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人物】南明末帝－永历皇帝 -- 过客重重

朱明王朝于崇祯十七年(干支纪年为甲申年,公元1644年)实际上已经灭亡。这一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皇帝自缢。但是,李自成的大顺朝,只是匆匆过客,40天后,清军攻入北京,李自成弃京而逃,“大顺”朝并不大顺。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历史现象:摧毁明朝的李自成与被他摧毁的明朝,几乎同时而终。与此同时,清帝国开始了在全国的统治,这正是清朝的顺治元年。

严格地说,永历算不上是中央政权的代表者了,而“永历帝”也是一个不是皇帝的皇帝―他是在南方被广西巡抚瞿式耜推立为皇帝的。

永历朝在逃亡中建立,在逃亡中度日,艰难地撑持了16年,其间在贵州的安龙留住的时间最长。安龙原名安隆,永历虽然只是一个日暮途穷的皇帝,但总还是“龙”,自他移驾于此后,这个县才改名“安龙”。尽管如此,“龙”的日子并不“安”。永历是南明四朝之末,末代皇帝的日子都不好过,不论是中央王朝的崇祯,还是偏安的永历都死得很惨。

永历皇帝朱由榔是桂王朱常瀛的第四子。常瀛是神宗的第七子,从血缘上说,朱由榔是嫡正的皇系。崇祯十六年(公元1643年)八月,张献忠的大西军进军湖南,桂王朱常瀛带着第三子逃到广西梧州,朱由榔却被大西军所俘,幸得混入大西军的明朝官吏保护,朱由榔才得以死里逃生到梧州与其父相聚。次年十一月,朱常瀛病故,按理应由他的第三子由木爱继承桂王,可是不久朱由木爱重病不起,朱由榔因此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桂王。到顺治三年(公元1646年)十月十日,经广西巡抚瞿式耜等拥立“称监国于肇庆,十一月十八月遂称尊号”(《肇庆府志》),“改明年为永历元年”(黄宗羲《永历纪年》)。

朱由榔从称帝之日起,便在逃亡中度日。永历元年(公元1647年)八月,清廷以孔有德为平南大将军,次年三月,孔有德率清军进兵长沙,明的督师何腾蛟闻风而逃。这时永历皇帝在武冈,当地的守将赵承胤表面上在“护驾”,暗中却向孔有德示降,而且表示以献上永历帝示诚。他一面严令部下防守,保护永历,自己却剃发潜往清营议降。朱由榔察觉后,带着少数朝臣、侍从及宫眷匆匆逃走,连象征帝王威严的仪仗及乘舆都全部抛弃,逃往广西桂林。

朱由榔东躲西藏,于永历三年逃到肇庆,后二年再逃往南宁,到永历七年时,才逃到贵州的安龙,并在此留住了四年。

永历十年,孙可望将谋劫驾出降,李定国举兵败之(黄宗羲,《永历纪年》)。朱由榔在李定国的护送下,逃往云南。永历十三年,已降清的孙可望及洪承畴举兵攻云、贵,这时朱由榔已无路可逃。十五年,清兵追逼如水火,“李定国奉上奔缅甸”(王夫之《永历实录》。缅人之不可测,清军的追逼,加上李定国部因转战既久,资粮已尽,又处于异域,早就难支危局,康熙元年,(公元1662年),永历及太子等终于被入缅清军俘获。

朱由榔被俘后,其情形惨不忍睹,随侍的只有小内官五人、宫女三四人和跛足侍卫总兵邓凯。曾经随驾至缅的官吏及后妃、侍从,或死或散,或被清军抢走。朱由榔父子及皇室诸人,便被处死。清廷封吴三桂为亲王。

关于永历皇帝之死,有几种记述。原先,吴三桂主张斩首,反而是清军将领“不忍”,认为斩首“未免太惨”,“当全其首领”,这才以缢绞了结。可是,怎样“缢”,又有说法。《云南府志》卷五说,吴三桂遣部下用弓弦将永历等勒死于篦子坡。而邓凯《求野录》则谓“吴三桂以帛进帝所,帝遂崩”。黄宗羲的《永历纪年》又谓在云南草萍驿“吴三桂夜杀之”。

崇祯自缢,永历被缢,朱元璋的后人竟这样死于非命。

关于永历帝在安龙期间的情况,有福建人林日宣的《安龙纪事》一卷,可惜此书已佚。另外,屈大均有《安龙逸史》行世。至于其他史书,记述便较简略了。

选自《贵州人物录》

实际他重用李定国抗清，辗转不降，意志颇为坚定，是当时汉族衣冠的最后坚守者，他的仪容丰伟，气度过人，以至于吴三桂抓到他以后也为其所震慑，他的失败，更多的是生不逢时，比明朝后期历代或昏暴或无能的君王有为得多。到最后关头，他甚至能够做出全朝改信基督教，向罗马教廷求救的决定，实在是到了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地步。他的文学才华也颇为出色，下面的这篇文章就是永历逃到缅甸后给吴三桂的亲笔信，文笔洗练，满怀悲愤，嘻笑怒骂之间隐隐留有余地，刚柔相济，带有皇家的独特气质，就是文学大家恐怕也难以写出。

“……仆由是渡沙漠，聊借缅人以固吾圉。山遥水远，言笑谁欢，只益增悲矣！既失世守之山河，苟全微命于蛮夷，亦自幸矣！如将军不避艰险，请命前来，提数十万之众，穷追逆

旅之身，何视天下之不广哉？岂天覆地载之中，独不容仆之一人乎？

抑或封王锡爵之后，犹欲歼仆以邀功乎？但思高皇帝栉风沐雨之天下，犹不能贻留片地，以为将军建功之所。将军既取我室，又欲取我子， 读《鸱枭》之章，能不恻然于心乎？将军犹是世禄之裔，即不为仆怜， 独不念先帝乎？即不念先帝，独不念二祖列宗乎？即不念二祖列宗， 独不念已之祖父乎？不知大清何恩何德于将军？仆又何仇何怨于将军？ 将军自以为智，而适成其愚；自以为厚，而反觉其薄。奕祀而后，史有传，书有载，当以将军为何如人乎？仆今者兵衰力弱，茕茕孑立，区区之命，悬于将军之手。如必欲仆首领，则虽粉身碎骨，血溅草莱，所不敢辞。若其转祸为福，或以遐方寸土，仍存三恪，更非敢望。倘得与太平草木，同沾雨露于圣朝？仆纵有亿万之众，亦付与将军，惟将军是命。将军臣事大清，亦可谓不忘故主血食，不负先帝之大德也。惟冀裁之！

明朝末代，其实颇有几个有能耐的人物，可惜，大厦早已腐朽，不得天时，徒呼奈何而已。

永历比历代明朝皇帝要好是不错。但是他和崇祯其实是在一个水平上的。主政期间御下无方，内斗不断，虽说不宜以成败论英雄，但是大多数的狗熊还是可以用成败来论的。永历，不幸得很，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