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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南北志---北朝志(第二章) -- 南北朝大蟑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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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动作真是快!黑社会刷屏啊!
家园 【原创】其二十三:什翼犍的代国(下)

在前面的章节,我花了不少的时间来讨论冉闵的魏国。实际上,照理来说,对于冉闵的挖掘并不在本文的范围。之所以如此,实在是非我所愿,欲罢不能罢。从晋末到隋初,迷离的地方实在太多,如果不能整理出一个大概,恐怕我对于下文,也会无从入手了。

在写这个文章的时候,我作的功课其实也并不多,主要资料来源是二十五史中的几部大传,如《史记》,《汉书》,《魏书》,《北齐书》,《周书》等。至于《宋书》,《齐书》,《梁书》,《陈书》,等,那也是要过目一下的。其他方面,如《十六国春秋别记》,《太平御览》,《资治通鉴》也稍有留意,当时的碑志也稍微翻了几张。但是,总的来说,我的选材还是以二十五史中的北朝史书为主。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原因。

首先,在对比相应的资料的时候,我发现在从晋末到隋初的这一个期间,《资治通鉴》收录了很多在二十五史中并无存在的资料。比如前文所引的常炜出使燕例,《资治通鉴》中有不少有关常炜的文字,可是,在《晋书》中,对于常炜此人却仅出现了两次,其一是在使燕的时候,而第二则是在慕容俊称帝之后,其时已经降燕的常炜上表请求慕容俊广开贤路,其事俱在《晋书.载记第十》。但在《资治通鉴》中,常炜的事迹却突然多了起来。如下文所引: “常炜有四男二女在中山,俊释炜之囚,使诸子就见之。炜上疏谢恩,俊手令答曰:“卿本不为生计,孤以州里相存耳。今大乱之中,诸子尽至,岂非天所念邪!天且念卿,况于孤乎!”《资治通鉴.卷九十九》,可是实在是不知出自何处了。

其二则是《资治通鉴》因以南朝为正统,在写北朝历史的时候则往往引用南朝的历史作为主线,情感也严重的偏向北方。但南朝诸部史向来都有“非信史”之名。《资治通鉴》如此做法,或有司马光对于宋时大环境的考虑,但此时却让我无从所引。而关于这一点,最显著的例子末过于南朝的陈庆之伐魏。一代伟人毛泽东在评点《资治通鉴》的时候对此曾有过“神往悠悠”的评语,我初读之亦然。但如对于同期北朝的记载的话,却发现似乎事情也并全如《资治通鉴》所引的《梁书》所说的那么神话。至少远没有达到“十四旬平三十二城,四十七战,所向无前”的高度。(关于陈庆之的战例分析,在网上已经有一篇不错的作品,叫做《陈庆之到底有多强》,如果感兴趣的话,不妨去看一看,而在北朝的相关段落,对于陈庆之也将有一个个人分析。)。

综合以上两点考虑,我在描写这段历史的时候,选材依旧是以二十五史中北朝史书为标准进行。

还是回来继续什翼犍的代国之旅。实际上,在从公元352年到公元355年这3年间,中原固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是,对于什翼犍而言,他的日子却过的相当的安稳。南方的一切都似乎于他无关了一样。他一边静享着奴隶社会制度下的拓跋部族的最后的一缕阳光,一面用崇敬的眼光对待着一个对于他来说也不算全新的东西―――佛教。

实际上,对于整段南北朝的历史而言,佛教是一个纵观了整个南北的大概念。不独南朝的君王尊崇佛教,就是北朝的历代诸君也对于这个来自西方的宗教有种接近于病态的痴迷。这样做的原因,排除信仰的关系,对于北朝来说可能如下:其一,从文化上对于南方进行辐射和影响,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作用。其二,将佛教中的某些东西,作为和本民族融合到整个华夏大民族的切口。其中,第二点尤为关键,个人以为,它就是诸如龙门石窟的潜在的诱因之一。为什么这么说呢,还是来看前文就已经提醒了的一段史料,“石祗去岁使张举请救,云玺在襄国,其言信不?又闻闵铸金为己象,坏而不成,奈何言有天命?”《晋书.卷一百一十》,这里有一个概念,就是“铸金人”。实际上,铸金人(铜人)的这个概念,应该并不是冉闵本人的原创,这个似乎是晋末北方少数民族的一个风俗。如“…又魏故事,将立皇后必令手铸金人,以成者为吉,不成则不得立也。”《魏书.列传第一》。这个制度在魏国的前期并不是虚有其文,魏道武宣穆皇后(这里的皇后为追封)刘氏就因此而不得后位。而下一个能进魏太庙的明元昭哀皇后姚氏也因此终身郁郁。整个魏国历史上又有几个皇后得以铸金人成功呢,通览《魏书.列传第一》(也就是皇后列传)便可发现,其中明确记载的铸造过金人的一共有三人,除姓氏以见上文的两位皇后外,其中仅有一人,也就是道武皇后慕容氏得以成功。由是来看,成功率应该是相当的低了。但是,整个《魏书》的皇后列传中,涉及到铸金人的也就只有这三人而已。在最后一个有过铸金人记载的明元昭哀皇后姚氏之后,在后妃列传就无有铸造金人的记录了,这点相当的令人不解。个人疑为,在姚氏之后,魏国皇族可能就修改了以上的制度,或有可能改成修筑石像特别是佛像…

“魏先建国于玄朔,风俗淳一,无为以自守,与西域殊绝,莫能往来。故浮图之教,未之得闻,或闻而未信也。及神元与魏、晋通聘,文帝又在洛阳,昭成又至襄国,乃备究南夏佛法之事。”《魏书.志第二十》。这也算是开了拓跋和佛教的关系风气之先了。

但是,什翼犍的好日子也没有经历太久。内部的动荡很快的将这个垂平不久草原部族重新捆上了战争之神的列车。而这,则是公元358年的事了。

家园 【原创】其二十四:代国的覆亡(上)

代国的覆亡,虽然从结局来看是符坚委实武功太盛。但仔细的推敲起来,其根本的原因却还出在了拓跋部落的自身的组织结构上。

公元355年,这对于中原地区来说是一个多事而灾难的年份。这一年,一手建立了十六国中的前秦王国的苻健病死,他的儿子,也就是被史家认为是昏庸残暴的独眼苻生获得了关中三秦地区的统治权,对于他治下的子民以及臣子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噩梦的开始,而对于此时仅为前秦龙骧将军的符坚而言,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至于前秦王国的死对头,羌族的姚襄这个时候也并非碌碌,和同时期的大多数人一样,他的野心也在这个乱世里膨胀了起来。这一年,他毫不犹豫丢开了东晋给他的那一点虚名,自称为大将军,大单于,开始整兵备马,有所南图。

目光不妨再放远一点,地处一隅的凉州更是热闹的很,这个在晋末大动荡中侥幸残留着一点元气的小国这个时候也似乎把好运走到了尽头,荒淫无比的国王张祚被杀,前国王张重华的儿子张玄靓被野心勃勃的大臣们推上了皇座。对于这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人生也即将因此划上一个血淋淋的句号。当然了,这份喧哗也传到了塞外。大漠此时也并不平静,至少对于鲜卑拓跋部来说尤是如此,这一年,曾经在什翼犍登基以及巩固国政上作出了极大贡献的太后王氏终于走到了其生命的尽头,“十八年,太后王氏崩。”《魏书.帝纪第一》,“葬云中金陵”《魏书.列传第一》。王氏的死于什翼犍而言,所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国政上的参谋。更主要的是,他失去了和与之比邻的令一个大族,乌桓互通声息的一个纽带,以及一个德高望重可以在朝政上给自己以足够的支持来震慑住那些心有不轨的大人们的长者。

这对于目前的代国来说,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而事实也正是如此,随着王氏的死,拓跋代国也开始逐渐的走上了内外交困的道路。事件的开端还要从什翼犍登基不久的公元343年说起。

就在那一年,什翼犍席卷了拓跋部的世仇铁弗匈奴。仅以身免的铁弗部的首领刘虎在逃往后不久便因此郁郁而终,而他的儿子刘务桓则带着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残存部众归降了拓跋部落。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情。但有一点却是什翼犍所没有考虑到的,那就是这些铁弗人并不是全部都实心实意的归顺拓跋部的。虽然他“帝以女妻之”《魏书.帝纪第一》的刘务桓倒是忠心的很,但他的手下到底是如何想法,这就不是什翼犍本人所能预料的了。这些人之中,就有在刘务桓之后统领归降的铁弗人的阏头,刘务桓的弟弟。

在王氏死后的人心动荡中,阏头是最为看重的一个。他认为当前的形势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在失去了王氏的助力之后,什翼犍必将受到来自前炀帝纥那方面势力的反扑。而原本在铁弗部周边和拓跋部交好带点监视性质的乌桓这个时候也因为王氏的死而蛇鼠两端,难做决断。现在或者就是恢复铁弗部落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的最好机会。带着这样的心情和想法,公元356年,乘着什翼犍全心整治部落人心的当口,阏头开始在铁弗人中散布谣言,打算脱离拓跋部,自立于大漠。

阏头的行为自然引起了什翼犍的注意。事实上,什翼犍关注铁弗部的动态也已经有很久了。在收到了来自下面的有关阏头可能有异心的情报之后,什翼犍也不能不有所行动。同年,他以西寻为名,诏阏头晋见。这实在是有点类似鸿门宴的性质,推测什翼犍的意思,如果阏头奉召自然最好,而如果阏头不奉召的话,那大可立即征召周边的从属部落,直接进攻铁弗部。

这实在是一步好棋。按理来说阏头本无复盘的可能。但事情的发展却波浪迭起。二月,阏头非但奉召觐见,而且在整个过程中表现相当之好,毫无施礼之举动,和其他部落之间的首领大人们相处也是相当的融洽。这就让什翼犍颇有难处。要下手的话,毕竟现在部族之中人心未定,没有适当的理由就除去一个部落大人,这必将导致其他大人们的反感,也有可能导致部众的大规模的逃离。而不下手的话,那则是令阏头作大,也将是一手败笔。苦思之下,什翼犍终于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将在自己身边作为质子的铁弗贵族悉勿祈放回铁弗部,让他们去和阏头争权夺利。这是一个驱虎吞狼之计。“初,阏头之叛,悉勿祈兄弟十二人在帝左右,尽遣归,欲其自相猜离”《魏书.帝纪第一》。

于是,现在头疼的则变成了阏头了。本来以为看穿了什翼犍用心的阏头现在突然发现自己要面对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什翼犍了,更可怕的是,他凭空就多了十二个竞争者。这就意味着,纵是自己能够抢在什翼犍整顿拓跋部之前把自立所需要的资源给处理好,他也需要面对十二个竞争者的手段。而这些竞争者也并不是无名之辈,如悉勿祈,是自己的哥哥的儿子,而其他的人在铁弗部中的势力也是相当的强悍,否则当初也不会被选作质子侍奉在什翼犍左右了。阏头叫苦不迭。却只能打落了牙齿自己吞。

而其后的发展在开始也的确是顺着什翼犍的思路继续了下去。公元358年,在悉勿祈等人的纠葛下,阏头的势力一再衰落。终于,眼见着自己的亲众越来越少,阏头决定孤注一掷,“二十一年,阏头部民多叛,惧而东走。”《魏书.帝纪第一》。但他毕竟走的实在是仓促,在心理上也有点不自然了。在率众经过黄河的时候,冻结的河水突然陷落。跟随阏头逃离的铁弗部的民众顿时伤亡惨重。阏头本人的逃往大计固然彻底失败不说,那些侥幸得生的部众也从此不再信任阏头,其中或有自行离去的,但大部分则听从追赶上来的悉勿祈的规劝,回到了原来的驻地,并从此以悉勿祈为头领。“渡河,半济而冰陷,后众尽归阏头兄子悉勿祈。”《魏书.帝纪第一》。

已成孤家寡人的阏头此时走投无路,绝望之下,他面呈什翼犍。希望得到一个符合自己身份的结局。

但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什翼犍却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有猜到的结局。他居然将这个失败了的敌人收留了起来,并且“待之如初”。于是,这也引起了不少的猜测。其中比较有依据的一个是,其实阏头并没有背叛什翼犍。真正的原因是悉勿祈为了逃离拓跋部的控制而编造了阏头企图叛乱的借口,什翼犍此时不过是中了悉勿祈的计策而已。这个说法看似大有道理,其实不然,最重要的一点,从《魏书》的记录来看,从有记载阏头叛乱萌动的公元356年到悉勿祈彻底夺权的358年,其中一共有两年的时间,从这点来看,如果是什翼犍中了反间计的话,那么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弥补。其间悉勿祈羽翼未丰,什翼犍当可使阏头杀之,又有何必要让起坐大呢。

而为什么什翼犍此时却及其看重失败之后的阏头呢,个人推断可能有如下两个原因。首先,什翼犍需要借助的势力来牵制不断壮大的悉勿祈。其实早在遣返悉勿祈回铁弗部的时候,什翼犍就应该已经考虑过这一点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一下就遣送了十二个铁弗的贵族子弟。但让什翼犍所没有想到的是,胜利对于悉勿祈来说居然是如此的简单,阏头的失败如此的迅捷。其次,这个也是一个向其他部族的大人们展示自己的胸襟的大好手段。他也确实需要在思变不断的同盟部族中获得一些正面的评价。―――事实上,如果对十六国前期有点研究的都会发现,在那个时期,大多数少数民族的君主都相当的浪漫主义,比如代表人物符坚…他们对于敢于冒犯自己的,甚至哪怕是自己的敌人都显得相当的宽宏大量。不过,他们的对手却往往不这么认为,而具体的代表,还是前秦的君主,十六国时期的最具有人文思想的符坚…

但是,什翼犍此举却并没有收到他期待中的效果。事实上,他收容阏头不但没有获得来自铁弗部的支持,更加激化了他和悉勿祈之间的矛盾。在当前悉勿祈已经大体的完成了对铁弗部的接受后,他的举动无疑是对悉勿祈的一个公然的挑衅。这一点,无疑是这个刚刚获得了大权的贵族子弟所无法容忍的。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以悉勿祈为首的铁弗贵族们开始在暗中筹划了起来。和阏头的那次不同,这一次的反叛要隐蔽的多,也要有决定性的多。至少,当一个名叫刘卫辰―――悉勿祈的弟弟―――的贵族弟子接任悉勿祈成为了铁弗部的首领之后,曾经鲜卑拓跋部所建立的拓跋代国的丧钟也就此拉响了。

家园 【原创】其二十五:代国的覆亡(中)

公元365年,以刘卫辰―――悉勿祈弟,悉勿祈已与公元359年亡故―――为首的部分匈奴铁弗部的贵族脱离拓跋代国的统治,这部分匈奴在刘卫辰的带领下,沿着当初阏头的路线,往东行进,渡过黄河,打算稍作修整,直驱中原。“二十八年春正月,卫辰谋反,东渡河。”《魏书.帝纪第一》,这个事件直接导致了曾经雄踞代北数十年的拓跋代国的覆亡。

尽管在公元365年之前,这个铁弗部落的首领对于其宗主部落拓跋部落来说还是相当的恭顺的,这一点,《魏书.帝纪第一》中的记录可以作为不错的佐证,“二十二年春…悉勿祈死,弟卫辰立。秋八月,卫辰遣子朝贡…二十三年…秋七月,卫辰来会葬,因而求婚,许之…二十四年春,卫辰遣使朝聘”。但正如前文所提及的,刘卫辰却没有放弃丝毫在他看来可以脱离拓跋部控制的机会。在《晋书.载记第十三》中,保留了如下的文字“时匈奴左贤王卫辰遣使降于坚,遂请田内地,坚许之。”,虽然没有说明具体的时间。但从前文“大赦,复改元曰甘露”,下文“坚僭位五年”的字样来看,如以符坚在公元357年夺得前秦的王位建号永兴为基点,公元359为前秦甘露来推断,这个事情应该发生在公元362年前的359年为妥。那也正是刘卫辰刚刚获得对铁弗部的统治权的时候。―――《资治通鉴.卷一百一》在引述该段史料的时候,认为这个史实应该发生在公元360年初,倒也相差不大。

但如果同样仅仅以《魏书》的记载为主要依据来看刘卫辰的叛代,其中的疑点依旧有很多。而其中最让人不解的,无疑有两点,其一是刘卫辰叛代所选择的时间,而其二则是铁弗部在叛代时所选择的逃亡路线。

先来看刘卫辰叛代的具体时间,“二十八年春正月,卫辰谋反,东渡河。”《魏书.帝纪第一》,也就是说,刘卫辰居然是选择在天寒地冻的正月进行铁弗部落的大迁徙而不是在水草丰饶的夏初,这一点,对于一个以游牧为主的民族来说,无疑是难以想象的做法。而由此推究出的第二个问题,也同样让人觉得迷惑。那就是刘卫辰为什么要率部东渡黄河进驻到中原地区而不是往西顺着当初匈奴的路线在西域寻求帮助呢。中原地区难道有足够的水草以供养铁弗部当前数十万计的牲畜么?(《魏书.帝纪第一》在论述刘卫辰初败与什翼犍时有“(什翼犍)俘获生口及马牛羊数十万头”一语)。否则的话,这不是一个自求死路的做法么。

以上两点,仅仅由《魏书》来看,是难以找到结果的。为了不断接近历史的本原,我们还需要查找更多的资料。所幸的是,在科学技术无比繁荣的今天,在过去看来几乎是大海捞针的行为,现在也变的简单多了。在《晋书.志第十八》中,我找到了如下的字样“(公元364年)升平三年冬,大旱…四年冬,大旱。”。由是推断,似乎在公元364年的冬天,由于大旱不雨,加之什翼犍此时却频繁对外用兵,对各个部族的征召都非平常可比,使得铁弗部无以为继,只得进行迁徙。当然了,这样的行为其实本就在刘卫辰的预想之中的,只不过是因为稍稍的提前了一点而已。而之所以不顺着水草的方向向西行进,而是选择了东渡黄河,可能一是和刘卫辰在前期和前秦的交涉有关,二也有可能是刘卫辰的个人野心的问题。三则是避开拓跋部的追击,毕竟,西面几乎是一马平川的地势相当有利于以骑兵为主的拓跋部作战。东面虽然前途难测,但毕竟峰峦迭起,什翼犍或者有所顾虑,未必敢带领以骑兵为主的拓跋部队追击西来。

―――什翼犍对外族用兵见于《魏书.帝纪第一》,“二十六年(公元363年)冬十月,帝讨高车,大破之,获万口,马牛羊百余万头。是年,张重华弟天锡杀玄靖而自立。二十七年(公元364年)春,车驾还云中。冬十一月,讨没歌部,破之,获牛马羊数百万头。”,而我妄作是因为气候而造成草原民族的冲突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晋书.志十七》中的“升平二年五月,大水。五年四月,又大水。”,《晋书.志十八》中的“永和五年七月不雨,至于十月。六年夏,旱。八年夏,旱。九年春,旱…升平三年冬,大旱。四年冬,大旱。”等句。《晋书》中的十七,十八,十九三志为《五行志》,其中记载了不少当时的气候情况,如果仔细参校,正如以上文字所描述的一样,尽管自从西晋末年乱世以来,中原地区可以说是岁岁有灾,但自永和五年(公元350年)起,情况却尤为严重。几乎每年都有重灾,非旱即洪,特别是升平二年(公元358年)的大水和其后一年的大旱,更是导致了原本就脆弱的塞北草原生态圈的破坏,从而间接引起拓跋部和其他部族的对于生存资源的强烈冲突。而第二点也是因为拓跋部在什翼犍继位的前二十年和近年的反常行为所产生的强烈的对比。在继位以来,什翼犍虽然草创了拓跋部落的军事和行政制度,但在对外用兵上,却仅局限初期对匈奴铁弗部的打击而已。其后数年无事,直到公元363年才大举兴师攻打临近的其他部族,且这种军事行为毫无政治上的意图只是以大肆劫掠为最终注脚。这在《魏书.帝纪第一》可以说是相当的罕见的,通篇中都只有如上两个例子而已。由是我推测极有可能是因为气候的关系而造成了草原部族之间的反常举动,也使得原本就有异心的匈奴铁弗部被迫提早了叛代的计划―――

但是,为刘卫辰所没有想到的事,他的叛逃却引起了什翼犍的极度愤怒。在得知铁弗部出走的消息之后,什翼犍当即放下了西北方面的战事。亲自率领拓跋铁骑东下,打算彻底粉碎铁弗部的美梦。

什翼犍这个时候所率领的拓跋部的军队,在漠北已经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自公元343年什翼犍继位以来,迄今已近20年,而这20年来,什翼犍无日不是以锐精图治为己的任,此时的拓跋骑兵虽然未必能和当时的中原三强以及长江以南的东晋的北府兵相比,但也已经是相差无远了。加上什翼犍这几年也苦于气候的影响,不断对周边的部落用兵以获得本部落相对匮乏的生存资源,这也就间接的锻炼了这支本来就已经不俗的军队。

刘卫辰惊惶失措之下,不得已放弃了修整的计划,带着疲惫不堪的部众再次迁徙。他这次迁徙的地点最后落脚何处,《魏书.帝纪第一》中没有明言,但在《晋书.载记十三》有如下片断或者可以作为参考“匈奴右贤王曹毂、左贤王卫辰举兵叛,率众二万攻其杏城已南郡县,屯于马兰山”。可见,刘卫辰当时实在是紧张的过了头,甚至和打算投靠的对象前秦发生了军事上的冲突。刘卫辰的举动马上引起了符坚的警觉,照《晋书.载记十三》的记载,“邓羌讨卫辰,擒之于木根山。坚自骢马城如朔方,巡抚夷狄,以卫辰为夏阳公以统其众。”刘卫辰应该是在战败之后归降了前秦的,并接受了符坚的册封。并将此事明告什翼犍。―――见《魏书.帝纪第一》中对刘卫辰东逃之后的相关记载,“冬十二月,苻坚遣使朝贡。”符坚遣使明告之事实在极有可能,否则,以即使是继位登基都没有遣使通告的符坚却在此时派出使节出使代国来看,确实是事有可疑。

什翼犍扑了一个空,饮恨率兵而返之后并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一个结果。在派遣使节和前秦交涉未果之后,公元367年十月,什翼犍自代国都城盛乐(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起,再次亲率领大军西击暂时居住在前秦保护地朔方下的刘卫辰部。

他的这次出击颇有浪漫色彩。其时黄河尚未完全封冻,而为达成奇袭效果并无车舟等行军设施的拓跋军一时难以渡河。这个消息传到了什翼犍的耳中后,他马上想出了一个奇计。他首先让派士兵用苇子编成粗绳以阻挡流动的冰块,令分散的冰块即连在一起,又命人把苇子散在冰上,等气温下降,冰和苇冻在一起,一个自然的浮桥就形成了。“帝乃以苇絙约澌,俄然冰合,犹未能坚,乃散苇于上,冰草相结,如浮桥焉。”《魏书.帝纪第一》。拓跋军也因此得以顺利的渡过了黄河。如神兵天将一样出现在了刘卫辰面前。

刘卫辰自然是毫无防范,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甚至连向符坚告急的时间都没有,他和他的铁弗部就被打了个七零八落。“卫辰与宗族西走,收其部落而还,俘获生口及马牛羊数十万头。”《魏书.帝纪第一》。

这一战虽然是什翼犍大获全胜,但从战略上来看,与拓跋部而言,此事实在是得不偿失。首先,尽管获得了大量的生活资源,但是却走脱了最主要的目标刘卫辰及其宗族。而其二,这次征讨,也宣布在此之前一直关系模糊的前秦王国和拓跋代国之间对手关系的确立,这也正是什翼犍最终亡国的重要原因了。

家园 【原创】其二十六:代国的覆亡(下)

什翼犍的秦境伐刘卫辰之战,与前秦来言,无疑是一纸战书。但符坚和王猛却没有因此而急切的发兵征代,而是又等待了几年,直到公元376年才因为刘卫辰的请求而动手,这其中并不是不无道理的。首先,从大的战局上来看,其时北方除去在塞外独大的拓跋代国,前秦所面临的对手还有鲜卑慕容的前燕以及凉州。而在南方,尽管司马一家毫无雄心,可手下的大臣比如桓温却多有虎狼之心,也是一个不能不提防的要素。其次,虽然拓跋部落由于气候的影响,循常一般的游牧已不足以支撑本部族的需要,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硬,加上什翼犍负气而来,气势也不是平常所能比拟的,如果不能一击而中的话,势必将本来已经在慢慢恢复中的前秦的经济民生拖到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泥潭中去,这个显然不是志在天下的符坚所能忍受的。所以,考虑到以上的情况,前秦对于公元367年的代国的行动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的鸵鸟政策,只是将这股怨气深藏与心。

而这种微妙的平衡并没有维持太久,在公元370年到371年这短短的一年中,情况发生了变化。败亡的天平也开始朝着拓跋代国这一方倾斜了起来。于前秦而言,公元370年,符坚在王猛的辅佐以及代北的什翼犍的无为下顺利的征服了心头大患慕容前燕,将“郡百五十七,县一千五百七十九,户二百四十五万八千九百六十九,口九百九十八万七千九百三十五。”《晋书.载记第十三》收归己用,不但大大的增强了自己的实力,更将原本用来对付前燕的部队腾出了手来,征调到了北方―――按无论《晋书》还是《魏书》都没有涉及到前秦在灭代前的战略部署,但从“坚既平凉州,又遣其安北将军、幽州刺史苻洛为北讨大都督,率幽州兵十万讨代王涉翼犍。又遣后将军俱难与邓羌等率步骑二十万东出和龙,西出上郡,与洛会于涉翼犍庭”《晋书.载记第十三》,“三十九年,苻坚遣其大司马苻洛率众二十万及朱彤、张蚝、邓羌等诸道来寇,侵逼南境。”《魏书.帝纪第一》等文字来看,前秦与灭代一事,实在是筹划已久,否则,旦夕之间调动如此庞大的军力,也是不能的事情。而在拓跋部内部,则更是因为长孙斤的叛乱而闹的人心惶惶。

长孙斤谋叛的事情,见于《魏书.帝纪第一》“三十四年春(公元371年),长孙斤谋反,伏诛。斤之反也,拔刃向御座,太子献明皇帝讳寔格之,伤胁。夏五月,薨,后追谥焉。”。失去了儿子拓跋寔,尽管自己的性命是保住了,但自此之后,什翼犍对于非拓跋嫡系的部族开始有了戒心,特别是对于长孙斤源出的长孙部,什翼犍更是时常不给好脸色看,这就使原本似乎是铁板一块的拓跋代国骤现了许许多多的裂痕。

―――长孙斤谋叛这个事件在魏国的历史上相当的重要,不独代国的灭亡与之相关,更涉及到了前秦的分代事件,而在日后赫赫有名的崔浩编史一案也与之牵连甚多。以后还会提及,这里姑且立此存照。

可是,作为灭代的当事人的什翼犍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以上情况。他在公元374年的三度征伐刘卫辰的战争就好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的使气一样,除了获得心理上的一丝丝的快感外,几乎是种完全没有任何的战略上的策划以及目的的闹剧。或者,这点也多多少少和拓跋寔之死而带来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恸有关吧。在我看来,在公元371年的那场政变中,死的不仅仅是正值壮年的拓跋寔,还有已经垂垂老矣的什翼犍那已经仅剩不多的理智。

公元374年,什翼犍再次征讨刘卫辰。公元375年,刘卫辰求助与宗主国前秦。而事情至此,一方面与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而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征晋之前获得一个相对平和的后方这一的战略目的考虑。公元376年,前秦自幽州,和龙(前燕重镇,一度为前燕的都城,在营州也就是今辽宁朝阳附近),上郡(又名肤施,秦汉为上郡治所后自隋至民国。即今延安,但宋庆历以前,县治在今延安东北延河东,庆历间移治今市。肤施改名延安在1936年),三向出兵,正式宣战于拓跋代国。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什翼犍再度犯下了一个大错,他并没有集结全代国的力量与前秦军队作一次大的会战计划,事实上,前秦的总兵力固然强大,但如果以拓跋骑兵的机动能力,考虑到三路前秦大军毕竟初来咋到且相距甚远,如果他能够果断一点采用集中兵力分个击破的战术的话―――也正是千二百年之后鲜卑的后裔之一的女真努尔哈赤对付明军的战法,最后的战局也并非不能改写。但是,什翼犍却并没有考虑到这点,而是和对手拼起了消耗战。在前秦军的进逼下,什翼犍让白部、独孤部,顺次冲击前秦的军阵,这就正中了初来咋到,尚不熟悉草原情况的前秦军队的下怀,战局自然不言而喻。

“(公元376年)冬十一月,白部、独孤部御之,败绩。南部大人刘库仁走云中”《魏书.帝纪第一》,在前秦逐渐熟悉草原的环境以及气候后的强大的实力面前,以上两部依次败绩。这终于让什翼犍冷静了起来,在意识到采用传统的单部进袭的战法已经无足以影响前秦军的兵锋之后,什翼犍终于纠集了拓跋代国的最后的力量,打算和前秦作一个大的决战。

这个计划如果放在战争的初期确实是不错,但是放到这个时间来考虑那就有点太迟了。首先,已经打了若干胜仗的前秦军队所获得的,不仅仅是战略上的包围圈的缩小―――这就使得拓跋部要利用时间和空间上的差异采用分个击破的战术的难度骤然增加――-,其次,随着拓跋部的败绩―――实际上,失败的两个部落,并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拓跋嫡系,其中白部和拓跋一部向来有所间隙,独孤则更是近期才投靠的旁系部族,更和已经叛逃走的匈奴铁弗部有着枝勾盘结的关系―――在之前的草原征战中吃劲拓跋部苦头的其他民族这个时候也并没有放过这个可以让死对头万劫不复的大好良机。特别是在之前多次为拓跋部掠夺生产资源的高车一族,在这次战争中的表现更是相当的活跃,《魏书.帝纪第一》事后中所谓“高车杂种尽叛,四面寇钞,不得刍牧”的咒骂,便是因此而发。最后,什翼犍也选错了一个统帅,在这样一个涉及到国之存亡的生死关头,他居然再次委派上次败北的刘库仁为统领拓跋最后的兵力的统帅,这样的昏招在今天看来,真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刘库仁是什么人,参详前文,刘库仁的父亲路孤是铁弗部的创建者刘虎的弟弟,而刘虎,则是现在在在前秦一方的刘卫辰的祖父。而如果推究后来的发展,“苻坚以库仁为陵江将军、关内侯,令与卫辰分国部众而统之。自河以西属卫辰,自河以东属库仁。”《魏书.列传第十一》,以刘库仁在事后符坚分代中的倚重程度来考虑,在灭代一事中所起的作用,刘库仁也绝对没有仅仅是一个投诚的部落重臣那么的简单。

结合以上因素,拓跋部落再次失败也就很好理解了。“帝复遣库仁率骑十万逆战于石子岭,王师不利。帝时不豫,群臣莫可任者,乃率国人避于阴山之北。”《魏书.帝纪第一》。

之后的发展,则按照不同的出处有如下的几个版本。如果按照拓跋修正后的官方记载《魏书.帝纪第一》的情况来看,“复度漠南。坚军稍退,乃还。十二月,至云中(云中郡在古代按照历史时期的不同多有不同,秦汉时期的云中郡在今内蒙古托克托东北,东汉末郡废。而北魏云中郡而在拓跋的故城盛乐也就是今内蒙古和林格尔。唐云中郡即云州,在今山西大同,此处的云中郡当以汉朝为准),旬有二日,帝崩,时年五十七。”,也就是说什翼犍在精锐尽失之后,不得以进逃到大漠深处,直到前秦军撤退之后才现身,但也已经时日无多,不久就不久与人世。而如果按照《北史.列传第三》“初,昭成以弟孤让国,乃以半部授孤。孤子斤失职怀怨,欲伺隙为乱。献明皇帝及秦明王翰皆先终,道武年甫五岁,慕容后子阏婆等虽长,而国统未定。斤因是说实君曰:‘帝将立慕容所生,欲先杀汝,是以顷来诸子戎服,夜以兵仗绕庐舍,伺便将发。’时苻洛等军犹在君子津,夜常警备,诸皇子挟仗彷徨庐舍,寔君以斤言为信,乃尽杀诸皇子,昭成亦暴崩。其夜,诸皇子妇及宫人奔告洛军。坚将李柔、张蚝勒兵内逼,部众离散。苻坚闻之,召燕凤问其故,以状对。坚曰:‘天下之恶一也!’乃执寔君及斤,轘之长安。”的说法,什翼犍则是死在了自己的侄子和儿子的手上。这一个说法的流传相当之广泛。

而我在翻阅《晋书》的时候,则在《晋书.载记第十三》中见到了又一个说法,“翼犍战败,遁于弱水。苻洛逐之,势窘迫,退还阴山。其子翼圭缚父请降,洛等振旅而还,封赏有差。坚以翼犍荒俗,未参仁义,令入太学习礼。以翼圭执父不孝,迁之于蜀。散其部落于汉鄣边故地,立尉、监行事,官僚领押,课之治业营生,三五取丁,优复三年无税租。其渠帅岁终令朝献,出入行来为之制限。坚尝之太学,召涉翼犍问曰:‘中国以学养性,而人寿考,漠北啖牛羊而人不寿,何也?’翼犍不能答。又问:‘卿种人有堪将者,可召为国家用。’对曰:‘漠北人能捕六畜,善驰走,逐水草而已,何堪为将!’又问:‘好学否?’对曰:‘若不好学,陛下用教臣何为?’坚善其答。”

考虑到“翼圭”,“寔君”两名的相近读音,也就是说在战败之后,什翼犍并没有死去,而是被自己的儿子寔君出卖,作为俘虏被押解到了前秦,并成了符坚的一个类似弄臣一样的角色。这对于“帝雅性宽厚,智勇仁恕”《魏书.帝纪第一》,“宽和仁爱,经略高远,一时之雄主,常有并吞天下之志”《魏书.列传十三》并“昭成以雄杰之姿,包君子之量,征伐四克,威被荒遐,乃立号改都,恢隆大业”《魏书.帝纪第一》的什翼犍而言,无疑是比死还要糟糕的结局。而对于他的族人而言,或者,这个时候,他们的曾经的雄主,那个在二十岁就威震代北的名王也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在拓跋代国被前秦击溃之后,符坚采用代国受降的大臣燕凤的计策,将原有的代国国土划分成了两个行政区,分别授予刘库仁和刘卫辰两人进行管理。“代主初崩,臣子亡叛,遗孙冲幼,莫相辅立。其别部大人刘库仁勇而有智,铁弗卫辰狡猾多变,皆不可独任。宜分诸部为二,令此两人统之。两人素有深仇,其势莫敢先发。此御边之良策。待其孙长,乃存而立之,是陛下施大惠于亡国也。”《魏书.列传十三》,这个也就是历史上的前秦分代事件。而燕凤此计,虽然看上去对于前秦实在是有利之极,但其实却并没有达到符坚计划中的效果,这其中的关键,在以后,将会做一个说明。

如果从公元315年,也就是建兴三年,拓跋部的猗卢被西晋封为代王开始到什翼犍被杀(关于什翼犍的具体下落,缺乏明确的史料加以论证上文的三种说法,本文姑且采用《北史》的折中说法)的公元376年为止。在代北地区称雄一时的鲜卑代国一共立国61年,经穆帝猗卢(其间还有在北魏庙堂上号为桓帝的猗X,受前期拓跋分部的影响,穆帝猗卢与桓帝猗X虽然名为两帝但其实是同一时期的人物,这里以受到西晋册封的猗卢为关键。),思帝弗,惠帝贺傉,炀帝纥那,平文帝郁律,烈帝翳槐,昭成帝什翼犍等八帝(其中不计普根的乱政以及祁氏的专政)。在那个著名的乱世也算是一个比较长命的王国了。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拓跋部落漫长的历史并没有因为这个事件而划上句号。事实上,伴随着一个婴儿的成长,鲜卑拓跋部落再度崛起的时间并不需要等上太长的时间。

这个婴儿就是在以后的本文中将占有重要部分的拓跋珪,在日后魏国的庙堂之上,他被称呼为太祖道武皇帝。而现在,他只有五岁(《魏书.帝纪第二》的说法是六岁,按拓跋珪生于其父亲拓跋寔去世的公元371年推算下来,似乎为五岁更为妥当一些)。

家园 因为早就写好的

汗水,南北志是我和朋友在2004年就发起的,不过...正如火焰塔老大说过的,已经完结的南朝篇是虎头蛇尾,未完结的北朝志是臃肿无比...

不过个人觉得臃肿还是比虎头蛇尾要好一点。

加上上周刚刚出炉的山河如血,北朝部分一共完成了43节,累计两章以及第三章的70%左右。

因为本人还是学生,加上最近研究室老大对我的进度很不满意,所以44节的速度又要脱慢了...

真是一个千年大坑!早知道就不写了,诶。

家园 写这种长篇,确实很辛苦的。

不过辛苦得有价值。老兄加油!

家园 有个建议,请老兄考虑

五胡十六国时代错综复杂,王朝变换频繁。能不能在您的作品中对于相关的稍加介绍?比如这一篇开始说刘琨对抗匈奴,中间立刻就提及了对抗前赵,对于刘渊的匈奴汉国和前赵的关系,大家未必都很熟悉。乍一看上去恐怕有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家园 厉害,现在能让我一口气看下来的长篇系列不多了

老兄这个可是不凡!

家园 关于这个问题

前两章是已经完成了的

第三章在编写中,过几天会把写好的章节全部砸上。

有关王朝更替的问题,说真的,我的确有想写过---比如有关刘赵起事一段,以及慕容立国就是这个想法的延伸---,不过那样的话...估计没个10来年我是填不完这个坑了,而当初北朝的主线也只是拓跋而已,嗯,少少的介绍应该会有,不过...如果是正式的开章立项,估计...

家园 我这个请求是看到这里时顺手写上的

后面的章节拜读后,感觉您还是挺注意这方面的,基本脉络清晰。多谢为西西河带来如此佳作了。

家园 慢慢发,这里的挖坑人物众多,大家都习惯跳坑了。
家园 一百零四,不可思议。游牧民族的艰苦生活又殚心竭虑的,能活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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