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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井冈山上教员和老总意见相左,谁对谁错? -- 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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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井冈山上教员和老总意见相左,谁对谁错?

作者:忘情

这是一个不争的历史事实,但如今提及却有“敏感”之嫌。

不过,中国共产党是讲求“实事求是”的。在那个共产党人从反革命屠杀的血泊中爬起来,组织武装斗争,走上武装夺取全国政权的初期,是没有任何适合中国国情的现成经验可资借鉴的。以教员、老总为首的老一辈阶级革命家,在早期探索过程中,观点有不同,意见有分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分岐并不是洪水猛兽,依组织原则开会讨论,集体决策就是了。就算经过实践,证明决策有误,及时改正也就是了。纵观中国革命史,我们的党,我们的军队就是在无数次挫折中不断奋起,一次次总结经验教训,最终找到了一条领导人民求解放的正确道路。所以说,伟人与伟人之间的分岐,并不应该为尊者讳。毕竟正确思想和主张,既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也不是在伟人脑海里凭空产生的。

言归正传,井冈山时期的朱毛分岐,首先就体现在如何定位井冈山根据地。

秋收起义军余部实施三湾改编时,教员结合一路上率秋收起义余部颠沛流离的痛苦经历,第一次提出了今后的武装斗争必须和革命根据地相结合的思想。他对部下形象地说:“根据地就好比人的屁股。人要没有屁股,那就坐不下来,一直站着哪能吃得消呢?”在他看来,井冈山是个比较理想的革命根据地。一则井冈山地处湘赣交界处,可影响两个省。二则湘军、赣军有矛盾,对防区结合部的军事行动容易引发扯皮,这为当时尚弱小的革命武装所利用,有利于生存。三则当地地势险要,易守则攻。四则井冈山地区在大革命时期深受我党影响,有一定群众基础,而且在大革命失败后,当地党组织还保存下来一些武装力量。在这样的地方建立根据地,显然比在毫无基础的陌生区域一切从零开始要好得多。

而老总其实早在1927年12月,就因为陈毅追赶一度脱离南昌起义军余部的耿凯率领的1个连,误打误撞地与隐蔽在湘南桂东的工农革命军第1师第1团第3营取得了联系,从而自张子清、伍中豪口中,获悉教员率秋收起义军余部在井冈山获得了落脚点。

不过,当时老总虽派毛泽覃上井冈联络教员,但并不打算立即率部上井冈与教员兵合一处。这一则是因为湘南特委要求他率部去湘南组织年关暴动。二则他认为湘南群众基础更好,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也更薄弱。三则他所率领的南昌起义军余部中,湘南籍指战员不少,对当地各方面情况比较熟悉。

1928年1月,老总和陈毅率南昌起义军余部在湘南发动年关暴动,当时形势一派大好,但到了3月份,由于湘南特委推行“左倾”倾错误政策,提出“以赤色恐怖来对付白色恐怖”的口号,结果失去了民心和社会同情,动摇了起义军在湘南立足的基础。在湘军、粤军7个师南北夹击、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老总所部才在教员带兵接应下向井冈山转移。说是被追兵撵上井冈山的,也不为过。

不过,站稳脚跟后,朱德却并不认为经营井冈山根据地是长久之计,而只打算将其作为一个临时落脚点,待重整旗鼓后,再另寻更为合适的发展区域。在老总看来,井冈山离东面的赣江、西面的湘江,均不过百公里的路程,回旋余地实在有限,且当地地形并不适于部队机动,没有诱敌深入、在运动中消灭敌人的条件。如果国民党派重兵团团围住井冈山,红4军很可能在敌人的围困中束手待毙。

更为重要的是,井冈山及其周围地区属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即使在当时的中国,也属于贫穷落后的区域。尤其是井冈山上土地贫瘠,物产匮乏,“人口不满两千,产谷不满万担”。山上农民常年靠红薯、南瓜果腹,是一个典型的穷乡僻壤。而井冈山周围各县,亦非鱼米之乡,养活少量军队尚且可以,大批军队就远远供应不起了。

老总曾算过一笔经济账,随他上井冈山的南昌起义军余部、湘南农军和众多家属总计人数过万,每月需要消耗40多万斤大米。蔬菜、食用油、盐的需求量也很可观。这么大的物资供需缺口,短期内可靠打土豪缓解,但断然难以为继。因此从会师那天算起,老总“另寻他处发展”的念头就没断过。

对老总的顾虑,教员也表示理解,但他认为可以通过先巩固井冈山,再向北赤化永新县,然后再波浪式地向外拓展根据地的办法,来开拓红4军的生存和发展空间。他反对在当时的情况下大队人马走府过县,认为还不等红军在陌生地域建立起根据地,部队就会因为无根据地依托而垮掉。至于井冈山的经济问题,教员认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发行红军货币,鼓励商贸,打破国民党军经济封锁,是一个办法。攻占井冈附近相对较富裕的县,也是个办法。将上山的湘南农军中没有武装、没有多大战斗力的部分,以及老弱家属遣回湘南,也是办法之一。但他坚决反对红4军分兵发展,认为那样只能让本就弱小的红军变得更容易被优势敌人各个击破。

事实上,经过集体讨论和组织决议,教员的建议都一一被采纳了,而且也取得了一定效果。但那些依组织决定返回湘南的农军及家属,因为组织不力及缺少战斗力,后来都损失掉了,着实让人痛心。尤其是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过,并将他们带上井冈山的老总为此曾自责不已。

1928年7月,在反湘军、赣军第1次“会剿”时,红4军前委讨论通过的战略方针,是由老总率红28、29团及军部特务营、机枪连奔袭湘军老巢茶陵、酃县,教员率红31团尾追湘军,力争不让该敌和赣军会合。红32团则留守井冈山,保住全军最后的立足点。教员是这么谋划的:待湘军发现自己的后路被抄时,必然回兵救援。届时红4军再回师江西,争取集中优势兵力歼灭占据永新的赣军。这其实是半个月前红4军打破敌第4次“进剿”,取得龙源口大捷的计划翻版。

这一次,计划的前半部分进行得很顺利。但是,湘南农军改编而成的红29团的士兵委员会在7月12日攻克酃县的当晚,就开会作出了全团返回湘南老家的决议。由南昌起义军余部改编的红28团则要求前往相对富裕的赣东南地区寻求发展。老总和陈毅苦口婆心地相劝,好说歹说,好不容易与29团士兵委员会达成折中意见:先回师井冈解围,事成之后再返回湘南。

因为军心已经动摇,老总率这2个团返回井冈时,1天只走了30里路。迫不得已,老总于7月15日在酃县沔渡召开军委扩大会议,意图统一思想。可惜的是,在湖南省委特派员杜修经的鼓动下,这个极端民主化的会议开到最后,居然举手表决通过了开往湘南的决议,老总和陈毅最终也不得不顺应大多数人的要求,投了赞成票。

这个事态最终酿成了“八月失败”。思归心切的红29团溃散,只收容到百余人。红28团2营营长袁崇全率部叛变,虽然被他裹挟的部队最终还是回到了革命队伍中,但红4军参谋长兼红28团团长王尔琢却因此牺牲。而教员率领的红31团、红32团因为力弱,又迟迟得不到红4军主力的回援,无力对抗多达11个团的敌军,从而导致井冈山根据地大部分区域沦陷敌手,革命力量受到空前损失。

“八月失败”的原因是复杂的,充分说明了极端民主化、狭隘的家乡观念、迁就大多数人的落后思想及分兵举措是错误的,是要招致失败,付出惨重代价的。

不过,在这种时候,教员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广阔胸襟和临危不乱、挽狂澜于既倒的英雄本色。他亲率红31团3营前往湘南桂东迎回老总率领的红4军主力,路上还反复叮嘱大家绝对不能讽刺受挫的红28团,也绝口不要提违抗命令之事。要多关心,多鼓励他们。因此两支部队二次会师后,红31团3营的嘘寒问暖,着实让此前心高气傲的红28团指战员倍感温馨和惭愧。

红4军主力于当年9月26日回到井冈山上。老总在10月14至16日召开的湘赣边界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上,承担了“八月失败”的责任。但是,鉴于井冈山地区已经被国民党军蹂躏得元气大伤,因此他仍然保留红4军主力应向赣南发展的意见。而教员鉴于红军主力脱离根据地导致“八月失败”的惨痛教训,认为向远处游击要慎之又慎。

1928年年底,国民党方面集中了18个团共3万多人的兵力,由何键指挥,对井冈山根据地发动了第3次“进剿”。这次,何键吸取了以往“进剿”、“会剿”失败教训,采取了围困战术,绝不贪功冒进、不给红4军各个击破机会的战术,企图活活困死红4军。

冰天雪地,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红4军又一次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机之中。1929年1月4日,红军在宁冈柏露村召开了会议,传达“六大”文件精神,并决定红4军下一步战略方向。老总在这次会议上坚决主张向赣南出击,并得到了绝大多数与会者的支持。而教员一开始主张固守井冈山,伺机寻找敌军薄弱点突击。眼见大多数人坚持下山另寻出路,他便不再固执,但仍坚持认为红4军不宜再分兵,要走就应该全军一起走。最后会议决定,留下刚上山不久的彭德怀、滕代远的红5军(一度改称红4军第30团),以及袁文才、王佐的红32团固守井冈山核心区域。

1929年1月14日,教员和老总率领红4军主力共3600余人,从井冈山茨坪出发,顺着一条山间小路突围下山,向赣南东征。

事实证明,教员和老总各自的顾虑都是对的,俩人的主张在某种程度上都是正确的,双方的分岐本质上只是时机拿捏问题。留下的红5军和红32团当真没能守住井冈山。如果红4军主力仍留在山上,给养问题将更困难,最多不过多坚持几天,但仍无法避免失败的命运。而脱离根据地后的红4军主力,仿佛龙困浅滩、虎落平阳,伤病员无从安置,行军难找向导,更难以获悉敌军情报,几乎变成了聋子、瞎子,被尾追的国民党军及沿途靖卫团一次次袭击,5战5败,损兵折将。若不是大柏地一战绝地反击成功,没有根据地作依托的红4军主力可能很难避免覆没的命运。即便是取得了大柏地一战胜利后,红4军也寻得东固根据地,在此休整后,才有能力继续出击赣南、闽西。

但也正因为红4军主力走出了地狭民贫的井冈山,才得以在敌统治力量薄弱,且经济条件比井冈山好得多的赣南、闽西广大地域纵横驰骋,开拓了全国最大的中央苏区,成立了中华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

经过一次次磨合,教员和老总彼此肝胆相照,成了不可分的“朱毛”。老总后来曾多次在不同场合说过,教员的眼光的确超过我们所有人。他的许多主张事后证明都是对的,是有先见之明的。也正因为以教员、老总为代表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在黑暗中不断探索、总结,才最终打破一切条条框框的束缚,找到了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革命道路。

从这个角度说,中国出了教员、老总这样不世出的伟人,是革命幸甚!百姓幸甚!中华幸甚!

通宝推:红军迷,阴霾信仰,偶卖糕的,回车,驿寄梅花,加东,加东,西电鲁丁,梓童,西江城,心有戚戚,黄序,先生先学,广阔天地,zwx650,起于青萍之末,落木千山,葡萄干,莫问前程,外俗内正,秦波仁者,
家园 每个人都应该读读中国革命史

毛泽东思想、中国革命史,有理论,有实践,堪称屠龙之技。不学屠龙技,一帮人非得要学邪派武功,搞什么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蛋蛋没了,还玩个屁。

幸亏还有一帮人不信挥刀自宫的邪。

家园 老总谦虚了,直到70年代末林毅夫游过海峡的那段日子。金门

前线喊的大喇叭依然是:朱毛共军兄弟们,要。。。。不要。。。。。。

领袖是历史形成的。

老总后来曾多次在不同场合说过,教员的眼光的确超过我们所有人

通宝推:年少亦菲的粉丝,
家园 毛和朱的分歧在七次党代会上公开化

红四军进入闽西以后,首先是在长汀消灭了郭凤鸣,然后三打龙岩城,有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以后 ,就准备召开红四军的党的七大。

在七大上各种分歧非常严重,朱和毛很多问题上都是非常对立的。

包括以下几点

1,根据地思想和流寇思想

毛泽东批评某些人不重视根据地,喜欢流动作战,这其中包含了对朱德的批评

2,军委和前委

朱德等人认为军队就应该有军委,而毛泽东认为没必要一个军委一个前委,机构重叠,朱德反驳说:你在哪里哪里就最重要

3,党的管理与“家长制”

红四军内部很多人认为毛泽东那一套就像是家长制

4,决策该由下而上 ,由士兵委员会讨论再交给上级还是由上级决定

5,军队该不该分出兵力去搞宣传,打土豪,帮助地方建立根据地

6 ,军队应该不应该帮助地方游击队发展

7,能不能够对士兵进行体罚等等

当时毛泽东和朱德以及与朱德有关系的刘安恭之间吵得很凶,陈毅在大会上宣布双方都有错,宣布对朱德进行警告处分,对毛泽东进行严重警告处分。

然后在大会上进行了重新选举,毛泽东没有再次当选前委书记 。

落选后毛泽东提出去苏联养病,在去苏联以前先去上杭指导闽西地方党的建设,以后陈毅亲自去上海汇报,归来后把毛泽东请了回去。

现在党史上对于古田会议更多的着眼于党指挥枪还是枪指挥党,但这仅仅是古田会议所解决的思想分歧的一部分。

例如关于根据地建设的重要性,朱德等人其实长期认识不足 ,不仅在江西井冈山时期,与毛泽东就根据地问题争论了很多,到了闽西以后,朱德对于根据地依然没有战略认识,在接下来的反会剿中,一度带领红四军主力出击闽中,越打越远甚至想完全脱离赣南闽西,最后打不动才回来,以后出击东江也说明他对根据地建设缺乏战略性思考。

反过来说,毛泽东在井冈山时期就很重视根据地作用,以后打出井冈山的时候 ,坚决要与朱德同行,只留彭德怀部守山也是担心朱德会再次犯当年出击湘南的错误,以后出击赣南,进入闽西以后,他发现赣南闽西的条件很好,人口多 经济相对发达,离敌人的统治中心远等等,在瑞金和长汀连打两个胜战在长汀城修整,在长汀城毛泽东就做出了立足闽西赣南,然后向整个江西发展的战略判断。

这与朱德出击闽中,出击东江的战略摇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其他诸多方面,也是毛泽东的意见是对的。

七大会议上很多人反应毛泽东批评人批的太凶,像家长制一样,毛泽东没来,大家讨论得很热烈,毛泽东一来,气氛就沉闷了很多,大家不敢说话等等,这些批评也促使毛泽东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对他人的批评方式。

总之,当年毛泽东和朱德的分歧是全面的深刻的,这些分歧从爆发到达成共识,确实是给红军的建设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另外毛泽东在上杭指导地方党进行分田以后,又把相关原则(按人数平均分配,不管男女老幼)带到江西,在江西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大分田。

在闽西解决了思想问题以后,回到回旋余地更大的江西赣南,红四军旧如同龙入大海,迅速扩大。

在闽西红四军也就三四千人到了江西,迅速发展为一两万人,在闽西一两个旅就是红四军劲敌,回到江西以后一次性消灭一两个师不在话下。

通宝推:袁大头,楚庄王,外俗内正,桥上,忘情,纳米小洞儿,
家园 井冈山那块确认不行

能在井冈山发展下来,共产国际及上海党组织给予的大量人财物支持有很大关系。

家园 毛周争权、毛张争权时,老朱支持老毛吗?

毛周争权、毛张争权时,老朱支持老毛吗?

从这方面老朱政治眼光和军事眼光如何就可见一斑

谬赞老朱是所谓不世出的伟人过于拔高了

家园 神话毛泽东另有所图

在我看来,毛泽东和历代成功反王有相同的部分,这部分强,但也有限。如你所说,朱德很多功劳或者能力(如游击战)可与之比肩。但是宣传中,毛的这部分往往被夸大,神化,送到天上去了。毛泽东本人对此是反感的,“讨嫌”。

同时,毛泽东也有和历代反王有不同的部分。他不想打下江山作下一个皇帝,不想勇士变恶龙,因此“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做了很多让他的同伴觉得“讨嫌”的事情。而前者的神化,他没有极力避免,就是想借助那个力量。而他的同伴是要用神化来堵他的嘴,要他做泥胎,从而弱化他的这个独特的贡献。以至于他在世的时候,要(字面意义上的)举着党章和宪法才能发言。而他过世后,这个最珍贵的贡献,就成了晚年错误。

新时代,出现了【毛右】,本质上就是做崇拜状,过度强调他的前一个贡献,抹杀他的后一个贡献,和他在世的时候【打着红旗反红旗】如出一辙。这类人,精明的小老板和能干的基层干部里,非常常见。

通宝推:史料推理,
家园 实际上后来对朱德不咋宣传了

基本就是个吉祥物,一个象征。

家园 你阿特下毛右头达雅看他同意不

我看你才是在浑水摸鱼

家园 这就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20年前他们定下的应对方案

新时代,出现了【毛右】,本质上就是做崇拜状,过度强调他的前一个贡献,抹杀他的后一个贡献,和他在世的时候【打着红旗反红旗】如出一辙。这类人,精明的小老板和能干的基层干部里,非常常见。

家园 有个疑问:朱总出身滇军,怎么会不知道根据地的重要?

军阀混战,争的不就是地盘吗?古往今来,军阀割据,都是要占块地盘儿收钱收粮,朱总旧军人出身不至于不懂得地盘的重要性。他又不是农军出来的,不至于有流寇习气吧?吃洋面包的"布尔什维克"们不要根据地是因为想要搞大城市,朱总不重视根据地又是图什么?

家园 抢地盘和根据地不是一回事

军阀抢地盘,打下来收税就行,建设根据地,要建立自己的政权,武装,要分田地,做群众工作,那时候许多号称职业军人的人看来属于不务正业

家园 井冈山时期哪来大量的援助?

愿闻其详

家园 朱德要没这点“流寇”能力,长征能走多远还真是不好说

朱德在滇军其实是个高级打工仔,没有根基,贺龙的独立性比他强。所以他一向不太操心后方的问题,后方甩给你,我能打多远打多远。他曾经率部打入四川,被刘伯承带的川军撵回云南,这段经历他自己的总结是“我的兵纪律不好”,由此可见那时他对政治工作没有太多观念,也不认为这是军人要考虑的事情。

所以实际上朱德的问题是政治上消化不掉他打下来的地域,使他的行动没有太大意义。到了抗战后期,党政军成熟了许多,地方局成为政治核心,才使得跃进大别山这样的行动没有成为又一次“流窜”——刘伯承始终把中原局带在身边。

但也不能说朱德的“流窜”就毫无意义。毛泽东要是能提前看到长征的结局,大概能早几年就对朱德说:“红军是宣传队,红军是播种机。”😁

通宝推:偶卖糕的,
家园 军阀抢地盘也要建设政权啊

武装更不要说。朱德自己也经营过四川的泸州一带。

唯一区别就是分田。这个对于旧军官确实震撼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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