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中文班故事（一）华人学生会的白人主席 -- 南渝霜华

申请认证中。蒸包子，攒人气。信嘉英，得永生！（啊不对不对，是得认证）

建明是一个白人，不过，是一个有点特别的白人：从高中到现在，他已经学了六年中文了。

他来自芝加哥，小时候住在离中国城不远的地方。那时，他妈妈经常带他去中国城购物、吃饭。于是，他早早地爱上了中国美食。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想修一门东亚语言。最初，想学日语，但是日语班已经满员了。于是他转而学中文，一学就爱上了，到了高中仍然兴致勃勃地学。

不幸的是，他所在的高中虽然是一所学生多达四千的大学校，修中文的人嘛，四个年级（美国高中为四年制）加起来比手指头加脚趾头多不了几个。校董们觉得为了这么一丁点儿人开中文课是在浪费教学资源，打算在建明这一届之后把中文课咔嚓掉。

建明觉得很沮丧。这时他的华人朋友的母亲打来电话说，建明别灰心，我们一起争取！于是想上中文课的学生开了几次会，商讨战略战术。最后，他们派出一个五人小组，到校董事会演讲，解释学习中文的好处，建明就是五名说客之一，也是唯一的白人。

经过五条三寸不烂之舌的轮番鼓动，校董们终于点了头，但又提出一个条件：你们必须做一些工作，让更多的人来修中文课。不然，中文课再有用，就你们几个受益，也不行啊！

为了保住上中文课的权利，建明和他的朋友们大干了一场！贴海报，发传单，写邮件，巡回演讲，做传销一般拉人上中文课。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建明这一届学生只有12个人上中文，到了下一届，猛增到60个人！再下一届，选中文的人就更多了。从老师的情况也可以感受到中文课的巨变：原先只有一个老师，而且是兼职，现在，不仅这个老师成了学校的全职员工，学校还又新聘请了四位中文教师。劳苦功高的建明，当上了华人学生协会的主席。至今，他还为自己身为白人而能当上华人学生的头儿得意洋洋。

高中毕业之后，已经深深爱上中文的建明，为了学好这门语言，以及语言背后的文化，千里迢迢来到华人众多的加州。他在我的班上，仍然一如既往地努力学习中文。建明的第一次中国之旅只有三个月，意犹未尽，所以他憧憬着未来在中国更长时间的工作和生活。这个古老而又年轻，有时含蓄有时热烈的国家，正在向他敞开内心之门……

也许建明现在唯一的缺憾是：女朋友虽然是华人，却不会说中文，还需要建明反过来教她。

我在美国教中文，从来都很期待那种真正热爱中文、对中国有感情的学生，建明的存在带给我真切的喜悦。同时，他又让我想起读研时的一位同学。

认识这位同学是在意大利语课上。后来，我们相约去找意大利人练口语。正聊着，她的手机响了，意大利人一听就笑了起来，我却莫名其妙。原来她的手机铃声是意大利国歌！

世界上多的是情痴，可这位痴的不是哪一个男人，是整个意大利。不是因为什么足球或者时装，从9岁的时候就开始狂热地喜欢意大利。据说是因为做了一个梦。到我认识她的时候，这种意大利狂热病已经快发展到自认为是意大利人的程度了。我们一起学意大利语那会儿，她的水平跟我还差不多，但已经成功把自己说英语的口音从Chinese accent改造成了Italian accent，每次听到我都爆笑不已。她告诉我，她的梦想就是嫁给意大利人，然后葬在亚平宁那块土地上！

当时我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不过她在自己的理想之路上渐行渐远，我对她也越来越佩服。前不久另一位同学告诉我，她已经考过了意大利语等级考试（一共六级）的最高级！只用了一年时间啊。听说她大四这一年都在一家意大利公司实习，还跟意大利人有了非常纠结的故事……不管怎么说，她成功了，现在她已经在米兰城开始了自己新的学业，新的人生。她的意大利朋友说得好，benvenuta e bentornata in Italia. 真的，欢迎“回到”意大利啊…

Cara amica, come stai ora?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些人，会为了遥远的国度，而快乐，而痛苦，而烦恼，而疯狂。他们梦想着到那个国度去旅行，去工作，去生活，甚至与那片土地融为一体。这样的人并不是从来就有的。在甘英的时代，大汉的臣民没有谁会做终老大秦的梦，而马可波罗的中国之旅也不过是因缘际会。唯有今天的我们，才能真实地感受到那般飞越千山万水之爱。

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人类的希望。

土鳖，抗铁牛。（——发了两天才想起加上这个。怎么这句话一说出口就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样爽呢？有一种内牛满面的冲动……）

• 遵从最高指示，开始蒸包子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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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只送花，不回复了！

俺以认证新兵的身份鼓励您！

一个以前的小同事是美国生的印度裔，痴迷日本，找了日本女友，自学了日语。一年前终于如愿以偿的去了日本。快结婚了。

除开华裔和日裔以及相似的亚裔之外，白人、黑人和拉丁裔如果选中文，考虑更实际一些，比如学了中文好找工作之类，而如果选日文，往往都非常有爱——尤其是动漫。我觉得这种喜欢是真正的喜欢，比从功利角度出发的选择更稳定。软实力啊。

我觉得，对某些东西痴迷并且能够一以贯之，是人最优秀的品质。

我最初下河，是追随萨苏的足迹而来。在老萨的博客上，有这么一段话：

我时常想起这段话。西西河中，弥散着一种朴素而诚挚的感情。乡愁，如今是一缕飘渺的电波，我在这头，祖国在那头。就这样，长留异乡的人们，和辽阔美丽的故国在精神上始终血脉相连。

不过，能够在西西河水的激荡中与祖国同喜同悲的，其实还是把青春岁月甚至更长的时间留在了神州大地的人吧。西西河，对于河友的孩子们，有怎样的意义呢？我非常好奇。河里有出生在美国的人吗？或者来自其他国家的海外华人？看到几位马来西亚的华人同胞。还有吗？有全家，包括爸妈，小朋友，都是河友的吗？对于家里的孩子来说，西西河是祖国新闻的源泉，还是家常说笑的依凭，或只是把爸爸/妈妈从自己身边抢走的魔窟？天天和美国孩子讲英语的新一代华人，语言能力究竟如何？经过美国的学校教育“熏陶”之后，还能够理解我们那个“不太正常”的国度么？

无论如何，教育不只是家长的事。为了让孩子保持母语能力，很多河友会把他们送到中文学校去上课，或要求他们在大学里选中文课。总觉得，他们得遇到我这样真正具有中国经验的老师，语言学习才有足够的意义。

以下，就是一个“不忘却故国衣冠”的故事。

这个学期，我教的是高级汉语。学到这个级别的，都是真正对中文有兴趣的，以华人为主，也有少数日裔、韩裔和白人。我们在课堂上要读大量较为复杂的文选，涉及当代中国的方方面面，还补充了不少关于传统文化的篇章。负责大课的老师讲两天，我作为助教带两天讨论。由于文章比较枯燥，学生普遍觉得吃力。但也有例外，比如小M就很轻松，听说读写不在话下。上课时，我当然是一句英文也不说，其他同学都皱着眉头竖起耳朵拼命跟上我讲话的速度，只有他一个人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等到我提问时，他又总是一马当先地发言。

我琢磨这小子大概是老早开始上中文学校，家里又讲中文，所以语言能力这么强。有一天他来我的OFFICE HOUR聊天，我才知道，原来是在国内读到小学三年级才来的，我说呢！

“小M，你在UCLA读什么专业？”

“政治学和东亚研究。”

华人读商科的很多，东亚研究的也不少，不过读政治学的好像倒不是很多。“你想做研究，还是去做行政工作？”我笑嘻嘻地问。

“想去政府工作。”（究竟还没学会“当官”这个词，我心想。）

“那你想到哪里工作呢？就留在洛杉矶，还是……”

“我想回国去工作。”

“回国？”我脑子短路两秒钟。“你是说……中国吗？”

“对啊。”

美籍华人到中国投资挺多，到政府做什么工作呢，外籍顾问？正想着，小M又说了：“我在美国住了十年多，但只拿了绿卡。我不想加入美国国籍！”

啊，原来如此。其实没有公民身份，在美国学习和工作就有许多限制。莫非，你们全家都没入籍？

“他们有啊。我爸妈，还有哥哥都入了籍，我不想入！”

这中间不知有如何的曲折。总之，看来小M是准备回归祖国迎接时代浪潮了。转念一想，我又笑了。你也想当海龟吗？先做好当海带的心理准备吧。而且，官场这汪浑水加深水，海龟下去也得淹死。

“好吧，说说看，你为什么想到政府去？”

“我现在学的是这些东西，到政府去应该用得上吧。而且国内很多当官的水平又差，人又不好，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好一些。”

纳尼？！

“这……这你可要注意了，”我忍着让自己不笑出来，“政府是这么好混的吗？”

随后的半个小时，我给小M上了一堂深刻的人生教育课。怎么能这么幼稚呢，这样子不要说中国政府，连米国政府也呆不下去吧。小M，你要解决很多问题。首先，你来美国太久了，中文的听力已经有点下降，国内很多流行词汇你也不知道了，对不对？知道打酱油是虾米意思吗？什么，就是到超市去买酱油？……继续，俯卧撑呢？什么，就是push-up？……总之，你要不清楚这些，可能跟同事就不好交流，上司也不喜欢你。这口头上学起来倒还花不了多少时间，真正难是在笔头。你现在写个一千字的作文，还要冒三四个错别字，做起文书工作来可怎么办，就算只是看材料，你速度也不够快啊。另外，你英语现在是呱呱叫，可是你可得注意了，你要说个OK，no problem的，那还没啥，要时不时地蹦出个别人听不懂的词，你就惨了，同事会把你当美籍华人，至少也是华籍美人，总之都是香蕉。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你要看到腐败的问题，不要大惊小怪，如果大家一起拿灰色收入，你也多少要拿一点，不然……

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太邪恶了。跑到美国来用酱缸文化毒害青年，真是恶莫大焉。罢了，各种微妙的与人相处之道，等到他真正进入政府（如果可能的话），应该会慢慢明白吧。其实，我还有一个真正的疑虑，就是中国政府恐怕不会重用他这样的人。从前我读研的时候，宿舍有个哥们儿是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的，准备毕业后走仕途。我问他考不考虑留学，他说，你要真在哈佛拿个什么政治学博士回来，政府是不太信任你的，让你搞研究可以，要在官场往上爬就难了。不如先在官场上混几年，然后找个机会去肯尼迪镀镀金，倒是不错。总之，要在官场生存和发展，学识、语言等能力固然有价值，但没有四十八套或者八十四套厚黑招法，是吃不开的。俺本科时曾短暂混迹于P大的学生会和团委，穷形尽相，都入眼帘，但这比起真正的政府，还可以说是朝气蓬勃清新健康吧。其实这并不单纯是中国的问题，是现代国家机制衍生出来的官僚系统中必然存在的弊病，不过中国几千年来与人斗其乐无穷，这方面累积的经验特别丰富罢了。

“总之你需要面对现实，”我边说边冒汗，“先不说你在政府怎么工作，就说你怎么进去吧。你知道去年有多少人报考公务员么？你有亲戚可以给你开后门么？……”

小M颓然。

我看着他失落的样子，还真不忍心打击这么个爱国华侨。“要不你看能不能去个研究性质的部门，那里面可能知识分子多一些，空气活泼一点，然后你再争取个什么挂职锻炼的机会，到地方上实际参与一下工作……”打住，我不能嘴上跑火车。突然想到一招：“要不这样好了，你回国先读个研究生。你需要适应一下国内的环境，交些朋友，认点老师，语言上也还要再提高提高。缓冲两三年，你去政府工作的条件可能会成熟一些。你这在美国名牌大学拿的文凭，国内也都认，老师应该也会对这种学生比较感兴趣。你不是学政治学的吗，要不你看能不能去P大政府管理学院读个研？”

小M又高兴起来，千恩万谢地走了。

前几天，又来找我，垂头丧气地说：“我给P大招生办打了电话。结果他说，P大的政策是，入了米国国籍的，就以留学生对待，靠推荐信就能读研；要只是绿卡呢，那对不起，还得参加那个什么研究生考试……”

Mama mia，把他扔到那一群如狼似虎的考研军团中间，那还有活路？

也许，这就是小M为他的爱国心付出的代价吧。

（注意：本帖为求助帖，请各位河友献计献策，帮小M同学找一条好的出路。凡有价值的观点一概花之）

土鳖，继续抗铁牛。

拿本厚黑学给他看看先. 你得告诉他, 在中国当官, 面临的是什么环境.

而后, 再给他看看张居正/周总理等人的传记, 让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 仍然有人有坚定的信念和无上的大智慧为黎民百姓造福.

最后, 再问问他还愿意当官不? 还想当的话, 那就学好厚黑术, 考公务员+拉关系去吧. 没有关系创造关系也要拉.

当然, 他还可以考军校, 当军官, 转业成公务员.

然后学而优则仕

现在国家的贸易摩擦很多，这方面是节节败退，如果有了解国外形式的华人为国家分担责任啥的，说不定可以接近高层，为国家打贸易战出一份力量。即使不能直接做行政，也能间接来为国争光。

将来可以再组织个ngo啥的，做个扶贫开发，招商引资。非要直接进那个政府干啥，还不一定有好的效果。

路子很对。他学政治学，对美国的政治已经比较了解，如果再把经济摸个清楚，以后居间运作，或许比在政府当个不得志的公务员更好。

在中国先找份工作，做个三五年，再争取在职考研，如果他还有那份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