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拔牙 -- 啊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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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河待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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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拔牙

涉水迈出了一小步，我心激动，悄悄再发一个

回国完成了头件大事：拔牙。在家十天，拔了两颗，也算效率不低。

我这两颗智齿，其实向来并不曾跟我找过什么麻烦，本想像对身上的肥肉一样，敝帚自珍就算了。然而所有专家亲朋众口一词，说是已经长成了丁字，再不拿掉，就成了姑息养奸，抱蛇在怀的农夫。于是拔。

将拔，惴惴。知道大夫是老军医，——白大褂罩着军装，戴口罩，面貌不详，只见一双虎目，叫人想不怕也难。事到如今，就张嘴就戮吧。大夫在我嘴里哧哧喷了几喷，打针麻醉，好破土动工。

拔牙之最痛，其实并不在拔，全在拔前这两针。正是阎王好哄，小鬼难缠，打杀威棒的都是牢头禁子，灭人于无形的也都是门房老大爷，都是一样的道理（说这话有点吃肉骂娘的无耻意思，要是不挨这么两下，最痛的想必就是活体拔牙了）。寻常打针都望皮糙肉厚的地方去，倒也罢了，可是门腔口条之流尽是下酒的菜，哪有空间留给这么一戳两戳呢。饶是额头冒汗，那冰凉的液体还只管往里送，想出一声也不能。家慈在旁表扬曰：这孩子还是挺皮实。我只好在心中呐喊，没人知道。

一时打完了针，大家聊天休息，我也张嘴休息。麻药果然有效，嘴唇下巴虽还动得，但渐渐没了知觉。在此劝告大家，一时的麻木绝不等于终生的昏沉，千万不要借此折磨自己，自误自戕。我认得的一个美女早年间就是在这种时候昏了头，觉得反正咬也不痛，便奋力咬唇，咬破了尚不罢休。过了两三个小时，啧啧啧，不说也罢。

大夫看看时间差不多，又在我嘴里喷了几喷，便开始拔了。这牙长得结实，拔起来也自费劲，单用撬杠钳子还不够，要把周围几颗锉锉，才有动工的空间。我先听着嘴里兹兹作响，又觉着牙床骨承受了莫大的压力，看着大夫手拿兵器，拳头攥紧，胳膊吃劲，额头上也冒了汗，也吓得用手抓紧“床沿”（那个“床”看过牙的人想必都知道）——倒不觉得痛，只是心里瘆得慌。

突然，大夫神情一松，“出来了。”哦！我有点惊讶，又十分欢喜：原来这就“出来了！”看看钟表，才二十几分钟。不愧是老军医啊。助手洗了洗那颗牙，递给我问我还要不要。我接过来，迷糊了一下下：这在我身上长了二十几年的牙，就这样离开了。拿在手上看时，竟是那样的丑陋，赫然已有一个很大的龋洞。若非拔掉，必成大患。

总结：拔牙其实没那么可怕，回国拔更是经济实惠。以沫听说我拔了牙，表扬说：干得好！我大喜，诚哉斯言。同学们要抓紧时间，长得不好，赶紧拔掉，休要拖泥带水。最后，对在我拔牙期间陪伴我，关怀我的人们表示衷心的感谢。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