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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network》看美国媒体

我在前面讨论语言哲学时说过，名称只是表明一些关系。那么我想大概可以说，如果中国那一帮人称为记者的话，美国就不能，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因为他们完全处在完全不同的关系之中。这可以说是语言中最大的陷阱，同一个名字其实的意思并不相同。

我想人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受到什么约束，或者对谁负责。中国比较简单，所有舆论的总老板是中宣部，因为熟悉中国政体的人都知道，电视台，出版社，报社等等等都可以看成是各级宣传部的派出机构，接受它的领导，如果它不高兴，任何人的饭碗就难得保得住。

美国相对就比较复杂，舆论机构基本都是上市公司，与政府或者政党没有直接关系，那么从理论上说，最高决定权就是董事会了。但是，董事会的目标是什么，就是二个字，赚钱。所以说，美国记者的真正总老板是这样的：电视台是收视率；报社是销量；网站就是点击率，如此等等，因为广告是根据这些数据付钱的。

美国电视台拿钱最多是那些名主持人，因为他们有人气，可以带来收视率。所以大牛的主持人董事会都不得不让几分，不高兴别人可以走，到竞争对手那里去，自然钱就也跟着去了。

这些主持人有着很大的自由，从节目内容到雇员，都可以是一个人说了算，没有谁来审查，有些直播也没有办法审查。但是，那个约束却是非常冷酷，如果一旦收视率下滑，就会听到那些经历过解雇的人都不会忘记的话语：你工作非常努力，也非常有才华，……，但是，.......，所以我们不得不让你走，我们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更适合于你的工作，你将……。

所以说，这碗饭是非常不好吃的，因为人心变化无常，美人今天是骨感，明天就可能变成丰满。

美国有一部挺有名的电影《network》，非常地黑色幽默。说的是一个节目主持人面临着收视率不断下降的灾难，这意味着不仅现在饭碗不保，而且可能再也没有人要了，压力可想而知。结果他就崩溃了，处于半疯癫的状态，开始在节目中胡言乱语，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豪言壮语。但是，黑色幽默开始了，他的节目开始大受欢迎，观众跟他一样地大喊大叫那些谁都不知道意思的玩意。

这时电视台内部开始有了分歧，有人认为这不仅仅是瞎胡闹，而是在毁掉电视台的声誉，更不对的是利用一个人的病态赚钱，而这个人本应该去医院，我们可以称这是好人；另一些就是坏人，在他们看来，电视台第一目标就是收视率，凭什么说主持人就是疯了，那么多人喜欢难道大家都不正常，如果这样，那就不是疯，因此这个节目不能停。

争论最后到了大老板那里，如果他是好人，那就是喜剧；是坏人，当然是悲剧，似乎没有第三种可能。但在黑色幽默里，却有了许多种可能，影片中这个老板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而是一个更疯的人，他的胡言乱语让那个半疯的主持人目瞪口呆，我也一样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但是，幽默还没有完了，因为主持人突然被更疯的人所惊醒而恢复了正常，再也说不出疯话来了。

这个电影的确有些地方非常非常精彩，但结尾有点落入俗套，我想应该让疯子一直疯到今天的。

前一段时间，加沙的的冲突造成了一些犹太人对《纽约时报》的不满，因为认为它只报道巴勒斯坦人的苦难，而不强调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色列平民遭到攻击而产生的，所以这种新闻实际上带有倾向性。但是，《纽约时报》的控股权却是在犹太人手中的。那么，为什么大股东不把《纽约时报》变成一个犹太人宣传工具，答案只有一个，那样就没有钱赚了。这些人是拎得很清的，business就是business，在美国，钱是最重要的，就是影响力。

但是，《纽约时报》同样也受到了另一些人的批评，认为其对以色列的军事行动的批评是小骂大帮忙。我记得曾经有一个媒体界的大佬曾经说过，受到两边的批评是正常的，说明我们立场中立；如果只有一边批评，那我就担心了，说明我们的报道恐怕有倾向性。

我们在这里完全可以有一种不同的解读，为什么在一份报纸，经常可以看到不同，甚至是相反的观点，那是因为报纸不能只有一种人来读，那销售就有限了，没有钱赚了。

所以说，只要理解了中国媒体是执政党的喉舌，美国媒体的宗旨是美元，很多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比如有个中国记者喜欢代表亚洲人民，引起了很多人，包括我的反感，但是，他为什么要你的好感，他的饭碗不是由观众决定的，领导喜欢就够了。

美国媒体从来热衷于灾难新闻，因为那可以吸引眼球，也就是美元。如果美国发生发生了一个像天津爆炸那样的事情，我可以肯定，几个新闻网都会中断正常节目，而开始所谓的breaking news，然后开始弄背景资料，内部消息，专家评说等等，各不相同，彼此竞争，决一高下。

中国肯定不可能这样，因为任何人为的灾难都是执政党的过失。这一回好像没有人说是美国的阴谋。

根据语言哲学，所谓绝对的好坏是不能存在的，因为各人的世界不同，对好坏的意见就不可能一样，除非有一个类似于宗教的形而上学。比如说，杀人到底对不对，如果你是一个虔诚基督教徒，你就能说不对，因为摩西说杀人不对。但是，今天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军队，那么多人在研制武器，目的就是在想办法怎么更有效的杀人。说穿了就是杀敌人是有道理的，你凭什么说不对？

我说的并不是基督徒就不打仗，而是说如果每一个人都认为杀人不对，而且严格遵守逻辑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谋杀和战争。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人总可以找到种种借口，还有那么多的冠冕堂皇的哲学可以用来作为根据。

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所以就我来说，要二选一的话，我宁愿美国的媒体，可能有些习惯了，虽然夸大不实的东西满天飞，要人经常有些糊涂，但总还有些东西的。如果你多看几家，比较一下，多少还是有点线索的。而如果对信息加以封锁的话，你就可能被蒙在鼓里，有些事情你永远不可能知道。

当然，肯定有人会认为，执政党不管媒体，那还不乱了套，这个国家就会不成体统。就像前面所说，我们没有一个办法能绝对地判断对错，因为彼此的世界不一样。但是，这个外面的世界只有一个，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得找到一个办法来相处。

我以为这一回天津惨祸的主要原因就是大家都不知情，老百姓不知情，不然就不会住在那里；开发商不知情，没有人住为什么要修住宅；消防队不知情，不然不会那么多人丧生；甚至我认为，那些大领导也不知情，出这样的事不但是面子的问题，而是乌纱帽会受影响，那是命根子。

企业为了追求利润，不会缺乏违规的动机和行为，但如果有一个记者，能够曝光那家企业的违规，引起大家的重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其实就是老生常谈，当你限制别人信息的时候，自己也同样也得不到了。

那可是“党指挥枪”的最近例子。说美国network只看钱收视率，对也不全对，因为这其中收视率与影响力也是相辅相成的，只不过美国媒体玩弄的更圆滑老练，玩的不好的早就被淘汰了。硅谷这么多startup，你看有几个玩的成媒体创业的，说明这一行不好玩。美国总统选举这么多人有意见，有几个民间组织能做大把代言人推上去的。这些“竞技”项目都是人类社会活动中最“高精尖”的部分，不是一言能道尽的。

媒体这个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拎清，当然东方文化中没有这个元素，基本上是行动胜过语言，这个概念深入人心，所以传媒是单向线性的，自然就成为了宣传武器。不但东方，西方一些民族比如德国人等也是类似的逻辑，可能跟人的脑神经有关。

传媒的性质这个问题，不认为是政权的责任，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土壤。你把中国的传媒改成以挣钱为主的收视率下，最后照样会统一在一个共同利益下的一边倒的统一口径，一块骗钱，否则就是互相杀全家吊灯杆的争个你对我错。

在脑科学得到进一步发展之前，人类的某些社会问题，文化区别是没有结论或办法的。存在即是真理，没有对错，只有适用，少数服从多数是个朴素的老生常谈，但却是真理。好在这个世界有了航空旅行与居住自由（一定程度），做为少数的人可以搬到自己适应的地区与文化中去生活，其他人的事就不要操那么多的心了。

美国媒体的本质是如何永远的让大资本家轻松的赚钱，而不是什么收视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