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庄周梦蝶与缸中之脑——我是在梦里还是在缸中？ -- 未央1992

这个梦里其实是庄子的梦——“庄周梦蝶”。它是对“作为认识主体的人究竟能不能确切地区分真实和虚幻”这个哲学问题的文学性描述，这个算是中国的早期朴素版，后来看到了西方的现代加强版——“缸中之脑”。当年第一次听到“庄周梦蝶”时，觉得很奇妙，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也很困惑。不过生活还要继续，不能因为这个无法回答我就真的去怀疑现实的真实性，然后疯掉。后来等知道“缸中之脑”是大致就能想出破解这（两）个问题的思路。所以对于文章标题中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

“ 其实都不是,我们应该还在现实中。”

好吧，先来做个梦（前提是你跟我一样完全不会写古体诗，并且没看过全唐诗）：你拿起一书架上的一本全唐诗，如果读到了一首你从没读过的很好的诗，那就证明你不是在梦里。

好了，我们醒醒吧。我来解释一下：梦中的“情景”都是人脑活动的结果。如果我们从来不会写诗，就当然不可能在梦中创造一个我们读到诗的场景。所以，谢天谢地，我不是一直在梦中。

再来谈“缸中之脑”的问题，“缸中之脑”晚了上千年，不愧是加强版本——它是有科学依据的。彭菲尔德在对大脑活动的研究中九发现了“倒叙”（flashback）——电刺激大脑的右侧颞叶引起患者对往事的记忆的现象。这一现象让很多哲学家浮想联翩。

1981年，希拉里·普特南（Hilary Putnam）在他的《理性，真理和历史》（Reason, Truth, and History）一书中，阐述了关于“缸中之脑”的假想：

看着很熟吗？有点像《黑客帝国》？

Bingo! 《黑客帝国》就是电影版的“缸中之脑”——当然不只是“缸中之脑”。只不过普特南书中的“邪恶科学家”变成了电影中的“The Matrix”——大致就是一个超级AI。回到这个猜想的最基本的问题：“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

（我一直想找一个具体的自然科学的例子，可惜本人是文科生，物理、化学只有高一水平，生物只记得进化论和染色体。所以还是只能抽象的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既然“邪恶科学家”要在我们的大脑中再造一个世界，那么他（她/它）就必须先要完全了解这个世界（穷尽所有科学知识）——但是这个问题在争论下去就没有意思了。它会变成这样：有可能吗？没有可能吗？有吗？没有吗？……

所以就此打住（这并不是说上面的解释是失效的，而是说它对认同形而上学的人没有说服力），从另一个方面来解释：当一个“邪恶科学家”能做到这些时，他跟“上帝”还有区别吗？——他除了（在某些认看来甚至不用“除了”）你的个体性外什么都可以控制。在真实世界被“上帝”用超自然力控制会比在在缸中被“邪恶科学家”用电极控制更好吗？换言之，如果Neo知道被Morpheus救出The Matrix后面对的是另一个The Matrix——上帝，那他还会服下那粒红药丸吗？

（ 实际上，电影中的The Matrix 和上帝并不一样：The Matrix中总有程无法配平，总会出现病毒——就像我们的《大学计算机基础》上说的“除非是极为简单的程序，几乎不存在没有问题的程序”，而上帝就是全知全能的，或许导演不认同形而上学的科学观。这又扯到前面的解释上了）

所以，如果真有这么一个“邪恶科学家”可以让你成为“缸中之脑”，那你就好好地当“缸中之脑”吧——因为你出来也未必活得更好更自由。

终于写完了，我可以回到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