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整理】潜水长的故事 ——老长时间前萨苏的水鬼故事的一篇 -- 淡紫若兰

　　潜水长的故事

　　沈顺根　——　《儿童文学》１９８６年第６期（总第９８期）ｐ６４

　　故事得从打捞“阿波丸”开始。

　　是“阿波丸”吗？

　　“阿波丸”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美国潜水艇击沉的一艘日本运输船，沉在海底三十五年了，刚好在海场和航道上，把许多渔网撕破，使渔民伤透脑筋。而且国外有人传说，“阿波丸”是艘神秘的船，装有金银财宝。经过一个多月的声纳探测，终于发现了一个水下金属回波。是不是“阿波丸”呢？要拿到确切的证据，这就要靠潜水员们钻到海底去侦查了。

　　海军潜水员们，个个心里痒痒的，谁都想第一个钻到海底，把沉船舷号“阿波丸”三个大字取下来，证明是它，而且谁都想第一个钻进船长室，把金银财宝拿出来，立上个大功。

　　但是水下作业哪是容易的？第一天就来了个下马威。首先下水的是班长严小明，他是个有名的大力士，浑身肌肉有棱有角，结实得象发炮弹，可是他钻下去连连被海流打出来，折腾了五六次，怎么也潜不下去，急得大家直跺脚，只好把他拖上甲板，打开头盔一看，天啊！一股热气腾一下冲了出来，汗珠象刚掀开的锅盖上的蒸汽水劈劈啪啪往下掉啊！严小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它娘……的，这流……太……厉害！”

　　老兵李大龙火了，抓起潜水衣，拍着胸脯说：“我下！我就不信钻不下去

！”他瞪着两眼，看着茫茫大海，看看周围人们，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就穿上潜水衣，上上下下披盔戴甲，全身少说也有二百斤左右，光潜水鞋就有三十来斤啊！

　　可是他刚钻进汹涌的波涛，一个浪头卷来，刷一声，将他推到漩涡里，身子象风车一样转动起来。他身上的供气皮管，拴在腰间的信号绳，全被绕成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了。人们只好把他救出水来，一打开头盔，李大龙脸色苍白，脖子一伸，哇哇吐开了。

　　这一下气氛有点紧张了，新潜水员们个个心里嘀咕：天爷！两个老兵也折腾得象下锅的面条，软搭搭啦！

　　潜水工作船在波涛中吱吱格格地晃着，风浪好象更神气了，手舞足蹈地哗啦哗啦撞击船舷，浪花不时飞上甲板。人们在甲板上看着这刀流箭浪，心里象油煎，怎么办呢？

　　这时候，船尾啷啷一阵响，一个黑大个手上拖着一条一百多斤的大铁链，挺着胸膛来到大队长跟前，斩钉截铁地说：“我下！我就不信抱不出龙蛋蛋来！”

　　大队长一看是朱海华，心里一喜，想道：怎么倒把他给忘了！又见到他手上的那条铁链，一串往事跳出他的脑海，演起电影来了。

　　那是半年前，科研单位试验新式水雷，迂到一股龙卷风，把拴在水鼓上的两只水雷突然打沉到海底去了。水雷上装有仪器，记录着许多科学数据，这是科学家们十年的心血。必须把它找回来。可是连续三次下水都失败了，朱海华就是用这条大铁链往腰里一捆，增加重力，终于潜到海底。

　　朱海华摸到一只水雷，把它拴在橡皮艇垂下的绳子上，然后吊离海底，可是橡皮艇划到一半路途时，忽然水下传来吱吱的响声。朱海华一听不对劲，跳进海里去摸水雷，天啊！水雷发烫，马上就要爆炸了。他大喊一声，用潜水刀割断了绳子，让橡皮艇顺流快速划去，不到三十米，水雷轰地一声炸开了。朱海华连同小艇一块翻进海里，幸好没有受伤。

　　另一只水雷必须取上来，据科研人员讲，要想防止水雷爆炸，得先拔下引爆器上的一根水压杆。这根杆有筷子粗，四寸来长，拔时很危险。朱海华说：“还是让我来吧！”就又下水了。他摸到水雷，先用耳朵听，用手摸，一切都正常之后，他就屏住呼吸，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水压杆，使劲地往外拔。可是那水压杆已经生锈，拔不动，朱海华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不知费了多少力气，终于成功了。……

　　想起这件事，又看到眼前朱海华那对坚毅的目光、那双老虎钳似的大手，大队长一下子信心提高了十倍，他拳头一挥说：“下！”

　　朱海华着装完毕之后，腰间又拴上那条大铁链，像个古时出征的武将。可是刚刚下到十来米时，一阵急流冲来，冲得他象荡秋千似地晃动。他紧紧抓住入水绳，穿过了急流层。下到四十来米时，又遇到回旋流，人象风车般转动起来。朱海华两脚勾住入水绳，硬着头皮往下钻。

　　朱海华终于潜到六十多米的海底，周围漆黑、冰凉，偶尔有鱼火从眼前闪过。他静静心，喘喘气，艰难地向前摸去。每走一步，他的脚底下就跳起一串串蓝色火焰，好象神话中的哪吒，脚底下有个风火轮，怪有意思的。这些奇景，对朱海华来说并不陌生，他不感兴趣，他心里想的是那艘神奇的“阿波丸”。

　　他打开电池灯，在海水的吸收折射下，光线显得昏暗，只能看清两米之内的东西。他朝前走着，警惕的目光向四周扫视。忽然发现前方有一条黑影弯弯曲曲，忽高忽低在游动。这是什么怪物？是海蛇？他曾经听人说过，捕鲸船“蒙格海拉”号，捕获了一条３３米长的海蛇，它的脑袋扁平，背上还有喷水孔，全身裹着一层闪亮的油膜，熬了１０桶油呢。可是后来这艘船沉没了，听说是海蛇报复，人们只捞上漂浮在海上的那十桶油。想到这些，朱海华头皮一阵发凉，他潜水快二十年了，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海怪”，难道眼前这条黑乎乎的家伙，就是“海怪”吗？“好吧！老子见识见识，说不定海怪在守护沉船哪！”这么想着，他就把电池灯拴在腰里，擦了擦寒光闪闪的潜水刀，当那黑影的头刚向下钻去时，他猛地扑了上去，使劲一刀捅去。当一声，一只球似的东西碰到他的头盔上，朱海华忍不住笑了。哪里是什么海怪，原来是一具破渔网！那圆家伙，是渔网上的玻璃浮子。

　　不过也没有白害怕，沉船找到了，这黑乎乎的大家伙就沉没在那具破渔网的背后，船身全埋在烂泥里，只露出甲板、驾驶台、桅杆，上层建筑物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破渔网、尼龙绳，起码有几十吨！潜水员要是钻进这些破渔网里，那可就危险啦！

　　朱海华绕着沉船走了一圈，发现甲板上长满了海生物，有海蛎子，海菊花，那硬壳子里吐出一层薄薄的膜，有洁白的，金黄的，鲜红的，好看极了，象是春天草原上的花朵。朱海华一靠近，这些花朵一收缩，顿时不见了。

　　船头埋在土里，根本看不到“阿波丸”船号。船长室在驾驶台，一时钻不进去，怎么能证明这就是“阿波丸”呢？朱海华有点为难了，海面上大队长一个劲在催他出水，因为潜水时间最多不能超过半小时，时间比黄金还珍贵啊！

　　朱海华一边想一边往前走，突然潜水鞋碰到了硬梆梆的东西，是金块？还是白银？他觉得不能随便放弃，世界上有许多珍品都是在偶然中发现的。他报告了大队长，一只铁筐马上沉到海底了，朱海华把那两块又大又重的东西搬进了铁筐。

　　大队长再次催他出水，可是朱海华有点恋恋不舍，他总觉得任务没有完成，找不到证明沉船身份的证据，这能算完成任务吗？他蹲下身去，在烂泥里抓摸，发现一只菜盘子，还有一块小木牌，那牌上有个小孔。朱海华有点好奇，舍不得扔掉，他带着这些玩艺出水了。

　　就在这天晚上，一个喜讯传来了，说朱海华找到的东西，足以证明沉船是“阿波丸”。那两块重物，既不是黄金，也不是白银，而是锡锭。一块重４７公斤，一块重３５公斤，上面刻有“大日本——东洋”字样，这证明海底沉船是日本船。

　　更有趣的是那块无意中发现的小木牌，上面刻写着：“杉浦隆吉”“横尾八郎”的姓氏。专家把这两个姓氏跟掌握的资料核对，发现当年“阿波丸”的遇难者中恰恰就有这两个姓氏。

　　朱海华立了头功，战友们兴奋地把他抬了起来，大家情不自禁地欢呼：“找到了！找到阿波丸了！”

　　　　这是什么怪物？

　　打捞“阿波丸”，采用分层解体。把一层层甲板掀开，依次打捞舵室。

　　一天傍晚，有个年轻潜水员对朱海华说：“我在舱里碰上个怪物，软乎乎的，我在冲泥时，老是撞我头盔，我伸手抓了几次也抓不住，真有点害怕！”

　　一听沉船舱里发现怪物，人们马上就围了过来，个个都象破案的侦查员，对海底下的怪物分析着，推测着。

　　“会不会是海蜇头，可要当心，被它蜇一下会中毒的！”

　　“也许是章鱼，这东西是灵长类动物，又凶又鬼，不好对付啊！”

　　李大龙顺水推舟说：“听人说过，这章鱼最欢喜在沉船舱内建造房屋，你要是捣毁它的老窝，它会凶得发狂，被它绕住了，那……”他抓抓头皮，见朱海华没事人似的正在抽烟，心想，别看你是水下英雄，碰上章鱼恐怕也要怵头。就有意大声讲起章鱼攻击油船的故事。

　　很早以前，有艘叫“布伦斯维克”号的油船，载重１５０００吨，在夏威夷与萨摩亚之间航行。突然哗啦啦钻出一只大章鱼，又二十多米长，很快赶上航速１９级的油轮。开始章鱼同油轮并行着，后来划了一个半圆，从前面绕到油轮右边，然后急速向船冲去，抱住船舷，用力猛击外板，使油轮震动、摇晃起来。章鱼的触腕象输油管那么粗，有几只伸到甲板上，把一只铁架嘎一声拉断了。接着章鱼渐渐又向船尾滑去，触腕终于碰到了螺旋桨上，受到致命打击，这才放开油轮，沉到海底去了。

　　朱海华把烟头扔进海里，转过身来笑道：“这算什么！瑞典潜水员勃奇听说过吧？知道他是怎么跟章鱼斗的吗？”

　　大伙都愣了一下，互相瞧瞧，又都摇了摇头。朱海华就讲起来了。

　　他说勃奇常年累月在海底采集名贵的珍珠。有一天，在四十来米深的海底捞珍珠贝。突然，他感到有个软柔柔的东西碰了他一下，勃奇本能感到不对头，他马上用潜水刀向左方砍去。发现有两只冰冷的触腕抱住了他的身子，其中有一只被他砍断了。可是勃奇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另两只长腕又抱住了他的双膝。他正要用潜水刀砍去时，那章鱼猛然朝他头盔一撞，勃奇失去平衡跌倒了他正要向水面发出遇险信号时，那章鱼又发起攻击，把他拖出三米多远，直往一个岩洞里拖。

　　正在这危急关头，海面船上替勃奇拉信号绳的朋友，发现气泡和拉绳不对头，拖也拖不动，断定可能遇到海怪了。勃奇的朋友很机智，马上跳上一只小船，利用小船在波涛中一起一伏的浮力来抢救勃奇。他把拖着勃奇的绳索绕在船舷柱子上，当小船落入波谷时，尽量拽紧缆绳和供气管，当小船随波涛颠上浪峰时，一下子就将勃奇和章鱼一块都拉离海底。当勃奇浮出海面时，那章鱼还紧抱着他不放。后来人们是用锋利的刀割断章鱼触腕，才救出勃奇。勃奇的潜水衣破了，肩和颈都流着血。章鱼的触腕头上有个吸盘，上面布满小锯齿，吸到人身上就能把肉吸烂啊！

　　潜水长把故事讲完了，大伙听了有点紧张，特别是那位新潜水员，他怀疑沉船舱内的那个软乎乎的怪物，有可能就是章鱼。天爷！要被这怪物抱住，那可是脱不了身啊！

　　朱海华朝他笑笑，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怕，对付章鱼我有诀窍！”

　　“什么诀窍！快说！”

　　大家异口同声地问，朱海华笑着说：“你遇到章鱼时就装死，保险没事！”

　　“你瞎说！”

　　朱海华掏出一本书“叭叭”拍了拍：“你们看看吧！美国水下摄影师克来格是怎么说的！”

　　大家抢过那本书，争着找这个奇怪的答案。朱海华说：“别瞎翻把书撕烂了，还是听我讲吧！”

　　原来这克来格在海底发现一个大洞，他好奇地往里一瞧，倒吸一口冷气，洞口上盘着两只巨大的章鱼。他转身要逃走，可是来不及了，章鱼盯住他了，向他猛扑过来。克来格马上想起一个日本潜水员的忠告：“当章鱼抓你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动，它就仅仅用长腕碰碰你，然后慢慢离开你。”克来格只好蹲在那里一动不动，那章鱼把他抱住，后来果真放开，不感兴趣地走了。克来格就用这个办法，三次从章鱼怀里脱险。

　　李大龙一听，伸了伸舌头，半信半疑地说：“乖乖！我可沉不住气，让章鱼玩够了，才脱身，它要不走怎么办？天啊！太玄了！”

　　朱海华笑着说：“问题就在这里，这需要潜水员沉着、镇静，惊慌失措就完了。克来格有次就差点送命，章鱼松开他之后，他急忙想逃走，结果那章鱼一看是个活物，又挨过来了。幸好他动作快，开大气门，一下漂出海面，人们发现后，赶来援救，用斧头把长腕砍断，才脱险了。如果当时克来格动作慢，章鱼的触腕吸盘依附在岩石上，那根本漂不到海面。”

　　大家听得都出神了，不能不信这是真的。朱海华一看手表，潜水作业时间到了，该轮到他下水了。他拍着胸脯说：“你们用不着怕，沉船舱里那个怪物是不是章鱼，看我去跟它打打交道吧！”

　　朱海华钻到海底，摸到沉船舱内。他的任务是放炸药包，要把甲板掀掉。他把炸药包放到规定位置上，心里就想起那个怪物。据那个新潜水员报告，那怪物碰到了头盔，这说明是会漂浮的。会不会是海蜇头呢？会不会是锅盖鱼呢？似乎不太象。难道是章鱼，这舱室里是它的宫殿？朱海华是个老潜水员，勇敢过人，人们都说他是吃老虎胆豹子心长大的。他不揭穿舱内这个怪物之谜心里就憋得慌。他真想跟章鱼交交手，是不是象人们说的那么可怕呢？

　　他在舱内探摸着，没有发现有软乎乎的怪物。他开大气阀，准备从舱里漂浮出去。突然，头盔上撞到一个软东西，他刷一下拔出潜水刀，准备格斗。从他刚才的感觉中，发现有点软乎乎的样子，莫非是章鱼的触腕吗？他的潜水刀在周围使劲挥舞，什么也没有碰到。他继续上升，咚一声碰到了头顶甲板。他伸手一摸，大吃一惊，发现吸在头顶甲板上有许多大方块，手轻轻一推就浮动了。这是什么怪物呢？他使劲按住一只大方块，用潜水刀往里一插，好象是胶木，他抱住一块出水了。

　　原来这些怪物，全是橡胶块，在沉船进水后就漂起来了，都贴在舱盖甲板上。这些橡胶块在水下保存三十多年，仍然很好，也属贵重物品呢！

　　随着轰隆一声，沉船甲板被掀开，海面上升起一股高大的水柱。硝烟散去之后，海面上出现了一层落水花瓣似的东西，那是被炸昏的鱼群。接着哗哗啦啦一阵响，四处钻出黑乎乎的胶块，整个海面象布满了围棋子。

　　小拖轮，交通艇，小舢板一齐出动，抢捞着这丰收的果实，人们在甲板上跳跃着，欢呼着，成了欢乐的海洋。潜水长朱海华，用手摸着后脑勺，脸上笑成一朵花。

　　　　可恶的鲨鱼

　　那天夜里，工地上灯火通明。潜水作业正在紧张地进行。

　　天上没有月亮，星光也很稀落。海面上出现少有的的平静，没有一点风，见不到白色的浪花。这在牛山洋面，是很少见到的。许多人说：“好家伙，牛山洋今夜变成西湖啦！”

　　轮到休息的潜水员都在甲板上乘凉，聊天、观景，有人还唱起歌来。

　　潜水长朱海华也轮到休息，他跟一群广东兵一起，正在想法弄蛇肉吃哪！他们拿着竹竿，在船舷瞄准海蛇，猛击腰部，海蛇脊骨错位，象烂麻绳一样漂在海面。他们便用竹竿捞上甲板，又用剃刀在蛇七尺上割了一圈，一脚踩住蛇头，两手撕着蛇皮，吱吱两下，就脱下海蛇的“龙衣”。

　　严小明食指和拇指夹着一颗绿晶晶的蛇胆，跑到朱海华跟前：“哟！潜水长！高级药材，蛇胆！”

　　“好东西，蛇胆能明目！看我的！”朱海华跑进厨房，弄来小半杯白酒，准备吞蛇胆。一群新战士听说潜水长要生吞蛇胆，都赶来看热闹。

　　朱海华被人们围在中间，他用食指和拇指把蛇胆夹住，先将一口白酒喷到蛇胆上，大概是消毒吧，接着往嘴里一扔，又倒进一口酒，眼睛一闭，脖子一伸，咯腾一声，就吞进肚里了。人们叫喊着：“再来一只！再来一只！”

　　突然，从对面潜水船上传来一声尖叫：“鲨鱼！鲨鱼！”接着一片惊慌，甲板上乱套了。只见人们七手八脚从海里拖上一个潜水员，赶快用剪刀剪开潜水衣，脱去装具，那潜水员的大腿上流出鲜血。医生们赶来抢救。

　　按理说，潜水员的衣服是特制的，有一股强烈的橡胶味，鲨鱼是怕这种味的。再说，潜水员在水下，排气管发出的响声也会吓退鲨鱼，今夜为什么又伤害了潜水员呢？整个工地笼罩在一片恐怖气氛之中。甲板上，舰桥下，舱室里，到处都在议论着可怕的凶鲨。

　　航海长是朱海华的老乡，他以为这下子朱海华吓扁头了，不敢再下水了。他故意找到朱海华说：“怎么样？鲨鱼厉害吧！”朱海华笑笑，不回答，点起一支烟一口一口吸着。

　　航海长看看朱海华脸色，故意讲起鲨鱼吃人的故事来。

　　他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一群美国水兵落了海，十个人爬到一只木筏上。经过一天一夜跟波涛搏斗，已经很劳累，其中一个水兵把头挂在木筏边就睡着了，头发落在海水里。半夜里，当人们在一声惨叫中惊醒时，那个水兵已经被一条凶鲨叼走了。天快亮时，实在太冷，大家只好泡在海水里。这时鲨鱼一直在跟踪他们，受伤的血腥味吸引着它们。等到天亮太阳出来时，又有五个人失踪了。第三天，一架美国飞机发现了他们，投下食品。可是视频离木筏还有一百多米远，风浪很大，木筏靠不上去，眼看食品要漂走了。大家饥饿难忍，有两人跳下木筏去捞食品，刚游出三十米，潜伏在深处的凶鲨，突然冲了出来，随着几声惨叫，只见海面上冒出一股股鲜血，十几条鲨鱼把那两个水兵撕烂吞噬了。木筏上只剩下两个人，其中一个得了神经病，狂喊着要回军舰，跳进海里才游出二十来米，也被鲨鱼吃掉了。留下最后一个叫海恩，被美国飞机救走，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航海长讲完故事，悄悄看了看朱海华，以为他一定吓得脸色苍白。可是朱海华却用食指弹弹烟灰，不慌不忙地笑着说：“要感谢海恩的妈妈啊！”

　　“为什么？”

　　“她给他取了个好名字，是大海的恩情，让他活下来了！要不，你这故事就讲不下去，不活下海恩，谁知道木筏上的事儿！”

　　朱海华来到后甲板，对大队长说：“我是党员，我先下，鲨鱼来一条我就杀一条，来一双我就杀一对！擒不住凶鲨，还想吃鱼翅吗？”说完就抓起潜水衣开始着装。

　　航海长一看朱海华第一个下水，这回算服了。他走到朱海华跟前，十分敬佩地说：“好样的！是合格的水下尖兵！”

　　朱海华笑着说：“龟孙子！你那个故事就把我吓住，我还能干潜水员吗？”他说完，走到潜水梯上，戴上了头盔，钻进了万顷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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