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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与抑郁症斗争的这两年(序) -- 饭粥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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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在武汉城区有两套房两个娃

不容易啊。市区均价2W以上了。平均工资并不高。

家园 我同学买的早点把

13年好像

这些年房价涨了,他们收入也长了不少

家园 客观上人类是群居动物,受他人影响非常非常大。

心理学还是有很多客观观测支撑的(实验等)也强调概率,虽然不一定完全准确,但是值得参考。

我的表达不太好,自认不适合做咨询师,下面回复了一大串,你有兴趣可以看一下。

你的想法我认为是有点极端,有点主观唯心主义的感觉。台阶什么的是非人类,然而人类因素对心理的影响比非人因素大太多,这是群居动物的天性——直接接受他人影响,吸取他人的为人处世方式是一个十分高效的社会化手段,比什么事情都单个人从头思考高效多了。

台阶的例子,反而支持我的观点。不看过程看疗效,何况过程也不见得有什么明显问题。怪台阶,台阶实在不重要,重点是人类的影响:老人(养育者)1对孩子的情绪给予回应,2给孩子的情绪找出口,1挺好,2这个方式不好说对与错(要看具体情况)。

小孩子摔跤的确不完全怪台阶(小孩子在很好走的平地上还摔呢,好走的平地总没责任吧),然而,小孩子容易摔跤和台阶的存在一样是客观现象。如果在孩子还不懂这些(我还小走路不好是正常的慢慢的我就会走好了)时,老人的碰到类似事情重点强调“摔跤/xx是你的责任(甚至说过错)”这客观吗?这对吗?身为不太会走路的孩子,是孩子的责任或者过错吗?我认为这样反而更容易培养出心理不健康的孩子(当然这个我暂时没有观察或实验依据,是一猜)。

为什么还要看具体情况呢,因为针对某一次具体的摔,还有很多其它可能性。

进一步,你的例子延伸说,甚至可以用我所提到的两个咨询手段。假设老人爱强调个人负责,那么老人为什么有这个处事方式思维方式?老人内心的需求是什么,老人的经历是什么?思想源头是什么(家排)?他的想法和现实统一吗(认知)?

不承认他人的影响也太极端了,尤其“父母”(养育者)的影响。一个人的自我包括太多他人的成分,自我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心理学一入门,学自我的时候,就会展现一个“包罗万象”的自我。说个夸张的,河里很多操中南海的心,甚至影响自我,和中二少女操SMS的心,迷韩国偶像死去活来,甚至影响自我,都一样是自我的现象。

在有需要且合适的时候,和他人做一个区分是非常好的。这是个引导自我重建的过程(而且伤害性小),真正操作起来,并不是简单粗暴的。像我之前回复贴主,只是挑我个人最有感触的重点说一下,不代表其中全部,不代表所有人情况。

通宝推:南宫长万,盲人摸象,
家园 我的情况本来就没到需要咨询或治疗的程度

硬要说的话,心里确实舒服多了。

具体一点说,我母亲的焦虑和我的本性,是不合的。她是忧虑多思多情执拗的。我是浑噩少思疏离随性的。以前不自觉把她的焦虑接过来,焦虑以及“莫名”。现在,更自觉的去理解她,感受我和她思维的不同,尽量吸取她对我有益处(提醒我重视当下的隐患),不那么受她不适于我的部分情绪的影响。

当然了,人和人差别太大,很多人不能理解我这种情况。这也是我心理出身的深刻感触,人在共通之上真的大有不同。

家园 是的,做人的尊严是人的基本需求

每个人都希望被别人尊重,被人当人看,这个和吃饱穿暖一样是人的基本需求。可我们中国传统的孔家店社会认为,这不是人的基本需求,孔家店认为人应该压抑自己,讨好高等人,然后让高等人来提拔你。孔家店把人当作往上爬的工具,在这个往上爬的过程中,把人奴隶化奴才化。这种反动的孔家店主张,到现在还统治着中国人的头脑。甚至我们西西河的监察们,也不自觉地用孔家店思维判罚帖子。不文化大革命,行吗?

家园 每一个人都有最适合自己性格的环境

我和我老婆在国内工作了10几年才移民出来,现在回头看,虽然错过了很多机会,可还是觉得我们走对了,因为国外的环境太适合我们了。

我老婆在这边前一家单位是有工会的大学,干了两年实在不喜欢就又去了一家企业。几乎每个知道情况的原同事和新同事都不能理解,可她很高兴。我们当年连国内的绝对的铁饭碗都不要了,又怎么会为这里的一个小号铁饭碗委屈自己呢。

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好坏,只有合适不合适,喜欢不喜欢,这只取决于自己。

通宝推:文化体制,
家园 要么是个故事,要么是那个警察太坏了

我表弟家被人偷走了一只猫,第二天跑去派出所调视频,追踪到附近嫌疑人的住所,最后要回来了。就是去年的事。

家园 你把孔家店看透了,“压抑自己,讨好高等人”,正是

儒家核心 “克己复礼为仁” 。

“仁” 在儒家这里,既非仁慈,也非仁爱,而是 “礼” 的同义词。人人严守封建礼教,这就是仁,孔子的理想社会就成立了。

后人说的仁,其实是墨家思想,天下有饥者,如己之饥。孔子的主张,基本就是号召大家做 “安安饿殍”,犯上作乱才是罪大恶极。孔子最不能忍的,就是 “八俏舞于庭”,上下等级搞乱了。

港台没有文革,所以还很落后,思想水平还停留在民国、满清的年代。

家园 一个回国创业的大学同学跟我说过句话

都跟我说国内压力大,阶级压迫没人性,md我回国是奔着当压迫阶级的,当被压迫阶级还不如留在美国呢。

我觉得这话适合所有想海归的...

通宝推:潜望镜,
家园 话说的好明啊

你一个老太太,背后几个等着赶紧分房子的女婿

都是为了房子啊...

家园 这是我猜的

原来段子里没有。我根据和政府部门打交道的经验猜度办案人员的心思。

差不多二十年前,我一个童年好友(比我年长)被杀。二十多的小伙子,过年开出租拉了一个远活,没回来。报案后警察态度绝对不一样,虽然最后也是没起到什么大作用。后来还是街坊们找了半个多月,某个农村小路找到了车,车坏了,上面有喷射的血点。再后来也是街坊找到了尸首。定性是谋杀劫车,最后不了了之。

家园 那也看有没有这个命,或者说有没有人脉资源

不然饿狼环视,凭什么把蛋糕切给你?至少有没有东西跟人家去换,有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当然,最后一条还是属于被压迫阶级。

家园 其实摄像头相当一部分是坏的

尤其是下面财政不怎么宽裕的地方,维护这么多摄像头,那也要成本呢

家园 你这是何不食肉糜

如果有钱雇菲佣,我还抑郁个屁,做梦都会笑醒。现在是天天发愁明天会不会去做华佣,甚至会不会因为太老而做不得华佣才抑郁的。

家园 我不否认人会受他人,环境左右情绪,但我们的争议不在这里。

第一个问题,心理问题责任的归属,父母有没有责任。假如我到四十岁连个县长都没当上,我可以说都怪我爹妈,他们没有一官半职,你看人家习近平,老子是副总理,三十岁就当上县委书记。但是作为旁观者,同意我的不会太多。比如我舅大概会说,没你爹妈你早饿死球的了,还当屁的县长。但是要是我给一个人钱,让他说令我开心的话,他大半就会同意我的这些话。甚至我自己不说,他都会主动想起来哄我开心。如果这些人有了组织,形成了一个职业,这个怕是就会成为标准套路。在我看来,某些(这个词很重要)心理咨询师就是这样的人。严格说这些话从某个角度看不算错,如果我爹妈是副总理,我还这么努力,这个岁数当上县长是没问题。但是,错误在于两点:1很多爹妈不是副总理的人也当上了县长,所以这不是必要条件。2爹妈不是自己生养的,你无法(或者更难)改变你的爹妈来改善你的生活状态。很多时候爹妈成为标准替罪羊,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离你最近,在你面前也最弱势,而且他们还是不可改变的。另一个常当替罪羊的就是配偶,比如我老婆会觉得她比彭丽媛漂亮多了,因为我的落魄导致她没彭丽媛出风头,哎呀呀我毁了她的一生。不过心理咨询师大概不会给她出主意说,她的失败都怪我。因为配偶和父母不一样,是可以换的,大家换个几次就能揭穿咨询师的错误了。总结一下,我不能说父母对子女的心理问题没有影响,或者说没有责任,但是我能说,故意虐待子女的父母很少见,绝大多数成年人的心理问题,和他们的事业问题一样,父母不该承担主要责任。

第二个问题,心理问题的应对。我的观点是,心理问题是有物质根源的,找到物质的根源才能彻底解决。小孩子走路摔跤,哭了,不开心的根源是走路没走好,解决办法是下次走路走好。我没当上县长不开心,是因为跟人斗争不够心狠手辣哦,对领导不够奴颜卑膝,解决办法就是变得更狠更坏当上县长,或者闹革命推翻现有的晋升制度让我不狠不坏也当上县长,或者干脆认怂放弃这个目标。怨天怨地怨父母于事无补。这里面,最难的地方在于对事实的准确判断,如何抉择。比如四十岁的我放弃当县长的努力了,九个月小娃会坚持学会走路,都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一个二十岁的复读生该去上个三流民办大学还是去富士康打工,三十来岁的生物博士后是不是该转行当码农,四十岁的外企白领该不该保持择偶标准宁可单身,确是复杂艰难的选择。我不认为多数心理咨询师有这个能力帮到人。这些人群的不健康心理状态,在事实发生质的改变前是很难解决的。我对心理问题在事实改变之外解决的现状很悲观的,我来类比的话,心理咨询行业处于祝由的阶段;精神医学处于中医的阶段。“抑郁”了吃百忧解和“上火”了吃三黄片没啥大区别。不是完全没有用,但是作用非常的局限。吸毒或许能解决,但是带来其他问题(我在另外一个帖子还请大家讨论)。

第三个问题,儿童教育问题,我觉得也是要尊重事实。还是说回走路的例子,“怪台阶”既然被很多老人家用,说明有“疗效”,用你的话说:1对孩子的情绪给予回应,2给孩子的情绪找出口。然而我举这个事当反例,是想说,人不是孤立的,你不仅和父母相处,还要和他人相处。也不止是过今天,还有明天。多数情况下,这种怪台阶的思路是有问题的。假设这个小娃长大了,看见一个美女,要去求欢,人家一个耳光打过来,骂一句“臭流氓”。他能开心么?当然,如果他爹是副总理,不要紧,把美女按倒,教会她这辈子怎么做人。但他爹要是下岗工人,就会被子弹教会下辈子怎么做人。人都喜欢功劳归自己,错误归别人,如果第三方这么干尤其讨喜(比如怪台阶的老人,怪爹妈的心理咨询师)。我觉得合理的做法就是尊重事实,不是台阶的错,不要怪台阶。是不是娃的错,看年龄,七八岁的孩子跑摔了就该批评。批评是人们不喜欢的,但是中国有古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很多人,特别是高学历的人对现状不满,就去怪罪自己的教育过于负面。甚至有很多这样的教育理论。我承认,同等条件下,正面教育确实让人阳光快乐。但是负面教育,往往逼人努力,会增加一个人的客观能力。比如我们那一代中国的初中生,除了最差的一小撮,进了工厂,基本上师傅说啥都能比较明白,可以很快上手。这都是老师父母负面教育打骂出来的。至今我还记得我们中学的一次艺术活动的主题是“知耻近乎勇”。当然大家相对来说,跟新一代比会不阳光快乐,甚至是学习越好(也是当初被老师家长要求更严的那些人)的越不快乐。某些北京月薪十万的三甲医生,觉得受各种压力,职称收入房子孩子,一个比一个焦虑,几乎人人都是抑郁症。我说如果你们去我们老家县里医院,拿月薪一万,住我们县里最好的房子,孩子上最好的学校,人人说你好话,连当地最大干部都会捧你,可他们没一个干的。跟社会等级下降比,抑郁算个屁啊,“我们抑郁就是怕过上和你们一样的生活好么”(非常实在的话,虽然有点扎心)。甘蔗没有两头甜,高知们过上“上等人”的好日子就不要抱怨没有阳光快乐的童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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