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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从布兰登的自杀谈谈神童和少年班 -- 淑女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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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从布兰登的自杀谈谈神童和少年班

神童布兰登的自杀

第一次听说神童布兰登是几年前在一次电视采访节目上,他父母陪着他。他虽然说话老成,但基本上和任何10岁左右的男孩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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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登(Brandenn Bremmer)是个少年神童, 18个月开始读书认字,3岁学钢琴并读完一年级,10岁从高中毕业进入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就读。两星期前,年仅14 岁的布兰登在自己的家中举枪自杀,一直到他自杀那天他似乎都很快乐,也没有留下任何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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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登毫无预兆地饮弹身亡,震惊了他的父母和他周围的人,他的母亲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是什么使得她的天才儿子把子弹射入自己头颅。布兰登的肝脏捐献给了一个22个月的儿童,肾脏给了另外两个人,他的心则捐给了一个11岁的男孩。

对布兰登自杀的动机有不少猜测,有心理学家认为他的智力属成人,但心理仍是孩子。心智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栖息,十分辛苦并无法平衡,这种不平衡是导致他自杀的主要原因。在大学他很难和其它同学打成一片,大学生活中占很大成分的约会、PARTY,都和他不相关,他应该是很孤独的。

小孩应该和他/她年龄或心智相近的群体在一起

我有一位朋友非常热衷让儿子跳级,她儿子很聪明,已经连跳了两级。我每次看到他戴着一付大眼镜瘦瘦小小地混杂在高头大马金发白脸的小洋鬼子里,总有种怜爱之感。我问这位女友为什么一定要跳级,她很有理的说“早一点上大学呀”,我接着问“那早上大学又有什么好处”,她说“那可以早一点工作呀”,我说那然后呢,早挣两年的钱有那么重要吗?她说她从没认真想过,只觉得早上学早毕业好。

我一直觉得小孩其它方面的发展也很重要,比如他和周围朋友相处沟通的能力,照顾自己的能力,适应环境的本领和自信心的培养等。严酷的社会在等待着他们,只会考试、成绩好是远远不够的。

我家的小鬼子我是尽量让他晚上学,因为怕他万一到高中个子长的晚,会影响女孩子约会他。他比同龄小孩稍大一点,能力还是会强一些,对培养他自信心挺有好处。他能有成就出人头地最好,但我只希望他幸福快乐就行。

神童的代价很大

我以前一直认为兴办少年班弊多而利少,但布兰登自杀事件却或多或少改变了我的看法。这些“神童”实际上是心智发育特殊的孩子,把他们从通常的群体中抽出来放在一起,对他们的心理发育是有好处的。这虽然不是办少年班的初衷,但或许歪打正着地起到了这个效果

神童这件事在我看来未必是件好事,神童们虽然年少时智力超前,但到25-30岁时大多象<<伤仲永>>里一样“泯然众人矣”, 但代价很大,比如许多心理发育阶段都被跳跃过去,他们的童年总是不如一般儿童来得正常,其结果常是高IQ,低EQ。在真刀真枪你死我活的世界里很难生存。科大几个当年最有名的神童现在的状况正说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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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科大少年班的起因

<<中国科大少年班>>是最早也是至今唯一一直坚持下来的。少年班的主意始于1974年李政道教授在与周总理的一次谈话时曾向周恩来总理建议:“理科人才也可以像文艺、 体育那样从小培养。”得到了毛泽东和周恩来的赞同。

李政道教授后 来于1979年4月访问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谈到这一建议的依据说:“在 国际上,理论物理方面的人才,一般都在20多岁时出成果,几乎没有 例外,因此,我们就希望学理论的学生能在19岁左右大学毕业,开始 做研究工作,再往前推,在15岁进大学,才可能在23、24岁搞出成果。”

1978年3月,科大结合推荐和考试的形式,招收了第一期少年班的学生。其中比较有名的有宁铂和谢彦波等。科大少年班的神童们在科大一直是受着特殊待遇的,从教课的老师到生活上的料理,一直是被培养在温室中。。。

宁铂考研和出家的故事

宁铂约是早期少年班名声最响的几人之一,他的故事在80年代被宣传的家喻户晓:会写古诗词,懂医理能把脉,围棋盘上逼输副总理方毅,13岁进了科大。。。。

可能是因为成名太早不堪重压,可能是因为成人后发现自己“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宁铂在重要关头一直临阵脱逃。他曾经几次路过考研的门而不入, 也曾想过出国, 报考了三次托福,最后也临考脱逃。原因是害怕,他心理上无法承受失败。有一次考研时他的指导老师左劝右劝他报名,结果到考试的前一天他又变了卦,这位老师气急败坏地追到他宿舍,两人站在在楼梯上一上一下僵持不下。宁铂威胁说,如果老师再逼他,他就要逃跑。老师只好作罢。

宁铂的逃跑出家也是有历史的。宁铂出名后收到许多姑娘的求婚信,和他家乡的一位煤矿工人的女儿通信最多,最后似乎是娶了这位姑娘。近几年宁铂醉心佛学,曾跑到五台山(?)出家当和尚,最后被老师领导同学劝了回来。就在最近他再次逃跑出家,抛妻离子至今还没回来。。。。似乎他对生活的对策一直是逃避。

谢彦波几乎和普林斯顿导师安德森同归于尽的故事

谢彦波十一岁时滚着铁环走进科大校门,是年龄最小的学生。他提前一年大学毕业考入中科院理论物理所成了所长周光召的博士研究生,19岁得了博士也是当时全国最小的博士。他似乎一帆风顺直到他从师于安德森在普林斯顿深造。

〖谢彦波与普林斯顿导师安德森交恶的故事富有传奇性,因为我听过几种不同的版本,所以和事实可能略有出入〗

普林斯顿的安德森是理论物理界的巨头,不仅自己是诺贝尔奖获得者,他的学生也是。应该是李政道特别保荐了谢彦波,因为安德森已经基本闭门不收徒弟了。

我猜安德森收谢彦波一是看着李政道的面子,二是有点晚年解解闷的味道。

一日,安德森把谢彦波叫进他的办公室,在黑板上写了几行字,说这个想法我的几个学生都没作出来,搁了不少年了,你试试吧。

谢彦波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说:“噢,这是蛋糕一块。我证给你看”。

安德森心想:“所有人见了我,一般是大气儿都不敢出,哪有人敢对用这种口气,这小子有点意思”。

又过了些天,安德森又在黑板上写了道题让谢彦波拿去作作,谢一看就说:“这是BS(牛屎),不值得一证。。。。”

这种情形又发生了几次,安德森失去了耐性,开始看谢彦波越来越不顺眼了。谢彦波起先还没觉出来,但见安的冷面孔看时间长了也感觉出几分不对头。

谢彦波心里想,“我才不怕你呢,自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我转学”。于是说办就办起来。

风声传到安的耳朵里。安不禁大怒:“你小子居然想从我这儿转走,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于是放出话来:“我不向如何人推荐谢这个学生”。安是泰斗,他的话自然一言九鼎。本来有几个感兴趣的学校吓得也缩回来。

谢彦波闻之大恼:“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对我不好还不许别人要我,岂不是欺人太甚”。

于是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摸到了安德森的住宅。一种说法是他有心要放火烧房子,另一说法是他敲开了安家,安德森恰好不在家。安夫人开的门,见谢彦波神色不大对头,一只手插在鼓鼓囊囊的口袋里。不禁吓得魂飞天外,赶紧用话稳住谢,打电话把李政道找了来。李政道听说后更是吓得半死,一说是他连哄带骗把谢哄上飞机,另一说是他设法先把谢转到另一学校,最后谢还是提前回了科大。

[SHADOW=255,RED,2]话说回来,少年班里大部分学生都成长顺利,一些也很有成就,我问了不少我认识的少年班朋友,都说如果时光倒流,他们不会选择提前上大学上少年班的,他们感觉在生活中、成长中所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SHADOW]

元宝推荐:神仙驴,
家园 司令讨论的好

我是说前半部分。

后半部分关于宁铂和谢彦波的,我保留我的意见。

家园 关于谢和宁

来自中国科大BBS

作者:Tian_Nan

谢彦波曾作为少年班第一期年龄最小的大学生引人注目。他11岁进少年班

前,是个从小学五年级直升高中的小“神童”。

正在科大读博士的谢彦波,和我谈起他目前在专业上的思考和研究,滔滔不

绝。怕我不懂,他在口袋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张纸片,认真地写下一行术语

:假设一个铜氧化合物样品在液氮是超导,则机制一定是电声子相互作用,

并且超导波是S波......“许多细节很重要,需要进一步求证”,谢

彦波低着头,反复将术语看了几遍,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沉浸在他神秘“超

态”中。

我真有些不忍打扰他。但关于谢彦波的一个个“迷”,涌上心头。

“当年你在美国留学时,为什么离开获诺贝尔奖的导师,学位没拿到就回国

?是不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关系太僵了?”

谢彦波的头微微抬起,两眼越过我的头顶,似乎看着很远的地方说:“这个

问题很复杂。我和导师没分歧。那时我还小,与人相处能力可能还不强。”

少年班毕业生如今最大的也才32岁,大都还在继续深造,且不说急功近利

是人才培养大忌,就是真的一时未能解开什么谜,那一份努力和探索,难道

就能轻易说一声“不值”吗?

和小谢交谈很累,不知采访和他并称为“神童”的宁铂,会不会也是这样?

宁铂曾是由国务院副总理方毅批示,以优异成绩考入科大第一。18年过去

,宁铂也可说是毁誉最多的新闻人物。问起当年他为什么拒绝报考研究生,

为什么放弃出国的追求?宁铂淡然一笑:“有人说我害怕考试和压力,越混

越惨,我本来就是不愿生活在大压力中的普通人。”

宁铂坦言当年幼稚、虚荣,想以不考研不出国也会干好,证明自己本来就是

“神童”。后来连考三年托福,却因种种原因未如愿。留校任教后,他曾弃

教跑到南方“下海”,但干了一段时间又回校继续任教。

宁铂不久前调到教务处工作,干得很出色。他刚刚从西安参加全国工科教学

研讨会回来,会上令他印象最深的,是学部委员柯俊提出的“工科学生应素

质全面,要有平民意识”的多元人才观。

问起以后的打算,宁铂说:“一是更多的了解宇宙、人类,用我自己的方式

研究理论物理;二是尽职尽责,一切随缘,不妄语、不说假话、不做无聊之

事”。

看着语带“禅”机的宁铂,忽然间眼前闪现这样一幕:少年宁铂出口成章,

谈笑间,“逼”方毅副总理棋盘称输......

家园 毕业学生谈

以下来自中国科大BBS,作者Miller_Zhou(来来)

走在钢丝上的少年班

来来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墙内开花墙外香”,这句话用在

少年班上是再合适不过了。虽然身在其中的我们所看到的

也只不过是这么平平常常的几位老师,一些同学,平平常

常的少年班办公室,机房,以及实验设备,但SCGY在

外界的名声可不一样哟! 尽管时间可以抹煞我们最初的

荣誉感,自豪感,但没有人能否认她对一个身在其外的适

龄少年的吸引力,以及一个局外人对她的崇拜和艳羡。从

副总理的慨然特批到总设计师的欣然颌首,从杨振宁的专

程来访到李政道的慷慨题词,翻开少年班创班最初的历史,

谁能不感到心潮澎湃? 谁能不感到热血沸腾?

这么多年过去了,少年班走过了大红大紫的时代,也

走过了默默耕耘的岁月,经历了辉煌又经历了失落,走出

了尘嚣也走出了迷雾,终于长成一株成熟的小树。每一个

少年班人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不再以“天之

骄子”自居,而要以实际行动来为少年班添砖加瓦。

然而外界的视角似乎还没转变的这么快,也许是心太

切的缘故吧,这个当初的“新生事物”早已被炒得纷纷扬

扬,一提起少年班,便是“科技神童的摇篮”,便是“未

来科学家(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企业家)的发源地”。正

如这些绰号所说的,少年班似乎生来就是干这件事的,如

果不培养出几个高斯或杨振宁就是少年班办班的失败。

多少人的眼睛在盯着我们,盯着少年班,想看看这朵

“教育园地的奇葩”究竟能开出多少令人称羡的花蕾。那

么多统计数字,出国率,考研率。。。如一把把严格的刻

度尺,在以挑剔的眼光衡量着这个班的成败和命运。

少年班因此而背上了重重的负荷,为了实现这个办学

的初衷,为了达到世人的期望值,她不得不采取特殊措施,

强化教学,密集训练,同时又不能造成人为高压的印象,

否则难免有“拔苗助长”,“摧残少年”之嫌。

少年班走在理想和现实的夹缝里。

在我初次听说“少年班”这个词时,还并没想到其中

赋加的这许多含义,只是以为,少年班重在“少年”这两

个字,她理应为像我一样有着共同自身特点和弱点的许许

多多少年,提供一个比普通本科更加优秀的去处,更有利

于成材或自我实现的机会,更适合于这个年龄段生长的生

态环境。

然而进大学后的经历告诉我,无论是主观上追求完美

的努力,还是客观上外界不容忽视的要求,事实都证明,

对于少年班这个特殊的教育学试验来说,“鞭打快牛”不

仅是难免的,而且是必需的。既然来到了这里,便如同进

了专业球队一样,我们的目标是在走出少年班之后的作为。

而这里,并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小憩的地方,紧张的大学时

代只是今后激烈生活的预演。

可以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习惯于这种特殊轨道。虽

然少年班作为一个整体是指向学业的,其中每一个少年班

人的早慧却未必都指向学业。只有外在的强有力的引导,

才能使绝大部分人的精力得以聚焦。然而,我们是否可以

深问一句,我们如何能排除主观和客观上的干扰,使我们

每一个少年的才能发挥到最佳,实现两千多年前苏格拉底

那个辉煌的梦想--认识你自己?

这也许是走在钢丝上的少年班得以存在的真正价值和

理由。

家园 【文摘】中国青年报1999年文章

中国青年报 China Youth Daily 「教育导刊」 1999年6月2日 星期三

我曾是少年大学生

实习生 陆铁琳

  中国第一个大学少年班于1978年3月在中国科技大学成立,一些十一二

岁的孩子成为我国第一批少年大学生。一时间,赞誉之声四起,全国有十

几所大学陆续办起少年班。20多年过去了,现在只剩下中科大、上海交大、

西安交大等6所学校还有少年班。在今年举行的政协第九届全国委员会第二

次会议上,湖南省政协副主席、中南工业大学教授蔡自兴做了题为“及早

废止少年班”的大会发言,一些媒体也发出“废止少年班”的呼声。办少

年班是错是对?对于此事,少年班的大学生们应是最有发言权的。

  

“少年班多了点”

  张亚勤:中国科技大学78级学生,上大学时12岁。获硕士学位后赴美

留学,获电子工程博士学位。1997年,年仅31岁的他成为美国电气电子工

程协会100年历史上最年轻的院士。1999年,他被聘为微软中国研究院首席

科学家。

  “凡事都没有100%的对错。就像少年班,我觉得它对智力超常的孩子

确实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当时‘文革’刚结束,整个社会在教育上都比

较注重对IQ(智商)的培养,而对个性和心理的教育重视不够。”张亚勤

说他在大学以前受的是填鸭式的教育,进了少年班后,反而没有太大压力。

“我可以选择学习我喜欢的东西,少年班给了我这个自由和机会,让我尽

快尽早地接触电子工程专业。”

  谈到他的同学,张说他们大部分还是不错的,也有少部分不尽如人意。

“主要是社会对我们的期望值太高。这也许是好意,但是希望越大,失望

也越大。其实就算是少年班最早的学生现在也只不过三十多岁,事业才刚

刚起步,怎么就能说我们成功了还是没成功呢?社会应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现在还有6所大学在办少年班,还是太多。到底什么样的孩子是智力

超常的?这需要有科学的测评,关键是要因材施教。”张谈起自己在美国

的5岁的女儿:“我从来不逼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她喜欢弹钢琴、跳芭蕾,

我就送她去学习。我曾送她去画画,她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了。”

  张想对中国的家长们说:“给孩子更多的自由度,让他们自由地成长。

不仅是在IQ方面,在EQ(情商)方面更需要这样。”

  

“我不是神童”

  王艳红:1975年生,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90级学生,1995年从信息管

理专业毕业,20岁不到就到新华社做记者、编辑至今。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神童,只是比同龄孩子学得努力而已;按通常的

标准来看,我也不是一个成功者,因为我没有读研读博、出国留学,就更

别说成名成家了!”圆脸,一说话就笑,王艳红怎么看也不像有四年新闻

龄的人。每次谈起少年班的经历,她都不讳言自己是个“不成功者”。

  王艳红出生于湖北孝感的一个农民家庭,父亲是一个民办教师。“我

父亲是属于‘被耽误了的一代’,他的许多梦想都巴望着在我身上实现。”

小艳红四岁半时,爸爸就抱着她去村里的小学报名。在从家到学校的路上,

她一直不停地哭喊:“我不上学,我要玩!”父亲无奈只好把她抱回了家。

后来是奶奶来做她的工作,告诉她要想跳出农门只有去读书,小艳红这才

主动背起书包去上学。

  “以后我在整个求学过程中都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沉重压力。我上学太

早了,根本就弄不懂考试是怎么回事。考不好爸爸就难过,他难过我更难

过,总觉得对不起他,我甚至想过要离家出走。”

  王艳红上中学以后付出了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还考上了中科大少年

班。“可是我觉得人生中的一些阶段被压缩了。从小我对社会上的事就很

困惑,别的孩子谈论的事我有许多听不懂。上了少年班后,我开始懂得要

去适应这个社会。”在大学里,她选择了一个很“轻松”的专业,一毕业

就去工作了。“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成长过程,我会选择自由发展,那

样我可能去读我喜欢的数理化专业,也不会那么早就想摆脱学校而来工作

了。”

  王艳红最爱看动画片《樱桃小丸子》,也许这正是对以前被压缩的阶

段的一种补偿吧。

  “教孩子是很不容易的,老师和家长们应该在让孩子自然成长和管教

孩子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王艳红把这句话送给望子成龙的人们。

  

“千万不要一刀切”

  陈晓薇:中国科技大学87级学生,赴美留学获生化博士学位,现在中

央电视台国际频道主持Sun?蹭ayTopic(周日话题)、中国报道,曾现场向

世界报道过三峡截流、香港回归。

  “我小时候有心脏病,医生说如果不动手术就活不过20岁。7岁上小学

后,妈妈说我将来动手术要耽误一年的学习,不如先跳一级。谁知这七跳

八跳的,心脏没事了,还跳进了少年班。”

  回想起少年班,陈晓薇有自己的思考。“当时大家都说我应该去少年

班,而我现在常想,也许我可以不那么着急地去跳级,而是正常地一步一

步走下去,那我在成长的过程中将有更多的时间和兴趣来思考一些问题,

而不是那么急于成长。当然少年班对我的帮助是很大的,最起码我所受的

理工科训练对我的逻辑思维锻炼很大,这也是我从事新闻工作的优势。所

以说少年班是好还是不好,要因人而异。”

  “我现在认为,孩子的健康和善良是最重要的。但是无论是过去还是

现在,社会和家长都在自觉不自觉地往孩子身上强加学业的期望,而不问

孩子是否愿意。对我来说,这种期望成为了一种压力―――一种来自表扬

的压力,我们少年班的孩子从小就不断受到表扬,我们害怕对不起表扬,

害怕没有表扬,对表扬有一种依赖症。这甚至影响到我们成人以后的生活。

如果说少年班的孩子有一些失败了的话,他们多数是心理上的失败。”

  谈到现在社会上对少年班的批评,陈晓薇请媒体不要为孩子和家长做

选择。“七八十年代媒体对少年班一片赞誉,现在又否定,这都是不正常

的。我们应当注意,不要强迫别人去做什么,也不要太过于受别人的影响

而形成攀比之风。”

家园 【文摘】同学讨论

以下来自中国科大BBS。

我眼中的少年班

by Scott_Zhong (微生物鸳梦重温)

总觉得关于少年班有不少的偏见,一直想说说自己的观点。这里有几个

问题一直没有答案,比如少年班是否成功?其经验是否应该推广?少年班的小弟

弟小妹妹们心理状态有无问题?等等。严格说来我是零零班的,不过这实际上是

没有区别的。好歹也在少年班呆了五年,觉得还是有必要说说自己的一些感受。

偏见之一是新闻界的吹捧。我还记得93年刚进少年班的时候,老是有一

些记者跑到课堂来摄像。其实这帮家伙在少年班问题上从没有给过真实客观的报

道,他们不理解少年大学生是怎么回事。别看吹捧的是他们,到时候少年班出问

题了落井下石的也必定是他们。所以我不想再提他们。

偏见之二是对少年班学生的心理问题的过分渲染,似乎这些小家伙是在

望子成龙的压力下饱受着现代教育摧残的可怜人。持这种观点的人以非少年班的

“正常”大学生为多,且很有市场,刚刚我还在清华的科大版上看到,所以才决

定写这篇文章。

我将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对少年班的情况给以我个人的描述,并欢迎大

家讨论。描述中有错误和不准确的地方还请少年班的同学指正。我希望大家能多

了解少年班,而不仅仅是凭空的想象。

首先是少年班学生的年龄。其实现在普遍的少年班学生都只是比一般的

大学生小两岁,并没有象办少年班初期和新闻界所宣传的那样什么十岁就上大学

那样的情况。以93级为例,当时刚进校只有一个14岁的,其他的都是15岁,而我

当时是17岁。仅仅是两岁的差距,我几乎感觉不到他们比我小,尤其是到了今天,

外人更是很难分辨出我们哪一个是少年班的,哪一个是零零班的了。而事实上微

生物由于是后来转过去的,一开始就经常搞混。从外表上看,也有不少少年班学

生长得比零零班的还要高大。我当时觉得除了那个14岁的小弟弟符合我印象中的

少年大学生的形象以外其他的人都“太大了”-也确实,当时记者来采访时,别

人可以不来,他是一定要来接受采访的。

这里要先说明一下少年班和零零班的关系。所谓少年班,涵义比较混乱,

有两方面的意思:狭义是指超前报考大学的大学生组成的群体,广义是指少年班

这个系,包括了零零班和狭义的少年班。那么零零班是怎么回事呢,也比较复杂,

大部分是保送生,也有个别是进校考试分比较高而选拔进来的。这只是我们这一

届的情况,听说94级就都是保送生了。为避免混乱,除特别说明外,以下“少年

班”均指狭义的少年班,而用“少年班系”代表广义的少年班。在学习、生活和

学籍管理上少年班和零零班一视同仁,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学号一个是19一个是

00。不过现在19已经是化学系了,估计连这个也没什么不同了。少年班和零零班

的学生在分班和宿舍安排上完全是打散的,融为一体,所学的课程也是完全一样

的,在我印象中只有体育课和英语课是分开上的。(不过似乎有个别几届在分班

上是分开的。)

就我的感觉来说,在学习上少年班学生由于基础弱,一开始是比不过零

零班的学生的,以我们第一年的数学分析为例,前面几名几乎全是零零班的。当

然这只是总体上考虑,少年班确实有非常聪明的学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班

的学生就和零零班的平分秋色了。比如我们的郭奖就是属于少年班学生的,而这

学期唯一的两个奖学金也是被少年班一对“兄妹”瓜分了。:)))

确实有些少年班的学生学习不怎么样,象我们这一届,那个唯一14岁的

孩子因为贪玩,天天上黄山路打游戏而留级了。管不住自己的人还是不要上少年

班。如果说少年班有失败的地方,这就是一例。但是这只是极少数-我们班三十

多个少年班学生就这个年龄最小的出了问题。而零零班也有这样的情况,一个由

别的系转过来的学生第一学期结束后因为觉得压力大又转回去了。其实每个班,

每个群体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显出高低来,每个系每种培养方案对于学生来说都

有适应与否的问题。就我的感觉来说,少年班这几年办得是成功的,虽然有失败

的个例,也不应该否认这一点。大多数学生,包括少年班和零零班的,都在这里

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知识和能力得到了很大提高。

写着写着,想起了很多的往事,大概会写成回忆录了,和本版的论坛风格似

乎不大协调。本想移到seeyou版的,可是想想本来说的也就是“描述”而非“评论”

嘛,所以还是不让本文在这里梗住,继续吧,算是最后为我说科大做点贡献。:)

少年班受人非议的一点是似乎享有某种特权,受学校照顾。确实有这种情况,

尽管我个人对此并不同意。我记得以前象是提前毕业啊,重考啊什么的好东东都是先

在少年班试点的,少年班的学生申请比较容易。但是除此之外,如果说有什么特权,

大概就是学校各部门听说是少年班的或许会照顾一些(只是猜想)。象前一阵参加

tommy的生日舞会,微生物一时忙糊涂了忘了去拿订好的生日蛋糕,面包房都下班了,

把微生物急得够呛。最后还是给面包房的张师傅和陈师傅打电话,说是少年班的同学

过生日,结果二位师傅就专门跑来为我开了一次门。呵呵,沾光沾光。

少年班有一个很方便的资料室,你甚至不用出示证件,只要报上学号就可以

借书,号称是只能借五本,其实也还是可以通融的,并且不限期限!书虽然不新,但

是比图书馆好啦,主要是方便(不由想起某恶心广告:“真是太方便啦!”)。还有

一个机房,现在三年级的小弟弟小妹妹都可以进了,真羡慕呀,想当年我四年级的时

候还要偷偷摸摸的上机呢。没有这个机房,也就没有如今的微生物啦。

少年班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班主任管得很多,也不奇怪,因为年龄小嘛。

可是我们这些零零班的就不爽啦,本来上大学向往的就是自由自在,现在三天两头的

开会,唉……真不爽呀。听说有的系班主任一学期就只能见到两次,我们当时可真羡

慕。:) 尤其夸张的是,刚进校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还专门向教务处申请了一个专门的

教室给我们作晚自习用,你说那么多号同班同学挤在一屋子里能安心学习吗?结果好

多人都在听电台广播了。后来在广大群众的大声疾呼下,这间位于一教一楼的教室终

于结束了它短暂而罪恶的使命。

我们的班主任是学心理学的(哇!好怕怕),我虽然很不习惯仍然象在中学

时的那种管束(尤其是开会多),不过她确实是很关心我们的生活。做少年班的班主

任绝对是全校最累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对于少年班的可以多“照顾”一些,对于我们

零零班的学生组织上就应该相信了嘛。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大一下半学期,有一次(也

是唯一一次)我闲得无聊给调频台打电话,给我们宿舍几个室友点歌,那次有个规矩

就是要说说这一周来有什么有趣的事,结果正好当时一室友告诉过我们有一天早上有

老鼠在他脑门上跳舞,我就把此事通过电波向广大合肥市民作了汇报。可笑的是后来

这家伙收到一个小美眉的来信,此小美眉落款是合肥市劳改警校初二某班XX(好象是

培养管劳改人员的干部的,不是劳改人员吧 :)),信里说听了我的描述很好笑,并说

她们那里也闹老鼠,希望彼此交流灭鼠经验(自称15岁)。哇塞,真是什么事都有啊。

结果此事成为当时的一大笑话。本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不知怎么的过了半个学期

传到班主任的耳朵里了,而且传得面目全非。班主任一脸严肃的来找我谈话,问我是

不是冒着我那位室友的名往外面写信。我当时就faint,心想这还了得,赶快解释,班

主任这才面容稍缓,并教育我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外面的女生就是喜欢找机会泡

科大的男生,尤其是少年班的(当然原话不是这个)。后来她还嘱咐我说下次点歌不

要说同学的名字。本来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太低估我们零零班的智力了,不

是小孩子啦。被人当小孩子是很难受的。特别是点歌不说名字,那点给谁呀?不能因

噎废食嘛。鬼子想给咱们下绊子,难道就不走路了?何况就只是一封信,有点小题大

做了。说这个例子不是对班主任有意见(也不敢呀,现在还管着我呢 :)),只是想

从某个方面说明少年班的班主任时刻保持着对同学状况的敏感,这是别的系绝对没有

的。

年龄小总会被认为单纯,这是一种常见的错误。如果你认为少年班的小

同学单纯,那你就错了(微生物嘿嘿阴笑数声)。

和所有其他的大学生一样,少年班远非净土。开始的时候可能还好些,现在

那些少年班的小弟弟们也和零零班的大哥一般黑啦(可别说是我们带坏的哦)。当时

我们后转来的几个零零班的在117-119住,中间只有W一个少年班的。由于零零班的占

大多数,夜谈当然是避免不了的啦。一开始还遮遮掩掩的谈弗罗伊德之类的学术问题,

后来伪装也不要啦。:) 有一次班主任开会时说:我知道有些同学晚上爱聊天,零零班

的也就罢了,可是旁边还有少年班的呀!我一直嘀咕这说的是不是我们寝室。不过W

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往往语出惊人,翻倒一片(这个家伙还偏不让我把他的ID写

出来,说“还要道貌岸然的做人呢”)。 :)

还有就是作弊的问题,和其他系一样,少年班也是有的,而且似乎不是个别。

这位兄弟要问了,微生物大学里有没有作过弊呀?呵呵,我说没有你信吗?:)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说一点:少年班的学生不是什么天才,也不是什么怪物。

他们都是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人,有各种各样可爱的地方,也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和弱

点。少年班成功的地方不在于能够培养出什么伟大的天才,而在于能够提供一个环境

让这些少年大学生健康的成长,能够提早两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接收大学的教育。把零

零班和少年班相混是非常正确和明智的选择,这消除了少年班学生在心理和人格方面

的不足,与年龄大一些的同学相处能够帮助他们更好的适应大学的环境。我们带他们

夜谈,但是我们也教给他们成熟的思想和做事的方法,这种潜移默化的作用是非常重

要的。如果没有零零班,少年班的同学将不会拥有一个完整和真实的大学生活。几年

后的今天能够让人觉察不出我们年龄的差别,这就是少年班的同学已经完全成长的最

好的证明,也是少年班教育成功的表现。

最后想对少年班今后的发展说说自己的观点。我们这一届零零班加少年班有

70多人,94级有100多人,就我个人来说,我希望这个规模要控制一下。因为我们的

设施有限,不可能承受这么多的学生,而且多招生必然带来教育质量的下降。不过这

似乎不是少年班一个系的问题,而是整个科大的问题。科大的领导应该注意这个问题

了,不要被眼前的利益迷住了眼睛。就要离开科大了,这是我最后的一点建议。

家园 成功还是失败?

少年班作为新型的办学模式,二十一年的办学实践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少年

班二十年的五百余名毕业生中,当年考取国内研究生的比例高达73.7%,先后有300

余人赴美留学,其中已经取得博士学位的有200余名,不少学生学成归来开始报效

祖国。他们中涌现出像IEEE(美国电子电气工程师协会)120年历史上最年轻的院

士、微软中国研究院首席科学家张亚勤博士;中科院武汉植物所副所长钟扬研究

员;生物学界仅次于诺贝尔奖的荣誉―――斯劳恩奖得主、斯坦福大学洛利群博

士这样的优秀青年科学家。79级少年班学员陈永聪留美学成,30岁即成为科大最年

轻的教授,26岁即成为美国五大证券公司之一―――培基证券公司高级

副总裁的84级少年班学员黄沁。

家园 老叶兄,谢谢你转了这么多文章

宁铂与谢的事绝不是谣传,谢的事细节上可能略有出入但大多是对的.

家园 司令

宁同学还在科大,问问那里的老师和学生,或者去电教中心问问老在那里蹭游戏的他儿子,甚至于只要打个电话就知道了。谢同学的细节正是没人知道的,因为所有在场的都只有,他,他导师和李先生,没有第三者的东西,它的可信度,呵呵。同样,可以看看谢同学自己的说法。

而文章最后加颜色那一段,也正是作者所混淆别人的地方,“不少”,嗨,我接触的不少少年班出来的都感谢那段生活,包括我的同学、师弟、师妹们。

我的意思是,如果从结果上,大多数还是成功的。尤其在中国,很少有跳级,教育制度又局限。至于是不是适合于每一个个体,那不见得。

家园 我觉得,神童多是父母脸上的金

看着它,父母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至于孩子是不是开心幸福,谁在乎了?中国的父母,历来的观点就是: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现在吃了苦中苦,将来会是人上人。

总之我的孩子,我决不想给他超过他年龄的压力,我只要他快快乐乐地成长,我只要他心地善良身体健康知书识理地活着,至于其他,都无所谓了。如果他是天才,他自会出头的。如果他不是天才,只是有些小小聪明,如他妈妈一样,那就做个快快乐乐的凡人好了。

家园 哇呀,雪太傅几时有孩子的?怎么不学萨苏公告天下?
家园 瞎说什么,还没有呢,这不是心里想着教育方针呢吗
家园 这个秃头还很惦记着俗事,六根不净!
家园 花一吨
家园 净个啥,和尚有俩孩子,历史问题早就在河里交代了!花主席赶紧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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