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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小说:关宁旧将 -- 慕容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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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四,慕容山庄烈士旅声称对此文负责:)

  韩云波收枪在手,客栈中一阵楼梯响动,山东镖局几十名伙计各持刀枪蜂拥而出,将韩云波围在核心,领头的镖师大喝道:"姓韩的,你太猖狂了,别以为当过几年兵痞上过沙场,爷们就怕你。这怀远镖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今天爷们就给你点颜色看看!"韩云波怒极反笑,他抬手抖枪,一枪挑断那镖师束头的发带,枪头抖回重重抽在那镖师脸上。那镖师一声痛嚎,扔下兵刃连退几步。韩云波长枪不停,圈转枪杆抽中身旁镖师手腕,磕飞了他掌中的单刀;大枪借势外带扫中身侧一人的小腿,将那人摔倒在地,枪头挑动再将他高高扔出圈外。身后数名镖师挺兵刃抢上前来,韩云波一招白马回头接一招夜战八方,打落了众人手中的兵刃,抬腿将一名滚地欺进的趟子手踢开,接着一枪刺穿一名镖师的领子,挑着他绕身前转动一周,众镖师怕伤及自己人,连忙远远退开。韩云波手举通关公文一晃,喝道:"这通关文书,是老子卑躬屈膝换来的,你们拿着赶快渡江去吧。"说着将文书一扔,踢起地上的一柄花枪,将那文书钉在了墙上,韩云波收枪大步走出客栈,将一众人等抛在当地。

  日上三竿。云淡风轻。韩云波站立在南门城头,目送怀远镖局的车队远去,车轮和马蹄腾起尘土飞扬,镖局众人归心似箭,急匆匆朝南而去,没有人回头眺望一下站在城头上的韩云波。韩云波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他心中明白,怀远镖局已无自己容身之地了,扬州城事了之后,他会又一次成为孤家寡人,流落江南。韩云波正暗自伤感,忽听身后一阵脚步声,转头看时,却是北京分局的门房谢全。韩云波问道:"谢老,怎的还不快走,一会便追不上车队了。"

  谢全摇摇头道:"追不上就算了,韩当家的你人厚道,待人实在。我老汉愿意跟着您,帮您做饭、看门,等您在扬州的事了了,我再去福州,和总局会合。"韩云波想了想道:"也好,等几天内我抓住刺客,就亲自送你去福州总局。"

  韩云波进督师府参见史可法,府外当班的范双带他前往中厅,早有一众偏副将佐在庭中与史可法一起议事,史可法见韩云波来到,亲自起身将其引见给众人,并言明韩云波乃是他的亲兵统领,专责抓捕奸细、刺客之职。韩云波朝众人抱拳施礼道:"各位大人都是朝廷干城,手握重兵,民心所倚,我大明朝有江北千里土地全赖各位大人,因此各位大人也必是清军的眼中钉、肉中刺。清军在战阵中难以取胜各位大人,必会来暗中加害各位大人,因此保住了各位大人的性命,也就抱住了我江北的大明疆土。诚然各位大人戎马多年,久经战阵,些须刺客自然不在话下,但是那刺客身藏暗处,而各位大人又仓忙于军伍,难免就会给刺客可乘之机。"这番话拍足了一众将官的马屁,听者无不点头称是。韩云波趁机提出了宵禁、重要将领加派护卫、所有官员不得当街亲自接受百姓递送物件等九条严防刺客之法,史可法点头称善,一一照准。回到住所,谢全已经做好了饭,大敌当前,饭食也粗疏了很多,不外乎咸菜、窝头、鱼汤而以,韩云波却吃的津津有味。

  谢全吃完饭放下筷子道:"韩当家的,你说那刺客用一柄短柄扑刀,我想这种兵刃在刺客中可是很少见的,一般在战场上才常用这等兵刃。"

  韩云波道:"关键是找到刺客的落脚点,才好守株待兔,拿住此人。"谢全点点头道:"我想那刺客昼伏夜出,白天一定是要蒙头大睡,好养精蓄锐。而且,他的扑刀太过显眼,一定是包在包袱里才可随身携带,又不显眼。所以…..""所以我们就发动人去各处客栈里,查拿些身边包袱不离身,却在白天闭门大睡的!"韩云波恍然明白,接口抢着把后句说了出来,放下饭碗马上起身直奔督师府,请求全城宵禁,并调兵巡察城内各处客栈。

  韩云波从督师府的中厅出来,只见厅侧一株桑树,有两人合抱粗细,树冠蓬勃如车盖,茂盛粗壮。韩云波心中一动,他看了看四周地形,这桑树正在外院与中院之间,与内外两道院墙各有一丈距离,若想从外院偷越入内院,必然会在树干上落脚换气。而且此树枝叶茂密,站在树梢上可直望史可法书房,位置如同咽喉要道,十分险要。韩云波打定主意,找来亲兵头领米单和范双吩咐一番,自己束紧青布衫,摘了几朵除虫菊塞在裤口、颈口内防蚊虫,手拄大枪跃上桑树,仔细拣一个粗大的丫杈处藏下,准备守株待兔。

  时过二更,城中因为宵禁,居民均息灯安睡。扬州城内此时居民已有多数南迁,剩余不多,明日午时所有住户均能核查一遍,韩云波料定那刺客难以继续藏身,必然会在暴露之前铤而走险夜闯督师府,所以手擎大枪守在树上。韩云波手中的大枪比寻常长枪重出十一斤,一方面因为枪杆是精选的白蜡杆子,木质极细密,空杆舞动起来也是沉手,另一方面是他在枪头下还特制了一尺二寸长的铁套,加强枪头的分量,这样大枪抖起来才真如神龙怪蟒一般。韩云波目视墙外,右手不自觉的来回轻抚枪头,这精铁枪头重六斤有余,六瓣莲花的枪托,花瓣中吐出七寸的三菱枪尖,三条圆弧的血槽就隐藏在菱条之中。这才是真正杀人的利器,只要枪尖入体,即便不死也要出血三升,两军阵前韩云波不知用它挑杀了多少满清的大将,到如今却成了保镖护院的家伙什。枪头铁套上"大明宁远镇总兵府制"的铭文被韩云波摩挲的发亮,这九个字,代表了他从军六年所有的荣耀,也代表了他十六来无尽的郁闷,和无人倾诉的寂寞。韩云波手抚铭文,一阵阵低沉、萧索的歌声从心底涌出,在耳边盘旋萦绕:"铁戟钢鞭猛,银枪快刀雄,阵前争胜负,一朔抢先锋。关宁健儿勇,百战铁甲红。督师号令下,三鼓定辽东…."

  韩云波正踌躇间,只见府院外月季花从一闪,一个人影轻轻巧巧的跃出,伏在外院的院墙上,此人身着黑色夜行衣,在暗夜中极难发现。韩云波心头顿时一喜,两手紧握枪杆,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兴奋起来。那黑衣人伏在院墙上打量了一下四周,探臂从背后取出刀头、刀杆,放在手中一插一拧,便合成了了一把短柄扑刀。韩云波见那黑衣人抽刀,不由得眼前一亮,心道:"正主儿终于露面了!"

  那黑衣人弓身缩腰,摆个拖刀势将扑刀背在身后,沿院墙走了两步,左右盼顾后提气纵身朝桑树跃来,准备在树上借力跃入中院。

  此时夜沉风轻,一弯弦月刚刚从乌云缝隙中探出头来。黑衣人身到半空忽然感到桑树中透露出一股极凛冽的杀气,仿佛在浓密的枝杈中隐伏着一头吃人的猛兽。黑衣人出于本能,在半空中转手腕将拖刀势换成了横刀前胸的夜战势。就在他双脚要踩上树干之时,树冠中一声轻咤,大枪如同毒龙出洞般陡然从树枝中刺出,枪头攒动直刺黑衣人的小腹。

  那黑衣人猝然遇袭心神大骇,即惊讶这桑树中有人埋伏,更惊讶于出枪人不但枪法极高,机会把握更是拿捏的妙到毫巅。黑衣人此时足尖尚未蹬枝,而浑身尽力已泄,一口气刚刚呼出,新气还未吸入,正是全身最为松懈之际,更何况此时身在半空无论怎样变化身法,腰腹都是根本,对方这一枪,实在是将雷霆之击打在了他的七寸上!那黑衣人危急中集全力吸气收腹,赶在韩云波长枪刺到前的一瞬间,将刀头横在枪尖前面。

  金铁相交发出一声筝响,韩云波的枪尖竟然没有刺透对方的大刀,枪杆吃劲弯如弓背。黑衣人一见枪杆吃力弯曲,心中暗到不好,忙借外弹之力后跃。韩云波手腕翻动,大枪变曲为直闪电般弹起,绕过刀头点刺黑衣人的咽喉。这一招如怪蟒翻身眨眼即至,黑衣人虽先有所料,但没想到韩云波的大枪迅即如斯,躲闪不及被枪尖割过左脸鲜血迸流,蒙面巾也被挑落。

  黑衣人一声闷哼,从半空翻落在地,左手掩面右手倒提扑刀转身就逃。韩云波一声清啸,从树上跃下,摆长枪展开缠枪式,如影随形只管朝黑衣人的两腿点刺,那黑衣人却始终不敢回头,只捂住颜面单手持刀且战且走。扑刀强在灵活凶悍,单手持刀不仅力弱,气势上更被韩云波的大枪压的抬不起头来。韩云波无心伤他,大枪扎戳之间只是借机拍扫那黑衣人两腿的麻筋。没想到那黑衣人虽然是单手持刀,却在招架间法度森严,刀法严整,丝毫不露破绽,一边遮架韩云波的枪势,一边急退。

  四下里接连响起数声锣响,米单、范双带领数十名亲兵分前后手张渔网围扑过来,两边墙头呼喝连连,数张大网接连抛下来。绳网、绊马索,都是两军阵前擒杀敌人悍勇大将的不二法宝,从关武圣以来屡试不爽。韩云波这一番安排颇具心机,进可制造机会斩杀刺客,退可以活擒对方,顺利交差,韩云波保镖多年,知道江湖中师承门派这一张扯不断的恩怨关系网,因此上不愿多结仇家,只想活捉刺客,换取自己的渡江公文而已。绳网抛下,那黑衣人顿时乱了手脚,一招指天划地挥刀割破两层绳网,再一转身扑刀刺出,将两张绳网戳破一个大窟窿,可是这几张绳网虽然被戳破却依旧下落,立时将那黑衣人的胳膊、下身紧紧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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