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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胜利之后(十五) -- 朱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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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胜利之后(十五)

    省里来的救灾工作组回去了。一天,吴云霞来到朱平球房间,往床上一倒,蒙脸就哭,哭个不停。朱平球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以为小吴可能在工作中碰到了困难,就对她说:“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工作中总有碰钉子的时候。”小吴站起来,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往朱平球手里一塞。朱平球一看信封是安徽省委信笺,抽出信一看,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小吴这一段时间反常现象是有原因的。信中写道:“云霞同志,你真是我······,我回省委后时刻都在想念你,真是······,我很快就办完离婚手续,到时我俩正式结婚。关于您和朱平球的关系,望您接信后一刀两断,因为朱平球有重大政治问题,不日要调回省委处理。云霞同志,你是一个年青的共产党员,要考虑个人的前途,千万不能和有重大政治问题的人、朱平球组成家庭,他会影响你的前途。这是知心人的帮助,盼接受知心人的帮助。祝你愉快!安林、一九五x年十二月八日。

    朱平球把信看完后对小吴说:“你不要难受,安林同我的关系,我暂时不和你解释,也许以后你会知道的。你和我的关系是经过组织介绍的,但现在你和安林的关系已到了这一步,安林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我朱平球无权和他争夺。你今天把安林的信给我看,说明你处理这件事的态度是真诚,老实的。我向你小吴明确表态:朱平球为你小吴绝不与安林争夺。”还对她说:“安林在信中告诉你、朱平球在政治上有重大问题,不日将调回省委处理。你想想,朱平球是共产党员,县委委员,公安局局长。安林是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信中这样写妥当吗?符合组织原则吗?再说,安林是有妻之夫,来枞阳县是搞救灾工作的,同你······,请你想想,这是不是······,这样的人······,靠得住吗?”最后又对小吴说:“现在我告诉你,请你从今天起,不要进公安局的大门。不是因为你同安林······,而是我有重大政治问题。"说完头都不回,走了。朱平球对小吴毫无后悔之意,他觉得:一个女人,这样······。

    安林回省委两周后的一天,朱平球被请到县委,一进县委书记马数鸣的办公室,看到县委大部分领导都在。马数鸣书记指着桌上的一份函对朱平球说:“这是县委接到省委的一份函,你看看。”朱平球一看,函中写道:着调你县公安局局长朱平球同志,回省委处理他的问题。

    县委书记马数鸣问朱平球道:“老朱,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朱平球回答:“有吊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都是人为的问题。”又把自己和安林在河南工作时的矛盾,在省委党校学习时,安林挑动不明真相的学员整自己,后来学员们明白真相后都帮自己,使省委组织部,省委党校,安林下不了台等情况向大家叙述一番。最后把安林给吴云霞的信拿出来大家看。

    大家看完信后,马书记骂道:“他妈的个x,太不象话了。省委部长级干部,下来搞救灾,乱搞男女关系,还搞到自己同志,战友的头上,真不是个东西。”

    其他同志看了也骂个不止。

    马数鸣书记对朱平球说:“老朱,你把这封信保存好,到省委打官司,我们县委支持你。”同时还告诉朱平球说:“前几天,桂林栖书记和雷文部长来枞阳,非常关心你。对你的工作能力,工作方法和实干精神很欣赏。你来枞阳这段时间的工作成绩,工作作风,工作能力,个人品质我们县委都给予高度评价,并对地委作了汇报。”最后马书记很无奈的说:“老朱啊!我们县委对省委是抗不得呀!这你要理解啊!我们写个介绍信,你就到省委去一趟吧。”

    朱平球拿到介绍信后,仔细一想:不对啊!我来时,是由省委介绍到地委的,再由地委分配到枞阳县工作的。现在省委组织部直接下文到县委调我,好像手续不对?

    朱平球拿着省委下的文,到安庆,找到地委干部科科长曾余同志(桂林栖书记的爱人)。曾余同志看过文说:“这不符合干部调动,处理手续。你是省管干部,在地区工作,所有相关手续都应经过地区组织,人事部门。你的组织关系不能直接由县转到省里,必须经过地委转,才是合理合法的手续。”曾余同志又问到:“老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平球又把对县委一班人说的、自己和安林的矛盾及及安林乱搞男女关系的事情,又对曾余同志说了一遍。

    曾余同志听后很恼火,说:“不像话,等会老桂回来我给他回报。”

    正说着,桂林栖书记来了。曾余同志把情况向桂林栖书记做了回报,桂书记听后,火了,大声说道:“胡闹,哪能做这样的事?”又对朱平球说:“朱平球同志,过去我们对你不了解。你来枞阳工作的这一段时间,全县上下都认为你工作能力强,工作方法多,经验丰富,能实干,人品又好,我们地委也是这么认为的。再说你在自卫战争初期就是盱,来,嘉三县工委书记,现在担任县公安局局长,职务太低了。我和雷文部长已研究过了,准备给你调整一下工作。”最后又说:“老朱,你去省委,不要怕,我们地委支持你。”

    朱平球到合肥,去省委组织部报到,把介绍信交给了组织部干事李英同志(省委组织部部长夫人)。李英说:“老朱,你来了,先到招待所住着。”

    朱平球说:“我不是来住招待所的,我是来处理问题的。”

    李英说:“你先住上,到时会通知你的。”

    在招待所,朱平球和马骞同志住在一屋。马骞同志是定远县县长,因病调动,修养,暂住在招待所。俩人住在一起,无事就谈谈心,朱平球是一肚子牢骚。一天,朱平球把自己和安林的矛盾全部倒给马骞同志听,马骞同志很同情朱平球。朱平球又把安林写给吴云霞的信拿给马骞同志看。马骞看过很气愤,认为安林这样对待同志,不管是从公,从私都不对。

    两人正谈着,招待所协理员来了,问他们谈什么?因和协理员不熟,所以朱平球没告诉他。马骞同志对朱平球的遭遇愤不平,就把安林乱搞男女关系,欺负朱平球的事说给协理员听,还让朱平球把安林写给吴云霞信拿给协理员看。协理员看过后也很气愤,认为这样做是不对的。朱平球当时认为:都是共产党员,看来都是同情自己的,所以未做任何防备。给协理员看过信后,就把信放在枕头底下。吹哨子开饭了,朱平球大意了,未收起放在枕头底下的信。老特务给小特务算计了,给安林手下的哈巴狗有了可趁之机。

    午休后,朱平球要出去,想起要把信收好。哪知拿到信一看,光剩一个空信封,里面的信不见了。朱平球马上意识到,坏了,有力的证据不在了,主动权丢失了。

    这封信到底是谁拿得?马骞同志绝不会干出这种事。可以肯定,就是那个哈巴狗协理员干的。这个协理员有吊本事,后来为什么步步高升,青云直上。

    省委调朱平球到合肥处理问题,朱平球住在省委招待所。组织部,安林迟迟不找朱平球谈话,就是因为安林给吴云霞的信在朱平球手里攥着。

    安林头天拿到这封信,第二天一早,就派人找朱平球到组织部谈话。

    安林的办公室门朝西,部长的办公室门朝东,隔着一条走廊,说话听得清清楚楚。

    朱平球走进安林的办公室,安林说:“朱平球,你的问题,现在有人要跟你对证。”

    朱平球说:“好啊!对证的人来了好啊,就是要对证才能搞清问题。”又问:“要对证什么问题?”

    安林说:“你自己清楚。”

    朱平球说:“我什么问题都没有,经得起审查。”

    安林拿出部长的派头,把桌子一拍,大声喝道:“朱平球,你不老实。”

    朱平球一看,火了,确实被他激怒了,心想:这么多年我惹不起你,我躲着你,我一门心思的工作,就是为了让你们抓不到我的错误。现在当副部长了,竟然在我跟前拽起来了,硬要骑在我脖子上撒尿。想到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朱平球站起身来,对着安林大声骂道:“你这个狗日的,今天老子和你拼了。”说着伸手抓起身旁的椅子朝安林头上狠命砸去。安林一看不好,顺椅子往桌底下一跅,钻出桌肚,夺门而出,一溜烟跑了。

    朱平球打不到安林,气急之下,把安林办公桌上的玻璃台版砸了,水瓶摔了,茶杯摔了,屋内所有办公用具等物件一打干净,最后连办公桌也掀了。安林的办公室被朱平球砸的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这时李英同志过来劝朱平球说:“老朱,你这是干什么?”

    朱平球没好气的说:“管他妈的干什么!”

    李英一听朱平球不理她劝,又说:“哎呀!老朱,你不就是在闹地位观念,嫌官当小了吗!”这一说就像火上浇油。

    朱平球一听火冒三丈,明明是安林在整我,欺负我。你们官官相护,反倒说我在闹地位观念。又想到:你李英二十多一点年纪,嫁给部长、四十岁的人,为什么?于是高声对李英说道:“对,你说的很对。我朱平球就是在闹地位观念,你现在晓得了吧!外边,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有的是。我们内部,年轻的伙夫,马夫,小兵多得很,又漂亮,我就不和他们睡觉,为什么?他们地位低。我就要找一个老家伙,比我大十几二十岁,睡觉,结婚。这又为什么?因为他官大,地位高,我就干。这就是我地位观念的具体表现。”最后又说:“别人说我还情有可原,你还有脸说我闹地位观念。”

    部长就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好了,原来就一个对头、安林。现在骂到部长头上,又多了一个对头,这个对头比安林权大得多。朱平球知道这下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也多次考虑过和安林拼掉算了,这些混蛋能害人,我也能害你,先写好遗书,再动手。

    朱平球在省委组织部打过,骂过,闹过后,这事非同小可,一下传开了。有知道朱平球的同志说:“朱平球这下祸闯大了,要吃亏。”

    有知道事情真相的同志说:“打得好,安林这帮东西太欺负人了。”

    有的同志不知道朱平球,到处打听,问:“朱平球是什么人?干什么的?这么大胆子。”

    还有的说:“大闹省委,这是反党,反革命,要逮捕法办的。”

    一时,大家议论纷纷,这确实不是小事。自解放到现在,不管资格多老,地位高低,有理无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省委这样大闹一场。

    第二天一上班,安林就来到省委书记曾希圣同志办公室,把连夜写好的材料呈上,递给了曾希圣同志。

    曾希圣同志看过后,递给了在对面办公的省长黄岩同志。黄岩省长在抗战时期曾任二师六旅政委,朱平球是定凤怀支队的特派员,是黄省长的老部下。黄岩省长看过后没说话,递还给了曾希圣同志。

    此时,安林坐在下面,哭丧着脸,一副无辜,可怜巴巴的样子,正等着两位大人怎么发落朱平球。

    曾希圣同志说话了,话不多,一共说了四句。第一句、(开口骂道:)他妈的!这是在有意捣蛋。第二句、朱平球这个穷当兵的出身,粗里粗气的,也太粗鲁了。第三句、我们执行政策有没有问题?也得检查。第四句、叫朱平球写检查。

    安林在下面一听,曾希圣同志说的这些话都是不痛不痒,不上纲上线,无法逮捕朱平球。

    这件事,曾希圣同志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处理了,朱平球躲过了一劫。但朱平球心里清楚:不是因为事情小,或朱平球有什么过人之处,曾希圣同志不好处理。而是因为曾希圣同志和朱平球的老上级,顶头上司龙中部长是老战友,关系非常密切。曾希圣同志知道朱平球是龙中的老部下,是龙中在二师锄奸部的得力干将,所以才手下留情。

    这些事,朱平球怎么知道的?省委组织部有位干事,人很正派,七十年代任省委党校副校长。平时对安林他们打击,迫害,排挤异己的一套做法看不惯,对朱平球的遭遇很同情。晚上,来到朱平球住处,悄悄地把这些告诉朱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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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信即使在,又如何?

      曾希圣同志说话了,话不多,一共说了四句。第一句、(开口骂道:)他妈的!这是在有意捣蛋。第二句、朱平球这个穷当兵的出身,粗里粗气的,也太粗鲁了。第三句、我们执行政策有没有问题?也得检查。第四句、叫朱平球写检查。

      因为曾希圣同志和朱平球的老上级,顶头上司龙中部长是老战友,关系非常密切。曾希圣同志知道朱平球是龙中的老部下,是龙中在二师锄奸部的得力干将,所以才手下留情。

      既是关系密切,当对朱为人处世有了解,也有能力有办法将事情处置妥当,不会为所谓的信件,朱的“闹”,安的材料所左右。关键是领导打定的主意一是抹稀泥,二是朱给领导找事情了,添麻烦,下意识的要修理。

      听领导的话可是官场的第一原则。领导没发话、定性,首先公开及扩大矛盾是官场大忌!

      第二个原则(非利益必需和自己人)领导在人事问题永远抹稀泥!

      朱所做所为,关键是没有以领导中心,领导不了解情况,就把事情散出去了,信在不在到不是关键因素。朱的情性是无法让领导当做自己人的。从处理上,曾也没把朱当自己人,

      他妈的!这是在有意捣蛋。
      而是认识,给个面子,
      朱平球这个穷当兵的出身,粗里粗气的,也太粗鲁了。
      不彻底收拾就不错了。如此而已。
      我们执行政策有没有问题?
      留后路。
      叫朱平球写检查。
      定性。

      看看安的表现,有问题,整材料,找领导,心理阴暗点,我都不排除从信到朱动手都有安成心引诱的成分。有信在也领导也不会拿安林怎样,信能证明安有什么问题,这种程度的道德问题在领导那儿成问题吗?信在反倒可能朱彻底倒霉引爆器。安是有成为领导自己人的可能和必然,所谓自己人就是听领导话,能为领导所用。

      朱最最错误的是迷信领导和组织(潜意识的),相信同志,相信正义道理在自己一边,可是同事之间的恩怨在领导那儿哪有正义道理可言。哪怕他把对敌斗争的手段心思十之一、二用来对付安(比如把信通过某个渠道给安的老婆,转同事间的矛盾为安的家庭问题,。。。。)。不那么情绪化,也就是个平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以毒攻毒,不要以直报怨。

      朱是个对敌斗争优秀战士,是做事情勇往直前的斗士,但是坑永远是自己人挖的,雷也是自己人埋的,碰到官僚(不想担责任,麻烦的官员)他也只能是无章法地斗争下去,等待历史的转机。

      • 家园 是啊,老朱就是没有意识到内部斗争的残酷其实一点都不亚于

        对敌斗争...

        他要真能拿出对敌斗争那股子认真劲的十分之一,也不会这么被人整了...

        • 家园 对于战士,官场只能对他而言只能“可惜”二字。

          对安及上级领导组织上及同事们的认识上出了大问题,一厢情愿了,轻敌了。心态上也有问题,认为自己在道义和道理上占了上风,有功劳,上级领导和同事们理所当然的应该支持自己,解决问题,殊不知官场上同事间的矛盾,尤其是公开的在领导组织哪儿是不顶事的。官场上另外一个原则是站好队,跟对人,朱估计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还好有个部队的山头,能挡挡。也就如此。

          朱的闹腾只能是授人以柄,认为他折腾,不听话,不成熟,没法使唤,不会给他解决问题的,反而认为这样能约束控制朱。只要有机会,有人提出来,就会给朱穿穿小鞋的,美其名曰“考验”。

          对于战士,官场只能对他而言只能“可惜了”。

          • 家园 老朱某个方面的能力太弱了点。

            老朱某个方面的能力太弱了点。

            事情不是那么干的。

            也是,一个人很难面面都很出色。

            • 家园 【原创】真的不是能力弱的问题!是我写得太含糊!

              在朱向曾介绍完具体的工作情况后,

              “娘卖x,你做的还对啊!”曾希圣同志听完汇报连骂带说:“龙中真有本事,怎么培养出你这个家伙。”

              “我没感到有什么错。”朱平球说。

              “好了,回去吧!好好干,不要再惹麻烦了。”曾希圣同志最后说。

              “曾政委,不是我惹麻烦,是他们找我麻烦。”

              曾虽然认可他的工作和能力,说:“龙中真有本事,怎么培养出你这个家伙。”

              但是最后的对话时关键的关键。

              “我没感到有什么错。”朱平球说。

              “好了,回去吧!好好干,不要再惹麻烦了。”曾希圣同志最后说。“曾政委,不是我惹麻烦,是他们找我麻烦。”

              看出来了没有,不要再惹麻烦了,工作上有能力,有成绩,但是认定麻烦事朱找的。也没有松口帮朱解决问题的意愿,哪怕是曾表个态,我会找组织部谈谈,你就安心工作之类的P话,估计朱也不会接着去组织部要什么结论。一句话,曾对朱的工作还是心存顾忌的。

              为什么?结果好,未必就是路线正确阿!方法妙,未必领导就没顾忌阿!

              有人会说了,这么有成效的工作,还有路线,方法的问题?领导还不重用,让朱放手工作?是不是你大脑出问题了?

              难道你就没考虑朱放犯人存在很大的风险吗?不要光看到放犯人钓鱼出成绩,万一犯人出去后作案,犯事,这个责任谁担?这是官僚曾在内心的最大的顾忌,这是他对组织部门某种程度认可并抹稀泥最最深刻的心理底线。因为曾目前既看到朱工作带来的政绩,但是他也觉察到了里面的风险,他目前还无法把握是要政绩还是要规避风险,只能是抹稀泥。官僚阿,他就是官僚。没有政治风险意识,他怎么能混到这个位置上。何况。。。当时或者今后的一切都能证明。。。政治风险。。。。是官场永远无法搞定的黑洞。

              作为朱,难道就没有意识到这里面有风险吗?意识到了!要不他怎么会采取种种严格的控制措施!但是他的底线在哪儿呢?战士阿,他说了。

              第二天,朱平球赶到省委,一见面,曾希圣书记指着桌子上的一堆材料,把桌子一拍,开口骂道:“娘买x的,你为什么把反革命分子都放了?”

              朱平球一听,原来是这事,心放下来一半,说:“曾政委,要关,不要你派人,我自己走进班房。要杀头,不要捆,我头伸着给你砍,眼都不眨一下。但有一点要求:你听一下我的汇报,完了随你怎么处理。”

              彪悍的战士和斗士!他没给自己上保险!

              没在官场混的,永远不会明白做具体工作和官僚的区别!

              朱在官场是做具体工作的,做具体工作,解决具体问题的,他考虑的如何处理最为妥当,最能解决问题。但是官僚呢,把握方向,拿捏尺度,规避政治风险,永续政治生命。优秀的官僚是理解做具体工作官员的想法、情绪和心态,实质支持,话语控制,暗中牵制。可是曾大人呢,抹稀泥。

              朱当然觉得领导没解决问题,领导已经定调子了,不要再惹麻烦了。他只能找组织部要结论。

              负重而行,还用鞭子抽着,那是对待家畜!野生动物早就扑咬上去了!

              对于一个做具体工作的官员,朱的反映做法是情理之中的事。因为他碰到的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官僚!还属于无能的!

              记住了,反革命犯罪分子,你砍了他,绝对不会担当政治风险的,但一旦你放了他,无论是有什么成绩,领导心中是有顾忌的,何况反革命犯罪分子不是放了一个!

              朱的能力和心态,不碰到安,只是碰到曾大人这种官僚,也会出问题。

              人无完人,个人的际遇,难道仅仅是偶然?

              我写这些,只是说,朱所做所为,本色当行。非常非常惭愧的还得加一句比较封建的话,惜乎英雄不遇明主

              上面皆为个人臆测,只所以敢写下来,不过自嘲走兽而已(家畜到了野地,遂意溜达)。

              还是看朱老大续写妙文。

              • 家园 朱是英雄。但他某方面的能力确实弱了点

                朱是英雄。但他某方面的能力确实弱了点。

                但没办法苛求。

                全想靠明主罩,这个很难的。既然认识曾,就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可以和曾互动一下,利用曾去搞定很多事。简单地想有一个明主替自己扛一切,这个。。。 太不现实了。

                • 家园 往下我还写了一段,我给删除了。。。。

                  关于明主的说法很对!

                  明主之前,我用了“比较封建”限定。往下我还写了一段,我删除了,感觉是无法很精确的表述出。真怀疑你是朱老大的马甲,非得让我把话说透亮了。。

                  简单说说吧。

                  我只是想表述官僚的政治心态,潜意识里有很严重的封建等级论人用人观念,实际上表现为非常含混的政治风险意识(因为谁也无法真正揣测到上意,实际上就是一种政治恐惧意识)。他们为官之道是把政治风险扼杀在摇篮里,而不是把社会问题、风险消除在萌芽状态,把实事求是解决问题摆在首位。

                  再引一段

                  组织部部长,副部长安林和朱平球谈了话,部长说:“老朱,经部里研究,决定让你去治淮,到淮委工作。

                  朱平球说::“到哪里工作都可以,但上次的事情组织部给我一个结论。”

                  部长说:“你先去淮委工作,结论的事以后再说。”

                  组织部门找朱谈话,是有前提的!是党委研究已经决定朱去淮委工作,然后组织部门才找朱谈话。这就是曾消除政治风险,抹稀泥的具体手段。没党委做决策,组织部门能调动人?

                  曾对朱就是一种不放心,添麻烦的心态,而且朱放犯人的事情是明显有政治风险的,朱在曾心目中顶天了就是个干活的,绝对没有成为自己人的可能,也就不存在利用的可能。

                  曾希圣书记指着桌子上的一堆材料,把桌子一拍,开口骂道:“娘买x的,你为什么把反革命分子都放了?”

                  你以为曾在安揭发前不知道朱做什么了?放犯人钓大鱼,曾事先不知道,事后也会听闻。在很多人都认可朱的做法的前提下,他动朱只能引起别人对他的不信任和对工作的疑虑。他只是没名目,没借口。弹药及时到来,挪动一下朱,各方面都讨好,风险降低。组织部和安是曾的障眼法,是抵御大家怀疑质疑的屏障,安不过是推波助澜。

                  不是老朱能力弱,当然情绪化是有的,心态也是个问题,只是在那个环境和政治心态下,以彭总之勇,见疑而废;周公之能,尚且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不入苦海,谁入苦海。” ;以邓公之才,也是起起落落,东哥没彻底废掉邓,也算是明主了。何况老朱只是个战士呢?

                  所以一个人的遭遇,实是风云际会,尤其在东哥那个时代,不是个人能力所能左右。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

                  还有句话“革命会吞噬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谁先讲的了。

                  实在是那个时代最好的注脚。

                  我的想法考虑,也只是自说而已,好像还跑题了,

                  希望能对你阅读朱大的文章有所借鉴。

                  这种官僚的政治心态在官场依然存在,只不过没以前那么明显和残酷罢了。

                  • 家园 彭总?没几个人喜欢他。就是摆老资格。

                    就算如你所言,曾摸稀泥,避风险,也是正常的生态。曾求自保,也是正常。现实中哪里有那么直来直去的?要曾帮自己做事,至少要在曾的位置上考虑,怎么递东西,怎么减轻他的风险,怎么让他增光再上一步。诸如此类。不过这个要求可能有点高。没法苛求。

    • 家园 太大意了
    • 家园 这个处理方法太糟糕了!

      几乎该犯的错误都犯了,虽然一身正气,敢作敢为,但是结果一定很不好。

      太可惜了。

    • 家园 其实这也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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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感觉朱平球的性格不太适合在和平时期的官场上混。

      那封信到处给别人传看,感觉不是太妥当。说李平那些话,也有点搂不住火,平白多给自己竖敌。

    • 家园 没有了安林这封信,朱百山完全变为被动,而且

      连楼主文章的可信度都会被打折扣,事关自己的政治生命和前程,怎么会这么大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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