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实用主义漫谈 -- cabor

当你走进农家院、当你漫步在大街上、当你踏入仕途、当你就职于学校、甚至当你步入科学研究领域，可以说无论你走在神州大地的任何地方，你是否都能够嗅到空气中处处散发着的实用主义气息，如果你还如鱼得水，你肯定是位“成功”人士，如果你有窒息感，说明你尚能感到缺氧，需要新鲜空气。那么，到底应该怎样看待实用主义、到底应该怎样分析实用主义的功过地位，这里到底有没有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值得梳理一番。

“实用主义认为，当代哲学划分为两种主要分歧，一种是理性主义者，是唯心的、柔性重感情的、理智的、乐观的、有宗教信仰和相信意志自由的；另一种是经验主义者，是唯物的、刚性不动感情的、凭感觉的、悲观的、无宗教信仰和相信因果关系的。实用主义则是要在上述两者之间找出一条中间道路来，是‘经验主义思想方法与人类的比较具有宗教性需要的适当的调和者’”（见《维基百科》）。冯友兰总结：“实用主义的特点在于它的真理论。它的真理论实际是一种不可知论。它认为，认识来源于经验，人们所能认识的，只限于经验。至于经验的背后还有什么东西，那是不可知的，也不必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无论怎么说，人们总是不能走出经验范围之外而有什么认识。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靠经验。所谓真理，无非就是对于经验的一种解释，对于复杂的经验解释得通。如果解释得通，它就是真理，是对于我们有用。有用就是真理。”（见《百度百科》）。上述对实用主义的定义简明易懂，没有必要从更复杂的所谓哲学理论再去“深入”玄论。需要认真对待的倒是为什么实用主义在国人行为中如此泛滥？实用主义的性质特征和根源是什么？实用主义最终会产生什么效应？

农耕文化是实用主义的土壤，实用主义是农耕文化的产物。文化在人的发育成长过程中造就了每个人的思维范式，后者又为文化的继承弘扬扎下了深入每一土石缝间的繁盛根系。农耕文化灿烂的一面表现为农耕文明在技术、艺术、文学、人性、医学、政治、经济、社会等方方面面的辉煌成就；农耕文化对“能量”的获取利用效率上，即促进生产力的发展上，在包括农牧社会及其以前或者说现代科技出现以前的时期是高效的，因为其核心价值观就是实用主义。这种价值观说唯心，有，但不够深远；说唯物，有，但不够精确严谨或者说不够踏实而流于表浅。农耕文化局限和不利的一面，关键在工业社会出现以后，或者说从现代科学诞生并迅猛发展以后，就不断越来越凸现出来，正是其在唯心、唯物方面的不够深化带来的，正是要在上述两者之间找出一条中间道路来，是经验主义思想方法与人类的比较具有宗教性需要的适当的调和者的具体体现。这正是本人要强调的，必须深刻清醒的认识到农耕文化的弊病已经成为中华民族复兴的极大障碍，其优势和精华在立体传媒的今天，被不知多少文人墨客、专家学者天天捧为至宝，娓娓道来，但对其弊端视而不见，甚至真伪不分，八卦类也会成为科学，我们不妨通过现实事例观其一斑。

从价值观上看，今天的各行各业、蓝领白领、官员群众中不知有有多少人在满足生物本身生存的衣食住行需求后，就会茫然、失去追求的目标，尽管我们有崇尚共产主义社会的远大抱负，但在实用主义者头脑里的真实思想同他们的口头叫卖声是多么的格格不入，这种实质上的不和谐要让表面言行的和谐去实现，其难度之大实在难以逾越，纵然有几个“量子行为”可以穿越势垒，也是阳春白雪，被视为另类。这就有了台上表演电脑、台下玩弄手机，台上振振有词、台下漠然相对，或有共鸣、稍纵即逝，除非所谈与奖赏晋级等自身利益有关，才会洗耳恭听。这不正是农耕文明中实用主义的价值观在作祟。

教育上，从家长到学子、从校内到校外、从教学方式到教学内容，无不充斥着学而优则仕的实用主义思潮。所谓“奥数”等等此类，教师学校想敛财求功，可怜学生更多的都是在练技术，说白了从古至今仍然固守着陈旧的科举意识，就是升官发财，而社会现实是升官就能发财，而且还会出现发了个“一锅黑”，知识分子也求有个学位有个职称，甚至较少考虑学位和职称的含金量，使得教授同卖肉的价值有趋同之势。仅此一点，英才何来，就是冒出来一点，常常会被那些如鱼得水的高情商的成功者一巴掌给拍下去。

科研上，实用主义的短视性随处可见。863、973等国家大型项目不敢妄谈，而其他科研或者论文，看看有多少是成系统的，看看有多少是可以重复的，看看有多少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可以继承和发展的，看看有多少是国外开了个头我们在后边添枝加叶的，看看有多少不是在模仿的……，这种短视是基于其文化和思维范式所决定的，是社会短视性的需求所助长的，是急功近利的实用主义本质的具体表现。从企业发展方面，就看看作为我国IT业的巨头们，整天从事的有多少不是跟风模仿、又有多少自己的知识产权，更甭提前沿领域的研究创新了，跟风恐怕都没兴趣，但可以有志在其它赚钱的产业领域博弈。

实用主义的短视与肤浅既然根植于文化之中，这种思维范式必然会渗透到各个领域。比如，我们的文学可以有《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的绝笔之作，文笔优美简约，雅俗共赏，但不会有《战争与和平》对人性境界的升华，我们有山水人物、花草虫兽的传神之作，却难觅梵高印象派的浓烈、抽象与夸张，也缺少达芬奇精准几何透视的写实。我们有《九章算术》，但出不了《几何原本》；我们有庙宇道观，但不过是以人为神，神随人愿，善鬼成仙，恶鬼为妖；我们烧香祈祷，心中念念有词，意在索取，不同于教堂祈祷的敬畏与感恩。可见实用主义充斥着我们的民族文化，它能使真正高尚的东西庸俗化，也能使庸俗的东西披上高尚的外衣，不是吗？

实用主义“差不多”的含糊看法和做法，其本质是投机取巧，不注重逻辑精确的连续性、因果的先后性。同样内容的论文，中文书是纸张最少的，但歧义也是最多的，西文所用纸张是最多的，但歧义也是最少的；如果科学实验要求用过的玻璃器皿用前要经过酸泡、清水冲洗三遍、蒸馏水冲洗三遍后再烘干，实用主义者只要冲洗两遍看着干净就行了，会讥笑别人笨蛋。生活中这类情况更是不胜枚举，如随地吐痰、不遵守交通规则等等，周围上下到处都是。

实用主义者精神中的“以人为本”其实就是以自己为本、以自家为本，人大于法就是这种精神的显现，其根源还是来源于长期的农耕文化所形成的思维范式。实用主义者可以批评首长这样规定不好，那样言行不一，但当他成为首长，照旧同前任首长一样，犹如中国的农民起义领袖，当上皇帝后，同前任皇帝没有两样，这与文艺复兴、法国大革命等完全是两回事。西方起源于游牧民族，主要是部落、城邦制度，部落城邦之间依靠协议盟约约定，所以自古法律就是高于任何统治者的，其思维范式自然与农耕思维不同，所以在我国象薄谷开来这样的高层都将杀人如同儿戏，法律对奉行实用主义的农耕文化者而言只是个助手或者附属品。

可见，要发扬农耕文化的精华和优势，同时必须革除农耕文化的弊端，首先要从教育入手、从有利于孩子思想自由的教育方式和内容做起，也才能认识到西方文化的优势和缺陷，才能让中华文化的精华走出去，使西方文化的精华融进来。从根本上把实用主义弊端这盆洗澡水倒掉，以彰显中华文化婴儿般的生命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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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指正

冯友兰对其评价也基本上错的，把实用主义者和经验论者当作一回事了。

至于猫论摸论式的不求甚解即便本意讲的有不搞教条主义的那种意思，也在人们的不断传承和发挥中变了不求甚解的同意语。不过说回头，这个东西和詹姆斯、杜威以及后来的蒯因这些人的美国实用主义可是有太大差距了。至少美国实用主义没讲理论可以随随便便糊弄，而恰恰却是强调一种系统性的知识观和政治观。

其实实用主义哲学面临的基本问题实际上是这样的——即符合人类理性但却相互冲突的理论，人们如何去调和它们、去化解矛盾。到了最后人们会发现实用主义哲学和黑格尔哲学产生出遥想呼应，因为黑格尔哲学的动机也在于和解（或者说中和，Vermittlung），在于调解苦恼意识产生出来的荒谬性——即人类理性自身的辩证法，人类理性会自己就生产矛盾。其要求解决难题的方案也一定程度上是类似的，恰恰就是要求人们从抽象的理性原则中解脱，能够尽可能从一种系统性和全局性的视角来思考科学和社会。

至于猫论和摸论就这样一种角度而已，理论格局是差了很多的。不管小平本人的意思如何，实际的效果就是不少人都把中式的“实用主义”理解为了不求甚解。这实际上和美国实用主义中那种“首先立足于直面理性中那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并进而采取一种审慎的科学和政治态度”之立场是大相径庭的。至少实用主义教给人们的不应当是回避问题的态度，而是正视问题并妥善解决问题的态度。

楼下fride可是专业研究哲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