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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里程碑》全本 -- 五藤高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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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十一章:信仰的胜利

名词解释:

伊本-卡西尔(Ibn Kathir):指Ismail ibn Kathir(1300-1373):中世纪著名伊斯兰经学家,教法学家和历史学者。属沙斐仪派。生于叙利亚,早年师从泰米叶。毕业后长期任大马士革反异端委员会的法学顾问。后任大马士革大清真寺的主讲。库特卜在这一章节中所引用的这段话,来源于他最著名的历史学著作《起始和终末》(Al-Bidāya wa-n-nihāya,the beginning and the end)。他对后世教法学和经学解释有着很大影响。特别是塔巴里(Al-Tabari)和崑图比(Al-Qurtubi)的观点很大程度就继承于他。

纳迪尔(Al-Nadr bin al-Harith):出生年月日不详,阿拉伯蒙味时期的贵人和游侠,伊斯兰创教时期的五劲敌之一。因阿拉伯半岛早年缺乏历史记载,故其生平仅能靠古兰经中的少量段落来考证。他来自塔伊夫部落,早年去波斯游学有成,精于波斯文化,尤善文学。返回阿拉伯半岛后成为游侠和游吟诗人,因其能歌善咏。故极受阿拉伯人欢迎。名气很大。因为他的创作题材中多以彼世为题目,因此在当时和穆罕默德并立称为阿拉伯半岛讲彼世的大家。在一次表演后他曾夸耀到:“指神为证,我和穆罕默德皆讲彼世,孰者优?”因听众中有人后来成为穆斯林,故传信于穆罕默德,结果纳迪尔惨遭教令通缉。被迫参加了反对穆罕默德的一派,参加了伊斯兰教成立的白德尔之战最终兵败被俘,后押回麦地那,和另一个人被穆罕默德亲口下令立即肃清,因而惨遭杀害。

希沙木(Amr bin Hisham):历史上多被称为阿布-贾哈(Abu Gahel/Abu Jahl):生年不详,仅知道卒年(624-3-17)。阿拉伯蒙味时期的贵人和学者。伊斯兰创教时期的五劲敌之一。现存史料多认为他出自古莱氏部族,和穆罕默德同属于哈希姆部落。此人勤学好问,所以学识精深。在古莱氏人中地位很高,常年出席古莱氏人的会议。他在宗教哲学理论上其实和穆罕默德所传观点相差无几,但是他出于哈希姆部落另一分支,而且他在小时候就和穆罕默德不和。因此成为和穆罕默德在争夺哈希姆部落权力的对手。他因出于争权夺利的目的多次给穆罕默德造成难堪,甚至通过巧妙设计极大地动摇了穆罕默德传经的完整性和神圣性。结果遭到穆罕默德的嫉恨。最后他参与了白德尔之战,在战斗中战死。

瓦利德(Al-Walid bin al-Mughira):出生年月日不详,古莱氏部族马克图姆部落的酋长,伊斯兰创教时期的五劲敌之一。穆罕默德的叔辈。商贾出身,据称是麦加最富的商贾。因长年行商,所以武力也出众。因此被推举为马克图姆部落的酋长。随后出于保护麦加的地区利益的因素和穆罕默德相争。因身体原因,可能死于白德尔之战前。

苏富扬(Abu Sufyan bin Harb):560年生,650年卒。古莱氏部族阿卜杜-舍木斯(Banu Abd-Shams)部落的酋长。阿拉伯蒙味时期和伊斯兰时期的政治家。倭马亚王朝的始祖。他是穆罕默德一生中最强,且没有之一的对手。与穆罕默德文攻武斗数十年,历经蒙味时期,穆罕默德创教期和欧麦尔执政时期而不倒。他早年站在麦加人的立场上反对穆罕默德,但因为为人聪慧,布局灵动,且善于观察风色,因见势不妙,及时利用其手中筹码和穆罕默德谈判。最终以自己率全族入教为条件使穆罕默德接受他加入伊斯兰旗下。也是在他的操作下,麦加派系虽然是伊斯兰创教时期的最大反对派,但是没有遭到清算,而是成功保留下来进入伊斯兰政治中。这个派系在苏富扬的带领下,利用自己的财富和较高的素质,进而利用阿拉伯人的种种矛盾,在穆罕默德和欧麦尔时期形成了一个和穆罕默德的政治主张截然不同的派系。这个派系利用欧麦尔朝的大扩张和奥斯曼执政时期的混乱局面出头,在苏富扬的儿子穆阿维叶的带领下,于奥斯曼死后出兵攻杀阿里。最终结束了四大哈里发时代,创立了第一阿拉伯帝国。实现了麦加派系的最终翻盘。

比拉(Bilal):这里指Bilal Ibn Rabah,伊斯兰十大弟子之一。他和另外九个人一起,是十个最先加入伊斯兰,成为穆斯林的人。他也是第一个伊斯兰宣礼师(学名Muezzin穆安津,每日按时召唤礼拜的人)本是奴隶出身,以嗓音柔美而闻名。被艾卜伯克尔释放后加入伊斯兰,受封成为穆安津。后参加迁士派,成为其中大佬级人物。在白德尔之战,壕沟之战中都立有战功。最后在伊斯兰进入麦加之后,他继续任穆安津到死。他为人豪爽,轻财重义。经常救贫济寡。因此在伊斯兰历史上享有极高威望,是少数几个能受各派尊奉的人物之一。

阿马勒(Ammar):这里指Ammar ibn Yasir,伊斯兰十大弟子之一。他和另外九个人一起,是十个最先加入伊斯兰,成为穆斯林的人。第一个建造清真寺的人。迁士派的大佬。他参加了伊斯兰建政时期的多场战斗,表现勇猛,立有大量军功。影响极大。但因为他是黑奴出身,饱受周围的阿拉伯人歧视,所以一直不甚得志。此人和四大哈里发最后一位的阿里十分友善,在阿里派系形成后,他成为阿里派系的干将(某些说法认为他是阿里派系的创建人)。因此在奥斯曼执政时期他积极进行分裂和拥戴阿里的活动,导致伊斯兰第一次内战的开始。内战开始后他参加了骆驼之战和绥芬之战。在绥芬之战中战死。

海巴布(Khabbab):这里指Khabbab ibn al-Aratt,伊斯兰十大弟子之一。他和另外九个人一起,是十个最先加入伊斯兰,成为穆斯林的人。幼年时因劫掠成为奴隶。被一位妇人买下,受教育后而成为一个工匠。因对当时阿拉伯社会局势不满,从而转信穆罕默德。他在转信穆罕默德之后,曾遭人多次袭击殴打,后又受刑。导致穆罕默德和古莱氏的矛盾公开化。其受袭受刑的故事,使得他又被后世奉为穆斯林忍耐严刑、拷掠和压迫等等严酷情形的榜样。随后他参加了迁士队伍,成为其中大佬。在伊斯兰创教战争中表现出色。积功受赏,然而他为人乐善好施,所得年俸悉数赠与贫者。使得他在伊斯兰历史上享有极高威望,和比拉一样是少数几个能受各派尊奉的人物之一。

========以下是正文=========

莫要悲伤丧气,如果汝为信徒,汝即是人上人(3:139)

当读者读这一章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应该是这一章和杰哈德,即武斗有关系。但是这信息中要传达的精神,要体现的多种多样的做法,乃是大于某一特定方面的。的确,它谈的是一个信徒应有的思想上的永久境界。这境界能激起信徒的良知,使其思考,衡量诸物,能使其行事,使其有价值观和个性。

它描绘了信徒所常有的必胜心,这心当永驻于信徒胸中,无论他面对何事,何人,何种情况和何种条件。信仰和其价值观高于一切,而不源自信仰之源的价值观则无法和其相比。

这就是说,人间一切权力都不可扭曲信仰,一切价值观都不可称能创造信仰,一切习俗都不可标记信仰,一切法律都不可限制信仰,一切传统也不可自称为信仰之始。

这就是说,无分贫富,强弱。亦无分孤寡,众多。有信仰者高于他人。

这就是说,不屈服于反对,不从于任何社会习俗和错误的传统,虽为大流或时代潮流,但不经信仰所准则绝不跟随。这就叫做高人一等。

在战场上坚定不移,只相信胜利的精神,乃是为全能之神所言中的

信仰的优越并非是一次孤单的行动,并非是一时的欢乐,并非是一时的义举。信仰的优越是一种优越感,它的核心是从自我本性的存在中所认识到的永久真理。这恒久真理高于逻辑的力量和地缘的概念,也不能被社会学术语和人的习俗所阐述。它乃是永生之神的一部分。

当一个社会有其治理之理论和惯常之规则时,它就有着强大的压力,这压力对任何没有这社会的有力者保护的人和企图挑战规则却无强力之人来说都是不堪重负。已有的观念和流行的观点都会造就其独特的氛围,如人对真理无极深之感悟,必会为这些氛围所摄。如不受真理之光启迪,就必然随着这些氛围沉入虚无。从而远离那至高的,至大的,至强的起源,无法认识到这起源超过这些观念观点的源起。

如果有人起来反对这些社会的发展方向,比如反对它的治理理论、惯常规则、价值观和标准、观念和观点、错误和偏离等等。都会发现他会成为一个无助的异类,除非那某个源于至高天,来头大过凡人,寿数长过地球,贵重超过生命的来帮助他。

的确,神不会离信徒而去,把信徒丢去受压迫的重压,受沮丧之困和悲伤之扰,看这条信息,它说明了它会把信徒们拯救出来。

莫要沮丧悲叹,如汝是信徒,汝即人上人(13:139)

这条神的信息会把人从沮丧和悲伤中拯救出来,人到了这种境地的时候,悲伤沮丧乃是正常的。它不只依靠忍耐和坚定,而更靠一种优越感来把人从这两种感情中拯救出来。这种优越感告诉他这压迫者的重压、主流观点、流行概念、标准和规章、习俗和习惯、还有一些抱有这些的人都是错的,都远不如他。

的确,信徒是高等人,因为他背后有至高权力照顾,有至上源泉指导,所以他是高等人。对他来说,这世上说过什么,有过什么人,什么是这世界的主流价值观,什么是人们流行的标准,这些对于一个被神所激发,将来归于神寻求启示,要走它的道的人来说算个什么?

信徒是高等人,因为他们虔信独一的神,所以对这世界本质的观念理解最透,这观念乃是他从伊斯兰得来的,而伊斯兰乃是理解世界本质最完美的形态,乃是至高真理,所以信徒乃是高等人。这信仰对这个世界的描绘阐述远高于已有的一切观念、信仰和宗教。这描绘阐述达到了这样的高度,古今一切大哲学家都不曾达到。古今一切拜偶像者和伪信者都不曾实现,而唯物主义者更是望尘莫及。这描绘阐述如此耀眼、清晰、美丽和平衡,让伊斯兰荣光无限。而同时也无疑能说明懂得这样知识的人必然是高他人一等的人。

信徒是高等人,因为他的价值观和标准比他人高等,也就是说他的生活标准,他的经历,他的所有和他这个人都比他人高等。因为他信仰的源泉乃是神的知识,神的知识就是伊斯兰,而他奉行不违。这知识乃是和宇宙的普遍真理相关联的,而不是只和地球相关联。这信仰磅礴宏大,它为信徒提供的价值观高于且坚于人间一切诈骗性的价值观和标准。说它是欺骗,因为创造它的人除了自己脚底下那点东西之外一无所知。因为每换一代新人价值观就变一次,连旧人也总对自己的价值观一日三变。

信徒是高等人,因为他信奉那尽善尽美的神,所以于道德上的和行为上的良知和良识都比他人高。神给予了他荣誉感、圣洁感、谦虚感、孝义感、行善之心和行被神派往这大地上的信使所指正道的愿望。甚至,这信仰还给了他在彼世受报偿的保证,这报偿丰厚的会让他觉得在此世所遭的一切困难苦厄都不值一提。这样即使信徒在谢世时虽卑微无成,但心中却时刻以此为满足。

信徒是高等人,而且最让他高人一等的是他所奉的律法和生活方式。当信徒看遍和比较古今中外一切已知的人的律法和生活方式,他就知道这些和伊斯兰那完美的律法和无缺的生活方式相比,如把儿戏比于成人。无非都是盲人瞎马式的摸索。当他于高屋建瓴之上,从云端而下渺视靡靡如蝼蚁般之众生,带着同情和怜悯看着他们陷于无助和谬误的时候,他心中必充满快感,只因他已战胜错误和荒谬

这才是早期的穆斯林对待那种权力的空洞夸饰和显摆,那种在蒙味时代奴役人民的所谓传统应有的态度。愚昧并不是某个特定时期的特色,而是每当人们偏离伊斯兰的正道时所必会复现的一种情况,不管古今未来都是如此。

穆基赖-本-舒耳白(Mughira bin Shuba)在最有名的波斯将军鲁斯塔姆的营地里见到了贾西利叶的形式,作风,标准和作法时,他是这么回答的

“奥斯曼(Abi Uthman al-Nahdi)报告道:当舒耳白走过桥,抵达波斯军营时,他们让他少坐,并告诉他鲁斯塔姆让他们随侍在侧。即便是已经遭过大败,他们好排场的情况依然没改。”当舒耳白走进营地时,见到许多穿着军装的人,其中又有很多戴着冠冕,佩金戴玉,服色秀丽。地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毯,长可达三四百步,直抵将军营帐。舒耳白继续前行,见到将军。舒耳白辫发梳成四辫,直趋前座,于鲁斯塔姆身旁坐定。围观者见状大怒,上前将其按倒在地。舒耳白辩道:‘世上都说你们这些人性格敏感。然而我今天一见,才知道你们全是些愚人。阿拉伯人之中彼此平等,除非在战场上被虏获,否则绝无一人为另一人之奴这种事情。我本以为你对待你的人如我们一般平等。而我现在欣喜地知道在你们之中,有人为主有人为奴。这消息如此之好,以至于我被你们这么对待也不算什么了。这是错误的做法,我们是不这么做的。而且这会面是你请我来,而不是我要来。因此我知道你们是虚弱的,是必要失败的,因为出来这种情况,这样对待人的王国,能幸存的一个也没有。’”

而在嘎底西叶战役之前还有个类似的例子,来自拉巴-本-阿慕尔(Raba’I bin Amer)。他和鲁斯塔姆与他的家臣对话时,态度是这样的:

“在嘎底西叶战役之前,赛耳德-本-瓦嘎斯(Sa`d bin Waqqas)派阿慕尔作为信使去见波斯军队的指挥官和主子鲁斯塔姆。当阿慕尔走入波斯军帐中,只见地面全为装饰着丝绸和天鹅绒的地毯所覆盖。鲁斯塔姆则高居于金座之上,衣饰华美,冠冕奢侈,辅以宝石珍珠。而拉巴则衣衫褴褛,身配盾牌,骑以瘦马而入军营。他起初没有并不离自己的马太远,随后他下马,把马系在马桩上。波斯兵说道:‘放下武器。’他答道:‘我不是自己要来,而是你请我来的。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那我便回去好了。’鲁斯塔姆于是说道:‘让他进来吧’。于是他拄着长矛进了军帐,长矛在地毯上留了坑。鲁斯塔姆问他:‘ 你等因何来此?’他答道:‘神派我们来,拯救那不想从于人而只想从于神的。把他们从狭隘的此世带往广阔的彼世,把他们他教的僭政中救出而使之服从伊斯兰的正义。’”(伊本-卡西尔:《起始和终末》)。

时光流逝,穆斯林失去了他们的力量,继而被征服。然而使他高于这世界其他人的良知并未离开他。如果他继续当信徒,那么他还是比征服他的人高等。他受人奴役的状态也就只是临时的,等到了另一个世界,信仰就会让他翻身了,而人总是要去另一个世界的。他即便受死亡威胁也不会低头。人都要死,但是死对他乃是烈士之升华。因此死后他有花园可去,而他的征服者只能去火狱。这是天差地别啊!等他到了天堂,他就能听到他恩主的声音:

“莫受欺,大地对不信者不过小住之处,而地狱对他们才是永居之所。那是何等恶地!然而对那敬畏神的,河流穿过之花园乃其休憩之所,这是你养主的报偿,而它是至善至真的。(3:196-198)”

一个社会可以沉溺于肉欲中。当其为低等的激情所刺激,而在肮脏和下贱中欢愉时,还会把它当作是摆脱锁链束缚而获得了自由和欢乐的表现。在这样的社会里通常既无什么干净的娱乐,也无合规的食物,而实际只有垃圾、粪土和污泥。当信徒从高处看着这些人在粪土中打滚的样子,他可能就会感到孤独。然而他不可沮丧悲哀,也不可放弃他的整洁和他无暇的装束,从而混入大众之中。他需要保持高等人的态度,享受信仰的味道和乐趣。

在一个没有宗教,也没有其特征,也没有其所拥有的上等价值观和高贵的操守,也没有它所有的干净、清洁和美好的社会里,一个虔信宗教的信徒就好比是个身怀宝玉的人。所以他人必然会嘲弄他的坚持,斥责其观点为谬论,以其价值观为笑料。但这些都不会让信徒的心有所动摇。因为他是高等人,所以当他从高处看着这些嘲弄,斥责和笑话的时候,他必然和那有着至上灵魂的那位,即那位先于所有人而走上信仰那漫长而光明的道路的大人——诺亚(愿安拉福佑于他),一般说:

“汝等以吾为谬,而不知吾等因见汝之大谬而谬汝乎?(11:38)”

然后他会看到光明大道的终点,自然如神所说,那也是黑暗大道的终点:

“那罪人是惯于嘲笑信徒的,他们每遇信徒即鄙视之,每见信徒回家即嘲笑之。当他们看见信徒们,他们就说‘这帮人是魔怔了’。其实他们不知信徒所为是有记录的。现在到了启用记录的时候,今日我要让信徒嘲笑不信者,看着不信者坐在坑洞里受辱。所以不信者哪里不会因为其所惯于做的而受报呢?(83:29-36)”

在这段文字之前,神圣的古兰告诉我们不信者对信徒说了什么:

“当我们向他们清楚的背诵了那章节,而不信者则对信者说,‘两者聚在一起时,孰者尊,孰者更盛?’”(19;73)

那两者?那些不信穆罕默德的大人老爷,还是聚集在穆罕默德旗下的那些穷苦大众?那两者?纳迪尔*、希沙木*、瓦利德*和苏富扬*,还是比拉*、阿马勒*和海巴布*?如果穆罕默德的方法是更优的,那都是什么人会来跟随他呢?是那些古莱氏人中的没有权力和地位,只能在阿克姆(Al-Arqam)的房子这样低贱的地方聚会的人呢?还是那些和这些人相斗的,有权有势故能在高贵的议事大厅里聚会的,纳德瓦的贵主们(Lords of al-Nadwah)呢?

这是这个世界的逻辑,不管年龄和位置如何,那种看不到更高境界的人通常都持这种逻辑。而神的大智所造就的这个信仰则特立独行,不似统治者受自其近臣,国家受自其所爱好,人民受自流行趋势影响和欲求受自渴望满足之意愿一般。那些都往往为妖言所惑,而这个信仰里面只有奋斗、苦干、开战和牺牲。它让信徒奉神的名义,而不是以人的名义或者那些能引诱和吸引,对人来说十分珍贵的东西的名义,从而能让他心态安定,接受一切。它让信徒不再与那些只求乐趣和利益的人为伍,不再与那些贪求浮华和出名的人为伍,不再与占有财富和资本的人为伍,不再与虽然本意是好的,却把人考虑的比神要高的人为伍。

的确,信徒是不参考他人的价值观、观念和标准的,因此他是独立的,不受他人评价。他只从他的人类的维护者那里获得这些东西,而这就对他足够了。他不和常人那样,欲求常变不停日日翻新。他只依赖于决定真理的平衡者,而真理是恒定的,是不会偏向一边的。的确,他的激情不来自于这短暂而不定的世界。他灵魂的激情来源于这宇宙的源泉。当他把他和人类的维护者,真理的平衡者,宇宙的源泉所连接起来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怎么可能会有沮丧和悲哀呢?

的确,他已和真实融为一体。而除了谬误,真实之外还有他物吗?让谬误拥有权力吧,让谬误拥有旗鼓吧,让谬误呼朋引伴吧。它们怎么做,都改变不了真理。的确,他已和真理融为一体,而除了错误,真理之外还有他物吗?而一个信徒是不能厚错误而薄真理的。信徒就是信徒,不管世易时移,他都不可以拿错误代替真理。

“哦,吾主啊,聆听汝之训诫后,再莫让吾等之心动摇,发恩典于吾,因汝乃发恩典者。哦,吾主啊!有一日汝定将集世间诸人,使世间再无疑主者。那一日必到,因主从不食言。”(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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