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美食记之：（1）十二门徒取粮（续） -- 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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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河待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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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美食记之：（1）十二门徒取粮（续）

十几头大牲口，来到了北斗家的老院子里。那些野马般的气息，使人联想到了古战场上对垒前人喊马嘶的意味。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北斗马上意识到，搬家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当时夜里北斗记忆最深的是，北斗一遍又一遍的，向友好的儿童伙伴话别，说一些到现在看来不可思议的傻话，同时，不忘拿着木刀和木剑，再做一次好人杀坏人的游戏。

记得最最清楚的是，院子里突然增加了好多的马粪，一堆又一堆。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疯了一个晚上，什么时候睡觉，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北斗在酣睡中被人摇醒，迷迷糊糊的，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提起，架在一匹小毛驴的背上。不久，北斗就知道了，这个力气极大的汉子，是大队长的亲信，他统领这次搬家的十几个人组成的队伍。

北斗勉强睁开眼，发现马队的大部分已经出发了，远远地，看见北斗的老娘，头上严严实实地裹着大围巾，活脱脱一幅现代阿拉伯妇女风情的画面，怀里抱着一岁的弟弟，向北斗投来母爱温暖的关切的眼神，北斗露出了调皮的惯常的微笑。从此，对流浪的迷幻般的着迷，伴随了北斗的一生。

马蹄清脆地敲击着县城青石板的路面。马队一路蜿蜒。我在驴子的摇晃中渐渐清醒，目光一直在搜寻我的父母和弟弟。但是，在清晨的薄雾中，一切都是约约绰绰。只有在转弯时，在很远的距离，依稀看到母亲的背影。

北斗在马队行进节奏的摇晃中，昏昏欲睡。等到睁开眼时，大吃一惊，我这是到了那里？

从窗户的玻璃中望出去，这是乡村的黎明时刻，在院子前方二三十米处是一片杏林，远处青山隐隐，眉目如黛。轻风扶起细柳的腰肢，送来雀的唧唧咋咋的问候。哦，终于，回过神来了，这是新家。

北斗的新家，是比较大的一个村子，这是有四个自然村组成的一个村群，每个村相隔越十里山路。北斗的老爷子，和另外两个人，就负责这四个村落的医疗工作。

当时的农村的卫生条件极差，环境污染很严重，不是现在的工业污染，而是水源的洁净卫生以及居住环境的简陋。因此在农村，疾病是非常多的。几乎，每个家里，有遭受过失去亲生子女的悲痛，特别是失去小男孩的家庭，悲伤优甚。

这是农村的自然环境的选择，男孩更加珍贵。

北斗的老爷子没用多长时间就打开了局面。和他一起工作的两个人没多久，就自愿拜他为师，老爷子的名气逐渐传遍了整个乡里，那时叫，人民公社。

在北斗老爷子受到邀请，离开他负责的区域，去别的地方看病的时候，家里的挑水的工作，就由他的两个徒弟来完成，有时也会来劈柴，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北斗十二岁才宣告结束。如果两个徒弟不在，村里好心的村民会主动来帮忙，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北斗的老爷子经长半个月，一个月才能回家，那时侯，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整个乡里，县里，最后是地区，省上，甚至到了四川。

通常的情况是，在队领导的同意下，才能给其他不在他工作范围的村子去看病。然而，通常是一去如黄鹤，不知几时能回来。

当他在一个村子看病时，马上，就有另外一个村子的人在等着了。到了另外一个村子，病还没有看完，消息就传出去了，马上，这个村子旁边的村子，立刻就有人来请了，有的是，当地的医生治不好，托人来请，就更不能推辞，毕竟是同行。就这样，一转就是一个大圈圈。十天半月的，就过去了。

那时，北斗的一个最主要的任务，是到村口，去了望老爷子回家的身影，大多数情况是失望而归。

不时，有好心的过路人，捎来一个口信。通报一下老爷子的行踪。好让北斗的老娘放心。

这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

就在老爷子的名气越来越大的时候，几乎好多人都把他当做神来崇拜。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原来，北斗家的口粮，是由四个村子分摊的。

邻村的吴家湾，负责的是老爷子的口粮。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村长给北斗老爷子的口粮，也就是五百斤的小麦，全是发霉的。老爷子很生气，但是却没说什么话，只是把情况给大队长说了，那个大队长很痛快，就在他的村子里，把老爷子发霉的口粮给换成了当年的新鲜的好麦子。事情到此为止，也许应该就过去了。不过，已经结下了梁子

但是在第二年，该村长发话，说是今年农忙，口粮不能送，只能让北斗老爷子自己来取。这就是故意的刁难了。

当时的老爷子，在村民的心目中如天神一样，其他的三个村子，都派好了人和牲口，把麦子给驮到家里来，还要放好，因为北斗的家里，没人有很多的力气，来做这件事，唯一的壮年人就是老爷子自己，也没多少的力气，那五百斤的口粮，远在十里之外，北斗家靠自己的力量，怎么能够自己去取回来呢？

风暴终于发生了。先是北斗的老娘在劝解，没一会儿，老爷子就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很快，院子了就聚满了来劝解的人，有头头脑脑。各色有点声望的人，来劝解。北斗躲的远远的，不安地，遥遥看着风暴的结局。

到晚上，人越来越多，北斗老爷子的脾气也越来越大。这样，就是公开地，向那位村长宣战了。

在当时，要和一位村长抗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村长几乎就是个土皇帝，基本有本村的类似恶霸的人来担任，不要忘记，那时个动乱的年代，村长的手上还有民兵。

做为北斗的老爷子，反动学术权威，右派的帽子。已经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阴影，村长的行为，可以看成是对他的歧视。所以，他认为是对他的尊严的侮辱，决不能咽下这口气。

到第二天中午，北斗的老爷子把所有的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了他的十二位门徒。

他给他的门徒，每人一个麻袋。就这样，他们穿过曲折的小路，来到那个叫吴家弯的村子。

北斗老爷子领着他的十二个门徒，徐徐踏进了村长的家门。

老爷子和他的十二门徒，在屋子里稳稳地座下，然后一个个都沉默不语。只有每个人肩上的麻袋，是那么的醒目，似乎要诉说什么。

好久，老爷子阴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说：我取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