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杨白菜和小乃武（17） -- 喜欢就捧捧场

（17）

话说我上学头一天就被某某军和某某虎给堵在沙坑里，眼看两人慢慢逼近，当时不及多想，两手一分，立掌，左脚支地，右脚虚点在身前，却是正踢的起势。

不知网上各位习过武的老大跟人动手的起势如何，我平常看电影电视里不外乎立掌或抬拳在胸前，下面虚步或击步，这样近可攻退可守，而象我那次那样门户大开不伦不类的，少见。没办法，谁让某们跟当年程咬金程爷一个毛病：就会那三板斧呐？

某某军乍一看我摆了这么个姿势，当时就一愣，随即笑道：“听说你去学武术了，怎么样？我们比划比划。”

我不做声，背后的冷汗一道一道的，只知道自己那一脚正踢完后，能使的只有家中姐姐大人们亲传的六六三十六路绣花王八拳了。

某某军估计当时心里也没谱儿，我这边儿两掌平伸举得胳膊都开始发酸了，他还是在那里念念叨叨，“怎么着，来呀？不就是练武术么？谁怕呀？“

某某虎就没他那点儿心眼儿，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烦了，“我来！”话音未落，人就往前冲，我赶紧把右脚正踢出去，坏了，踢早了，右腿还直挺挺举在身前的时候他才撞过来，当时失去平衡往后便倒，好在尚有急智，两臂一合，紧紧抱住某某虎的头颈，两人就滚倒在沙坑里，某某虎挥拳乱捶，我身上着实挨了几下儿之后，忍不住怒火中烧，拳变掌，掌变指，指再变爪 － 我挠！

两人正扭作一团的时候，某某军加入了战团，我被压在底下，混乱之中不知道谁的手正好按到嘴边儿上，赶紧一张口狠狠咬住……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就跟平常小孩子打架没什么两样了，学校的看门大爷路过，看见三个学生扭成一团儿，赶紧过来拉架，先把某某虎拉开，再拉某某军的时候才发现我还咬着他的手掌外侧不放，“啊？ 小五子，快撒口！你们俩小子混蛋，两个打一个？欺负小丫头算什么本事？”

某某军的手流着血，某某虎的脸上添了几道抓痕，我自己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生怕这俩再上来动手，两手一伸，又摆了个平踢的起势，腿却软得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你们仨跟我来！”看门大爷把我们带到学校的教研室，老妈正好拿着饭盒进门，几个老师叽叽喳喳把我们三人一人八十大板地教训一番，某某军和某某虎一人领了封家长信回家去和武装带“亲热”，老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木尺：“上学第一天你就敢打架？让你学武术是为了跟人打架的么？手伸出来！”

那天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跟杨白菜并排走路队（前边忘记交代了，杨白菜老妈帮忙让小乃武提前挨刀摘扁桃体，小乃武的老妈投桃报李，把杨白菜也提前塞进了学校），杨白菜笑眯眯地问：“今天你把某某军某某虎一起打了？”

“是他们打了我才对。”我很沮丧地说，老妈的木尺够厉害，我的手掌又肿又红，一跳一跳的痛。

“打平就好。”杨白菜拉着我的手，很小心地绕开地上一摊马粪（注，那时候北京街头还是常有马车滴。）“用的什么招？”

我有些犹豫，很想告诉他近身肉搏真正见效的貌似除了挠就是咬了。

“杨白菜！走路队不许说话！”小雨走到我们身边，抱着胳膊，胳膊上的三道杠正对着我们，肘弯里却是竖着大拇指……

……

……

时间过得飞快，树上的叶子转眼又落了个精光，那时的学校的教室是一排一排的平房，每个教室里一个大号的蜂窝煤炉子，各班引火的木柴全是靠学生平时上学路上捡。杨白菜有一次捡的木柴上可能还挂着截电线，结果生火的时候黑烟滚滚，熏得老师带着全班临时换教室。

每天第二节的课间，老师会拿着一杯醋浇点在烧红的炉盘上，说是能给全班防感冒，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股焦焦酸酸的气味，不算难闻。

到了快放寒假的时候（具体时间记不清了，反正是在冬天），那天上语文课，我这个左撇子当时正被老妈扳得火上房，用右手写的字老是反着，结果被语文老师点名批评，当时罚站的位置正好在火炉的附近，棉裤的一侧被烤得暖哄哄的，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窗外就听得[SIZE=3]咣当[/SIZE]一声巨响。

那是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大的动静，什么二踢脚，麻雷子，还有军训的时候打的小口径步枪，跟这个动静比，就像，就像，呃，窃窃私语。

窗子上的玻璃碎了，坐在窗旁的同学头破血流。

老师手里的粉笔掉了下来，发了一会儿呆才醒过闷儿来：“同学们，快，出去！”

MM节日快乐！

“你，你给我PULL OVER到前面停下来！”驾校老师是真急了，中文E文一起冲口而出。这也难怪她，我都练了好几个礼拜的车了，别的都好，唯独老师叫我向左我老向右，还老犯打着右灯往左拐的低级错误。其实我这个左右不分的毛病是从小就有的，原因是我老妈对左撇子的歧视与镇压。

我家无论是老爸那边还是老妈那边兄弟姐妹都从没有出过左撇子，到我这辈就出了我这么个异类。老妈这人比较粗心，再加上时间精力全用在我那四个姐姐身上了，所以居然一直没有发现我是左撇子，直到我上小学的头一天。

当时的小学是两个人合用一个课桌，我同桌的男生用右手我用左手，他坐左边我坐右边，结果就打起来了，课上一直打到课下，老师制止了好几次都不行，只好让我们对调座位让我坐到左边去。

放学后老师就告诉我老妈你家小五是左撇子你知道不？老妈说是吗倒没注意。老师就开始进“谗言”说左撇子不好，将来好多机器都使不好因为机器都是给右撇子设计的（是这样吗？？），要当外科医生也不行因为护士只会往右手上递器械（谁说我非得当外科医生给人开刀了？），左撇子容易出事故触电（这又是为什么？？？），BLAH BLAH BLAH。。。

老妈一听事情很严重，回到家就和我那四个姐姐大人（老爸在外地工作不在家）开会讨论对策，最后是决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扳过来。接下来我就成了过街的左撇子老鼠人人喊打，都五岁了才开始纠正左撇子哪那么容易？我只要一伸左手抓笔老妈必定是一巴掌打过来，用右手吃饭吃得满桌子都是耳朵边嗡嗡地全是姐姐们的喝斥声，就连出去玩儿也保不齐哪个姐姐突然跳出来大吼: 你用哪只手？？

我这辈子挨的打中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那时候挨上的，最恐怖的是有天早上我醒过来时赫然发现我的左手已经被不知哪个缺德姐姐用紫药水全染了，紫蓝紫蓝的泛着荧光，洗都洗不掉。无奈我只好哆哆嗦嗦地用右手，可写出来的数字全是躺着的，写8和0的笔顺也全是反着画，老妈认为我成心捣乱又是一顿打骂。

那一段日子里我是成天以泪洗面，就盼着老爸快回来救我。

接下来我就开始左右不分了，走路队时向左转向右转老错，向右看齐时老把头往左一扭和身边的同学面面相觑，老师教训罚站全不管用，被迫让我这个全班个子最矮的站第二好跟着别人走。我姐姐又来给我添乱，要我想象是对着镜子，一切都反着来就行了，这主意当真是要多馊有多馊，弄得我一到向左向右时就犹犹豫豫走都不敢走了。

老爸回来后对此大为不满，他认为左手右手应该顺其自然，但再要我用左手我却说什么也不会了，没办法老爸就用他自己发明的方法给我“特训”了一番，说是特训其实带着游戏的性质，老爸天天带我出门散步，趁我不注意就喊向左转或向右转，如果我都做对了最后总能走到军人服务社去，然后呢，就有冰激淋吃了，呵呵。

这场“灾难”的后遗症是从那以后我无论吃饭写字总要把左手压在大腿底下，用右手写的字到现在还不成形跟童体字似的，最糟糕的就是这个左右不分了，经过“特训”我平时还是能做出正常的反应，可一旦我比较放松注意力不集中时或比较紧张还是会左右不分，平时去跳健美操时我总是离别人远远的，省得向左跳向右跳跳反了跟人家撞上。

到了练习开车的时候这老毛病又犯了，我正发愁呢，我爱人给我出了个主意，就是在左手腕上带手表，向左向右先看表，这招挺管用的，后来考G2和G驾照顺利通过全是用的它。

到目前为止，我没有触电，没有出事故，更没有当上外科大夫，唯一遗憾的是我的两个孩子没一个左撇子的，否则我一定任他/她发展，好好的弥补我当年吃过的苦头。

我，要去腐败了，

团团一揖

送花

还花一朵

等的白菜花都黄了

牛！

恭喜：意外获得【西西河通宝】一枚

谢谢：作者意外获得【西西河通宝】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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