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追忆慈祥上师（上） -- 北台

（由于文章涉及的人我未一一征求其意见，文中人名、地名基本均为化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但文中记录的事情则是真实发生过的，是一个代表藏传佛教正流传承，但又默默无闻负薪传火，以致只在那个独特文化圈内有崇高德望的上师普通生活的一个侧面的记录，也是一个普通藏传佛教弟子在上师身边学习修行的心路历程的简单回忆，谨以此文纪念慈祥的上师，愿他老人家乘愿再来，饶益有情 弟子.仁杂多杰）

我于1995年10月在K城亚金小区皈依上师，白玛钦扎仁波切，至今已经12年，其间学佛的心路历程，很多是在上师的慈悲护佑下前行的。上师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多，从上师离开时的震惊和伤感，到后来伤感因生活的推移而渐渐地淡化，思念上师的时间和次数逐渐减少，今天写此文，寄托对上师的感恩和思念，也遥寄对上师的一丝歉意，感谢这样一次机会，能这样收摄身心，从皈依的一开始思念我们慈祥的上师，白玛钦扎仁波切。记忆和世界上很多事物一样，需要人将心沉进去，否则，淡化的依然会渐渐淡化。

我92年春节皈依佛门，师父是上海金明禅院主持德光大和尚，我和德光师父的见面只有一次，就是在皈依的法会上，师父认真带我们念，“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佛法无边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并开示，金钱不可太贪，有一百想两百，有一千想两千，这和后来白玛上师的开示神似。师父当时已八十有余，慈眉善目，神态和蔼，皈依法会后，心情一度开朗明亮。这次皈依种下了今后和白玛上师的法缘。自此我开始断断续续地修行莲宗念佛法门。

1995年，工作近两年，正是开心并兴致勃勃地时光，我遇到了柏林禅寺曾有短暂受教之缘的清流法师，他告诉我外面走廊的大德是当今代表正法传承的师父，我急忙顶礼，上师笑眯眯地看着我，师母也在一旁高兴地看着，这是我和师父第一次见面，地点在K城老年公寓。当时师父为K城妙法精舍的开光，经常在K城操劳，后来在K城亚金小区买了房子。

（注：藏传佛教至今仍是贵族教育的典范，和汉地对佛教清规的观念有异，有的传承活佛可以有妻子，看贴的各位朋友，可以存疑或不喜欢，但不必说有失厚道和恭敬的话语，我学佛多年，如果不是写着篇文字，我几乎没有感到师父的家庭有什么不如法或者不妥的地方，行笔至此，也感慨文化差异造成的矛盾心态的和叙述的困难，若水三千，我只取瓢饮，各位看此文字，喜欢就会心一笑，觉得不适咱各自前行好不，别因为口业的原因让我对师父再增加愧疚的心情）。

后来我和师父的传承以及K城著名的老居士李丹俪老先生的接触多了起来，已经成了我业余时间里的向往和期盼，经常骑车往返美艺学院（李先生家）以及师父住的亚金小区，李老先生也是居士中的龙凤，为民国初入汉地弘法的大呼图克图的入室弟子，出身名门，曾留学西国艺术之都，在艺术上也有极高造诣，90多高龄仍育人不止，为民族文化的精彩时常惊叹。

1995年10月，我正式皈依上师，地点就是亚金小区师父的家里，同时皈依的有当年见面即比较相投的李木双师兄，以及后来一直关怀教导我的胡梓师兄，和我一起长大，小学同班同学，大学的校友华文武，以及钱雨珍、韦丽、余幼鸣、田记者、给师父做饭的和师兄等全国很多的金刚兄弟，当时旁边帮助师父法会的是丹珠喇嘛，他的上师门巴泓，也是藏区有名的高僧大德，以律徒严格著称。同样的，皈依后，心情极度开朗明澈，回家路上，胡梓师兄告诉我，今天灌的顶珍贵殊胜，在藏区起码十年以上修行才有机会灌这个顶。我听了很开心。

后来开始按师父传授的布玛得德祖师的法本修行，主要是祈请颂和五加行（磕长头居多），开始时比较认真，但不能天天坚持，单位里有练菩提功的人，说我的定力很好，我没什么感觉。那段时间是开心的。

皈依后依然是有机会就往师父家跑，经常到师父家蹭饭，听师父开示。平时看上师很慈祥但不怎么说话的样子，但有一天师父在给胡梓师兄讲忏悔的修行时，极其严肃认真，汉话清晰明了，完全不是平时的样子，令我震惊与崇敬，原来想师父是藏族，说汉话可能不方便，没想到在需要的时候，师父的表达是清楚和明白的，当时很羡慕胡梓师兄他们，努力精进，所以上师对他们传授时格外地认真和严肃。现在还清晰地记得上师讲的忏悔的修行，第一是要认识到自己错了，第二要真正地感到后悔，第三发誓永不再犯，第四祈请本尊加持。

那段时光是美好而珍贵的，师父给我们讲了很多佛教及传承的趣闻和掌故，我印象最深的有一次，师父说文化大革命时，康区很多著名的大喇嘛都被集中在一个地方，美其名曰，学习，实则劳动改造，种菜。当时很多寺院遭到了毁灭，佛像被拆了炼铜，经书被烧成灰并沤肥。有一个大德在学习班里面表现很怪，从不用电灯，也不吃菜，别人问他就说，啊呀呀，我看见电灯就头晕，喜欢黑暗，我是藏人，吃不惯蔬菜，很多人都认为他怪，也不管他，师父非常了解这位大德，不会无故怪异，就一旁观察思考，有一天突然想通了，原来这位大德是因为真正尊敬三宝，所以佛像拆毁的铜做的电线点的灯他是不用的，烧经书沤的灰肥种的蔬菜他是不吃的，师父想明白了就和这位大德开玩笑，我可知道你是为什么哦，这位大德聪明绝顶，马上说，啊呀呀，你可不能乱说啊，两人会心地大笑。

还有那位大德也太着相了。

佛者，生万物，救万物，修万物，却不拘泥于万物。

妙法精舍开光前，准备在大殿的墙壁上贴1000尊观世音菩萨的法像的瓷砖（一千片左右瓷砖，15公分见方），我负责在工作之余抽空联系烧制这批砖，其间由于烧窑师傅从未接过这样的工作，而且瓷贴纸一旦烧坏，将没有可能在开光前补上，我只有不断祈祷上师三宝的加持，烧窑师傅也不断进行试验和工艺调整，终于烧出了质量较好的瓷砖，我高兴地带了十几片样品，到师父家请他过目，师父和师母都很高兴，师母取了一片准备供到家里面的佛堂里，这时师父吼了一声，师母很不安地将瓷砖拿了回来，我当时十分不解，一片佛像的瓷砖，师父怎么拉下脸来，当着我们的面阻止了师母。很久以后我明白了，开了这个头，如果每个人都因为喜欢取回去一片，那么很可能妙法精舍本身就不够贴了，想通以后，我不禁佩服师父长远的眼光和智慧，也为师父的公心所感动。

妙法精舍开光时，经省宗教局批准，从师父寺院千佛寺来了很多喇嘛师父，在县宗教局长那哲的带领下来到了K城，那哲局长是个开朗和善的人，经常用个木碗手捏了糌粑给我们吃。喇嘛师父们都穿了最新的僧袍和皮靴，很庄严的样子，我当时不懂事，没想到是他们为这次开光专门准备的，还以为是他们的生活条件不错，这是我的一个小小的遗憾。

开光那天，我请假一天，在精舍负责摄影，看师父胖胖的身体在高高的法座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神情庄严肃穆，明了坚毅，不是平时和蔼老人的样子，而师父平时身体并不太好，有心脏病，我的心里再次升起恭敬心。可惜当时不懂，没有多拍师父的影像，拍旁边的人拍得很多。开光一刻庄严的法器声明亮地奏响，婉转雄浑的法音一波波地荡漾开来，莲师、观音和弥陀的圣像无比庄严亲切，我的心象是被打开了。

师父的小女儿卓玛来K城了，叫我多杰哥哥，很亲热，还有师母的侄儿，年轻的宝珠堪布，每次我们走，一定要送出门，微笑着，次数多了，感觉此人的淳朴和善良，在家里老受卓玛欺负。师父离开K城一阵，在菜市场买回来准备养了放生的十只鹌鹑被师父养的小狗西西给吃了，师父回来后卓玛向师父告状，师父作愤怒状，抬手欲打西西，却只是吓唬，师父说，“你这个东西就是坏，就是坏。”

师父有一段时间全家都不在K城，告诉胡梓师兄，让我们一起将花园的地砖拆了，挖走建筑回填废渣，换上新土，准备种草，我们几个师兄（华文武、张会理、张三和海伦等）经常来挖，最多的是师兄胡梓，其间体会到了体力劳动的辛苦和不易，挖出了大量的碎石和建筑渣土，恰好附近公路上也准备种植行道树，到处堆了新鲜的红土，我们就取了很多红土铺在了花园里，种上草，等着上师回家，让他老人家高兴。后来师父让我做了一个帐篷顶，准备在花园上用，我在父母的帮助下做好了，但这时候，师父也到了快长久离开K城的时候了。

帐篷做好的时候，师父有一次又要离开K城，给胡梓师兄和我说看怎么能把帐篷做个支架挂上，我说焊个钢筋的支架，师父说不一定要这么结实，一切都是无常的。胡梓师兄开了个玩笑，说，师父，你说一切都是无常的，今后我可要钻你的空子了。师父突然大怒，怒目横眉，斥责他说：“你怎么这样，难道释迦佛说无常也是为了钻众生的空子？”师父平时非常慈祥，一旦发火，即便是对最喜爱的弟子，也是这样的威猛震动。

97年左右，师父千佛寺弥勒殿已经开始建设，由师父重建因岁月风雨侵蚀而破败的弥勒殿在传承祖师的法本中有明确的开示，在这种情况下，师母卖了K城的房子，为弥勒殿筹集建设资金，师父家离开了K城。我后来97年旅行结婚时，在北京听说师父也正好在北京，就改签了机票，打听到了师父的住处，去看望了师父和师母。1997年底至98年间，师父离开中国，到法国、美国弘法，在弘法期间，师父生病，昏迷多日，心脏做了大手术，装了起搏器，师母为了给师父凑医药费，万般艰难，这时，我的小孩出生了，师母在遥远的法国听说后，托人给我的baby带来了观世音菩萨的挂像，师恩深厚，无以报答。诸佛菩萨护佑，师父那次脱离险境，在成功完成手术后接着传法，并安全回到国内，我们都很高兴，只是师父的家不在K城了，让我感到了惆怅和想念。

99年、2000年和2001年是和师父接触不多的几年，那几年师父不在K城，全国各地弘法，我也是在生活和工作中挣扎，有时几乎忘了佛学的修行，多是追逐世俗的利益和地位，与人争斗怄气，事业虽有进展，心情实则不快。2000年底，因单位里职位争夺的缘故，我被带顶高帽子送到了上级机关挂职锻炼，任处长助理，看起来升了，实则让我离开了得心应手的工作环境，心情有些郁闷。这时，我一个同学让我帮忙，活动一些关系，让他在我任职的上级单位中标，承诺中标后给一笔近万元的感谢费。我当时犹豫，这样做是违规的，但对我1500元工资来说，金钱的确也对当时的我有不小的诱惑。这时，我出差广东参加全国系统的年会，会议地点广州，师父当时正好在顺德，我很高兴，几年没见师父，分外想念，又因多年的分离而有几分不安和紧张，决定下来，就抽会议空闲去广州看他老人家。因为当时同学的托付还没有想好怎么办，心情仍然是烦躁的。一到师父住的地方，顶礼过后，刚站起身，师父劈头一句话就是，“你升官了，还想着发财，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我非常震惊，在我心情及其烦躁惶惑的时候，师父给了我当头的棒喝，我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师母在一旁说我，你看你工作也好，家庭也好，娃娃也好，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安安全全地生活工作，多好，看样子我没来的时候，师父师母已经在谈论我的事了。多年对师父的思念和内心的愧疚一起涌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当即打电话给K城的同学，回绝了他的托付，心情非常地轻松愉快。回到广州后，我像高烧一样浑身发热，飘飘乎乎，但晚上睡得很沉，第二天一早，广州明媚的阳光照进了我的心里，我知道，师父在我人生紧要的关头，拉了我一把，后来情况表明，我同学的托付我是没有办法完成的，那样做除了陷入一些莫名其妙的关系中，给我的心灵增加一个沉重的负担外，没有什么好的影响。跟师父多年，师父很少谈到汉人津津乐道的藏地修行的种种神通传说，一直强调修菩提心才是学佛的根本，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嘀咕过师父过于平凡。岂知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能也。

可否多说几句？

雪太傅问的好，而且不易回答清楚，暂且一试吧。

“当今代表正法传承”这句。为避免不必要的争论，我要说明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个人的看法从哪里来的呢，还是从实际生活的接触中来。师父的传承是整个藏传佛教体系所公认的正法传承之一脉，师父是公认的这个传承的代表人物。在任何一个领域标榜自己的正流都容易引起争论和质疑，而无论有无质疑作为弟子这点应该有所交代。之所以我说是我个人看法，是想有人问凭什么这么说的时候我可以不用找依据，就当我一家之言算了。多年来师父拥有极高的声望和景仰却只是在生活中默默简单地走自己的人生道路，以致我们弟子中质疑师父是否有当年传说中的种种神奇也不是一个两个，跟随师父的过程中，我不断感受到的是师父对佛法和传承的尊重、对周围人亲切温和的慈爱和关注、对本传承祖师的时刻不间断的信仰、如法的修行，对菩提心坚定的信心和实践这些人格层面的东西对我的影响，我也是逐渐明白，一个大师或者大德其实是在琐碎的生活细微处表现其修养和志趣。所以如果有佛教界朋友质疑，我就说，在我心目中是“当今代表正法传承”，我文中想反映的，是我生活中看到和经历过的师父。

“藏传佛教至今仍是贵族教育的典范”这句更难说得明白，因为贵族教育离当今汉地的社会生活距离太远，现代小孩子疲惫地学习钢琴和英语我不好说这算不算贵族教育。贵族教育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文化的族群都经历过的教育模式。贵族教育说简单直白一点，就是真正的教育资源从来都是贵族的特权，因此他的教育多是在贵族家族及这些家族的交流中完成的，部分是在生活中不经意完成的，普通人很难完整地接触到。今天印度社会仍然注重精英教育不注重平民教育，中国的教育也是在至圣先师孔子广开学路，有教无类之后，才开平民教育之先河。藏传佛教有非常成功的普及教育的一面，比如藏族的家庭都以自己家里的小孩出家学习经典为荣，但据我的观察，真正学习修行容易出成果的地方，还在其一直传承的一些贵族家族里，因为真正的学习资源和文化传承除经典外，还和正确理解体会了经典的人有关，佛学深奥难懂的理念也许在家庭中只是通过一个待人接物的态度即可亲切领受，甚至一些珍贵的经典和修行的文献并不对外公开，类似老中医的祖传秘方，而这些家族里历代活佛层出不穷。普通的小孩要有特殊的机缘比如认定为活佛转世，才有机会得到独特而丰富的资源完成高水平的教育。佛学深刻地融入了藏民族社会，其源流与传承也使藏文化保持以较强的生命力，比起其它学养退化的民族（彝族的太阳历是世界上最精准的太阳历法，但彝族文化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已不再有自己完整的教育体系），藏族文化今天在世界上，仍有和现代文明进行一定程度对话的能力，除了地域封闭的影响外，这与贵族教育的传统也有一定的关系。藏传佛教避不开家族的问题，家族避不开婚姻问题，这和其他佛教文化，特别是和南传上座部佛教传统有明显的区别。据我粗陋的了解，四大教派中，格鲁巴是戒律规定是最接近其他佛教文化的。

平民意识，民本主义，众生平等，博爱自由，已经成为深入人心的概念。同样因为长期的历史发展，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贵族被视为不劳而获、垄断世袭、榨取剥削的代名词。

所以，贵族教育，被视为贬义词。而贵族教育，也确确实实断绝了全体平民的希望之路。正如你所说

俺是一个平民子弟。自少及长，没有当过班级干部，不是三好学生，更非学生党员，推荐研究生推荐留学生与我绝对无缘。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我失去过不知多少触手可及的资源，包括心理资源。

以我对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的粗陋了解，绝对不是因为个经历（但个人经历在我的概念形成中起到证据作用），俺坚决反对任何形式的贵族教育，包括红色贵族。

向雪域文化和藏传佛教致敬。

2002年的春节，是师父一家离开K城多年后返回K城小住一阵的日子，师父的好友，藏区威名赫赫的黄登尼玛上师也到K城看望师父，我们陪师父和黄登上师游玩了民族山寨、博览园等K城的景点，两位大德感情甚洽，相互景仰，相见甚欢，我们也在一旁高兴。后来我到了工地，师母说想见见我的女儿，我就请我父母带我女儿到师父家去看望，我爸爸见了师父后，因为不学佛，不懂佛教礼仪，上前就和师父握手，后来我听说后告诉师兄，师兄说，他们当年就是见了毛泽东情绪再激动也只知道握手，那个时代的印记。当时师父一句话也没说，我父母十分地不解，师母在一旁陪着说话，师父只是看着。

2002年7月，千佛寺弥勒殿建成开光，我们到了神山并开始转山，绕殿，到神山前一段路不停地下雨，敞篷的卡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我和佳莉躲在一件雨衣下，静静承受着天雨的漂泊和卡车的颠簸，透过被雨水濡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镜片，我看着周围不断出现的藏区山地和建筑，心情逐渐不可抑制地激动和酸楚，远远看到神山的那一刻，我的眼泪奔涌而出，尽情地流淌，我回来了，卓嘎神山。

神山的高峻雄伟令我敬仰，转山的过程也让我感到吃力，此地平均海拔也接近了4000米。出行前就因为妻子已读大学的侄女蕾蕾想跟着一起朝拜神山而和岳父家里闹了个不亦乐乎，路上又因真假慈悲的问题和北京来的李木双师兄闹得水火不容。见到师父时，心情亦甜亦酸楚。我们住的楼的最高层没有装完，楼顶是和大殿直接连通的，但因为师父也住在那一层，晚上也没有想像的那么冷，我们还是十分开心高兴。每天的转山令我等不常出门的人身体疲惫，野外旅行给人带来的情绪波动也让同行的人们关系出现波动和冲突，神山的种种奇幻的景色同样给心灵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四周青翠的山岭环绕着卓嘎神山，神山最高部分没有树木，只是险峻的山崖，高高地耸入天穹，象白色玉石的须弥山，接通了天地的往来，中段草场森林密布，青翠如洗，蓝宝石一样的天空中，神鹰盘旋在神山的周围，我们转经的路上不时地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天葬台在大自然中并没有想像中那种死亡的恐惧，躺在天葬石上，旁边转经路过的喇嘛师父开玩笑地拿出刀子在我们身上比划着，好像要将我们俗世的肉身托付给天界的神鹰。脚走得很痛，心情因眼里不断出现的壮美的景色而快乐。

在千佛寺和神山的几天经常见到师父，看到了师父在藏人心目中崇高的地位和威望，藏区某著名的法王是师父发现并认定坐的床。我等汉地弟子，实在得到了师父太多的关怀和照顾，经常在师父家里玩耍和蹭饭，在藏区甚至是有一定修为和名望的堪布想见师父一面也是非常难得的机缘。走的那天，师父因身体的原因在吸氧，但还是坚持着坐在法座上一一给我们加持告别，看着上师，心中酸楚和希望同时迸发，在不舍中，我们也有了一路前行的勇气。

2003、2004、2005年几乎每年都能借旅游或出差的机会见师父一面，这几年中，感觉师父的话越来越少，很多时候我们在一旁开心的说笑师父只是静静看着，手里的念珠缓慢而不间断地拨动，偶尔转过头，投来一瞥，那慈祥深邃的关切一如既往地向心里涌来，有时刹那感到自己的手足无措，那时候才知道，人的心胸不够，连关怀其实都不是每次都有能力去承受。我的女儿一次见到师父时，师父手掌抚摸着小孩的头，只说了一句，哪里来的好娃娃啊，也就是这样地看着我女儿，五岁的小孩不象平时一样顽皮，居然就呆住了，无所顾忌的眼睛直接看着师父的目光，一个老人一个孩子就这么对视着，好几分钟，谁也不说话，孩子比我天真和直率，某种意义上，她的心灵比我更有力量。

2006年底师父病重，我和一位师兄到山城看望师父，师父已经昏迷，我们在的两天中没有机会说话，只是安慰焦急的师母，和师父的家人和身边的弟子偶尔谈几句。看着师父象睡着的样子，我们都坚信师父当年能在国外昏迷一个多月还挺过来，这次也一定能转危为安，当时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忧伤。然而回家后不到一个月，师父圆寂了。送师父走的法会，我没有再去，工作是一个原因，逃避那个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的场合，可能是主要的。从开始听到消息的悲痛到后面逐渐接受师父圆寂这个事实，我知道今后自己走好自己人生的道路，在生活中多付出一些善意和关切，也许是对师父最好的回报。

再说师父当年的一件小事作为本文的结束，那时还在K城师父家里，师父问我们中间修行和学问都很好的师兄胡梓，世界上谁的恩情最大，师兄回答，是释迦佛，师父坐着没再说话，一会，师父眼里已经闪动着晶莹的泪珠，起身进了里屋，师母嗔怪师兄，你又把师父惹得动感情了。在师母眼里，师父流泪的次数是非常有限的。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亲爱的上师，祈祷您早日乘愿再来，那摩观世音菩萨！

美其名曰福慧双修的太多了，不知是修福还是修轮回。这种人还总有理，名曰普渡众生。。。

环境造就人，贵族教育的很多东西是无意识的，或者说完全是环境使然，最简单的就是言谈举止。平民可以模仿，但是第一可能没有接触的途径，第二没有那样的生活环境，其结果很可能造就出个“文明棍”。

所谓上层社会下层社会不是人为分出来的，是自然形成的。无论什么社会都存在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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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接触的比较多，密宗不好评论 ，读金刚经和坛经感觉义理深刻 ，心情通达 ，对密宗了解不多， 希望能多介绍下 ，而且密宗需要上师皈依 ，在我这里不大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