莱沙也曾用信心与智慧为人治病。书念妇人抱着已经窒息的孩子找到伊莱沙。他把孩子放在床上，“伏在孩子身上，口对口，眼对眼，手对手。”于是，孩子在这样的刺激下，连打了七个喷嚏，立刻活了过来。

伊莱沙显然是用人工呼吸救活了孩子。即便在现代医院中，医师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救治新生儿。因为当孩子喷嚏时，梗在气道中的异物立刻被排除，孩子自然会恢复过来。

圣经的列王记中又记载伊莱沙的另外一段故事。亚兰王的元帅乃缦受到皮肤疹感染后，听信一名犹太女子的建议，到以色列向伊莱沙求治。但是伊莱沙拒绝接见乃缦，却派人送话给他，请他到约旦河中沐浴七次。

乃缦很不情愿的做了，结果是“他的肉复原，好像小孩子的肉，他就洁净了。”因为伊莱沙不肯接受乃缦的答谢，乃缦就向这位先知医师要求了两骡车的以色列土壤，带回叙利亚。这样他可以“站在耶和华的土地上”向神膜拜。

虽然内科病症、痳疯与盲病的治疗都操在神，或者说祭司和先知的手中，世俗医师仍然逐渐取得治疗权。这时以色列人已经从游牧定居下来，开始群居生活，灾病丛生，对世俗医师的依赖也越来越重。慢慢地，甚至祭司也开始求助世俗医生，在纪元前两百年著述的“傅道书”中说，为了民众的需要，神设置了医师，代行医疗行为。因此，犹太寺院也聘请了一名医师，以便就近治疗祭司因洗冷水浴引起的关节病变。

治疗权的转栘形成了严格的许可制度。犹太医师在行医前必须通过法庭取得行医资格。当然了，他们比巴比伦的医师幸运，不必遭受治疗失败的报复。犹太法典《塔木德》还认为，“免费治疗效果不彰”，而“不收医疗费的医师一文不值。”因此，犹太的医生都能过上收入不菲的生活。

值得一提的乳香

图：古埃及女王哈特谢普苏特巡游乳番之国，前方为装卸工在起航前将乳香树装船

图：17世纪收获乳譬的情景

图：犹太人祭祀时使用乳番

乳香还有许多别名,有人称它为“沙漠的珍珠”,有人说它是“基督的眼泪”,还有人因为乳香珍贵,而冠之以“白色黄金”的美称。

《圣经》中记载，东方三位圣人因为天象的指引，来到伯利恒，给刚刚降生的耶稣带来的贵重礼物，除了黄金、没药之外，还有乳香。

乳香是用阿拉伯地区的一种叫做乳香树的香胶树树脂制成的黄褐色颗粒．乳香是人类最早使用的精油之一，香味持久深沉，在古代身价等同黄金，古埃及人用乳香祭神，也有用于缓解四肢疼痛和制成抗皱回春面膜，后来东方人发现它在治疗呼吸道疾病、淋巴腺结核等方面的疗效。

乳香在《圣经》中被提到22次，显见以色列人对这一药物的看重。第一次出现是雅各的儿子约瑟遭兄长们嫉恨，最后被那些坏孩子们用20个舍客勒银子卖给下埃及去做买卖的以实马利人做了奴隶。在埃及做了奴隶的约瑟，凭着聪明机智和神的护佑，后来成为全埃及除法老外最有权势的人，再后来，为了摆脱干旱饥荒带来的困境，雅各的儿子们求到约瑟面前来了，第二次出发去埃及见约瑟之前，雅各对儿子们吩咐说：“你们就当这样行：可以将这地土产中最好的乳香、蜂蜜、香料、没药、榧子、杏仁，都取一点收在器皿里，带下去给那人作礼物。”

由于乳香的消耗量巨大，自然成了带来高额利润的贸易品。圣经还记载古埃及女王哈特谢普苏特(H公元前1504—前1483年在位)和以色列王所罗门的乳香贸易船队闻名世界。

除了祭拜神灵的用途之外，乳香常常与它的同屑植物没药一同使用，

作为药物的乳香有丸状，乳液、膏贴和膏状几种类型。后来古希腊医圣希波克拉底给病人经常开出乳香这一处方，振奋病人的精神，或减轻哮喘和黏膜炎以及治疗腹泻。古希腊人在执行最为残酷的死刑钉十字架刑时，会用受刑者饮用葡萄酒加乳香和没药制成的饮料，可以使受刑者意识模糊，减轻痛苦。

近年来，研究人员发现了一座已经消失的槽钢城，它就是圣经、各种伊斯兰文章及阿拉伯民间故事中所提到的乳香贸易中心。在卫星和雷达图像的帮助下，人们发现了这座古代城池。

儒与道阐述的生命科学——传统中医的奠基时代

天人合一与阴阳五行

图：宋代法医著作《洗冤录》中，所刊登了验尸图片显示了人体的所有重要部位，并一一标明。

图：古代中国富家中常藏有类似牙雕，当医师看诊时，妇女利用牙雕人像指出疼痛部位，毕竟，妇女当众暴露身体是不贞的事。（现藏于美国堪萨斯大学）

图：敦煌壁画中的“殷人防疫图”，图中的人物正使用水、火及扫帚清除污秽。防止疾病的传播。

图：殷商时代的甲骨文中找不到“医”字，却找得到“医”字，暗示着当时巫医相混的情况。

图：阴阳是传统中医的基本理论。

图：老子像，老子认为，人可以长生，要善于调摄、修养精神，不病就能长生，不病就要注意预防。

图：孔子像，孔子认为，注意治疗，更注意饮食卫生，如“不时不食，臭恶不食。”

古代文明帝国如埃及、巴比伦、亚述一一从地平线上消失，成为后人凭吊的陈迹，唯有中国——东方一个大帝国在分分合合中，始终维系着它的统一，昭示着自己的存在。中国医学就和它的历史文化一样，四千年间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要了解中国这一五千年变动不居的医学，就当晓得，中国医学深受两种源于中国的哲学思想——道家的阴阳五行与儒家的天人合一的思想影响。

这里先说一下道家的阴阳五行，阴阳，可以解释一切事物。一切事物可以用阴阳分开，一切事物和谐相处甚至合二为一也是因为阴阳，阴代表女性，也象征寒冷、黑暗、疾病与死亡。阳代表男性，象征温暖、光明、健康与生命。阴阳和谐使万物井然有序，阴阳不谐会引起疾病与死亡。五行是金、木、水、火、土，这就是宇宙五种原质。在古代西方，将宇宙归纳为四种原质、即地、水、火、风。可以看出我国比西方多一个金，说明我们的祖先已知冶炼金属，所以我国也是利用金属治病最早的国家。人体由五行构成，当它们在体内分配不匀，就会致病。五行非但与肺、脾、肾、肝、心五脏相互对应，也和五味、五音、五方息息相关。中国医师相信，肝是青色、心是红色、肺是白色、脾是黄色，而肾则是黑色。

儒家天人合一则和巴比伦人的观念非常相近，甚至有人断言，中国的天人合一思想最初的资源便是来自两河流域，最后形成自己的特色，在儒家天人合一的观念里——天与人都是一个宇宙，只有大小之分。由于天圆地方，因此人的头圆而脚方。这种观念可以比附到人事，比如钱钟书的小说围城中就提到，一个清末的思想家认为，中国人品行正直，所以认为地球是方的。而西洋人狡诈圆滑，所以认为地球是圆的。在今天我们觉得这样的论调无比的荒诞和滑稽，然而在古代中国人的逻辑推演思维却认为是理所当然。天上有日月星辰与风雨雷电，所以人有五官与七情六欲。地上有九州岛，所以人有九窍。圆周分为三百六十度，人当然有三百六十根骨骼。中国医学将人体经脉分为十二条，那是因为中国有十二条河川，一年有365天，所以人身有365个穴位，。

总之，中国的古代医学从哲学的角度来解释疾病的生成:同大宇宙一样，小宇宙——人也受制于阴阳这两种对立的力量。当人一旦受到来自外部或内部因素的干扰，从而使得这两种力量便失去平衡，机体就会遭受损坏。所以呢，中医一切的努力，并不像其他文明的医学——寻找病源和驱逐病魔，而是平衡，让身体的内部各种力量达到平衡。

这是中医理论的基础，也是中医对世界医学的一大贡献。它提供了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为人体健康找到一条奇异的与疾病共处之道。举例而言之，中医考察病人的最基础方式是通过脉诊，显示了中医不探究患者的病史，不去进行详细的全身检查。然而，这并不是取巧和逃避，一个优秀的中医至少也要花费七八年的工夫，通过不断的全神贯注地诊脉，才能准确的诊断病情。在一过程中，诊脉的方法多种多样，并且他们总结了多种脉象，每种脉象都预示着不同的征兆。这一切的目的是因为——脉搏显示了阴阳与血交融在一起组成的生命元素的流动。

由于哲学兴起对疾病观发生改变，以往认为神鬼致病，现在哲学进步，医学也进步了，《左传》上讲疾病是六气所致。六气即阴、阳、风、雨、晦、明，实则是六种气候的变化。后来《素问》把这种六气概括为抽象的风、寒、暑、湿、燥、火，用以解释疾病的原因。

总之，当时认为人体是小宇宙，大宇宙发生变化，势必影响到小宇宙，受此影响产生的伤风、上火、受湿等语汇。

另外儒家和道家的祖师爷们对疾病的看法也对中医发展带来很多积极的影响，比如疾病的预防。 孔子认为，注意治疗，更注意饮食卫生，如“不时不食，臭恶不食。”而老子则说，人可以长生，要善于调摄、修养精神，不病就能长生，不病就要注意预防。

本草学与医食同源

图：汉武梁祠石刻的神辰（左）与黄帝（右）像。像旁各有小字一行，神农像文为“神农氏教田辟土种谷以振万民”黄帝像文为“黄帝多所改作造兵井田垂衣裳方官宅”。他们是古代中国医界的传奇人物

图：中国的炎帝神农氏。相传他曾尝百草，并教导人民耕种。传说他所编纂的“本草经”是中国的第一本药书。

图：甲骨文已记有一些疾病名种。图中共有八字，上行由左至右为“辛卜贞疥”，记录了一位殷朝人辛求医治疥疮的卜辞。

《山海经》是春秋战国时代一部地理著作，内容广泛，保存了不少远古关于山川、物产、药物、祭礼、巫医等神话传说。其中记载药物123种，包括植物药52种、动物药67种、矿物药3种、水类1种。

“史记纲鉴”中说：“神农尝百草，始有医药。”传说神农亲尝各种草木，曾“一日而遇七十毒”。因为有这样的故事，到了西汉末年，有人搜集当时的各种药料三百六十五种，编成《神农本草经》一书，伪托是神农所著。其实，三皇五帝时期，中国根本都还没有成型的文字，哪能创什么医药，这些都是伪书。再说，医学的内容复杂，涉及面很广，根本不是任何某一个人所能创造出来的。仅仅一种药物的药效，都要经过不同体质的人，千百人反复的饮用，观察，经过一代一代地积累、摸索、实践，才逐渐形成一门本草学 。

《神农本草经》通常认为成书于东汉时代，约公元一世纪。在《黄帝内经》之后，《伤寒杂病论》之前，全书三卷，收载药物365种，根据毒性和药效，分为上、中、下三品，以补养无毒药120种为上品，其次遏病补虚、有毒或无毒者120种为中品，再次除邪多毒药125种为下品。书中还概括了君臣佐使、七情和合、四气五味、阴阳配合等中药学基本理论，明确“疗寒以热药，疗热以寒药”的原则，对药物的功效、主治、用法、服法都有一定论述，还注意到药物的产地、采集时间、炮制、质量及真伪鉴别等，为本草学发展奠定了基础。

《汉书平帝纪》记载，元始五年(公元5年)，朝廷曾征集天下通晓各种文史、科技知识的人才，其中就提到“本草”这一专科名称。西汉有个医药学家楼护，能“诵医经、本草、方术数十万言”，很受人尊敬。根据楼护所处的年代，可以推知在公元前96~31年间，“本草”已经作为药学著作的特称使用了。

从本草出发，中医很快就发展出“医食同源”的习惯说法。中国古代有一句俗话，叫做“民以食为本”，也就是说，人要活下去，头一件大事就是要吃饭。野葱、姜、蒜等，都是具有一定医疗作用的食物。当人们进入农耕时期后，逐渐学会培育葱、姜、蒜这些食物，植物中的桂皮(桂树的皮)；动物的肉，卵等，尤其是在人们学会用火之后，把这些动、植物拿来煮，作为食物，就很可能发现它们的治病作用。葱白吃了会发汗，姜吃了能去受寒引起的疾病，象关节疼痛、冑痛、感冒等等。

中医最常用的剂型是汤药，就是把几味中药放在水中熬，然后服汤。这里面就有个故事，汤剂是伊尹首先应用的。伊尹是何许人呢?伊尹是商朝汤王的臣子，原来是他的奴隶，专管厨房的烹调。他有一手好烹调手艺。伊尹烹调的菜汤，即可做菜肴，也可充治病的汤药，因此赢得了商汤的赏识，最后还登上了宰相的位置，所以老子在道德经还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也就是说，伊尹即是厨师，也是医师，集二职于一身。“医食同源”从伊尹的身上，可以说得到充分的体现出。后来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中开的处方，象桂枝汤中，共五味药，即桂枝，白芍，生姜、大枣、甘草，其中桂枝、大枣、生姜等、仍然是厨房常用的调味品和食物。其他如川椒、茴香、酒……等等莫不是既可以调味，又可以做药的东西。有些在药店买到也可以在食品店买到，如胡桃，桂圆，大枣、桂皮……总之，很难严格把它们分开，究竟这是食物、还是药物。

中医第一宝典《黄帝内经》

图：公元前12世纪的甲骨文已经提到到关于牙齿的疾病。

图：《黄帝内经》内文中一页

图：秦代阿房宫的下水道。

在传说中，黄帝时的名医很多，歧伯能治百病，雷公创药性炮制法，俞跗能剖胃洗肠，僦贷季善知脉理，桐君专研药饵处方，他们都是黄帝的臣子。

“黄帝内经”是在经过几百年的口头流传后在公元前3世纪才第一次写成书，伪托是黄帝与首相歧伯的医药问答实录。中国称医术为“歧黄”，指的就是歧伯与黄帝。还有不少书也都用黄帝的名字；什么《黄帝针灸甲乙经》、《黄帝明堂经》、《黄帝八十一难经》等；还有《神农本草经》、《神农明堂画》、《神农五藏论》等等，不一而足。

在周王朝之前的商王朝是个迷信鬼神的王朝，医师可能只是帝王御用的官员。商王小如出门，大如出征之类的国家大事，还要本人的疾病，都要问卜。于是，甲骨文就记下了商王关于医药的卜辞，为我们留下了最早的医药记录。在目前数以万计的出土甲骨片上，约有323片上面有关医药的记载，其中共载有415条卜辞。当时已经知道人体患有各种疾病，病名计有二十多种，例如疾首(就是头部的病症)、疾目(眼病)、疾耳(耳病)疾自(鼻病)、疾齿(牙齿病)、疾腹(腹部病)、疾止(足病)、疾子(小儿病)、疾育(产科病)等等。

到了周王朝，就开始建立完善的医事制度。医政处中设有医师上士两人，下士两人，记录两人，书记两人与徒廿人，分为饮食、内科、外科及兽医四部。

这时，巫师与医师初步分离了。古代医字写作“毉”，就是巫医治病的意思。夏朝以后，发明了酒，周朝时才以酉代巫，毉”字逐渐演化到“醫”，开始了以酒药为人治病。而到了秦汉时期已有了较进步的卫生设施，如下水道，可与古罗马时期的下水道比美。还有都厕(城市公厕)，这是公共卫生领域的一大进步。

因为有这些医学知识和专门机构为根基，所以出现集大成的医学理论《黄帝内经》，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本书是中国最古老和最伟大的医学著作，包括《素问》与《灵枢》两部分，其中《灵枢》又称为《针经》。所阐发的人与天地相应的思想、脏腑经络学说、治疗法则、整体观念，为中医学理论奠定了基础。至今依然是中医的学习教材。

在书中，阴阳五行学说与整个医学全面有机的结合起来，说“阴阳者，数之可十，推之可百。数之可干，推之可万，万之大不可胜数。”《内经》不只简单地用阴阳五行理论解释人体的生理病理现象，而是找出了其中相互制约、相互关联的关系，总结出“天人合一”，“阴阳离合”、“五行生克”、“经络循环”等思想。

书中提到人体的血脉由心脏控制和调理。即已正确地指出了心尖搏动的体表位置。还有着大量的关于血液循环的作用和功能的论述。如“气血周流，如环无端”，是指血液在气的推动下，在全身周而复始的运行；“又说，诸血者皆属于心，”则指明了主血脉是心脏的重要功能；“心藏血脉之气”即是指心气推动血液运行的作用。心气旺盛，使血液在脉管中运行不息，从而供应全身的需要。由于血管在脉管中运行，而面部的血脉又较为丰富，所以心气的盛衰，可以从脉搏的变化和面部色泽的改变反映出来，如心气旺盛，血脉充盈，则脉搏和缓有力，面色显得红润而有光泽，即所谓“其华在面”。另外还有“肺朝百脉”的说法，则是指循行于周身的血脉，均要汇聚于肺，通过肺气的作用血液才能以布散全身，这些说法的提出在当时的条件是非常了不起的。即便到今天，中医学在脏腑学说、经络学说、气血学说及临床辨证施治中，都是以血液在全身周而复始的循环作为基本前提的。

人体的迷宫——中医经络学

图：在小小的面部，天知道中医们是怎样一个又一个的发现这些穴位的，面部穴位图。

图：上两图为古代中国针灸穴位图，注有不同疾病时应实施治疗的身体部位，出自弗兰茨许伯特于1929年在莱比锡出版的《中国医学》。

图：针灸铜人。铜人身上的针点，可显示正确的札针位置。宋金和议时候，金国甚至特意指明要求宋朝提交针灸铜人作为议和的条件之一。

现在很多外国人，一提起中医，印象中就是按摩和针灸。

按摩是中国古有的医疗方法，也称推拿。传说中，黄帝时代的歧伯曾着有按摩十卷。在唐朝的时候，太医中设有一名按摩博士，教导按摩。中国的按摩可分为按、摩、括、揉、推、运、搓、榣八法，用以代药，是銊灸以外中国最特殊的医疗方式。

那么，按摩和针灸的原理是什么呢。那就是中医独有的经络理论，在“黄帝内经灵枢”中就已经有了详细的说明。人体周身有十二条阴阳经脉，三百六十五个穴道，医师利用按摩、针灸等不同的手段刺激不同的穴道，治疗不同器官的各种疾病。刺激穴道的目的是使穴脉上的阴阳调和，从而达到疾病康复。奇怪的是，并不是什么地方有病，就在什么地方扎针施灸，而是在有时看来毫不相干的地方进行治疗。比如说，胃痛的时候，可以在小腿外侧的足三里穴扎刺；牙齿或喉咙疼痛，可以在大指和食指之间的虎口（即合谷穴）上扎刺。原来，中医针灸学中有关于经络的理论，经络在全身循行，足三里穴正好在足阳明这条经络上，足阳明经与人的胃是联接在一起的。而合谷穴是手阳明大肠经，这条经络正好与口腔、面部互相联系。因此，这种长距离的治疗手段是由于有经络的存在，才能进行的一种远治疗法。原来，人体在某种情况下，当在某些穴位上针刺或刺激时，病人会感到一种酸、胀、麻、重的感觉，这种感觉而且能循着一定的路线循行和放散。这种感觉就叫针感。或叫经络感传现象，古代叫得气。更有甚者，有些敏感的人在这条循行路线的皮肤上，还可能出现一条红色的线路，有的还十分明显。这种人叫经络敏感人。

唐代薛用弱写的《集并记》中记载过一段这样的故事：有一位大臣狄仁杰出外办公事，在半路上遇到一个孩童，鼻子下端长一个大赘瘤，象个核桃，吊在鼻子下端，痛苦万状，不停地呻吟着。

狄仁杰问明病情之后，告诉病人说：这个病有办法治。病人家属听了大喜。狄仁杰拿出一根粗针，在病孩的后脑勺，找出一个穴位，对准穴位下针，并且运用针刺手法，不断捻针、抽插捻转。一边扎针，一边还问病孩，有什么感觉没有。

突然间，病孩说后脑勺发胀，又酸又麻，这感觉还向面部传递。

狄仁杰继续用手法，直到最后，病孩说针的感觉已经传到鼻子。狄仁杰这才停下手来。随后，他从药箱里拿出一把小刀，这把小刀又亮又快。狄仁杰只轻轻把赘瘤的根部一切，整个赘瘤就切掉了。

经络学慢慢的发展，到目前为止，中医们发现在全身共有十四条主要的，叫做“正经”。此外还有一些次要的，称为奇经，共八条。经络看不到、摸不着，然而却又是客观存在的实质性结构。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不能简单地用近代西医血管和神经的概念来解释，因为中医和西医是两个不同的医学体系。目前有很多国家投入了人力和物力，运用最先进的技术去搜索经络，但是却一直没有什么成果。相信有一天，当人类完全发现经络秘密的时候，又是一次医学上的大革命。

六不治的扁鹊

图：针灸原处就是从砭石和骨针演进而来的。

图：12世纪宋徽宗时期，名画家李唐所绘的《灸背图》真实的刻画出千百年来无数像扁鹊一样四处行医的游方郎中的形象。

图：扁鹊像

图：春秋时代的齐国刀币

汉代司马迁作《史记》中谓：“扁鹊为医，为方者宗，后世弗能易也。”

扁鹊，生活于公元前5世纪，姓秦名越人。年轻时曾给别人当过客馆的管理人员。这时他结识了一位叫长桑君的民间医生，两人和睦相处了十多年，长桑君把自己的医术和验方传授给他。他读遍医书，熟知脉理，又服用长桑君的药物，看病时竟能看透病人的脏腑。这是X光最早的观念。由于扁鹊医术高明，精通内、外、妇、儿各科，擅长望、闻、问、切，尤以切脉著称。

有一次扁鹊过虢国，正遇上给虢太子办丧事。扁鹊就到虢宫门下询问太子临死前的情况，要求看看太子的尸体。

虢君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就派人把扁鹊请进宫。扁鹊用耳朵贴近太子的鼻孔听了听，发现还有断断续续的呼吸，并用手循着两侧的腹股沟处摸了摸，发现还有点热气。于是，扁鹊就叫徒弟用针在太子的三阳五会扎了几针，过了一会儿，太子就苏醒过来了。扁鹊又用温药在太子的两胁下进行热敷，并服了汤药，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太子终于恢复了健康。

在扁鹊以前，人们以是否有呼吸来判断生与死，呼吸停止就是死亡。扁鹊首先指出，病人一时晕厥也可能停止呼吸，但脉搏仍可跳动。自扁鹊以后，医生开始用切脉来判定生死，这是世界医学史上一大发现，用心脏是否停止跳动、作为判定死亡的标准，沿续了近2500年，直到20世纪80年代，有些国家才以脑细胞死亡来判定生死。

又有一次，扁鹊到齐国，齐桓侯接见了他，他见了齐桓侯气色，说：“您得病了，不过病还轻，及早治疗，很快就会好的”。齐桓侯拒绝了，扁鹊走后，齐桓侯对身边的人说：“居然想用治疗健康的人来炫耀自己的技术，这是什么医生。过了五日，扁鹊又去见齐桓侯，并对他说：“您的病已经到了血脉里，不及时治疗，会越来越严重的”。齐桓侯很不高兴说：“我没病。”又过了五天，扁鹊又一次去见齐桓侯，严肃地警告：“您的病已经人肠胃了，再不治疗，恐怕就治不好了。”齐桓侯十分生气，干脆不理睬扁鹊。

又过了五天，扁鹊再一次去见齐桓侯，他看到齐桓侯转身就走了。齐桓侯派人问扁鹊是怎么回事，扁鹊说，他的病已在骨髓了，就是掌管人生死的神仙也无可奈何了。”

果然，没过几天，齐桓侯就病倒了。待到他派人去请扁鹊，扁鹊早已离开了齐国，于是，齐桓侯就病死了。

扁鹊也是个很有个性的医生，他提出拒绝治疗六种病人：骄恣不讲理的人、衣食不能适的人、藏气不定的人、身体弱到无法服药的人、信巫不信医的人，以及把钱看得比身体重的人。他的医名远播，当时赵国人就以黄帝时代的名医扁鹊称他。后来，扁鹊的绰号不仅掩过他的本名，也掩过了那位本名扁鹊的名医。

作为救死扶伤的名医，扁鹊自己的下场却很不妙，秦国的太医令李醯知道自己医术不如扁鹊，就派人把扁鹊暗杀了。

有一本叫做《难经》的书托名是他写的。

神奇的麻醉师华佗

图：中国古代的外科圣手华佗像

图：徐州华庄石刻，生动刻出华佗（左）正在为关公（中）括骨。在流传甚广的“三国演义”中着意的描写了这一情节。

图：曹操像。他曾经写诗记录战乱之后生人百不遗一的人间惨状。

华佗是东汉末年著名医学家。医学造诣颇深，精通内、外、妇、儿、五官、针灸各科，以外科和针灸最为著名。更创造性使用麻沸散作为麻醉剂，对病人进行开腹、开胸，把有病的肠子、脾脏等内脏器官取掉。这是中国医学史上的创举。当华佗施用麻沸散做外科手术时，西方外科医生还在用木棍击昏病人进行手术，可见麻沸散意义非常重大，只可惜麻沸散配方没能流传下来。后人推测可能有洋金花一类药物。在华佗之前800年，阉割术在中国很常见，因为每个帝王都有庞大的太监队伍。在那时，医生们同样也在手术前用具麻醉作用的药方减轻疼痛，而药方的成份没有在任何一本古书上记载，但是在距今较近的年代，人们用热胡椒面汤剂敷在生殖器上以止痛。手术的时候，把阴茎和阴囊用丝带缠系在一起，动手做手术的人用半圆刀把它们从耻骨处割离，用明矾粉末和树脂敷于伤口以止血。然后医生在尿道放置一块木塞。如果病人存活下来，就可以进入宫廷服务。

华佗对针灸也很擅长，施灸时取穴不过一、二处，每处不过七、八壮，而病可除。沿用至今有华佗夹脊穴。曹操患头风(头痛病)似三叉神经痛要依赖华佗针灸才可缓解。

他更强调体育运动是强身之本，模仿虎、鹿、熊、猿、鸟的动作，创作了“五禽戏”，算是可靠的较早期的医疗保健体操。据载华佗的弟子吴普坚持练习五禽戏，“年且百岁，而犹有壮容，时人以为仙。”

曹操患有头风或“风眩症”，经常头痛，发作起来时，十分难受。他曾请各方医生，以及自己的医官治过，都不见效。后来听说华佗医术高明，善治疑难杂症，就把他请来治。华佗判断曹操患“风邪”，为曹操在头上扎了针，很快应验，而且未再复发。

这一妙手病例，使曹操喜出望外，定要留下华佗在自己身边服侍。华佗是个“难得意” 的人，不肯为曹操一个人服务，因为他仍认为自己是读书人，“耻以医见业。” 在古代中国人的观念中，巫、医即使有所分别，地位相差并不很多。直到唐朝，韩愈仍将医与巫、乐师、百工并称，医师只是一些身怀虽虫小技的人。也因为如此，医术始终被称为“方术”。这种观念对中国医学发展有着极负面的影响。

于是华佗托词妻子有病，溜之大吉。曹操遣人追问。勃然大怒而把华佗投入狱中。公元208年终被曹操所害。“三国志”的说法则是华佗打算为曹操做“开脑术”，治疗他的“硬脑膜下血肿”，不幸却遭多疑的曹操杀害。

他的著作没能流传下来，现存《中藏经》是宋代假托。他的弟子有三人，樊阿善针灸，吴普著《吴普本草》，李当之著《李当之药录》，三人均为名医。

医圣张仲景

图：日本医书中的张仲景画像

图：中国画家蒋兆和绘制的张仲景像

图：张仲景的《伤寒论》一书

图：医圣张仲景

图：在敦煌流沙发现的古代木简和竹简，其中有十二片谈到了医药方剂，年代大约在东汉前后。

图：四川大足石刻，张仲景腹诊图，刻于宋代。

张仲景名张机，是古代中国最著名的内科医师， 生活于东汉兵荒马乱的年代，疾疫猖獗流行。当时的文人曹植曾写道：建安二十二年，病后之气流行，每一家都有僵死的人，每一户都在哀号哭泣，有的全家患病而死，也有整族得病覆灭的。

张仲景的医术学自同乡张伯祖。汉灵帝时，他曾举孝廉，后来官至长沙太守。他认为，医学能够“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命以养其身。”在自己的传记中写到：我的宗族本来不少，大约有二百多口人。可是自从建安元年(196)以来，还不到十年，就有三分之二的人死去。其中十分之七的人都是死于流行疫病。他深感流行病对人的危害。终于“勤求古训，博采众方”。通过勤奋学习，遍访民间，学习古代及当代各方面的先进经验，总结出他的医疗经验。写成了《伤寒卒病论》(或称《伤寒杂病论》，原书16卷，今传本《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两书，前者专论伤寒，为发热性疾病，主要是发热传染病的辨证治疗原则；后者主要讨论内科杂病，也包括妇科、外科等症。) 集两汉以前医学的大成。

在书中，张仲景共论述脉象20多种，与现在常用脉象基本无异，并注意把脉诊与临床实践结合起来。两书使方剂学达到空前发展与提高。《伤寒论》载方113首，用药170余种；《金匮要略》载方262首，用药214种。基本概括了临床各科常用方剂。所用剂型多种，内服有丸、散、膏、丹、汤；外用有洗浴、熏剂、滴耳、吹鼻、灌肠、栓剂等。张仲景所用方剂一般用药不多，配伍精当，后世称张仲景为“医方之祖”。他对治疗流行性热病，总结出六经辨证施治的规律。把这类病按六经，即三阴三阳经辨证进行治疗，分成六大类型。他总结了每一类型的表现、症状、脉象等等，然后把每一种特殊表现的病症的治疗规律用阴阳表里寒热虚实这些纲领加以概括。针对每一种类型的病症，定出治疗的法则，方药，使后人有所遵循。

他确立的“审因辨证、因证立法、以法系方、遣方用药”的中医辨证施治原则，奠定了中医临床治疗学的基础。

因为这一套理法方药的规律十分严谨，就医学本身而言，张仲景与古代许多名医不同，他并不采究各种疾病的理论，也不相信魔法或超自然的力量，完全自临床观点分析病因与病情。后人在这一研究的基础上，形成了医学上一个特殊的“经方派”。

《伤寒杂病论》成书后，一直指导着后世医家的临床实践，即便是现在有些医生开出来的处方还采用该书原方。唐宋以来，该书影响远及海内外，日本、朝鲜、东南亚等地许多国家，均有许多人研究仲景学说。张仲景影响之大，人们都尊称他为“医圣”或“医方之祖”。

荷马史诗笔下的神医

图：希腊神话中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火，以致宙斯怀恨在心，乃藉潘多拉的盒子以报复人类。图中显示盒子打开的一刻，烟雾弥漫、邪灵四散，从此人间有了不绝的疾病与罪恶。生病与老死至今仍是人类不可逃避的宿命。多少年来引领医学前进的，是留在盒子里的希望。

图：古希腊神话马人基戎的形象，传说他是医神阿斯克勒庇奥斯的老师。

图：纪元前第五世纪的瓶绘，阿基琉斯从基戎那里学会了紧急救护。他正在为帕特维克拉斯包扎伤口。

图：希腊随军的军医正在为战士包扎伤口。

图：特洛伊之战时，在浴血作战中，英雄常被迫撤退，做紧急包扎、贴敷镇痛剂和止血药等工作。

图：古希腊人已经认识到了血液的重要性，尽管没认清其真正的功能。放血疗法在其后几百年都用来治疗很多疾病。其方法可以是割静脉，也可以采取杯吸法。

自从潘多拉找一节她那不幸的盒子开始，希腊人类便开始了与病魔斗争的历史。

荷马史诗《伊里亚特》中描写了公元前十二世纪初，迈锡尼联合希腊各城邦组成多达十万的联军，渡海远征特洛伊，战争延续十年之久，至为惨烈。有人曾统计，他们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七点六。在这么高的死亡率面前，医师的作用再怎么高估都不为过。随军的希腊医师都被视为英雄中的英雄。他们熟知医技，成为“军中无价的公共福利”。荷马在这方面毫不吝啬溢美之词：“他一个人值数条命，因为他可以无可匹敌地从伤口处拔除箭，用药草药膏治好伤。”

在浴血作战中，英雄常被迫撤退，做紧急包扎、贴敷镇痛剂和止血药等工作。人头马身的骑士基戎曾将医术教给特洛伊战争中最勇敢的英雄阿基琉斯。基戎是马人群领袖，友善而明智，公正又乐于助人。

阿基琉斯又将这些知识传给同僚、他的病人帕特罗克洛斯。有一次帕特罗克洛斯的一个战友被箭射伤，生命危在旦夕，请求他帮助，帕特罗克洛斯搂住战友的胸下方，用刀子把箭从腰中挖出来，然后敷上洋葱止血。因此，基戎可以说是希腊军医疗的第一指导人。在流传下来的古希腊花瓶画，我们可以看到技术高超的基戎是如何为被特洛伊国王的儿子赫克托耳击成重伤的帕特罗克洛斯包扎伤口。他显然，精通药用植物，乐意传授知识，这样英雄们在战争中受伤时便可以互相医治。

基戎最有名的学生是是后来成为希腊的医神阿斯克勒庇奥斯。

传说，当天神阿波罗发现妻子对他不忠，勃然愤怒，从她的子宫中抢走自己的孩子——阿斯克勒庇奥斯，并把这位年轻的神交给基戎，向他学习医术。在基戎热心的指导下，阿斯克勒庇奥斯在医学上的成就很快就超越了基戎，甚至引起天地之间最有威权的主神宙斯的恐惧，用雷袭击他。

阿斯克勒庇奥斯有个习惯，他出诊时要带着一条毒蛇做伴，自古以来，蛇一直被认为是智慧的化身。在小亚细亚的闪米特部落里一直流传蛇是代表治疗疾病之神的神圣象征。所以，古希腊人嗜食蛇肉，希望能因此而精通治疗的艺术，从而长生不死。很多人常常把阿斯克勒庇奥斯的手杖与霍路斯的手杖。霍路斯的手杖上有双蛇盘绕，可以启开人与神间的门。而阿斯克勒庇奥斯的令牌上只有一条蛇，古典学者认为它才是医业的象征。

阿斯克勒庇奥斯把从基戎那里学到的医学知识都传授给了女儿许革雅和儿子马卡昂、泼达勒里欧。在荷马史诗中马卡昂、泼达勒里欧是英勇的战士与医师。当曼尼劳斯遭箭射穿冑甲时，马卡昂冲到他身旁，拔出箭杆，却将箭尖留在肉中。然后，他俯下身来，吮吸伤口的血，并为伤者敷上“卓越的香膏”。后来，马卡昂遭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所伤。帕里斯就是偕海伦私奔，触发特洛伊之战的主角。他躺在帐中，却不能找到一个医生救助自己，希腊全军都深为他担忧。

至于泼达勒里欧特洛伊之战结束后，回程中他的船在卡瑞亚海岸附近沉没，这是一次幸运的意外，他被一位牧羊人救了起来，带到皇宫。刚好公主雪娜摔伤了，伤势非常的严重，所有的医生都感到棘手，泼达勒里欧挺身而出，为雪娜施行了人类第一次记录下来的放血疗法。显然，古希腊人已经认识到了血液的重要性，尽管没认清其真正的功能。放血疗法在其后几百年都用来治疗很多疾病。其方法可以是割静脉，也可以采取杯吸法。

其后，公主显然爱上了这位英俊的医师，他们结婚了。后来他建了两个城堡，一个以他妻子的名字命名，另一个则纪念那位救他一命的牧羊人。

泼达勒里欧对心理学好像还很有研究。当他注视阿基琉斯闪亮的双眼，就诊断出对方精神状态不稳定，趋于疯狂。

至于他的女儿许革雅，人们首先把她当做疾病预防女神来崇拜她——所以“卫生”(Hygiene)这个词源自她的名字，这证明预防医学的概念已经深入希腊人的内心。她的神殿坐落在雅典。在一些塑像里，我们看到她一个手里拿着祭品钵，抓取食物喂养受到敬仰的蛇。

奥林匹克与公共医学

图：奥林匹克的标志

图：古希腊人在长期的战争中，养成了尚武、追求健美的审美观念

图：古希腊的主神宙斯。

图：尚武的斯巴达人在温泉关创下军事上奇迹。

图：许革雅的画像。

图：公元前二世纪一位雅典医师的墓碑，显示他生前为病人触诊腹部的情景。病人的腹部肿胀，也许是营养不良的结果。

图：古希腊运动员在训练中，中间的青年男子在跳杠铃，而右边的男子在给他纠正动作

图：希腊运动员在进行卫生护理，左边的青年男子向左手倒鼠尾草油，他的伙伴在脱下长袍准备按摩

古希腊伊利斯国王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挑选一个满意的女婿，他提出应选者必须和自己比赛战车。这是一场残酷到难以想像的比赛 ，先后有13个青年丧生于国王的长矛之下，而第14个青年正是宙斯的孙子，也是公主芳心暗许的佩洛普斯。在爱情的鼓舞下，他以智 取胜，赢得了美人在抱。为了庆贺这一胜利，佩洛普斯与公主在奥林匹亚的宙斯庙前举行盛大的婚礼，会上安排了战车、角斗等项比赛，这就是最初的古奥运会。

公元前9-8世纪，希腊城邦制的奴隶社会逐渐形成， 200多个城邦各自为政，战争连绵。好莱坞大片《斯巴达300勇士》中，斯巴达城邦的儿童从7岁起就由国家抚养，过上军事集训的生活。体育是培养能征善战士兵的有力手段。战争促进了医学保健观念的发展。

战事使人民感到厌恶。后来斯巴达王和伊利斯王签订了“神圣休战月”条约。于是，为准备兵源的军事训练 和体育竞技，逐渐变为和平与友谊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奥运会召开前,人们聚集在奥林匹亚宙斯神庙前，从祭坛点燃火炬，然后火炬手高举火炬,奔赴希腊各个城邦。一边奔跑, 一边呼喊:停止一切战争,参加运动会!

火炬到哪里，哪里的战火就熄灭了。神圣休战开始了。人们忘记了仇恨, 忘记了战争, 都奔向奥林匹亚参加奥林匹克运动会。

公元前776年的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就正式载入史册,成为古代奥运会的第1届。当时仅有 一个比赛项目。即距离为192.27米的场地跑。这是在伯罗奔尼撒的统治者伊菲图斯的努力，决定将宗教与体育竞技合为一体，每4年举行一次运动会。时间定在闰年的夏至之后。

公元前146年，罗马帝国统治希腊后，起初虽仍举行运动会，但奥林匹亚已不是唯一竞赛地了。如公元前80年第 175届奥运会便是在罗马举行。公元393年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宣布基督教 为国教之后，认为古奥运会是异教徒活动，尽然于翌年宣布废止古奥运会。

从公元前776年起，到公元394年止，古代奥运会在长达1168年，共举行了293届。这期间确立了古希腊人心中的最高教育理想：一个具有责任感的城邦公民，在他的成长时期要尽可能地接受最好的体、智、德教育。古希腊的体育竞技不允许妇女出席的。据说, 最初的参赛选手是披着兽皮衣服进行比赛的。在一次比赛中 ,一身披狮子皮的选手,狮子皮不慎脱落, 但他并未因此而影响自己的比赛。而是赤身裸体的坚持击败自己对手, 从而夺得了橄榄冠。在这次意外的"事故"中, 人们发现裸体更能体现肌肉的健美 , 随即赤身运动风靡全希腊，于 是规定以后一律进行赤身比赛。 这也是古希腊历史上所说的"力的时代"。我们现在把训练的场所叫做竞技场“Gymnasien”，源自希腊语“gymrós”(赤裸)，因为运动员训练时都赤裸着身子。到了比赛时, 甚至要求裸体的运动员全身涂上橄榄油, 以使健美的体态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光 , 肌肉更富有弹性 ,从而让观众得到一种美的享受。

只有出身于自由民、从无暴行记录、也未亵渎神灵的人才可以参加奥林匹克运动盛会。每位参赛运动员必须在居住地进行10个月的艰苦训练，之后在奥林匹亚进行竞技体育训练。

在训练中，教练员必须既是经验丰富的体育教师，又掌握医药知识，毕竟在运动中，各种身体上的损伤的出现是家常便饭。为了在训练中更全面的指导运动员，了解运动员的身体状况，分配合理饮食。同时对运动员受伤时施行急救，负责清洗伤口，用绷带和纱布垫做包扎。尤其是实施治疗骨折和多种运动伤病的措施，使外科学得到了极大的丰富。在这样基础上，竞技教师不得不成为半个医生。

在体育竞技运动中积累起来的医疗经验，既促进了医学的发展，也让古希腊人认识到了促进和保持健康的价值以及健康生活方式，对人体健康起到的预防疾病的作用。围绕着体育竞技，很快的，希腊人建造了洗浴池、按摩室等公共设施，确立食疗、卫生措施在内的一整套体育治疗体系。

阿斯克勒庇奥斯的神庙

图：阿斯克勒庇俄斯和他的两个女儿，照顾蛇，给予人类健康的是许革雅。

图：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蛇杖

图：手持蛇杖的希腊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身边阅读卷轴的小孩则是他的儿子康复之神忒勒斯福洛斯（Telesphoros）。相传西方医学之父希波克拉提斯的医术是在阿斯克勒庇俄斯的神殿中学会的。在西方的文化传统中，蛇与杖都是代表雄性器的符号，象征活力与生殖力。

图：神庙中，孩子们正为自己生病的父亲向医神祈祷。

图：在神庙的圣树下，医生正诱引树上的蛇下来为病人舔舐伤口。

图：神庙的祈梦仪式，医神出现在祈梦者旁，使他痊愈。在僧侣的监督下，蛇爬上病床，为病人舔伤。病人身后的平板用于记录病人的梦境。

图：来到神庙的病人躺在寺院长廊的卧榻中，等候医神的梦中消息

图：科斯神庙的入口大厅，墙上的文字全是治愈好的病人留下的感激之词。

图：眼睛与肺脏病人治愈后的奉献物。这些供品显示古希腊人对人体解剖的认识。

图：静脉瘤病人康复后，奉献一只腿塑像，给神庙作为供品。

图：位于科斯的古希腊阿斯克勒庇奥斯神庙。

图：一个腿病患者的祭祀品

图：公元前四世纪的希腊浮雕，显示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正在治疗一位沈睡中的女病患，随侍在后的是他的女儿健康女神许革雅。当时希腊盛行“神殿睡眠”的疗法，患者沐浴、祈祷、献礼后在神像下过夜，等待医神显灵给予治疗。

图： 公元前350年古希腊的医神阿斯克雷庇亚(Asclepius)的还愿浮雕。

图：银币上的形象是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和他的儿子康复之神忒勒斯福洛斯（Telesphoros），还有女儿许革雅。

图：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

图：医神阿斯克雷庇亚(或拉丁语Aesculapius)坐在君王的宝座上。

荷马时代的医学并非建立在巫术的基础上，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希腊文化的东方影响越来越显著，导致了医学带上了更加浓厚的宗教色彩，从荷马以后的文学作品就可以看出，关于妖魔、占卜和预兆的内容以及咒语的描写越来越多了。伟大的哲学家德谟克利特在写信给他同时代的医生希波克拉底时曾说过：“人们用祷告问神求健康，而不知道自己拥有保持健康的方法”。总之，希腊神祇从阿波罗、阿耳弥斯、雅典娜和阿芙洛狄忒，到地狱之神，没有哪一位不是既擅长治病和又能够驱除病魔的。希腊的宗教是具有诗意的神话，而从不侵犯公众的自由和冒犯自然，奥林匹亚诸神赠给古希腊人最美好的礼物是健康。对这些神的崇拜最终发展成为对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膜拜。

公元前770年左右，为了纪念这位仁慈医神，他的第一座神庙建立在他的出生地帖撒利亚。遭受各种病痛折磨的希腊公民都到这里来朝拜。起初它只是奉祀的地方，逐渐也肩负起诊所与医院的功能。神庙的僧侣对病人施行的是有偿服务。当普通医生的治疗失败时，人们转而到阿斯克勒庇俄斯神庙求助。

从艾皮达鲁斯、克尼度斯、考斯、雅典、帕加马到锡伦。古代的很多作家记述了共30处庙宇的地址。这些神庙远近驰名，一直影响到后来的基督教时代。直到5世纪人们还一直拜访神庙。它们大多位于风景秀丽的斜坡田园中，气候宜人，或近温泉之处，成为治疗病人的场所，在那里一方面是献祭、斋戒、祝祷、释梦，一方面又施以矿泉浴、按摩、涂膏、放血、吸麻醉烟、使用吐泻药剂等治疗，有时还作某些手术。

这些医疗中心创出许多奇迹式的疗效，只要是在于他们有选择性的挑选病人——“纯洁的人”，他们先做检查，剔除无法救治的病人保持了寺院治疗的声誉。

由于只有“纯洁的人”才能进入阿斯克勒庇奥斯神庙。一旦通过寺院的初步检查，病人们在神庙区的前面就要涤清罪孽、献祭，有些病人在治疗之前，甚至要在寺院中禁食十五天。然后——列队经过危梯，下到地下的浴池。病人须在这里将内外擦洗清洁，因为疾病被确信藏于人的内心深处。当病人清洁后准备接近神坛时，一个叫做“阿巴顿”的安抚仪式就会举行，病人在接受治疗时，必须穿着特殊的白色亚麻礼服，经人引导入梦。梦是阿斯克勒庇俄斯寺院唯一的治疗方法。在神庙的祭司的引领下，病人来到圣地的一个特殊房间中，病人在地板上休息，通过禁食消耗自己，靠睡眠医治自己。期待神在夜晚入梦给予启示。

为使病人确实“看见”阿斯克勒庇俄斯，一名个子高大的僧侣会戴上面具，在病人昏昏沉沉将要睡着的时候，领着一些高明的助手，在黎明前绕行大殿与门廊。他们用腹语说话。等到病人一睡着，教士们就在圣蛇的牵引下围着床进进出出，在柔和的笛声配合中，驯服的蛇会灵巧的扭到病人身旁，舔吸睡着的病人身上疼痛的部位。

每个病人都要在第二天早晨向祭司报告前夜所做的梦。祭司向他们释梦，然后——自称受神的委托——开出对症的治疗处方。。如果病人的病情毫无希望，则僧侣们会推脱：病人对神缺乏信心。

治疗的程序主要由水疗、气疗、涂抹膏药、按摩、灌肠、洗肠、运动和食疗组成。配合这些生理治疗措施的是心理治疗方法，如转移注意力。可见在这些充满感情的仪式背后，仍然有理性的医疗基础。从现代心理治疗的眼光来看，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寺院无异于疗养院。病人们在神庙中接受治疗时，陪同他们来治病的人就在庙会的商贩、喜剧演员和辩论者之间游逛，寻找到各种各样的乐趣。古希腊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Aristophanes)在他的一部喜剧中，把这样的神灵崇拜嘲讽为眩晕疗法。

神庙里还采取外科处置方法，但不是由祭司本人实施，而是由地位较低的助手操作。

在神庙中，奇迹总是存在的——据说，一名拉肯妇人患了水肿，请母亲到圣殿祈梦，接受神的指示。这位母亲在做完各项仪式后，在梦中领会了神的暗示：阿斯克勒庇俄斯切下她女儿的头，血水从颈中流了出来，然后，再将头接回。当这位母亲回到家中，女儿已经完美康复，站在家门口迎候母亲的归来。

病人离开神庙前要付费，并留下一块有他名字的供奉牌匾，上面记录了他的痛苦以及治疗过程。后来者自然更加对神庙深信不疑。病人的医疗费依个人能力而定。譬如一个穷小孩在治愈伤病后付了十钱给神，而放高利贷的法利赛的商人就得付两千金币。根据神庙留下来的记录，我们得知一个孩子的哑疾痊愈后，他父亲曾花了一年时间偿清医疗费用。

大部分病人不仅通过祭祀物品来感谢神灵，而且还献给神灵贵重的还愿品，约定俗成的规矩是奉献和康复器官同样大小的贵重金属做为医疗费。这种付费方式显示当时已有简单的解剖观念。从一个以数倍放大的立体浮雕可以看到，病人夸张的用双手抱住病腿，表现了病人的静脉曲张，祭祀品分别用陶土、合金、金、银和象牙等材料制成。这是古希腊最为经典的祭祀浮雕之一，在雅典阿斯克勒庇奥斯神庙中，大约公元前400年雕刻上去的。另外在已毁的艾此达鲁斯与雅典寺院原址，发现许多类似的供品，上面记满了神奇而详细的病历。我们从中可以看到如成功的白内障手术、有惊无险的脱位关节复位手术、大胆沲行的腹部手术等等。

对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崇拜，表现了希腊人开始特别重视疾病的一个方面，那就是病人对他们治疗康复的希望和担心。阿斯克勒庇俄斯神庙的影响力，让宗教再度凌驾医学，尽管祭司们治疗病人时运用了神秘的力量，但他们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性知识代代相传。从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寺院中诞生了一批具有了理性的特征新医师，使医疗观念更加深入。他们的思想后来纳入希波克拉底的知识中，蕴育出这位理性医学之父。我们可以看到，从公元前6世纪起，随着僧侣们离宗教仪式化的治疗越来越远了，世俗医学逐渐专业化。每个刚刚受过培训的学生需要从一个专业委员会取得证书才能行医，培训学校的资格必须得到委员会的认可。

象认识宇宙一样去认识人

图：人（小宇宙）与自然（大宇宙）都遵行相同的法则。

图：数学家毕达格拉斯创建的教派对医学发展有着深邃的影响。

图：德谟克利特认为，要保持健康，就要让身体的原子顺畅运行。

图：在波斯宫廷备受宠信的希腊名医。

图：亚里斯多德移居小亚细亚之后，主要从事生物学研究。他在著作《自然之阶梯》中，已提出类似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关于发生和遗传提出了一些论据。

图：雄伟的的古希腊宫殿

图：在希腊和小亚细亚出土的古希腊时代的外科器具。

这是一个哲学的时代。

这是一个理性的时代。

这是人类最美好的童年。

大约于公元前6世纪，希腊城邦演进至奴隶制社会。希腊地处半岛，海岸曲折，山多地少；物产不丰，迫使希腊人通过海路去与其它发达地区贸易。在广泛的交往中，他们学习例如巴比伦、埃及等处已经高度发展的医学。公元前4世纪亚历山大扩张到印度，希腊与印度的医学也发生了某种程度的交流。总之，希腊人有着探求事物的头脑，人与自然都是他们求索的目标，从哲学来说，希腊人一直在试图了解人类和世界，岁月在流逝，但希腊人所创造的文明却如永恒的圣火永不磨灭。随着希腊人不断向海外输出移民，从马萨里亚到拜占庭，从波提地亚到西诺普，他们的殖民地遍布西欧、南欧、北非、小亚细亚和黑海沿岸，埃及的宗教，波斯的哲学，腓尼基的文字，巴比伦的天文和“野蛮民族”的艺术，在希腊人总结和传播之下，奇葩绽放，成为全人类共享的美好遗产。

在希腊和小亚细亚，考古学家出土了很多古希腊时代的外科器具，其中的大多数都是用含锡量为15％的铜制造的；再有就是希波克拉底的著作偶尔提到手术刀时会出现“sidéros”(“铁”或“钢”)。而金属银则偶尔用来制作内障针以及精细手术的器具。

这些精致的外科手术器具都由经验丰富的专业手工匠用—整块金属打造，即便是象手柄这样的细部也装饰华美。用来用来检查肉眼看不到的器官的如产钳、窥器由多部分构成的器具，可以方便的组合和拆卸。看看那些留在医生诊所的医用工具箱里主要外科工具清单:各式探针、匙、刮刀、单刃或双刃的直刀、弯刃刀、钳子、镊子、钩状或管状器具、针、骨锯、骨钻、骨凿、药膏研钵杵。显示出古希腊医生已经开始用理性的手段，来对付疾病了。他们几乎已经确定疾病非因鬼怪作祟，而是一种自然现象。从而建立一套理性的医学系统。

在迷雾弥漫的蒙昧时代，古希腊人崇尚智慧，把女神雅典娜视为最美丽的女神，把智慧作为追求至高无上的真理第一推动力。他们把对过去进行思考的回忆视作是人类固有的本能。他们不愿把认知始终停留在问题的表面，而是要追述事情的本质，从而达到完美的理性。没有几个古代文明像希腊一样涌现过那么多的哲人和圣贤。

智者们灵光闪动，思索不竭，他们不满于宇宙中的一切都是由神创造的观点，力图从哲学角度说明宇宙的本质和来源。很多哲学家都是各科学者，从事数学、天文学、地理学等跨学科的研究，泰勒斯认为世界的本源是水，依他的见解，孕育生命的水是万物起源，一切物质的基础。而阿那克西曼尼坚持弥漫四周的空气是宇宙根本，而赫拉克利特则仿佛从跳跃舞蹈着的火焰中看到终极答案，他说：“这个世界，既不是由一个神，也并非由一个人所造，很早就是，现在也是，将来也是一个永存的火。

德谟克利特则认为宇宙的本质既不是精神。也不属于神灵，宇宙是物质的。根据德谟克利特的理论，物质是由极小的原子构成的，这些原子在不断运动着，时而结合，时而分离。艾比克拉斯将这种理论藉用在医学上，认为人体由原子和原子间的气孔组成。当原子运行顺畅，人体就很健康，但当原子运行出岔，就会引起疾病。当然，医师的工作是使气孔保持洁净，使原子运行正常。

德谟克利特不是医师，却热心的写了许多有关解剖、流行病、预后与饮食的作品。他和其它爱奥尼亚的哲人一样，理性的研究医学。他确信，疾病与宇宙间的一切事物一样，都受到明确法则的支配。

亚里斯多德移居小亚细亚之后，主要从事生物学研究。他在著作《自然之阶梯》中，已提出类似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关于发生和遗传提出了一些论据。他集古代科学之大成，后世生物学的发展，可以说是以他的发现为基础，他应该未曾实行过人体解剖，但曾检验过不少动物的尸体。详细论述了动物的内脏和器官，最早留下有记录的解剖图。他用于记录子宫的英文名称，被稍加改动沿用至今。当然，亚里斯多德对生理学缺乏理解，不能将静脉与动脉作适当区别，也不能正确判断感觉器官、神经、脑髓间的关系。他错误认为脑髓不是重要器官，心脏才是重要器官，是感觉活动的根源。在他看来，脑仅起到冷却的作用，只是防止心脏过热罢了。另外，他对发生学有着浓厚兴趣，而且以发生学为研究手段，进一步从事胎生学研究。以鸡雏做研究对象，由于他的观察，人们才知道鸡卵在孵化期第3天即有所表现。在亚里斯多德的以为里，生物与非生物的区别，在于精神、灵魂是否存在。他曾给生命定义为“生命乃是自动营养、自动成长、自动死亡的力”。他认为生命要素有三种：最低是营养与繁殖，其次是感觉，最高是智力和精神。

有了这些智者的思索，原始医学开始了根本性转变：从神性走向科学。他们的智慧之光指引着医学之父希波克拉底、医药百科学家塞尔苏斯和普林尼、妇产科之父索拉纽斯、盖伦各自走上医学技术领域或理论领域的巅峰。医学的发展伴随着哲学的发展，第一次被看成既是科学又是艺术，在新的思考方式下，有了严格的评判规范。他们认为，宇宙有许多法则，这些法则也可以用于人体。

比如把数字是支配宇宙的原则毕达哥拉斯的认为：星辰依一定的距离在天空运行，如同音键上的音调一样谐调。人体也受这种音乐数学关系的支配。人为什么生病就是因为人与宇宙无法谐调。显然，医师的工作无非是重新调整病人的音调。另外，他还发现，疾病本身受到等差级数的支配。后来，希波克拉底应用这个观念发展出疾病的“危险期”观念。

毕达哥拉斯后来创立一个神秘教派，有着各种各样奇怪的规矩：毕达哥拉斯教派有一些规矩是： 禁食豆子；东西落下了，不要拣起来 ；不要去碰白公鸡；不要吃整个的面包等等。誓言独身主义。但是这些不妨碍他要求信徒执行严格的饮食规律，以得到健康的生活。还有，为了担心造成身心无法平衡，这个教派的成员禁止大笑。

四元素与四体液病理学说

图：恩培多克勒的四元素。

图：四体液病理学说示意图

图：四种气质的人，乐天的人，多愁善感的人，易怒的人、冷漠的人。出自德国第一部太阳历中的木雕，奥格斯堡，1480年。

图：15世纪医师随身携带的小型手抄本，记载着由尿液外观来诊断疾病（图右）和由不同部位放血来治疗疾病（图左）的准则。这些都是「体液说」盛行之下的产物。

图：“体液说”的模式图。到了中世纪，体液说更渗入占星术的成份。

图：中世纪手抄本的插图，显示盖伦将“体液说”与人的四种基本器质连结起来：血液代表快乐、热情；黑胆汁代表忧郁、沮丧；黄胆汁代表易怒、暴躁；痰液代表冷淡、拘谨。

图：四种气质，摘自约1500年的《约克郡的理发匠外科医师指南》从右上方按顺时针方向，依次为多血质、粘液质、胆汁质和抑郁质。并展示出每种体液起支配作用的年龄和精神状态。

恩培多克勒（约公元前483～前423年)是毕达哥拉斯的弟子，据说是西西里岛的一个王子,但他不愿接受王位而向往简朴的生活。因此四处流浪,到处游学,关于恩培多克勒的传说非常之多。据说他能够控制风；他曾使一个似乎已经死了三十日之久的女人复活；据说最后他是跳进爱特拿的火山口而死的，为的要证明自己是神。总之，他是哲学家、 预言者、科学家和江湖术士的完美集于一身的混合体。

他是意大利医学学派的创始者，这学派曾影响了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他既是毕达哥拉斯的弟子，自然深受其数字理论影响。他说，数字四的意义最特殊，因为世界是由四种元素所构成：火、土、水与空气。四种元素分别具有热、冷、湿与干的性质。这四种元素以不同数量比例混合起来，成为各种性质的物体。宇宙轮回运动中，四大元素每一种都是永恒的，在爱的驱动力下“混合”成一体，而在恨的驱动力下四散分离，这两种运动方式主宰着世界万物的变化和消亡。每种合成的实体都是暂时的；只有元素以及爱和斗争才是永恒的。 他还观察到一个瓶子或者任何类似的器皿倒着放进水里的时候，水就不会进入瓶子里面 去。从而发现空气是一种独立的实体。

在这一理论的基础上，他有很多在今天看来稀奇古怪的想法，提出了原始的、带有幻想性的“最适者生存”的动物进化论。他说， 最初四方散布着各种生物，有的有头无颈，有的有背无肩，还有许多孤零零的肢体和器官。偶然的汇合使它们形成了千奇百怪的兽类：有无数只手的，有许多头的， 有牛身人面的，有牛面人身的，有不男不女的阴阳人等等。最后只有那些碰巧搭配地比较合适的动物才能存活下来。又比如认为肌肉的形成是由于四种元素等分量的混合，神经由火和土与双倍的水结合而成。动物指甲的形成是神经与空气接触表面受冷的结果。骨骼由两分水、两分土和四分火混合而成。汗和泪是由一部分血液变来的，这种血液被温度搞得流动性较大、更精细，因而能够流淌出来。

起初希腊医学认为人有三种体液：血液、胆汁和黏液。但恩培多克勒为了和四元素说配合，就只好将胆汁分为黄胆汁和黑胆汁。这和中医为了把四季和五行凑合，勉强自夏季分 出仲夏出来，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这种四分法也非全凭空杜撰，而是有点科学原理的，例如：水有冷湿的特性，土则有干冷的特性。而外伤会流血，呕吐会吐黄胆 汁，消化道出血会解黑便（也许就是黑胆汁），感冒就会流黏黏的鼻水。在人体内，血液、粘液(膜)、黄胆汁、黑胆汁四种体液成分的过多或过少，或与其它体液分离，就会导致疾病。因此，健康就是四种体液的正常配合，疾病就是四种体液的配合失当。

希波克拉底接受了这一观念，并将之引入到医学，发挥成“四体液学说”，整个理论是自然界的“水火土气”四元素分別与四特质“冷热干湿”相配合；它们又分别相应于出自不同器官的四体液，每体液又与两两相配的二种特质配合。并和古希腊人把人分为四种气质是说法相结合——乐天的人，他们活泼开朗，大多是乐观的人；忧郁、易沮丧、“黑胆汁型”多愁善感的人；充满激情、性情暴躁、行动积极、“黄胆汁型”易怒的人，行动迟缓、不易动情、冷漠的人。按照希波克拉底的体液学说，最后一种人之所以具有那样的气质，是因为血液中的黏液过多。

火(热)——血液(来自心)——热湿——多血质

水(冷)——粘液(来自脑)——冷湿——粘液质

土(干)——黄胆(来自肝)——热干——急躁质

气(湿)——黑胆(来自脾)——冷干——忧郁质

此一理论又由亚里士多德传布，又影响了曾统治医学达千佘年之久的罗马医生盖仑(129—约199)的生理学理论。盖仑发展了希波克拉底的体液学说，将人的脾气体质分为四类：黄胆质者勇敢精力充沛、黑胆质者固执忧郁、多血质者热情果断、黏液质者愚笨懒惰。发炎也分为四种：来自血液之蜂窝组织炎、来自黄 胆汁之丹毒、来自黏液之水肿、来自黑胆汁的癌瘤。发烧也分四种：属血的持续热、属黄胆汁的三日热、属黏液的每日热、属黑胆汁的四日热。他的思路后来发展成为四气质学说。

总之， 在一个药物与手术不发达的时代，许多主要的治疗方法也多依此原理。例如：放血：将多余或不好的血放掉；泻吐：利用泻药或催吐药将不良体液排出来；节食：防止体内产生过多的体液；药物：黄瓜子性冷，可用来治疗血液过多的热病。

中世纪的医学就在这套四体液病理学说主导西方医学理论约二千年，形成了如中医阴阳五行般的巨大结构，更被配对至社会伦理和天文地理上，直到十七世纪才开始式微，终于停滞不前，即便如此甚至到十九世纪，仍有部分保守的医学教授舍不得放弃。就像今天仍有不少现代中医师“理必内经，法必仲景，药必本草”。阴阳五行和经脉理论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医学之父希波拉克底

图：医学之父希波拉克底

图：希波克拉底( Hippocrates ) 希腊医学家，西方医学之父。他是第一个赋予医学理性内涵的人，他写下的医师誓词至今仍被奉为执行医业的南针。

图：据说希波克拉底曾在雅典街上放火，当中世纪的鼠疫爆发时，医师回忆起希波克拉底，重新用了他的办法。

图：传说一名波斯人提供希波克拉底许多金币，要求他前往波斯，但遭到希波克拉底的拒绝，他不能帮助希腊的敌人。

图：希波克拉底向病人的母亲保证一定尽全力医治好他的病人。

图：希波拉底的解剖知识有限，但他治疗骨折的手段却非常的高明。

图：中世纪希腊文《希波克拉底誓词。

希波克拉底约在纪元前460年生于希腊风景优美，林木繁茂的科斯岛上的一个医生世家。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医生，母亲是助产婆。据说他父系家族的祖先是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后代，母系家族是赫拉克勒斯(希腊神说中的大力士)的后代，他个子很小，就读于科斯学校，青年时漫游希腊、黑海沿岸、北非等地，一面行医，在此期间接触到了各地民间医学。并做过随军医生。他受到著名学者毕达哥拉斯、阿尔克迈恩、恩培多克等的影响较大，因此接受他们的有关自然哲学学说，融入医学。他在科斯的学校教了很多年的书，公元前377年，他已八十多岁高龄，老死于帖撒利。当他死后，他的名气已经非常大，人们对他既崇拜又敬畏，甚至迷信在他坟墓上的蜜蜂采的蜜也具有神奇的治疗功效。他有二子一婿从之学医。其后追随他的医生趋之著鹜，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希波克拉底学派”。

　　希波拉克底的故事很多，有一次他在市场上看到一个突然神志丧失的人，全身抽动，面色青紫，嘴里还不断吐出泡沫。众人都以为其人中邪，惊慌失措的呼喊着快去神庙请僧侣来。

　　正巧有位僧侣经过，看了看病人，板起面孔说：“啊——这人得了神病，要请神来宽恕他。快把他抬到神庙里去！”

希波克拉底站了出来，告诉众人，这人患的是癫痫症！把他抬到神庙去，只会耽误病情。癫痫是一种突然发作的暂时性大脑功能紊乱的病症。希波克拉底指出的病因是正确的；他提出的这个病名，也一直沿用到今天。

然而众人还是将病人抬到神庙，这让希波克拉底极为痛心，从荷马时代以来的古希腊的医学传统，普遍认为，疾病是神的“谴责”。这样治病，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因此希波克拉底发愿开创了医学的新时代，将医学从庙堂祭司手中彻底解脱出来。

　　又有一天，一个巫医在给骨折病人治病。那病人右腿被车轮辗断，痛得昏死过去。但巫医还让病人的家属扶住病人，用左腿跪在神像面前；希波克拉底实在看不下去，他赶走巫医，告诉病人家属，骨折手术是非常简单的，首先清洗创口，然后进行牵引，使断骨复位。病人很快康复。

在他的专题著作《谈关节复位》，希波克拉底和他的弟子们对人体解剖学、人体支撑及运动的机能已然了解到相当深的程度。处理关节脱位可以说是希波克拉底外科手术的杰作。为此他还专门发明了“牵引梯”和以他名字命名的手术台。我们可以通过公元前l世纪希腊医学家阿波罗尼奥评论希波克拉底的书中，看到有两张插图清楚介绍“牵引梯”这一发明：病人的头部和脚部被分别绑在两根梯梁上，医生助理借助于转轴，通过粗绳给病人做牵引。

希波克拉底手术台)既被用做牵引梯，也被用做牵引床。人们利用它进行各类骨科治疗。这一发明一直激发后世的医家获得灵感，改造出用于不同治疗目的的手术台。在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作品中可以看到当时的医生根据不同的牵引治疗方法制作出立式的、梯式的、台式的、床式的希波克拉底手术台。

　　公元前430年，雅典发生了可怕的瘟疫。患病的人接二连三地死去。许许多多的人突然发烧、呕吐、抽筋，身上长脓疮，不久又引起溃烂、腹泻。瘟疫蔓延得非常迅速，城里到处是尸体，连享有盛名的雅典将军伯里克利也被传染，不久死去。

希腊北边马其顿王国的一位御医，得知这一消息，立即辞去御医职务，冒着生命危险，赶到雅典。他一面调查疫情，一 面探寻病因及解救方法。不久，他发现城里家家户户均有染上瘟疫的病人，唯有铁匠家一个也未被传染。铁匠打铁，整天和火打 交道，也许火可以防疫，便在全城各处点起火来。这是人类第一次用医学的手段的击败瘟疫，在未来的岁月激励着人类对抗病魔的信心。

1948年世界医学会制定了《日内瓦宣言》，这一誓言是根据《希波克拉底誓言》而拟定的。

公元前5世纪末。在爱琴海的科斯岛的一株梧桐树下，希波克拉底领导之下的科斯学校，为学生们举行开始学习医学入门的仪式上，学生必须念诵一段誓词，那就是我们现在熟知的希波克拉底誓词。

“对着医神阿波罗(Apoullo)、阿斯克雷庇亚(Aescul-apius)及健康之神(Hygieia)、治疗之神(Panacea)和各位神灵，我宣誓：

以我的才能和判断力，我将遵守此约。敬我业师如同生身父母，共享我之所有，接济他之所需，视其子女为我同胞兄弟，彼若意欲习医，我则竭力传之。

我将采用口授书传诸多方式，将医术传给我的后代、业师的后代及发誓遵守医学法规者，此外概不外传他人。

我将尽我之所能，信守对病人有益之规范，摈弃一切有害于病人之行为。我绝不将毒药给任何人，同样，也不给妇人以坠胎之药。愿以此神圣纯洁之精神终生履行我之职责。无论走到何处，都以解除病人之痛苦为主旨，杜绝一切即或是病人自愿的有害行为，拒绝无论来自男女、贵贱者之诱惑。凡我所见所闻之应保守秘密者，不论与我职业是否有关，决不予一丝泄露。我严守这一誓言，愿神明赐予我医业昌盛，无上荣誉；我若有违誓言，愿受天意殛之。”

《誓言》的前两段，其价值在于它的提示功能，因为它是当时对未来的一种承诺方式，后面段落中的伦理要求则成为医生行为的准则。《誓言》提出了一个至高无上的伦理学准则是，作为一位真正的医生，绝不允许在重病人对生命绝望而求死时，给病人以导致其死亡的药品。另外，禁止医生施行自己把握不了的手术，要求医生恪守职业道德、保守职业秘密，在治疗时不能做出有损名誉的行为。

《誓言》也反映了当时医生传授的手工业方式；表现了尊师观念。因此作为西方医学职业道德的典范和基石流传了两千余年。

凭着关于人类疾病的渊博的学识，希波克拉底将医学引入一个崭新的有历史决定性的方向，抛弃神的作用，而代之以临床的观察研究，求助于卫生和有效的治疗。希波克拉底以他杰出的才智和能力赢得了无可匹敌的名声。

希波克拉底学派

图：早期的手稿上显示一位老师正给他的学生朗诵希波克拉底的《箴言》。

图：希波克拉底文集，1525于罗马出版的版本。

图：一个古希腊无名花瓶的装饰画，古希腊人注重保养身体，淋浴和涂抹药膏，希波克拉底在书中一再提及卫生的重要性。

图：希波克拉底和盖仑以及中世纪医学界经院派的人物。

图：希波克拉底设计并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用以牵引治疗的希波克拉底治疗台

图：10世纪阿拉伯外科学大师阿布卡齐斯笔下的脊柱复位手术，手术台乃是希波克拉底的一大发明。

“希波克拉底”一词代表了许多意义重大的观念与行为。柏拉图称他为“伟大者”，中世纪时更将他奉为“医学之父”，它也成为医学伟大与持久的象征。希波克拉底死后，为他编纂笔记与摘要的工作进行了一百多年。在托勒密国王命令下，由亚历山大地区的学者们在公元前3世纪末汇集而成，共70多篇。这些学者过于狂热，搜出一切能够找到而标有希波克拉底的作品。至于全集中哪些为希波克拉底的手笔，哪些是他的弟子们所撰，这一点很难分清。最后能确定是希波克拉底的作品还不到廿卷。

此一文集的内容，大体包括总论、解剖生理、摄生法、病理、治疗法、内科、外科、眼科、妇产科、儿科、诊断及预后、药剂学等。例如《誓言》、《箴言》、《论医生》、《论古代医学》、《医术规则》、《论人体的部位》、《论水、空气和地域》、《论解剖学》、《论心脏》、《论预后》、《论圣病》等都十分著名。在这些内容中，反映出该学派的对疾病的整体观念。倾向于从统一的整体来认识机体的生理过程。比如他说：“疾病开始于全身……身体的个别部位立刻相继引起其他部位的疾病，腰部引起头部的疾病，头部引起肌肉和腹部的疾病……，而这些部分是相互关联的……能把一切变化传播给所有部分”。“即使伤到眼睛，也可能造成头部或整个身体的伤害。

四体液病理学说影响久远，在前文已经概述。

他对疾病的观察显示了卓越的才能，为了充分了解病情，医师必须亲尝病人的尿液，听他的肺，检查他的呼吸、色泽与其它表面症状。此外，他还须要了解，病人也是一个个人。在许多情况下，医师须要凭直觉，而不能凭教科书下判断。他提出中风的发作年龄是在40～60岁；黄疸病人发生肝脏硬化，那么预 后是不良的；人临死之前，指甲发黑，手脚发冷，嘴唇发青，耳冷且紧缩，眼睛模糊。这一对垂危病人面容的具体描述，被后人称为“希波克拉底面容”对尿液的观察、肺中小水泡音、振水声等都作了较准确描述。关于胸膜炎的发病，他说道：“这时肺与肋骨粘在一起，病人咳嗽，胸廓出现疼痛，听起来就像皮革互相摩擦的声音。”对尿道结石的治疗接近现代科学，认为病人是由于饮用不洁的水的缘故。这种不 洁的水在尿道中逐渐凝结起来，不断地增大变硬，引起剧烈的疼痛；同时堵塞尿道，导致小便不畅。

希波克拉底认为：没有所谓“神圣”或神秘的疾病，各种疾病都可以辨识出。 他试着找出适用于所有疾病的法则，发展出疾病三个时期的理论——痛苦、消化与解决。任何疾病开始时都会引起痛苦，等它成熟时，人体会和疾病“对抗”。如果身体获胜，疾病就消失了，如果失败，病人将因而死亡。

他相信人的身体有自愈的潜力，大自然的治疗威力经常在他的著作中体现出来：“大自然就是医生”和“大自然会找到自己的办法”。因此，医师的工作是增强或释出人体内在的康复力量。医师只是自然的帮手，不是它的主人。治疗的措施一般应用食疗、空气浴、按摩、海水浴、放血术、杯术(拔罐)。用药品种不多，以泻药和镇静药为主。在文集中收集了数百种药物，包括藻粟、天仙子、曼陀罗花、鼠李皮等。

在“流行病论”中，希波克拉底强调，医疗艺术包含三项主要因素：“疾病、病人与医师。”今天看来，这似乎是理所当然，但在希波克拉底以前，疾病是鬼怪作崇，医师只是神的代表，而病人只有诚信才能康复。治病仪式神秘而奇妙，疾病似乎在寺院僧侣的管辖中。

希波克拉底体系最主要的贡献是病历，例如一位患喉部疾病的妇女，她的病情记述如下：痛苦始于舌端，发音含糊，舌质红、干燥。第一天先发冷后发热；第二天到第三天恶寒，急性发热，颈胸两侧肿胀，四肢冰冷苍白，呼吸急促，饮食可从鼻腔逆流而出，不能下咽，无尿；第四天病情恶化；第五天死亡。由这段病情记录，我们可以得到这位希腊天才攫取事实本质的生动解析。对于肺结核、斑疹伤寒、流行性腮腺炎、疟疾及其他疾病的处方是一流的。在《关于流行病》他提供了流行性腮腺炎清晰的临床表现：“一些人高烧，大多数病例里是良性的，并伴有鼻出血。没有人死亡。不过很多人从耳边肿胀开始发病，有时是一边，但大多数是两边同时发病。大多数人体温正常，失眠，少数轻度发烧。肿胀都会消失，并不会留下后遗症。没有一个化脓的病例，而別的病一旦有肿胀就经常有发生化脓现象。肿胀部分质软而大，向外扩散，无肿痛发炎。所有的病例最后都会痊愈，不会有其他的问题。这种疾病多发于儿童、青年，成人多为首次发病，尤其是进行体操训练的人群。很少的妇女会得病。病者千咳无痰，声音嘶哑，在一些病例，发病开始或稍后，会出现一侧或双侧睾丸的肿胀疼痛症状。”

对疾病的预后有些特别见解，认为最好的医生应该能预见未来。医生不但要对症下药，而且要根据对病因的解释，预告疾病发展的趋势、可能产生的后果或康复的情况。“预后”这个医学上的概 念，正是希波克拉底第一次提出来的，直到现在还在使用。预后非常重要，每个细小的变化都被仔细地记录下来。

解剖生理学说比较粗浅而不准确，这是因为尸体解剖为宗教与习俗所禁止，希波克拉底秘密进行了人体解剖，获得了许多关于人体结构的知识。在他最著名的外科著作《头颅创伤》中，详细描绘了头颅损伤和裂缝等病例，提出了施行 手术的方法。对手术医生也提出一些合理的要求，如术者的指甲不能过长，应练习使用指端的动作。实施手术必须具备技巧、敏捷、优雅、减少病痛的条件，也应该叮嘱手术护士将施行手术的部位充分暴露，环境要安静，还要使患者保持一个既利于手术又舒适的体位。也记录外科医生所使用的一系列工具：柳叶刀及各种手术刀，使用的探条有铅制也有铜制的，有直的也有弯的，进行诸如头盖手术的环锯、痔核的烧灼，使用的工具还有用于出血和瘻管的内窥镜，用于拔牙的注射器与镊子。

他教导年轻的医生，进入一个没到过的城市时，要研究该城市的气候、土壤、水以及居民的生活方式等，做为一个医生，只有预先研究城市中的生活条件，才能做好城市中的医疗工作。在《关于空气、水和位置》最早论述了关于外部因素如何影响人的身体构成和各个人种具有不同的人种学特征的课题。书中在主要的章节中建议道：“谁想要正确地理解医学，就一定要学习本书的内容。首先他一定要考虑到一年中四季的影响……一定要注意到风、寒冷和温暖，……还要注意水的不同形态在味觉和体内各种影响的变化……同样，他必须观察人如何生存，有何喜好，吃些什么，喝些什么，他们是否进行身体锻炼，是否懒惰、粗俗。所有这些，医生都必须掌握，以便了解地方性的疾病，找准位置，对症下药。

在医生的培养方法上，对医生的道德尤其重视，要求医师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不分贫富。这项光荣、慈善的要求，使医业在它最黑暗的时刻仍然倍显高贵。在《关于医生》一书中他写道：“对于医生而言，健康的外观和身体十分重要。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身体的人没有资格去照顾其他人。他应该懂得如何和何时保持安静，去救治生命，这样会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他的名声。他的举止必须是一个诚实者所为，要做到这点，他要与所有诚实的人交往，做到诚心和理解。他不应该表现出冲动或性急，而是看上去安静、温和，当然过于乐观对他是不合适的。”

在他的题为《箴言》的论文集中，既有诸如“人生短促，技艺长存”；“机遇诚难得，试验有风险，决断更可贵”； 学说如没有实验做基础，就等于无根之花；“暴食伤 身” “寄希望于自然”等老生常谈，也有直到今天令人无比惊讶的话语，比如说“极端的疾病需要极端的治疗。”又比如说：“用药治疗不了的疾病，手术刀可以做到；手术刀治疗不了的，火可以治疗；而火治疗不了的，那就一定没治了。”

《箴言》在6世纪前被翻译成拉丁文，约在13世纪中叶，成为西欧每一个有文化的家庭家居必备之读物。

希波克拉底的教义使医道全然改观，医术进入人的层面就是一例。希波克拉底和病人的关系完全立基于人，而非宗教观念。这种革命性的观念被忽视了几百年，但它对现代医学却有极重大的意义。希波克拉底文集确能让人一窥希腊医学的究竟。这些作品的深度、色彩与活力，迄今依然无人能够超越。

科斯的学校在希波克拉底去世后很快就衰落了。追随者们坚信人类医学不会有新的伟大学说出现。

希腊医师的真实情形

图：希波克拉底时代，希腊综合医院中忙碌的一天。此画绘于香水瓶上。在画的中心，医生在为患者处理可能是放血后的手臂。受伤的患者在排队等候。

图：希腊的犹太医师画像

图：墙上的圣蛇与外科器械并存，显示反映了希腊医生的迷信与理性的矛盾交集。

图：一个医生在检查肝肿的病人，肝硬化即便在今天，也是病人难以承受的苦痛。

图：上图为塞伦尼王国发行的钱币，背后画的是罗盘草。下图则显示了当时罗盘草这一万灵药的贸易情况。

图：农夫依据尼堪德诗歌的教导，采集草药做解毒舐剂。

有一个故事提到一个国王是如何在不知不觉间建立了免疫学的原则，成为世界第——位免疫学者。彭塔斯王厄巴多(公元前132年-公元前63年) 由于激烈宫廷斗争这一现实，担心遭敌人暗杀，这位国王长久生活在恐惧中。后来，他发现一种药物可以对抗致命的毒药，就用罪犯做实验，从而证实它确实有防毒作用。总之，他成了研究毒药的权威，西方的解毒舐剂即以他的名字命名。“解毒舐剂”是解毒剂，也是万年丹。在不断的改进下，它成为六十四种药材的混合物。是所有药房的主要生意。因为农人很喜欢买这种混合药。他们在田间劳作常常受到蛇虫的侵扰。记录显示，如果药房供应的“解毒舐剂”一旦售罄，农人们会大发脾气。纪元前215年，与荷马齐名希腊医师、诗人兼草药学者尼堪德(Nicander)就曾写了一首诗，歌咏的不是神或英雄，而是蛇咬——以及治疗蛇咬的“解毒舐剂”。

在纪元前第六世纪希腊的瓶绘杰作中可以看出，在一条船的甲板上，塞伦尼岛上的塞伦尼王厄克色里亚二世正在指示将一种叫做罗盘草的万灵药打包，看守正在严格监督装满贵重商品的草袋过秤、包装和装船情况。塞伦尼人十分高兴能够垄断罗盘草的拥有权，这种植物行销整个地中海两岸，使得塞伦尼岛因此致富，并出现在塞伦尼所有的钱币上。

根据公元79年死于维苏威火山爆发的罗马大作家普林尼记载，当时的医生给年纪较大的人开这种药，主要治疗神经疾病、咳嗽、声音沙哑、侧胸刺痛、食欲不振和消化系统疾病。然而入侵塞伦尼的蛮族灭绝了这种植物。此后，罗盘草消失了，直到今天，人们再也认不清哪种植物是罗盘草了。

总之，随着希腊城邦的兴盛，海外殖民地的拓展，希腊的医药学影响日益广泛，药材的买卖甚至超越了黄金。但是如果我们把希波克拉底与一般希腊医师相提并论，那完全是一个错误。自荷马时代以后，希腊医师逐渐沦为医匠，与鞋匠或陶工并没有什么分别。希波克拉底是为名医，甚至在某一时候成为皇家的御用医生，但是多数的医师则有着种种经济与社会困难，往往要周游各城镇，寻找病人。他可以在公开的市场中，也可以在乡村寓所中行医，只要挂起一个小小的招牌。为了生活，难免诈欺自己的客户，希波克拉底曾说：“执医除了引来恶名，没有其它惩罚，而对习以为常人说来，恶名也无伤。”有时候为了和同行争取病人，不得不求助于巫术和魔术表演，希波克拉底也警觉到这个问题，他教导自己的学生，医师如果能告诉病人，病的原因，病时的感觉，以及症状的演变，很容易吸引新的病人上门。医师如果能只问几个问题，说出这许多病况，病人自然会对这位医师的观察力有信心。

有志于医的年轻希腊人投到希波克拉底的门下虽多，也不能解决这些问题。

当时很少医师有常设的诊疗室。希波克拉底建议城镇中的医师成立常设诊疗所。诊疗所中应该备有一样高的座椅、洁净的毛巾与被单。光线应充足，但不能使病人感到刺眼。当然，这些对穷于应付生计的多数医师来说，只能是个梦想，他们无力应付病人有关公共卫生的问题。在德尔斐，医师甚至必须缴纳一种特别税，用以维持地方的施药所。

很快的，地方政府意识到这些问题，尝试在有些城镇建立公共的综合医院。并由群众推选公共的卫生官员，这项制度的施行效果如何，今天已经很难得到确认，根据历史资料，纪元前第三世纪时，羣众因“他对雅典人民显示的善意”赠给雅典的对疫疾深有研究的医师艾汶纳一顶绿橄榄冠。而另外一位医务官员梅诺克瑞底则获得运动年会一个永久席位的荣誉。

在政府的支持下，独立于诊所之外的药房也出现了，希腊字Pantopoli就是指专门加工制备药物的地方，即药房的滥觞。制药专业人员也随之出现。希腊字Rhizotomi是“切根人”的意思，Pharmakotribae指研磨草药的人，以后的药剂师即从他们演变而来。西方的植物学之父——西奥夫拉斯塔斯(Theophrastus公元前370～前285年)，对许多药用植物进行研究，他的“植物问答录(Inquiryinto Plants)”成为药用植物的典范。这部书中，已经显出古代麻醉学的迹象，“薄荷花主要用于女子的生产。一般相信，它能使生产顺利，也能止痛。”

医学圣地亚历山大利亚

图：亚历山大画像

图：世界的中心，亚历山大利亚城。

图：亚里士多德获得了弟子亚历山大大帝远征东方带回来的动植物标本。

图：托勒密在亚历山大利亚城建立起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

图：亚历山大利亚医学校出来的医生们运用阿基米德的杠杆、滑车治疗骨科病人。

图：亚历山大利亚的科学家赫洛菲路斯应用几何学，观察天文。

图：赫洛菲路斯发明的水漏钟，用来测试病人的脉搏。

图：埃拉西斯特图拉塔治疗一位王子的忧郁症，把住王子的脉博后，要宫中所有女性走过王子面前。当王子的继母经过，王子的脉博突然加速。他的诊断结论是，劝国王和他的妻子离婚，并由王子娶她。

大约公元前四世纪末，马其顿王腓力普死后，其子亚历山大(前356~323)继位，他两次东征亚细亚、波斯、埃及等地，使希腊文化(包括医学)与其它国家有了更多的融合。亚里士多德曾经前往马其顿，担任年轻的亚历山大大帝的家庭教师。亚历山大的远征打开丁东方之门。在远征中，亚历山大组成了一支自然科学小组，不仅搜集各种生物的样本，并对种种特殊草药，将它们对医疗与美容的用途都做成详细报告。并供应各种异国动、植物的新标本给亚里士多德，希腊的知识汇聚了无数事实，彼此间的关联却很少。亚里斯多德应用逻辑的架构，将这些知识——系统化。而巴比伦、叙利亚、印度与以色列的医疗方法与观念经融合后，也成为希腊文化的特色。

纪元前322年，亚历山大大帝过世的前一年，他访晤了位于尼罗河三角洲、为纪念自己的不朽而建立的帝国新都——亚历山大利亚城。成为当时的世界中心。

在这个六十万人口的新城市中，最大荣耀是一所藏书七十万卷的图书馆。托勒密曾召集版本学家，在其中编纂希波克拉底全集。亚历山大利亚城成了一个研究与教学中心，“大博物馆”。欧几里得在此钻研出几何的观念，希巴吋斯(Hipparchos)发现了天文学，阿几米德致力发展力学。这些新学科的创立也加速了医学走向观察与测度的趋势。

约于公元前300年，亚历山大利亚城设立了一座拥有实验室、图书馆、临床室的医学校。据记载，托勒密王曾供给处以死刑的犯人作为研究解剖之用，而埃及尸体防腐的传统，也促成亚历山大利亚在解剖上的进展，使医学家有丰厚材料可以采测人体内部奥秘，而这正是希波克拉底所忽略的部分。因此，亚历山大利亚成为解剖、生理学的摇篮。这些狂热的解剖学者为了观察自然功能，剖开了六百名活罪犯的肉体。这种大规模的屠杀似乎令人很难相信，不过，赫洛菲路斯确曾以实验来反驳亚里士多德，证实智慧以脑部而非心脏为中心。他还曾追查出血液在动、静脉中的流程。

此期间最著名的医生，一位是赫洛菲路斯，解剖学的创始人，他希望维持理论、实验与执医的适度平衡。他不满传统的医师工作，企图经由解剖对人体做更深入的探究。盖仑说他是最早做人体解剖的人。首先发现并命名“十二指肠”、“前列腺”，对肝、胰、唾液腺也作过研究。他曾研究过眼的结构，记述了睫状体、玻璃状体、视网膜和脉络膜。他是最早研究脑和脊髓解剖的学者，鉴别了感觉神经和运动神经，查明了神经和大脑以及脊髓的联系。他记述了脑脊膜、第四脑室等。他是当时唯一研究女性器官解剖的人，记述了卵巢和输卵管。希洛菲利最早区分了神经和血管，并对心脏搏动所引起的动脉节律进行了研究。他发明一种小钟，试图测量病人的脉搏。他还重视药物，认为药物是神的双手。

另一位是埃拉西斯特图拉塔是一位生理学家。是西方精气学说的创始人。他认为世界上存在生命的精气，“生命之精”包含在吸入的空气之中，由肺进入左心，再进入动脉，成为心脏搏动和产生体温的原动力，借以维持人体的消化和营养。“动脉之精”产生于脑，通过神经达身体各部，给人类以感觉和运动。他曾经研究鸟在喂食和消化前后的体重变化，以计算鸟的可见和不可见的排泄物，试图研究营养和分泌的过程。他对大小脑、脑室均作过研究，他也将神经分为感觉神经(传人)与运动神经(传出)两类。他命名了三尖辦，描写了室壁间的腱索。他猜测动、静脉的交通是通过看不见的管口进行的。但是，他所猜想的血液循环的方向，是从肝→动脉→心→肺→静脉，与实际恰恰相反。他否认液体病理说，认为疾病主要来源于组织和血管。主张用结扎法治疗动脉出血，可惜此法被人们遗忘了，直到近代被作为新方法而重新得到重视。他认为，“为什么在病人的肾脏受伤时，要麻烦他的全身？我们对肾脏功能所知甚少，但我们不需要知道太多。我们应该用局部疗法治疗局部的伤病，就病人受伤的部位着手。”这种理论使他在诊治肝脏异常病人时，为病人做剖腹治疗。

这项理论形成了著名的方法学派——强调治疗方法，而不重视疾病的原因。

赫洛菲路斯则被称为希波克拉底派医师。他认为，应该注意病人全身的症状，对症下药。由于他严守希波克拉底的教义，因而成为教条主义派的领袖。

亚历山大利亚吸引了最优秀的科学与医学人才。对当时的年轻医师而言，成功的简单秘密就是会在亚历山大利亚进修。亚历山大城的学校虽然在生理学和解剖学的教学上非常先进，但并没有毕业文凭，这样，就有很多庸医和冒名者利用这所学校的名声去行骗。

实验医学的光辉时期十分短暂，随后，争议就取代了床边的观察。教条主义者、经验论者、方法论者与圣灵论者，一时纷纷白希波克拉底的主流中分出。他们发展成的系统比蜘蛛网更为巧妙，也一样坚固。他们为了推衍出基础的事实，必须做更实际的研究。

古典时代的最后辉煌——古罗马医学

图：庞贝壁画，讲述的是特洛伊战争，飞箭射伤了埃尼亚的腿，维纳斯马上出现，带来了止痛剂让英雄止痛。反应了罗马在医学方面深受希腊文化之影响。

图：当罗马遭鼠疫侵袭，罗马人派了一个使节团前往阿斯克勒庇奥斯神庙，虔诚请来罗马圣蛇。

图：罗马人在台伯河小岛建立的阿斯克勒庇奥斯神庙，后来，神庙变成了医院，罗马皇帝的发布敕令：在此康复的奴隶可以成为自由人，进入罗马城。

图：抗拒希腊文明一切事物的加图。

凯撒无论在家中还是在远征的路上，都离不开医生，在他的命令下，罗马将市民权颁给了医生。

图：“迅速、注意与愉快”是阿克雷派阿提治疗的信条。

图：阿克雷派阿提的门生穆萨治好了奥古斯都皇帝，使医业更受礼遇。

图：戴奥思考理德，药物学的作者，这幅画描绘的是他从康复之神手中取得曼陀罗，可用于春药。当时的医生们利用狗从地上拔取这种植物。

图：罗马帝国图拉真军队的一个战地急救站，医生正在治疗眼部受伤的士兵。据说在绷带紧缺时，皇帝曾经撕下自己的短袖衣，供包扎使用。正如希波克拉提斯所说：“想做外科手术的人须到战场去。”

图：图为盖仑(中间)与戴奥思考理德对话的插图。虽然两个人生活的历史时空相差近百年。但并不妨碍画家将两者撮合在一起。

欢迎希腊医生

当罗马接替了亚历山大帝国，成为古代文明世界的领袖。罗马帝国值得骄傲的不只是当时帝国的面积，更重要的是罗马人为自己国家设计了在当时近乎完美的政治和社会生活的范式，比如法律的出现，比如长老院，比如公共卫生。（当然在本质上大多是不同的）：比如法律的出现，比如长老院，比如公共卫生。然而古罗马最具有科学头脑与兴趣的人物，如瓦罗、阿古利巴、塞涅卡等这些人的知识却很少超出地理、园艺及医学范围 之外——对事物作新的探索，不喜欢科学实验，计算时间依旧用水钟及日规，除了地理学之外，这点可以理解，毕竟罗马从诞生的那天，就在不断的扩张，他们在公元43年即有了把地球表面划分成一个中央热带及南温带、北温带的地图。因此希腊文明的迷人之处显示出了他的力量，在艺术与科学方面，战败国征服了征服者，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在人类史上发生。

罗马在纪元前293年曾遭鼠疫侵袭，在神灵主宰医学的时代，当膜拜国内诸神无法解决罗马人只要把一线希望交托给希腊的神灵，他们派了一个使节团前往希腊的阿斯克勒庇奥斯神庙，当使节船在回程进入台伯河时，从神庙虔诚请来罗马的圣蛇，突然逃入河中。奇异的是，根据记载，鼠疫就此消失了。从此，希腊医师也开始蜂拥进入罗马。

罗马人看不起医生职业，上层人物或自由民认为行医是不体面的职业，因此，一般医生多由奴隶或征伐中的俘虏担任。最初，罗马督察官加图崇尚过去俭朴的年代，他拒绝接受来自希腊的一切，包括最优秀的医生，他谴责希腊医生正在毁掉罗马人的健康。在一封写个儿子的家信中，他愤怒的说：“如果那帮家伙把他们所知的传给我们，那就意味着罗马的末日，尤其是他们的医生来到这里。因为他们发誓要用医学给野蛮人带来死亡，而罗马人对他们而言就是野蛮人。留心这些医生!” 同时，加图认为罗马有一种药物可以包治百病。他说：“包心菜汁可以治疗一切病症。如果发生瘀伤，包心菜汁可以让它复合。如果是溃疡或乳癌，捣碎的包心菜也可以治愈。”这种疗法使他的妻儿因而丧命，荒谬的是。加图宁愿他的家人死，也不愿请一位外国医师来看看。

罗马的当权者很快发现，拒绝希腊的优秀的医生就是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当阿克雷派阿提在纪元前91年抵达罗马后，成为罗马官方接受的第一位医师。

阿克雷派阿提待人圆滑，加以医术高超，不久就赢得最尊贵的罗马人，如文学家西塞罗与执政官克拉苏的赏识。当然，这主要也得益于他的治疗方法，他认为，体内原子循环发生障碍就会致病，因此要求病人沐浴、按摩、步行、跑步、驾车，以使病人体内的“迟钝原子”重新搅动起来，而不是像巫医强迫病人吞咽污秽的混台药物。他还总是建议病人同时遵行两、三种疗法， “迅速、注意与愉快”正是他治疗的信条。阿克雷派阿提成了罗马最著名、最富有与最时髦的医师。和这位名医相关的轶事不少，更也许只是后人把传说附在他的身上，据说有一次，他中止一个贵族举办葬礼，让正接受亲属哀哭的“尸体”复生。死者的家属却大为愤怒，因为他们的继承权遭到剥夺。

他对希波克拉底的体液论不敢兴趣，在医学上的贡献很多，第一个做气管切开术的人，还包括急性病和慢性病的划分及对疾病周期的观察。精确描述了疟疾的发热症状。还注意到要将精神病患者从被隔离的黑屋子里转移到照明好的房间。

纪元前46年，凯撒(公元前100年-公元前44年)将市民权颁给所有执业的医师。以表彰医生的贡献。同一年，罗马发生大饥馑，逐出所有的外国人，但有希腊医师例外。而且给予赏金。因为作为一个独裁者，凯撒手中那庞大军队需要大批有能力的医师，他总是尽量争取医师朋友与敌人。在服侍他的医生中有一位叫做华洛值得一提，他是细菌理论的早期代表人物。他的一部著作中说：“小生物，肉眼不可见，充满大气中，经鼻孔吸人，引致危险病。”

凯撒被刺杀之后，阿克雷派阿提的门生穆萨使医业更受礼遇。奥古斯都皇帝患了风湿顽疾，采用了种种医疗方法也无济于事，只得召穆萨到病床旁。他大胆的改变疗法，使用大量包心菜汁及冷水灌注法。皇帝康愎了，除了对他进行大量的赏赐之后，还特意在公元十年颁布了一项政令，免除所有医师的赋税。

罗马一大贡献则在于军事医学，由于战争的频繁和残酷，他们发展出罗马方阵的同时也发展出了“战场上的紧急救护”制度。每支步兵大队(420人)必须配备有一至四名医师，每个军团或十支步兵大队必须要有一名高级外科医师指导。这与与希腊神人时代国王或将军伤后的救护大不相同。这并非出于慈悲，而完全是因为兵源紧缺的缘故。戴奥思考理德(Dioskorides，公元40年~公元90年)就曾在尼禄王朝任外科军医，在远征中搜集了许多药物资料，于公元77年写成《药物学》一书，书中记述了药物的调剂、真伪、用途、剂量、功用等，收载了约600种植物药。目前尚有将近一百种保留在现代的药物百科全书中，其中包括戴奥斯柯瑞迪最早发现的鸦片。

罗马人还建立了疗养制度。因为远征的长期性，伤患不可能送回国内疗养，解决的方法就是设置专门机构，收容那些伤病员，这些机构以后发展为军医院。这些医院按照 “回廊系统”排列，既保持清新空气流通又便于有效管理。

直到今天，我们沿着多瑙河与莱因河畔，还可以看见这些早期疗养营地的遗迹，有病房，还有复健部，甚至提供罗马浴、药物与住宿。疗养院由军队而非医师负责管理。奥瑞瑞安(在位270-275)在纪元270年颁布的敕令显示，这些机构的管理十分严格：“每名士兵得免费接受医师治疗……在医院中须保持静肃……如果引起争吵，需受鞭笞。”

庞贝古城的壁画，展示了罗马人的制药程序，从左到右依次是出售、储藏、混合、榨油。

图：罗马人接受了希腊人的医学观念，认为人身小宇宙，自然大宇宙，两者和谐则百病不生。

图：从庞贝古城挖掘出的罗马外科器械，有些到现在还搞不清楚是什么用途，下边的器械中有一个是阴道镜。

图：医生在摆弄自己的外科器械。

图：罗马自然学家普林尼和一位植物学家在探讨。

图：罗马女神莎乐思，掌管着财富和公共卫生，可见罗马人的概念里头，财富等同于健康。

图：这尊希腊罗马时期用赤陶做成的病人头像，是为期待治愈疾病或为减轻痛苦而制作的还愿物。

百科全书的编纂者

医业依然是社会的耻辱。真正的罗马人在为异国人、奴隶和门山民配药时，只用固定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是用来做其它事的。在普林尼的《自然史》中，对医师做了严酷的评论。“他们为了学习，不惜置我们于死地。他们为了实验，不惜置我们于死地。”他宣称，只因为医师赚走了他太多金钱，所以他要编纂医疗的自然历史。

普林尼的博学胜于他的智慧。他曾担任过省长、财政部长与舰队司令，仍然可以抽空写作《自然史》。纪元79年，普林尼攀上维苏威火山，观察火山，结果遭到火山喷出物的灼伤，因是殒命。作为一个在知识上贪得无厌的人，他死于自己的好奇可以说死得其所。

《自然史》作为百科全书，讨论了2万多个项目，但格调呆板，没有迷人的韵味，概述出他那个时代的科学及谬误。他认为惟一的神明是大自然，而这位神明对世俗之事显然不予特别的关注。他希望人从未发现铁，因为它们使战争变 得更可怕，书中关于医学的部分记录了植物药物方面知识、各种病症的治疗方法、还有有趣的隔代遗传、出生后变性等。他还提供了那个年代关于公共卫生方面的资料，记载并解释了今天对于我们来说很难了解到的内容。普林尼勤勉地把迷信、预言、恋爱及魔术治病等知识不加甄别的搜集起来，显然他对其中大部分都深信不疑。罗马人征服了希腊世界，但他们却丧失了他们遗产中最珍贵的部分。我们甚至可以说，《自然史》一书，代表罗马人的愚昧的永久纪念碑。

罗马人对医学的贡献，也许另外一本书比《自然史》更值得一提，那就是塞尔萨斯为富有的地主而编写了一部伟大的百科全书，包括了农业、军事理论、哲学和法律学的内容，当然还有医学。关于医学的那本分册是目前惟一流传下来的部分。这部书是全书用拉丁文写成。

它幸运地于公元14 世纪由教皇尼古拉五世所发现，1478年在佛罗伦萨出版。内中收录了古代已佚的医学著述，得使我们从中了解早期亚历山大利亚时期和早期罗马医学的许多宝贵史料。

在这本书中塞尔萨斯尝试对医学做系统的分类，记述了希腊自荷马时期以后的医学发展情况、学派和70多名医生的名字，鼓吹经验与医学理论应该适度平衡。但在当时多数医生的眼中，这本书完全是纸上谈医。因为罗马的医生主要是以家传或师徒传授的方式师承的，徒弟们随老师在诊所或外出行医，边干边学。无论男女，凡自愿或自称为医生的便可行医，国家并不干预。一般医生多不通文理，外科医师尤其如此，主要靠经验行医。

该书卷一讨论饮食和卫生学。主张清洁：伤口必须洗净并涂以食醋，以达到消毒作用。卷二讨论病因学、症状学和预后。卷三详述发热病和治疗，对于疟疾的发热有详细的记述；记载了炎症的红、肿、热、痛四大症状。卷四简述解剖学知识，并记述气喘、痢疾、关节炎、抽搐、全身性水肿、角弓反张、扁桃腺周围脓疡、巨脾症等。卷五论述药物治疗和外伤。卷六讨论皮肤病和溃疡，包括痔疮、湿疣和阴茎癌等40种皮肤病。迄今有许多皮肤病仍用塞尔萨斯命名。卷7、卷8是重中之重，分别讨论外科、骨折和脱臼等。由于大部分罗马人讲求实际，因而外科备受重视。内中记述的许多手术一直留传到后世。叙述了用手指摘除扁桃腺的手术，但其它手术如切石术、疝气及水肿的放液等，都需要各种外科器械。像刺胳针、烧灼器、环锯与环钻，他首次提到心脏病及精神病，提到用结扎法来止住动脉出血。他对伤口的症候很了解：“一定要清理千净伤口内部，避免有血凝块留在里边，否则会引起化脓和发炎，使伤口难以愈合。”最后，伤口的破口边缘要用线缝合，或者用夹子一类的工具固定夹紧会更好。他对于外科医生也提出明确的要求。总之，塞尔萨斯所记述的外科，比希波克拉底学派，无疑要高明得多。现在所谓希腊主义时期医学及亚历山大利亚解剖学和外科学的知识，主要来自塞尔萨斯的《医学》。

图：罗马的女药师正在工作。

图：罗马人的浴室很发达，发明了夹壁中加热。

图：罗马人在严格的监督下购买饮食，保持谷物的干净是防止传染病出现的一个好办法。

图：罗马以其公共设施而驰名于世，图为公元前1世纪修建的高架引水桥。保障罗马居民得到清洁的饮用水。

图：罗马人的庞大的公共浴室。

罗马的医师正在研读医书，出自公元5世纪基督教徒石棺上的浮雕。

图：罗马外科医生繁忙的诊疗室。

图：在瘟疫和蛮族的蹂躏下，繁华的罗马城只在画图中仅供后人凭吊。

日益奢华的罗马城使得市民们对医师更加渴求。

图：古罗马的下水道

帝国的公共医学

如果犹太人是最早制订公共卫生的人，则罗马人是最早将公共街生大规模应用于帝国的人。他们的务实天才表现在行政与工程技术方面，利用机械创作的才干，罗马人建了下水道、河水调节系统，罗马发达的沟渠系统。还有，罗马可能是记载最早的用管道供应水的城市。有十四条水管向城市供应水，罗马人每日用水量超过了100加仑，这 样的供水量几倍于今天卫生学的要求。罗马的水道和埃及的金字塔，是迄今保存下来的古代最伟大的遗迹之一。除上水道外，还遗留下年代更古的属于纪元前5~6世纪的地下水道网——暗渠。指定萨宾山的泉水作饮用水，不得在梯泊尔河(罗马市位于此河之岸上)汲取饮水。据载罗马城里大约有865个公共浴池，还有800个私人澡堂，足见当时之盛况，有些大型浴场(公元前3世纪或稍后)甚至拥有3000间房间，可以同时容纳数千名浴者，浴池附近还设有体育场、竞技场、图书馆、休息场、小花园、进餐处和集会场所。生活污物的排放，是通过系统的排渠系统，专人负责管理，由国家发 薪；因为罗马城由于被沼泽地带包围着，易受恶毒的水患侵害，都市人口日增，日益奢华，而且日渐污乱，所以对公共卫生有着特殊的需要。食物的供应由专门的条例和规定，如肉类必须在通风良好的地方卖，禁止售卖腐败食品；《十二铜表法》规定禁止在城内埋葬死人；对妓女、生产、堕胎都有严 格的法律和管理。

为了防止流行病，还设置了“医务总督”的职位，作为政府行政机关的官员。他们还负责举行考试，批准经政府许可的开业医生。第一次将医生从一个不受人总是和尊敬的职业提升到了一 个较高的阶层，受法律的保护，被给于相当的权利。甚至在帝国的后期，医生的影响已不再仅是对病人，医生成为政治生活的参与者，以他们与统治者的密切关系影 响着政治。

有清洁的饮水、不羼杂质的食物，这些措施都使疫病受到严格的控制，都市生活的危险性也大为降低。依现代医学的观点来说，罗马医学讲究的是都市福利。

最初，帝国的医师和希腊的情形一样，罗马医师都带着和现代医师相似的出诊箱，其中装着药盒，和镶有代表阿斯克勒庇奥斯的象牙雕饰的容器。有心人如果想做医师，只需要自称是医师，然后——他就是医师了。直到纪元两百年，没有医师登记法，没有国家的监督，而且没有教育资格的审核。鞋匠、理发师、木匠随 心所欲地把医学加入他们的行业。

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庸医横行，根据记载，当时著名的江湖医生帖撒利(Thessalus)原先是一名织工的儿子。他进入罗马后，宣称自己可以使任何人变成医师，只需要六个月时间。他称希波克拉底是个“可怜的不学无术之人。”在他的墓志铭上，则自称为：“所有医师的征服者。”普林尼说：“他吸引了无数下流社会的学生。”不过，帖撒利也不是一无是处，他特别强调临床教学，在他治病的时候，身旁随时带着一批学生。

至于卖药沦为杂乱无章的工作。 “药师”混合调配，自制药品，招来了很多冷言冷语和抱怨，甚至成为“毒品制造人”。一味药的名称越奇特，卖价越高，相信药效的人也越多。盖仑曾为一名富人的奴隶治好致命的肿瘤，这名富人向他要秘方。当这位罗马人发现盖仑配药的成份都很便宜，感到难以置信，认为盖仑藏私，委婉的抱怨 “不要那种给乞丐用的便宜货。” 据说，罗马药材所害死的病人多过死于流行病的人。

慢慢的医学教育开始受到政府的重视，医学教育开始从作 坊式的“师傅—学徒”模式，开始进入学校的“教师—学生”模式。到了帝国末期，约公元3世纪时，罗马才有了类似真正的医学校组织。亚历山大塞维洛斯统治时期，勒令给予医生以传授医学的权利，并设有医学校，传授解剖(动物解剖)、验伤法、药物等知识，以盖仑、希波克拉底等名家著述为教材。而行医也不再是任何有一点治疗知识或医学知识就可以进行的行当，必须要有行医资格才能开业。后来，罗马帝国颁布，凡在罗马传授医学的人(包括外国人)，都可享受一切公民权。此时的所谓医学校，已具有较大规模的职业性组织形式了。从这些学校毕业的人，可以得到“国家医生”的头衔。良医日益增加，医生这个职业此时已达到高度专业化的程度，计有尿道学家、妇科学家、产科及眼科等科医生，还有耳科专家、兽医、牙医等，也有为数不少的女医生。军医则达到了古代医学的顶峰，医生开设的私立医院渐渐发展为中世纪的公立医院，富人则拥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世界上最早的慈善性质的公共病院是一位老妇人于公元4世纪在罗马为普通公民设置创建的。这是世界上较早期的医院，当然更多的医院是在中世纪尤其11世纪以后出现的。

不 幸的是，即使这样的公共卫生体系，也没有阻挡后来几次大疫对罗马的蹂躏，虽然有盖仑这样的思 辨和观察具优的医学家留下雄厚等身的著作，但是严谨和思辨没有得到继承，医学陷入了教条。当医学在那几场大疫的束 手无策，使得人们的信赖大大降低，再次转向求助于宗教、鬼神和魔术崇拜，最终随着罗马的衰亡，基督教的兴起，医学也笼罩在黑暗时代的巨大阴影之中，一直到文艺 复兴的曙光出现

图：年轻的医师正在竭尽全力救助一位罗马贵族女子。

图：妇产科之父索兰纳斯正在指导三位妇女为产妇做接生工作。

图：罗马妇女绑在竖立起来的桌子上，正被粗鲁的催生。

图：纪元前6世纪的绘画显示了索兰纳斯对子宫内婴孩的看法。

图：古罗马的助产士接生的场景。

图：罗马的外科医生可以从店里买到很多的手术器械。

图：22

医学及药理学之父。选自15世纪意大利医学手稿的卷首插画。顺时针方向，从左手上端起依次为阿斯克雷庇亚、希波克拉底、阿维森纳、拉齐斯、亚里士多德，盖仑、梅瑟、马格努斯、戴奥思考理德、梅苏以及塞拉皮翁。

图：一幅罗马时期的浮雕。信奉酒神狄俄尼索斯(Dionysus)女祭司，手持一把小刀割下了一只野生动物的头，将其生吃。

妇产科之父

古代医师经常避开两种病人：濒死病人与待产孕妇。关于前者，他们只需要谨慎，但生产却超出他们的能力。即便是今天药房常见的避孕药之发明，也历经周折，有文献记录古埃及人已经采用了一些避孕手段，然而即便到了1869年，有个在英国医学会的年会上发言的人谴责说，“限制生育数量的各种发明都是下流的”。直到1955年，在美国人玛格丽特桑格的鼓励下，美国医生平卡斯博士和他的同事研究出了第一批避孕药。为此她被警察局认为有伤风化而被投入监狱。

生产涉及道德、伦理与社会态度等问题，不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在工业革命之前，妇女被限制在家中，因而造成对生育的无知。婴儿出生时巫术和接生员的技术同样都非常重要。古代的人们就已经发明了剖腹产术，但只是在临死或已死亡的孕妇身上采用这种方法，而关于受精过程的生理知识，从来都是非常模糊的概念。当然，经验医学的发展让医生知道一些体位可以造胎儿成难产。在这样的情形下，索兰纳斯的妇科论文对各种迷信是一剂有效的解毒剂，其中谈及妊娠，避孕与堕胎，思想缜密，相当现代化。

接生的工作几乎完全由助产夫负责，医师只在必要时对疑难重症提出建议。

在古罗马帝国，性开放在社会各阶层都很常见。这个古代作家痛斥的荒淫之都，妓院林立，传说甚至有名的暴君克劳狄斯大帝(在位公元41-公元54年)的妻子梅莎琳那，戴着金色假发，酥胸上装饰着金质乳头，站立在家门前，“对所有来人示爱”。女人宣称完全拥有放荡时期征逐酒色的权利，宣称不再局限家中。很自然的，怀孕不可避免，地下女医经常实施堕胎，造成死亡事故。征逐放荡生活为女人惹出不少麻烦，因此要求避孕的呼声甚嚣尘上，希望医生倾听她们的痛楚。

以弗所的索兰纳斯(公元98—138年)成了妇产科的代言人。今天人们称他为产科学之父。

他在亚历山大利亚接受完医学教育，在罗马行医四十年。他的妇科论文对各种迷信是一剂有效的解毒剂，其中谈及妊娠，避孕与堕胎，思想缜密，相当现代化。成为以后1500年的教科书。他正确地描述了子宫和阴道。告知我们子宮是一种杯状结构，在性交和行经时开放；讨论了月经、生育、避孕、妊娠征、产前处理、分娩后处理、新生儿护理、子宫出血、各种难产原因、各种胎位不正的矫正法、穿颅术、拔出术、钳胎术、碎胎术以及子宫肿瘤、花柳病和淋病等。希波克拉底曾建议，如果必须中止怀孕时，孕妇应该“伸直双腿猛烈跳动。”但索兰纳斯公开唾弃人工流产。他的建议是使用浸过脂肪或其它混合液的毛质子宫套进行避孕。

他对儿科的贡献也很大，认为人乳喂养应在新生儿出生3天后进行，在头两天，喂养稀释并煮沸的蜂蜜。对断奶、长牙和教婴儿学走路提供了方法建议。以及如何防止和治疗许多儿科疾病的方法。

除了儿科护理，索兰纳斯还写了关于急慢性疾病和骨折方面的论著。他的著作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被许多作者所剽窃，而这些人竟然声称是他们的原创。

图：盖伦 是来自希腊的罗马名医。他是第一个以实验方法从事解剖和生理研究的人，主宰了欧洲医学界一千多年。不同于希氏的保守，他主张对疾病采取主动的介入与治疗。

图：盖仑父亲的梦中，医神阿斯克勒庇奥斯说，他的儿子是个天生的医生。

图：盖仑在学成还乡之后，成为竞技场的医疗指导，他对人体、对解剖学的研究就从这里开始。

图：盖仑改良的绷带包扎的艺术沿用了好几个世纪。

图：此两幅图画风则异，表现却是同一件事情，罗马帝国的宫廷医生盖仑正在为皇帝和皇后讲解他的解剖学。

图：15世纪德国出土的盖仑手稿，无论是喉部刺激、腿部溃疡或者是子宫脱出，这些外科的治疗方法在盖仑的笔下似乎都得到完美的解答。而他的一神论观点使他在基督世界和伊斯兰世界都得到认同。

图：16世纪出版的盖伦著作封面，显示他在解剖猪的情形。他大多数的解剖知识来自动物而非人体解剖，因此有一些错误，譬如误以为人类的骨骼与猿猴的相同。

图：盖伦所提出的循环系统模型。他认为消化过的食物由肠道经静脉运到肝脏形成滋养精，再经静脉运到右心后分为两支：一支经肺循环抵达左心，另一支则经心室中隔上的孔道抵达左心，形成生命精；之后经动脉运到脑部形成知觉精，最后散布到神经系统。此一理论被奉为圭臬达一千多年，直到17世纪才被哈维推翻。

图：盖仑在预测危机。

图：1586年威尼斯出版的《盖仑选集》的首页

图：下肢修复术，出自公元前4世纪的罗马花瓶图案。

图：为患者治疗脱臼的现场，出自16世纪出版的盖仑著作。

13世纪的壁画，虚拟了盖仑与希波克拉底相见并争论医学上难题的场面。

图：人体解剖图，出自中世纪的手稿，表明四体液的平衡理论依旧没有过时。

盖仑！巨大的背影

珀加孟位于小亚细亚爱琴海边，以具有阿斯克勒庇俄斯的一座图书馆和一座阿斯克勒庇奥斯神庙而自豪。托勒密王朝因为嫉恨珀加孟文化的兴盛，居然禁止向它出口纸莎草纸。意想不到的是，珀加孟发展起羊皮纸对抗。最终代替了过去的纸莎草纸的书卷。

盖仑便出生在这样的一座城市，他的父亲尼孔是个仁慈的建筑师。盖仑这个名字的意思指的是连续不断，井然有序的波涛。他的母亲是个泼辣而有神经质的女人，在脾气爆发时竟会咬她的仆人。纪元147年一天夜晚，尼孔梦见医神阿斯克勒庇奥斯说，他的儿子是个天生的医生。

珀加孟的阿斯克勒庇奥斯神庙为医学生提供许多临床材料，因为许多病人前去祈梦治病。盖仑没有辱没他的父亲，在他13岁时，他就写了三本书。他的文 章长得出奇，例如他对希波克拉底著作的评注竟比原文还长。他的写作风格实在使人厌烦，现在很少有人再读他的著作。这位自负的天才写过三百多部作品，将古代医学中曾引致医师骚动的理论与观念，全然融为一个系统。他的作品到目前仍残留118部，足足印成18巨卷。他对农业、建筑业、天文学、占星术和哲学感兴趣，但后来他将自己的精力集中在医学上。传说盖仑曾雇有十二名书记，围绕在他身边日夜不停的记录他的解剖观察、病史、论争与自传。这些作品使他和别的医生区别开来，使后人对他的生平与时代有非常明晰的认识。由于担心自己的著作会被粗心的复抄者所误传，又担心别人冒充他的著作。因此他给读者们精心的提供了一份他自己的著作的目录，叫做《关于他自己的书》。

他是如此的渴于吸取更多医学知识。很快地他转到史马勒(Smyma)进修，21岁就成为训练优异的医师。他像希波克拉底一样，前往世界所有重要的医学中心云游。宣称自己一无所知。从柯林斯、腓尼基、巴勒斯坦，克里特岛、亚历山大利亚都留下他的足迹。学习了柏拉图派、伊壁鸠鲁派，斯多噶派，亚里十多德派及德奥弗拉斯特派的学说。他的医学背景已经远超越所有同时代的人。

从他早期的学习经历中，我们不难理解，盖仑身上兼有科学家，实验家，哲学家和神学家的特征。对他那个时代充满神秘 气氛的环境来说，他是相当科学化的了；而对于后代的科学家来说，他又显得十分神秘。

一直到28岁，他才重回故乡，在竞技场为角斗士们进行医疗指导。在这段时间里他获得治疗创伤和外伤的经验。后来他将伤称为是“进入身体的窗”。

他相信医师不能缺乏解剖知识，因为当时禁止人体解剖，他只能拿动物做实验，包括河马和大象。他的著作《解剖学预习》共有16卷之多，他总是将从动物上学到的知识引用到人身上。比如发现小牛脑中有醒脑作用的网膜，他就认定人应该也有，然而实际上并不存在。不过，他对肌肉的研究也很精确，他还对大脑、神经和血管系统进行了详细的描述。盖仑的许多解剖发现极其惊人。譬如他从动物实验发现，切断喉神经（今天也称为盖伦神经）会引起失语症。他系住动物的输尿管来显示尿来自于肾，他破坏脊椎来显示瘫痪的原因。他只解剖过一具尸体，却写了许多有关解剖的书，论述之口吻非常权威，但是，其中许多“事实”却来自对猪与猴子的解剖。

如果中世纪的学生们认真思考并证实他的发现的话，解剖学会得到极大的进步。但是并他的这些知识在其后很长的岁月里，震于他的声名和基督教徒和阿拉伯人都一样禁止人体解剖，因此直到文艺复兴之前，始终无人挑战盖伦的观察报告的谬误之处。1559年，伦敦医学曾要求一名盖尼斯会员撤回指出盖仑一些谬误的研究结论。结果，盖尼斯做了对自己有益的决定：向盖仑与学院道歉。

伟大的盖仑出了错误，在医学界里头，这可以一种最危险的思想。

纪元162年，当他卅二岁时。他到了罗马。这个喧嚷的都会他很快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当时经常攻击他的同行，认为他们才识浅薄，而他自己的理论和诊断技术是无可比拟的。他还形容庸医们简直就是在罗马当众抢劫。并责难那些讨好贵族的医师：“这些伟大的马屁精，虽然不是医术精湛的医师，却能自大开的大门中获取一切利益。”他重视药物治疗，痛恨那些出售伪劣假药的药师，证明草药中含有应该利用的有效成分，就会有副作用。他有自己专用的药房，大量利用植物药配制丸剂、散剂、硬膏剂、浸剂、煎剂、酊剂、洗剂等各种剂型的制剂，直到今天，药房制剂仍称为“盖仑制剂”。

确实当时罗马充斥着无数的医学派流之后，经验主义者、教条主义者、折衷主义者与其它派流不时大动干戈。病人常为各种不同的疗法大感困惑，使他们不得不四出寻找一位能够治疗这种困惑的医师。

纪元174年，盖仑终于得以施展长才。奥勒留大帝(MarcusAurelius在位160-180)在与日耳曼的野蛮人作战之后归国，得了“热病”，群医束手。

在一位贵族的推荐下，盖仑奉召进宫，当他询问了皇帝的侍从之后，诊断出皇帝的病痛只是胃病。盖仑的处方是利用浸透温甘松香的毛质绷带，裹在皇帝腹部。这很像现代热水袋，这个处方居然发生奇效。

奥理略重复说了三次：“是的，就是这样——确实如你所说……我感觉凉食对我很不适宜。”这就是盖仑难以挑战的“对立面理论”的观点。比如，他认为导致发冷的疾病应用热来处理，身体滞纳过重时应用泻药处理。除了饮食疗法和药物，盖伦还创造了大量的理疗和其他辅助治疗方法，他认为这些疗法可以产生特别的疗效。

盖仑在病史上吹嘘说：从此，“皇帝总是不断称赞我是一位哲人，一位不受教条约束的医师。”

经过皇帝的赞誉后，盖仑的病人继踵而来。他为执政官波萨斯的妻子治愈忧郁，此外，他必须照顾远自高虑、西班牙与叙利亚来函求助的病人。他自己开处方、调制药品，交给病人。对于信赖药师的医师，他一再羞辱他们是“拥有劣质药品仓库的商人”。

或许盖仑最有趣的一个病例是一名波斯诡辩家，他的无名指与小指失去知觉。盖仑查了他的病史，发现他的脊骨神经受伤。建议安心卧床休息，要求用柔软的东西垫高背部，病人随即康复了。盖仑治疗了他的臂神经丛，治愈他的痼疾。这次行医例子曾在罗马造成了轰动，可以看出盖伦敏锐的诊断能力和理论技巧。后来盖伦解释说，存在着不同的神经，一部分支配皮肤，一部分支配肌肉，而本病例中的波斯人是支配皮肤的神经受了伤。

盖伦将希波克拉底的医学理论一直传递到文艺复兴。他最主要的著作是他的17卷的“人体各部位的作用”。他最基本的理论是生命过程被分成三个层次，分别由植物性灵魂、动物性灵魂和理性灵魂来控制，而生命最终是靠作为宇宙呼吸 "元气"（即空气）维持的。

他证明动脉是送血的，而不是送空气的，此外他首次研究了神经的作用以及脑和心的作用。他还认为思考是脑的作用，而不是象亚里斯多德所说的那样是心的作用。盖伦没有认识到血液循环而认为静脉系统与动脉系统是无关的。发现血液循环机制的威谦哈维很奇怪盖伦曾经如此的接近了答案，却未能成功地得出血液循环的观点。

他还反对使用止血带来停止出血的疗法而坚持使用放血疗法。

盖仑不是一个基督教徒，但他只相信一个神，并断言人体由灵魂所主宰。崇信亚理士多德的目的论，认为自然界中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由此证明造物主是有目的的。人的构造，也是按造物者的目的而设计。例如左心壁比右心壁厚也比右心壁重，是为了保持心脏的垂直位置；动脉壁是致密的，是为更好地使动脉壁内微小气体散出；静脉是多孔的，为使血液透过静脉壁而使全身获得营养。人体构造如此精密完美，如非出于有目的创造难以想像，因为上帝并不做侥幸之事，万事必有其因果，遵循这一观点，盖伦不懈地寻找着万物的根源和依据，并且看上去他也已经找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它对伟大的造物主及其杰作的钦佩之情溢于字里行间。此一观念深得中世纪经院哲学所称许，也为穆斯林接受。导致盖仑的医学成为教条，教士们将挑战盖仑等同于挑战上帝存在的异教徒思想。

大约公元200年，盖仑逝世。就像在进入黑夜以前的璀璨落日，盖仑在文明世界步入黑暗时期之前，留下一个巨大的背影，等待着后来者的超越，但是他等待的时间显然太久了。

有本《剑桥医学史》讲诉类似楼主所记的西医发展史，但是没有楼主的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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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的衰落与基督教的兴起

图：信心疗法在中世界随着基督教的光大而重新兴起。

图：中世纪的修道院医学最初并不以治疗为主，而是避难所，随着功能丰富，初具现代医院的雏形。

图：修道院的医生欢迎人们参观他们的医院。

图：传说一名腿上长癌病人，在祈祷时睡着了。他梦见两位圣医科斯马与达米安。这时，教堂墓园中送到一名摩尔人，正要埋葬。于是，两名圣人决定为他割下病腿，并以摩尔人的腿代之。病人清醒后发现，他的腿痊愈了，却成了黑色。他很高兴的散播他的梦。

图：在修道院的花园，有丰富的草药。

图：精于医疗的福达修院。在修院院长毛鲁士主持下，名闻远近。毛鲁士的图解百科全书中，记有“草药”、“病魔”与“饮食”

图：基督教会兴建的巴黎医院“迪尤旅店”。图为教会正在接纳新成员和病人。

图：根据1540年的铜版画制作的木刻。摘自《宇宙和人体》一书。

图：利用温暖的濒死动物放在病人伤口，治疗脱肠，常用的动物是猫或狗。

罗马帝国崩溃的原因之一就是一系列的流行病和鼠疫的爆发。

公元395年，罗马帝国分裂为东西两个帝国。西罗马帝国在公元5世纪末亡于“蛮族”(日尔曼人、法兰克人、西哥特人、汪达尔人等)的入侵，西罗马随之分裂为众多蛮族人的国家。自从公元5世纪这些未开化的民族侵入罗马以后，人心惊恐不安，当希腊医学的光辉悄然退色，罗马医学的富丽宝库也慢慢黯淡；追求真理和科学的思想的脚步慢慢停滞下来，以往雅典和亚历山大利亚光辉一时的文化也已成为历史。

经过长年煎熬，罗马终于衰亡，游牧的野蛮人在帝国境内横行。世界性的鼠疫大流行约有三次。首次发生在6世纪东罗马帝国汝斯丁皇朝，史称“游西第安娜瘟疫”，遍及所有国家，死亡约一亿人口，持续半个世纪，造成传染病的流行的原因——城镇人口稠密拥挤，环境肮脏，加上人口大迁移(从东向西的民族大迁移)以及频繁的战乱(自西向东的十字军东征，自1096~1291年间，十字军先后进行八次东征)，导致了欧洲传染病的反复大流行。

医学处于无助的境地，只能眼看着疫病肆无忌陣地夺走人们的生命。

恐怖的黑死病屠戮着城市是中世纪危害最烈的传染病，每次流行造成田园荒芜、庭院廖落、十室九空的悲惨境象。人民无家可归，无助的面对着挫败、恐惧的疫病。许多古代作者都描写过鼠疫爆发流行，水疱和脓疮，红斑和白斑，出血和窒息的症状，发生在天花、腺鼠疫、猩红热、霍乱、流行性斑疹伤寒和白喉中，上述疾病清楚地被划于瘟疫这一类疾病里。其惟一的共同点就是高死亡率。

医生面对这些灾难束手无策，于是几乎所有人都反对科学和合理的探索疾病的程序。一度曾为光明导引的哲学，此刻都失去意义。在这个时代，犬儒学派风行，人无法再从虚无与仪式中找寻可靠的指引。

古老的星象学又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比如丢勒(Dürer)1484年制作的木刻就表现出了一种看法：土星、木星和火星在天蝎座会合而污染空气，造成了当时的梅毒流行。人们认为瘟疫爆发和蔓延的原因，在于星体的方位不吉利，

神灵与天体之间存在着必然的联系。人们依赖于体现神灵的星体，从巴比伦和亚述的发源的星象学深信，世俗中所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人的命运取决于天体的方位。太阳控制着身体的右半边，月亮控制着身体的左半边，金星控制着脖颈和腹部，等等。以致于有位神秘星象学观点的医学家巴拉塞克苏斯断言：“一个医生应当首先是天文学家。” 了解星象知识的医生按照对应身体各部位的“相关星体”来解说某种疾病的性质和类型，说明自然界哪些药物可以治疗这些疾病。

放血等外科手术必须在星象医学的观点指导。历史上有各种放血人体图，上面注有影响身体各部位的生肖动物的图解，告诉人们放血的时辰有吉有凶，最佳的放血治疗和疾病预防方法。

基督教的兴起的影响，重新建构出一种世界观——天堂是人间的极乐世界，一切都寻求神来保护。裁判、天国、死亡等观念深入人心，灵魂是至贵的，肉体是可恶的。按耶稣基督的思想，人的肉体如果妨碍了灵魂的善举，那就应该去死；人是为受苦赎罪而活着，而疾病就是对一切作恶的人的惩罚，因此人人都该忍受疾病。当新福音进入我们这个世界，基督教的教义又一次显现出医学的人道功能，无论贫富，无论罪人或圣人，不分人种与阶级，任何病人都可获得救助。特别是异教徒的医学已无法应付大规模的瘟疫的时候，它带来了救世讯息与手足之爱，使希望已完全破灭的入重新燃起希望之火。

人们认为医药无济于事，最好的办法是祈祷。教士们深入穷乡僻壤，宣称惟有基督是至高的医师，灵与肉的救主。相信基督，相信他的门徒，相信福音，可以治疗疾病、残障与伤痛。询问病因甚至有罪。医师用药物和手术治疗病人，无异于干涉神的安排，也是有罪的。

基督教的兴起的另一个影响就是发展出经院医学。公元8世纪时查理曼大帝(Charlemagne，742～814)在宫廷和各地修道院设立“经院”(Schola)，令王侯贵族子弟学古典哲学，以此来论证基督教义神圣不可侵犯。很快的，诸如上帝从亚当身上取下一根肋骨造夏娃时，亚当痛不痛?亚当的肋骨是否有23根?夏娃的肋骨是否有25根?等问题成了经院哲学派医学的中心议题。这更加使得医学发展的前景越发暗淡。

奇迹——穷人的新福音

图：公元1022年，德意志皇帝亨利二世因患膀胱结石，前往卡西诺山。在催眠后接受手术。：当皇帝躺上床后，在寺院中睡着了。班乃迪克手执医用铁器显灵，打开皇帝的肉体。班乃迪克说：“当你醒来，手中握着三颗石头。” 亨利二世醒来果一如梦中所见所闻，手上握着三颗石头。

图：跛子摸触过世圣人的圣骨，期望能够早日康复。

图：基督治疗水肿病人

图：基督恢复盲人的视力。

图：圣路加医师带着盛放外科器械的袋子，第7世纪地下墓窖的壁画。

图:圣安东尼曾麦角中毒，因此他专门负责治疗这一疾病。

图：圣罗伦斯躺在灼热的煤炭上经受考验，从此成为治疗背痛病人的医生。

图：早期的基督徒传教时曾被罗马官方迫害，圣艾嘉莎因此被剪去双乳，据说他专门治疗心绞痛。

图：撰写一部《眼科疾病》医学名著的教皇若望廿一世

图：一幅绘于罗马墓穴中的公元4世纪的基督教壁画。画中所示为当时医学教育的场景。

图：大约公元475年，来自罗马的一幅折叠的象牙雕刻品上的6个耶稣基督的传奇故事。《福音书》中所转述的有关治疗的传奇故事让基督徒努力成为一个医师。

图：中世纪及其以前的年代，基督教认为，疾病是上帝对有罪之人的惩罚。这张16、1 7世纪的木版画描绘的是约伯的最后审判是怎样通过瘟疫来到人间的。

医学本身就是一门不信神的科学。

但是基督教的兴起，使得医学重回到原始的巫医时代，神秘的信心疗法、使用护身符与驱魔仪式不仅获得官方的认可，也得到大众的认同，特别是新的宗教欢迎任何病人，做了很多解除病痛的工作。他们建起小旅店，用以庇护朝圣者，这里也同时成为了医院。这种基督教招待所是仿照罗马疗养院的模式而建成的。修士与修女在此收容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供给他们饮食与衣物，细心照料他们，但不提供医疗——他们提供的是没有医师的医院。

教士们多数不收取任何费用，因为怜悯与手足之爱是至高的道德表现，因此，协助治病的人都获得救世主的赞辞，这是神留给温顺与谦逊人的赞美。

在凯撒大帝时期，第一座大型的基督教徒医院由圣巴兹尔在370建成，而西方第一所医院于400年在罗马建成。然而这些教会主导下的医院，虽然院中地板上铺有现代所谓真的瓷砖。但就整体而言，医院的卫生情况和服务质量都很差。

于此同时，门徒走遍四方，替代的原有的游方郎中——为了传扬神的国度与治疗疾病。门徒与教会的牧师都成了医师。向人们灌输这样一种思想：帮助病人是每个人，也是整个社会义不容辞的责任。

无可否认，精神因素确实会影响疾病与治疗。富有同情心的强烈个性可以振奋精神，在圣经的福音书上，耶稣发挥了这种力量，奇迹的力量，他让盲人重见光明，也让手臂萎缩的病人恢复了活动的能力，更为惊奇的是，他能让人死而复苏。总之，耶稣通过祈求天父上帝的帮助，给予了人们不可思议的治疗。药物被取代，人们采用涂圣油、祈祷和双手的触摸的方式进行治疗。

耶稣把这些受难的人都称为是被魔鬼附身的人。他治愈病人的方式往往是温情的话语和亲切的触摸。然而这并不表明基督徒对疾病一无所知，比如路加福音中，记录一名患水臌的病人。用希腊词hydropikos。又比如说“先天性瘸”可见是明白这个词的临床意义，而像萎缩(atrophy)与衰退(wit-hered)的手。也被仔细分辨细微的差异。路加福音中充满了对伤病患者的怜悯。他对女人的弱点十分了解，也知道疾病与精神苦恼间的关系。

早期基督教的医师在为病人治病前，需先进行殉教仪式。有些人受截断肢体的折磨，有些人刺戮眼睛，有些人敲掉牙齿。这是对他们的考验，当他们成为圣徒以后，比如他们曾经折磨过自己的大腿，就会被任命为专门治理病人大腿的医师。就会被任命为人体某一部分的医师，而这部分正是他们在殉教仪式中承受折磨的部位。譬如圣伊拉斯穆(St．Erasmus)曾让肠子流出，于是他成为肠部疾病的保护人。圣查斯特(St．Just)曾将火红的铁盔戴在头上，头痛病人都得向他求助。

信心疗法发展到巅峰时期，格瑞哥里(Gregory of Tburs)曾威胁说：向地方医师求助的病人，将一律视为异教徒。他说，到圣马丁圣地朝圣可以治愈一切疾病。对赤痢病人，朝圣时只需自圣墓取回一撮泥土。舌头发炎的病人，只需舐一下圣殿的扶手就会痊愈。结果，在中世纪，医学退化是无可避免了，科学的医学正处于昏睡状态。

然而，随着基督教越来越世俗化。出现了修道院的附属医务所。纪元802年，毛鲁士(Rabanus Maurus)绘出福达修院(Abbeyof Fulda)的蓝图，有普通病人的房间，也有供传染病患居住的传染病院，以及医师宿舍。其后还增加了传统的药铺，而且慢慢开始聘请高明的世俗医师主持，一份英国的编年史上，曾记录修院付给隶属该院的世俗医师的谢礼，包括“一块面包，一瓮上好啤酒，每年四十先令，但在吃鱼或肉的日子中，必须像修士一样祀神。”这样的附属医院大权主要操之于教会与修道士之手，修道士往往把治疗与宗教仪式结合起来，实际的医疗水平不高。但是整体的格局几乎已经和现代意义上的医院功能非常相近了。直到封建势力衰落，医疗财源发生困难以前，教会始终支持着这些综合诊所与医院。给患病的穷人们带来希望。

值得一提的是基督教教皇中曾经有一位是因为医业的成就，荣登教皇宝座，他就是希斯潘诺(Petrus Hispanus约1210-1277)，他诞生在一个医师家庭中，撰写的《眼科疾病》是一部经典之作，书中有许多异常的处方应该是从民间搜集的，如用童便做为洗眼液，获得很高的赞誉。他的另一本书《穷人宝藏》流传了几个世纪，提供了很多不需要花很多钱而能治病的方法和处方，在书中，甚至可以找到家庭急救的指导，像“当歇斯底里昏倒时，将胡椒与盐吹入病人鼻孔，她不久就会醒转。”

他于公元1276年成为若望廿一世。不过在这个宝座上只待了七个月，一个大晴的日子，他因屋顶突然塌陷而意外死亡。他的敌人立刻宣布，屋顶塌陷时，若望正在揽镜自我陶醉——“可以做为所有自满于高贵地位者的警告。”

最早的医学校一撒雷诺

图：各种不同的医学症状，摘自撒雷诺医学院的一本教科书。

图：拉丁文版《保健术》的扉页(大约在16世纪初出版于巴黎)

图：撒雷诺学院中妇女也可以参加讲座

图：撒雷诺医学院发展成为中世纪大学的雏形。

图：早期养生学上的插图：不要在床上读书，不要喝太多的酒，不要做爱过度。不要排泄太多。

图：撒雷诺医院的教授君士坦丁那使希腊古典医学作品回到西方。

图：仆人将病人的尿液带给医师，供“实验室”分析。

图：西西里的大臣坐在房中，仆人刚刚割下一个阿拉伯囚犯的头。大臣将腿伸进滴满血液的大盆中，据说这样可以治疗痛风。

图：希波克拉底穿上中世纪的衣着，使撒雷诺的医师又注意病人，注意床边观察。

图：以灸铁烧灼一名癫痫病人的头部，这种“反刺激”的治疗法适用于许多疾病，各种病需要烧灼不同部位。

图：15世纪医师的候诊室。病人提的篮中盛有尿杯，供医师观察。

图：诗人哈灵顿爵士曾为伊丽莎白女王编撰一部英国养生学的书籍。

图：德意志养生学版本，在15世纪的手稿中，医师举起传统的尿杯。

图：当时欧洲流行的养生学甚至和高雅的音乐结合起来，比如利用小提琴催人入眠。

图：撒雷诺医学院的情景，从图中可看出医学院对养生学的强调。公元1556年的木刻像。

图：撒雷诺医师已经熟知使用倾斜手术台，使得病人的头部低于骨盆。公元1881年，德兰地林堡重新引进了这种方法，使它成为现代外科手术的方法之一。

图：四种气质的人，忧郁质：“表情凝重，缺乏胆气。”胆汁质的人：“暴戾、凶猛、充满了火。”

图：16世纪初的印刷本中，史特拉斯堡的妇女在浴盆上。

图：16世纪调制药的药盒上的标签。Konfakt在这里指的是调制药

图：古代波斯药房中制药

图：16世纪的炼丹房

图：11世纪意大利撒雷诺 (Salerno) 学派手抄本的图例，显示治疗白内障的外科手术。沙勒诺医学校是大学医学最早的雏形，由僧侣创办，提供学生基础的哲学课程、医学专业科目和一年的师徒制实习。

撒雷诺医学的出现初露了中世纪医学之光。

中世纪最早的医学校位于距离那布利斯东南约42公里的地方即是撒雷诺(Salerno)。最初它由希腊殖民者建立，公元前194年转而由罗马人统治。到了中世纪，它陆续被伦巴德人、诺曼底人和那不勒斯人统治，医学校究竟始于何时，现难查考，但可以肯定自公元9世纪中叶，撒雷诺已成为一所欧洲著名的医学校。由于撒雷诺医生们声望很高，他们在城里建立起一座医学院。这座集欧洲所有医学专业于一身的医学院向所有基督徒、犹太教徒和阿拉伯人敞开大门，此后人把这个地方称为“希波克拉底之都”。渴望知识的人们从各地奔赴撒雷诺医学院求学或接受实习培训。

到了11世纪，撒雷诺地区的一些医学家将希腊医书译成拉丁文，于是被宗教埋没多年的医学开始获得了生机。

教师是10位著名的医生，其中年纪最大的终身任院长。学院中所教授的内容，不仅有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希腊—罗马医学，也有晚期阿拉伯医学。他们都期望有一所训练学校，让年轻医师避开教士的监督，舍弃落伍的教本，从而追究医学。这里很快发展成欧洲医学的一个中心。由于撒雷诺环境优美，撒雷诺医学校又较早闻名，故病人多愿意来这里治疗。在这里设有内、外科诊所，还有孤儿病院、慈善会、药局等等，据说除男子以外，还有女士做教授，开创了值得称赞的先例。现存的书面材料经常提到这群女士，有些地方还提到了名字：“阿格尼丝对男孩们的吸引力就像磁石吸引铁一样。”有位叫做特鲁图拉的女子写了《妇科疾病古今汇编》，在16世纪之前，这篇论文一直是标准的教科书。此论文中阐述了关于在遇到以下情况时应该怎么做的方法：婴儿出生时和出生后、子宫下垂和子宮息肉的治疗、乳母的选择以及乳母的饮食情况等等。

这个学校的知识主要是用轻巧的韵律诗写成的，将教学内容融于韵律诗形式的主意在遥远的中国并不新鲜，不过对欧洲人来说，可是一大创举。医校教授合写了一部简单易读的卫生学教本成为一部历来最畅销的医学书籍：《撒雷诺养生学》1480年第一次印刷的版本有362首韵律诗，其后不断增加到3520首韵律诗。撒雷诺学校用这些诗句巧妙的提醒英格兰国王注重健康知识，建议过度用脑，不要激怒他的心脏，少饮酒，肉食节制……坚持用三种医生：第一个是安静，第二个是小丑，第三个是节食等等。

这首诗的成功是不言而喻的，被多次翻译成法语、德语、英语和意大利语。到公元1852年，这部手册前后销行了三百版。《撒雷诺养生学》成为一部民间流传的长诗，成为整个欧陆家庭医药保健的指引。撒雷诺单纯而亲近日常生活的特质，是这部书普及的一大因素。到十八世纪时，这本书终于成为“所有医疗文献的脊骨”。直到今天，欧美的民俗医学仍然十分留心撒雷诺的智慧。

当时有名的皇帝菲特利(Frilerich)二世曾以法律形式规定：规定该校学生必须修习三年古典文学，专业训练五年，最后还得经过教授团与皇家委员的严格甄试。幸运通过考试的人可以获得一枚戒指、一顶桂冠、一部书与和平之吻。指定学校的教材应以希波克拉底和盖仑的著作为模板。其他重要的专业还有体液病理学和诊断学。体液的理论直到公元1858年维乔出版《细胞病理学》之前，未逢敌手。尿杯是医师用来观察元素的方便之门。尿杯就像今天的听诊器一样，成为诊断的主要工具。当然，这种诊断功能有它的心理作用，利用尿杯，医师可以便病人觉得他的智慧深不可测。亚诺(Arnold or Vilianova 1235-1311)曾说：“如果你从尿中找不出任何东西，病人却坚称他在头痛时，就告诉他是肝脏阻塞。你只要不断重复说阻塞——痛人虽然不了解这句话，却可以感觉它十分重要。”但撒雷诺的医师似乎更精明些。他们发展出一只精密的检尿眼睛，可以分辨尿中的十八种颜色。撒雷诺有一部医学古抄本，其中四十页用来介绍尿中的沉淀、气味与重量，以及治疗控制元素的秘诀。

12世纪时，撒雷诺学院处于鼎盛时期，这些都记载于学院的主要著作《保健术》(Regimen sanitatis Salernitanum)中。书中从营养饮食到卫生措施、从灌肠通便到放血、杯吸以及合理服药等方方面面都体现了用撒雷诺学院的医学思想和方法。另外还有两本教科书值得一提，由当时最著名的教师伽利奧旁丢斯在公元1050年编写成的《疾病》一书确立了了现代医学术语的基础。另外一本则是由帕特隆塞勒斯编写的《实践》。

早先，撒雷诺医师已经逐渐放弃中世纪的迷信，追寻希波克拉底的单纯。他们把注意力集中于病人，注意他的饮食与生活型态，凭观察与可靠常识而成的理论也渐成形。和希腊人一样，撒雷诺医师将病人视为一个人，疾病只是自然现象，普通的治疗方法就可以使它痊愈。这时，医师的称谓已经自medicus改为physicus，这意味着医学与自然科学有关，而不只是一种技术。

撒雷诺医校的一本手册中，记有医师获取病人信心的手法：“医师进入病人家中，应该先向病人家属致侯，举止温文有礼，而后坐近病人，接受供他饮用的饮料。这时，要赞美病家的环境与邻居，并称道病家的慷慨……。”

撒雷诺学院培养出来的医生敢于给病人疗伤，并自信地称自己为“双料医生”(beider Arzneien Doktor)。“双料医生”源于希腊语的“Chirurgie”在德文中的意思为“手工”。和被人们看做不体面、不光彩的手工劳动的“地位低微的外科医生”不同，“双料医生”在公众中享有很高的威望。有一个例子能够充分说明当时绝大多数学院派医生对将伤科纳入医学专业所产生的抵触情绪。1425年，一个伤科医生攻读维也纳大学医学专业的正式医生学位。对伤科持有偏见的系主任三次拒绝了这位伤科医生的申请。直到40年后，维也纳大学医学专业才第一次授予外科医生的头衔。

撒雷诺医学校虽然在推动医学的进步上很少有直接的贡献，但它为医学摆脱宗教的束缚，走向自由研究的道路，为以后大学的兴办，都有一定的意义。

随着很多地方出现了大学，撒雷诺医学校在竞争面前不可避免的衰落，那已经是另一个时代的故事了。

另外中世纪医学值得一提的是药房业的发展，古希腊时期，医生们都亲手用植物制药，没有药房。药房起源修道院的修道士们种植和采集药用植物制作成药物。

当时的药房管理条例把制药分成两种：被称做“调料”(Spczerei)的简单药物和被称为“加工水果”(Konfckt)的调制药。独立的药剂行业出现，可追溯到1240年弗里德利希二世颁布的著名医学条例《撒雷诺圣谕》(Edikt von Salerno)。条例中规定，任何医生不得开设药房，也不能够参与药房的经营管理。

后来，药房的开设和经营如果没有医生的介入，就必须提高药剂师的水平，他们开业之前，必须发誓承诺将始终谋求病人的幸福和利益。难怪后世的文人声称：科学和药物都会随着时间而变化，然而药房的气味却与物质一样，归于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