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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秋老师尸挺四环路 陈八尺暴走北京城 -- 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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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秋老师尸挺四环路 陈八尺暴走北京城

08年末,在本来就稿债如山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又挖了一个坑。罢罢罢,虱子多了不咬债多恶劣不愁。

荒诞剧《秋老师尸挺四环路 陈八尺暴走北京城》(又名《晕梦记》)

前言

这三天来又开始忙起来了。徐德亮的电影、明年我朝60大寿的庆典、香港片的监制,合资公司的操办……一大堆事就跟事先商量好的似的,一股脑全找上来了。身体比较疲惫,昨晚不到22点就早早入睡,结果在死沉死沉的睡意中做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恶梦:

为约束国内互联网的思想格调和宣传工作,为迎接明年的60大庆和两会,我朝我党宣传部和相关责任单位把国内一些著名网罗论坛的主要负责人招到北京开会,提前通气。于是陈八尺、恶魔之读书者到北京来开会,趁此机会组织SB北京聚会。北京地区出席这次京沪高峰论坛的有歌幽、N记、狮子,FLY,因工作临时在北京的党人碑也出席了。秋原是在聚会当天下午五点左右才得知的。结果,在这次聚会上,发生了一场骇人听闻的故事。

秋老师饮弹横死四环路,陈八尺大闹东岳庙,清明时节雨纷纷,在一个伸手不见六指的夜,北京的东郊,一场离奇的怪案发生了……

家园 【原创】晕梦记 上

怪梦片段一:

事情是这样的。众所周知,人类社会进化到目前为止,还有许多未解之迷。其中最大的悬疑,就是梦。

我不能确定这件梦中事发生在哪一天,在这里也不再细究,权以“D日”相称。D日下午五时许,天凛而冽,风潇其洒,本驾正在京师海淀区之境内,自东相西于北三环路激动车道上正常行驶。忽然有手机大喧:“连爷爷您回来了~~”,掏出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本驾手机凡是陌生人来电,都是后宰门小学的稚嫩童音)。开机一接,是歌幽的声音,对话内容大致如下:

在哪呐?

车上呢。

问你在哪!

哦,三环路上呢……

晚上有时间么?有时间就过来吧,还是工体这边集合。小军过来了~

嗯?你怎么也跟他认识了?你丫以前不是说不进我们这行么……

不是小军,是唐小俊!

谁?

唐小俊!

我不认识啊。他哪庙的?

就是陈进南,因素论坛的。

哦,他呀,哎你等会儿啊,我过会儿给你打过去……

后面的梦境模糊了,但D日,北京城天黑下来的时候,我赶到位于朝阳区二、三之间工人体育场附近的某酒吧。

怪梦片段二:

在平时,如果我组织或参与朋友聚会,都要提前三天打招呼;如果是网友聚会,则提前一周。这次歌幽没打招呼,本驾原本是打算推掉了。给歌幽打回去之后,这厮在电话那头声称,除了八尺以外,还有SB上几位老大都将出席,党人碑带头要求俺必须出席,否则以后你发帖就不给加精华云云。

玩笑归玩笑。在D日这一天天擦黑的时候,我赶到了A酒吧,也就是第一事发现场。

当时在场的有歌幽、二当家和四位陌生人,大家在网络上本已熟悉,又有歌幽介绍,于是很快认识。八尺因为装备着那张独一无二的脸,首先被俺认出来;党人碑因为以前有照片在论坛上流出,也被我迅速认出;另外两个,一个经介绍是北京的FLY;另外一个,我睡醒之后对梦境的回忆产生了模糊,可能是恶魔,也可能是另外一个SBER。在这里必须详细说下梦中这四位的打扮,在现实中我从没有见过他们:

党人碑和FLY都是旅游鞋牛仔裤的平凡衣着。党人碑因为见过其照片,所以形象和体形在梦中比较清晰。FLY就模糊了,似乎是个肤色偏深的男青年,下巴特意留着一些胡子。

八尺笑起来就是那种有四份猥琐四份谦逊外加两成沪男特有的劲头。上来就四处让烟,八方问好。在后来等人时的交谈中,坐在沙龙里听的比较多,偶尔发表看法,但发言质量一般。如果说的话长一些,要小幅地挥舞一下手和前臂,用手势与说话形成配合。吃饭的时候则改为挥动筷子。八尺随身带着几件印有SB LOGO的文化衫当做见面礼。另外还有一些上海特产,我记的比较清晰的是青团,非常难吃,让人怀疑生产这东西的地方也在同时生产松花蛋。梦醒之后,以这为线索,我怀疑这梦中的D日应该是发生在清明前后。但梦中的天气却与此相互矛盾。

印象最模糊的是恶魔或者说某SBER,他比八齿善谈,在语速过快的时候会结吧。但他的相貌在我醒来之后就一点回忆都没有留下,只感觉脸型偏瘦,颧骨略突;身材不高,但因为身体瘦而显的比较直条。特别要说的,此人带了一只AK47的仿真枪,这东西是梦里的大杀器。

怪梦片段三:

因为要等还没有赶过来的N记和狮子,我们就在酒吧里点了一些低酒精量的饮料坐聊,一边商量着呆会儿人凑齐了去哪里腐败,一边海阔天空地闲侃。

这段时间,闲侃的话题集中有三点,大致印象是:先是歌幽和二当家谈战研,恶随时插嘴;然后是谈论仿真枪;老党在我的启发下说中原风土人情历史故事;继而由我对八尺说你们来应该提前打招呼,我再把MBY叫上,XR一下,楱个热闹;继而说娱乐圈八卦;继而大家开始谈论女人;继而我提示这件酒吧经常有标志的毛子姑娘来潇洒走一回;继而二当家把话题转回严肃的风格上;继而恶和八尺向我讯问怎么对付ZX部的头头脑脑们……

聊到这时,N记赶到,狮子刚出地铁。于是诸位决定提前开饭。地点就在A酒吧旁边的郝记粥铺。

这酒楼名虽“粥铺”,但却是方圆三里主营淮扬菜和川菜的大号,另外一个主打牌就是各种滋补粥品。我最近胃部不适,淮扬菜又适合上海人的口味,所以就在这里了~

酒楼套间里,如何论座,如何大吃大喝、如何碰杯行酒,如何论交情的俗套一概不表。单说几件有些蹊跷的:

这个套间坐北朝南的,在刚进来吃饭时候,经过一凡谦让之后,九个人的位置最后如下:

N记坐在正东“休”

党人碑坐在东南角“生”,

歌幽坐在正南“伤”

FLV坐在西南“杜”,

二当家坐在正西“景”,

我做在西北“死”,

八尺因为挂着SB元帅的头衔,入席的时候被大伙让到正北主座“惊”,

恶坐在东北面“开”,

狮子迟到了,他赶来后在“伤”和“生”之间加了把椅子。

这段时间我胃不太舒服,加上又是初次见八尺和恶,所以吃饭之前我的打算就是留面子留余地——自己少饮,也不强劝对方。我们落座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酒来的快菜上的慢。开始是先来十瓶燕京,碰了两次杯之后就没了;再叫十瓶,一会儿功夫也没了。二十瓶干下去了,还有一半的菜没上桌呢。这会儿气氛已经上来,话匣子也打开了。

我发现八尺是个好喝而未必能喝之人,恶却是能喝故意不多喝的。我向来就是感情丰富的性情中人,一看今晚这气氛难得,也就顾不上什么医嘱了。叫过酒楼服务生来,先冲上菜慢的事小小的发彪一下,然后让他速速拿干红、雪碧、茅台、56度二锅头若干。我冲恶和八尺说,来北京了,你不是最牛逼的也是醉牛逼的。你高了有我呢。今喝高兴了,后半夜我请客给你找毛子妞,让你出洋相。甭说了,干!……

令人可疑的是,八尺见酒贪杯,我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这是个好饮之人。但凡啤酒红酒,一概无人阻挡。可是我打算给他倒白的,恶就上来劝阻,实在不行就替八尺饮下。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

怪梦片段四:

于是我给N记和二当家使了个眼色。此二人随我长期酒精考验,早已形成默契,调转枪口,把恶当成主攻方向。饶是恶有十个心眼儿,也挺不住三个臭皮匠轮番使计,一会儿功夫就高了。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舌头不服管。恶也就装不了矜持了。此时席间话题已经从风流聊到风雅,再从京城四大牛聊到京城四大傻,最后转进到回顾大家的上网史,“忆往昔峥嵘岁月愁”。八尺和恶自然在这方面都是有一大堆话的,前者还是不大多说,到是酒劲上来的后者滔滔不绝,而且拒绝别人插嘴,只要有人试图打断他的话题,他就恶狠狠地回一句“听我说!”然后继续他的话题。一边说一边主动往自己杯里倒酒。

“阿啦9、嗝,8年就上网了。阿拉晓的王俊、嗝,涛。他弄过一个、一个、一个……一个什么不相信眼、嗝,啊泪。”

“金州不相信眼泪。”歌幽用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补充道。

“听我说!”

“好好,你继续。”

“我(一边说一边捶胸脯),当时,嗝,就、啊就在、在大……大……大……”

“连!”我实在忍不住了。

“听我……嗝,说!”恶冲俺瞪了一眼,还把手里攥的啤酒瓶在桌上用力地一蹲。

“行行行,听你哥说。”

“嘿嘿,嘿嘿……”恶突然露出一种令人非常愕然的笑,一只手臂伸过去搂住八尺的脑袋,象是在透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声音也压低了。“你们想……嗝,他为什么不能喝、喝白,嗝,的么?我告诉你们,嗝,吧……”

几只北方的狼听到这句话,眼睛都同时开始放光。只有被恶搂住的八迟,脸上露出紧张和尴尬的神色。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爸爸,爸爸,好爸爸。你是我的好爸爸……”

徐德亮来电话了~

俺把手机帖在腮帮子上,同时以面部表情向在座诸位示意要暂时退席。出了包间,一边电聊一边往洗手间走,想趁机放放水。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了。

不料洗手间里也是人满为患,两只自动以性别区分的队伍已经排到了酒楼的过道里。等的过程中,FLV也过来解手。我问了一句,“他们怎么样了?”

还没等FLV回答,身后一男说:“别加仨儿啊!”

我一把将FLV拽到我前面,同时白了那人一眼。

“那俩都高了,脸色都不对。还有,呆会儿我得先走,明天还有班呢。不行的话你们让老党帮忙,他明天没事。这一百先给你,结帐的时候替我一起算了吧。”说着就掏钱,被我拦了回去。

正在推让,后面那男又嚷了:“你们俩干嘛呢,上不上啊?”

一看,正好有一个空位。FLV还要跟我客气,我实在憋不住了,抢先上位,把家伙掏出来,对着墙上一松开关,哗……真他妈舒服~

……

等我回到包间的时候,发现气氛不对了~

家园 【原创】晕梦记 中

怪梦片段五:

等我解手回来,发现八卦阵型乱了,大家脸色都有些难看。八尺和恶正被众人分开,恶手里握着仿真枪冲八尺挥舞着——握的是枪管,枪托朝前,枪口瞄着自己,看样子是试图去砸八尺。地上还有摔碎的瓶子,黄褐色的啤酒洒了一地。

两个人正在用语速极快的上海话互喷。俺们几只北方的狼对这种由大量齿前音和唇上音组成的吴侬鸟语一概不懂。事后听N记和二当家讲述,在我出去之后,恶借着酒劲,继续要讲为啥八尺不能喝白酒的典故,遭到八尺的百般阻挠。几个北京人正想听点有意思的话题,因此纷纷让恶继续讲下去。

恶受到鼓舞,更加得意,不料刚说出“他喝了白酒,吓人捣怪的,要闹出人命的啦,”就被突然激愤而起的八尺一把推倒了。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酒醉之后腿又软,结果“以头跄地尔”。扑倒的时候,恶出于本能想抓住什么,左手去抓N记的衣服,被后者一个非常隐蔽的小动作巧妙地避开;右手似乎想去抓桌布,可惜只抄到一只酒瓶……

于是二人开始较劲儿,也不大动手,就是指指点点,红脸白脸地对喷。两个人看上去都醉的很深。

我一看这阵势,行了,看来今天就到这了。我们先把仍旧在骂骂咧咧的二人分开,然后结了账。这个混乱的过程中,有人把恶手中的那把仿真枪夺下来,扔到酒桌旁边的沙发上。

这时党人对我说,这俩今晚是不能在一起了。你那里有没有地方,弄过去一个,凑和忍一宿?

我说成啊,赶巧我家里人还都在澳大利亚呢,现在正好没人。你明天不是没事嘛,那干脆,你也到我那儿去呆一宿得啦。随后我又招呼其他人,行了,今儿晚就到这吧。歌幽你们打辆车,带着恶回旅馆。给他送回去,房门都关好了,明儿下午一点之前你给他打个电话,别让他睡过头再把正事耽误了。八尺就交给我了。回见吧。哎都没落下什么东西吧……

狮子和FLV在酒楼前台结帐,我架着八尺、党人架着也有点喝高了的二当家在前面走,歌幽和N记架着恶跟在后面。

已经走出酒楼很远了,党人突然“哎呀”一声,先看了八尺,然后对后面说,“那只枪你们带上没有,忘拿了吧?!”

于是,党人只好把二当家撇下,跑回去拿枪。我左臂架着八尺,右边搂着二当家,实在不能走了,站在路边等党人,看着歌幽带着恶从旁边赶上来。恶还不忘扭回头说一句“秋、秋老师,你不是说,说没喝……喝多呢,那你怎、怎么让两个喝多、多的搀着、啊你呀。”

怪梦片段六:

趁这会儿,我回忆在酒桌上八尺比较有意思的一段:刚入席不久,八尺把那些当作礼物的文化衫和青团都拿出来分与众人。衣服只有六件,我一谦让,没轮着;装食品的纸盒打开,里面到是整整齐齐地码了六块,大家还纷纷表示要留一块给尚没有赶到的狮子享受。我本想表示自己品尝过,但初次见面,不能讲让堂堂论坛舵主没面子的话。六个北方爷们儿分五块青团,这个问题的难度真不是一般的大,就是华罗庚陈景润再世恐怕也解决不了吧。

正想着呢,忽然八尺开始一阵阵干呕,这是要吐啊!那边二当家也跟受了传染似的,一掘屁股一探身,“哇”地喷出去一大陀稀烂的酒菜汤子。这俩就跟农村提地下水的压水杆子似的,轮番赛着往外喷。也好,晚吐不如早吐,要是弄到老子车里更难办。

这会儿党人也提着枪赶回来了。我让他照顾着这俩大酒喷子,自己跑到马路牙子上拦下一辆出租。

“师傅,您现在没拉活吧?来您把您这车停里面去,开我那车,帮个忙把我们送回去成嘛。我喝酒了。给您二十当跑腿吧,您辛苦一躺。”

“二十?住的远不远啊?我怎么回来啊?”

“成成成,我再给你加二十。”

“这停车场晚上比白天贵一倍吧。要不你……”

“别他妈蹬鼻子上脸啊!就三十,去不去吧你?!”

谈好价,我由从街边的快客店买了两瓶矿泉水,让那俩醉鬼漱了口,塞进后座,由党人照看。我做在前面给出租司机指点方向。

一路无话。

做在车里,我反复想着恶的那句话:“他一喝酒啊,就吓人捣怪的……”八尺倒底是怎么“吓人捣怪”呢?我天性具备一种叛逆的好奇感,对方越不把事情给我讲明白了,我就越要弄个究竟。

把二当家送回西城去之后,调头往回开。这时,八尺坐在左后座,我在副驾的位置。快到家的时候,通过长城饭店南那条路上的减速坡,车身一阵,偶然发现通过车顶的后视镜能够看到他的脑门。我一点点歪过头,让镜子里八尺的脸逐渐往上移,直到露出那双微睁的小眼睛。

八尺也同时看见了我,两个人通过镜子的反射对视着。窄长的后视镜里,那双小眼睛忽然挤出招牌式的猥琐笑。我不由得扭回头去。

“好受多了吧?”

“不好意思哦,今天出了洋象了。”

“没事。酒前非君子,一吐痴儿怨。呆会儿你和老党就到我那去吧,马上就到了。”

“哦哟,那怎么好……”

“就别客气了。我那也没人。咱接着喝吧。”

……

停好车,打发走出租司机。等电梯时八尺对我和党人笑着说,当时他其实只喝了三、四分醉,剩下都是装的啦。后来又吐出来,现在只有一两分酒劲了。我感叹到,都说你们上海人心眼儿多啊,连喝酒都这样。既然如此,呆会儿不妨再饮一凡。你千万别跟我着说不啊,在我的地盘就听我的。

我家里只有老张在。老张和我是“楼友”,我住N层,他在N-2层,我们是五年前美术馆一次玉器展上认识的,平时无话不说。此人是解放前锍璃厂“文雅斋”的少掌柜,擅长金石和玉器,书画造诣也极高。属于“醉翁流”,动笔前要先喝个半醉。别看年过六十了,依然是老顽童习性。他还带我同去缅甸做过两回籽料生意。我家里养了一缸最低档的锦鲤和一只巴西龟。那老龟我养了五年,如今椭圆型的龟壳长轴已经有33公分,短轴也有20公分了,标准的黄金分隔啊。平时我经常出远门,索性把门钥匙给他,让他隔一天给鱼换一次水,再把死了的捞出来喂龟。

给门的时候,老张正在打“混斗罗II”,见我回来就嚷“第二关都过去不,忒难了,密码是什么来的?”

“右左下上爱逼。”

怪梦片段七:

老张见我带俩生人回来,混身上下还一股酒气,立马儿就明白是怎么会事了。这家伙本来就是个不可救药的酒肉之徒,逮着了机会,岂能轻易漏走。也不用我去介绍,丢下游戏机,主动上前攀谈。“操,刚才电视上还播呐,今儿晚雷子查夜,专逮喝酒的,你们怎么回来的?没让人抓着?”

党人八尺初到我家,看什么都新鲜。党人把玩我收藏的烟斗,八尺则夸房子装修的漂亮。一开阳台的窗门,看见了那只巴西龟,“好大的乌球壳啊~”

我则下厨房找酒食,酒到是不少,下酒的东西却不多,厨柜里的存货就是一包吃了小一半的动物饼干、几包方便面、速冻包子和一听开了封的午餐肉。冰箱里有一块发面,一瓶王致和酱豆腐和半张剩饼——一看那狗牙印就知道是老张啃的。

那边门厅里,老张正在那瞎白活儿呢:“……我说这朋友,你东北人吧。什么,河南的?!没骗我吧,不象啊,河南人长的象你这样五大三粗可真不多。你们今天打真人CS去了吧,现在射击场能自己带枪了嘛?你们拿着这玩艺儿就敢在马路上走?那么多雷子愣没看见?操!我老早就说过,那帮孙子,全是他妈的大傻逼!活傻逼!!大活傻逼!!!就知道欺负老百姓,就知道往咱车上帖条,就知道欺负老实人,坏人一个都抓不着,拿着枪的坏人更他妈抓不着,GC党花钱养着这帮王八蛋算是他妈瞎了眼了。哎哟我说的那都是别人啊,你肯定是好人,你们河南人都是好人……我说那个朋友,听口音你是上海人,这回我没说错吧。咱有缘呐,我老婆她二表妹在内蒙插队那会儿的战友就是伤害宁啊。城煌庙那边是不是还那么多人啊,我有六、七年没去过上海了。你们那儿有个地方,仨字儿,叫水乡什么来的,就是用字上面多一个点,这个字倒底念什么呀你知道么?操!人家告儿我多少遍了,我老他妈记不住,整个儿一猪脑子……”

“别闲扯了!今晚倒底想不想干,赶紧回去找点下酒的去,我这屁嘛儿都没有啦。”

“我操,你丫早言语一声啊!等着啊,我这就回去拿去。马上、马上,很快、很快,面包会有的,黄油也会有的,一定要等着我啊。”老张说着,象条狗一样趿着拖鞋往外冲,楼道里传来他兴奋的歌声,“小那么小二郎~哦,背着书包上学堂……”

老张回去拿东西的功夫,我让党人和八尺先去收拾收拾,“我说二位,正好有热水。趁他没回来,你们先去冲一个,累一天了,好歹解解乏。谁先去?拖鞋我刚找出来,大小不一定合适,凑合穿吧。毛巾……你们不嫌弃就先用我的吧,蓝的那是洗脸的白的那是擦脚的可千万别弄错了啊~”

闲话少说。

老张怀里搂着一大堆瓶瓶袋袋回来了。东西还真不少,花生米,牛肉干,江米条,还有他们家财晚饭吃剩下的插烧和几根鸡脖子,连他孙女当零嘴的膨化食品都让他顺出来了,再加上我这的包子和午餐肉,居然也摆了一桌。少倾,党人八尺先后入座。电暖气一开,温酒的小电炉一打,冲了热水澡,一杯暖呼呼的小酒仰脖灌下……所谓人生之幸福,不过如此啊~

话说这京师沉沉冬夜,人和狗都睡着了,城东四环路附近一彪挺N层某单元的窗户却大亮着,异样的光芒射出去,直刺暗夜。屋里,四个傻老爷们正盘腿围做在门厅的茶几四边,温酒醉饮。他们不知道,一股南下的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前锋已经攻击进了北京市区里,阴冷萧瑟的气流开始在高楼大厦之间游趟穿巡。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子时,午夜风高摇杨柳,中天明月照青松,正是一天里阴气最盛的时候……

家园 花以咏志

果不负我,哈哈

恭喜:你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家园 好看好看!坐等下集

另外说一句,SC上黑话太多,让我们这些新丁摸不到头脑啊!秋老师啥时候有空科普一下成不?

家园 看到陈八尺就知道是sonic来人了

里边请里边请。

家园 梦中一宝!

谢谢:作者意外获得【通宝】一枚

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此次送花为【有效送花赞扬,涨乐善、声望】

家园 BJ

这你就问错人了。我上网时间不多,包括SB在内的网络黑话很多都不知道。

什么雷啊、附卧撑啊、都是留心很久之后,别人告诉我才明白的

家园 【原创】晕梦记 中二

秋老师尸挺四环路 陈八尺暴走北京城

怪梦片段八:

想当初,在我国领土神圣不可分隔的一部分——通县,这里有一位伟大的哲人曾经总结出这么一句真理:大宴吃不饱,小桌才算好。大意是说,但凡大排宴宴的时候,主题虽然是“吃”,但内容和目的往往是在桌子以外的。

这句话我非常欣赏!在外面那些高档酒楼,无论是人家请我还是我请人家,大家的目的都是利用杯筹交错的方式聊生意。至于那些杯盘里的花花绿绿,什么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仅仅是为达成目标而亮在外面的陪衬而已。一场大宴之后,到是灌了个酒饱,撑不到三两个小时就又饿了。因此我家长期准备着诸如罐头和方便面这些速食,宴毕回家后以此充饥,以防夜半肚子抗议。到是三五个老友围坐低档饭铺三腿长一腿短的小桌边,抛下身份和颜面,叫上两条羊腿、三斤剥肉,以爪为勺,以齿为刃,撕扯拧掐,狼吞虎咽,放才能吃的饱吃的好吃的痛快吃的潇洒走一回啊~

如今,这至理名言套在四个傻老爷们头上正合适,尤其是陈八尺那厮。他前半夜在郝记粥铺吃宴不假,可惜又反刍给土地爷爷了。洗澡时让热水熏蒸,内气更虚,肚里早就象养了一窝发情蛤蟆一样不停地吵坑了。虽然茶几上摆的都是不上档次的剩饭剩菜,吃起来却分外可口,吱喽一口酒,吧哒一口菜,仿佛手里那双筷子已经变成了九纹龙史进的双棍,在杯碟之上翻飞舞跃,指点江山。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凡裹腹之物,何以为美食?除去色、味以外,还要看“意境”啊。

很久没有尝到茅台的香气了,八迟的眼睛已经直了……

而此时,身兼导演、教师、曾经的话剧演员、业余探险家和三流神秘主义者等多种身份的我,正在默默着观察着已经被酒精陶醉的有些得意忘形的八尺、以及其他人。

老张已经进入酒仙的状态了,党人话也多了起来。地上躺着两个形状不一的空瓶子,一个是北京的56度牛栏山,还有一个是老张带过来三河小刀烧。老张手里拿着茅台正往八尺的杯里倒。后者已经躲躲闪闪的了.

“噢哟不行啦不行啦,阿拉眼睛看东西都模糊啦~”

“操!刚两瓶就这样啦,不行啊侬。侬真他妈不给上海人争光。”

“噢哟那就最后一杯好吧啦,实在不行啊……”

“操!什么他妈最后一杯?!要还是爷们儿你就把杯子拿过来,自己满上,听见没有?!”

“哎……那、那也好。老张丝傅啊,你真是个大、大酒篓哎。那我就、就倒半杯好吧啦?我就拿这个、这个葡萄酒跟你、跟你……干吧。”

“干爸?操!不行。你今儿就是叫干爷爷也得给我倒满了……”

“好、好、好,阿拉自己来,倒满……”

八尺说着,抄起身边的瓶子,“咚咚咚”倒满一杯棕红色的酒液。“呼鹅将出换~~~~~~~~~摸9,于君同消万~~~~~~~~~~古球!干!”然后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向后甩头动作,仰脖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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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只见这家伙猛然一抖,脖子一挺,两个腮帮子骤然鼓起,又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尽管有杯子接着,但事发突然,还是星星点点喷的到处都是,屋子里顿时充溢着一股刺激性的味道。

“啊、啊、啊呀,秋、秋老丝啊,你这是什么葡萄酒啊,辣、辣……”

“我靠你倒酒怎么也不看清楚了呀。这是腊八醋,蘸包子吃的,你怎么当酒了~”

“哈哈哈哈……”老张和党人都发出了嚣张的笑声。

怪梦片段九:

“噢哟辣死我了辣死我了。阿拉要去上个厕所漱漱口啊。哎秋老丝你家洗手间在哪里啊,阿拉已经认不清啊,你带我过去好吧啦……”八尺说着,就歪崴扭扭地试图扶着茶几坐起来。

这家伙到是真有心眼儿,明显是要借坡下驴,趁机逃席,可一套那里瞒的过酒精考验的老张呢。老张探身过去,一把将尺扶茶几的那只手死死地按住。“哟喝,兄弟你还真是有点高了哈。我说你漱口干嘛去茅房啊,这不是这么多能让你漱口的么。哎,我说那河南小伙,刚才那瓶茅台呢,你把它给我递过来……”

老张把酒瓶举在八尺的面前左右晃动着,让里面的酒哗啦哗啦地咣荡。“我说兄弟,听见没有,全是你的了。头回见面,我也不欺负你,一气都干了,千万别让我看不起你。”

“噢哟不行啦不行拉……”

“操,闭嘴!什么他妈不行了,你刚才就没喝,那他妈都是醋!”

八尺明显已经肝颤了,他犹豫着接过瓶子,晃了晃。“噢哟这个太多了吧……”

“多乎哉?不多矣!告儿你吧,这里面撑死了二两多不到三两。我也看出来了,你没量了。今儿你就先PASS吧。老子今晚要吕布战三英,你是头一个……”

八尺慢吞吞地把瓶口凑到嘴边,撅起嘴唇对上去,打算一点点地抿。忽然,只见老张一个矫健的恶虎扑食,铺天盖地地朝他压过去了,手把住酒瓶底往八尺嘴里一杵,象填鸭一样塞进去一通猛灌。“来吧,小兄弟,张哥给你痛痛快快地漱漱口……”

“啊呀!不行啊,秋……救……命……呜噜噜噜噜噜~~”八尺没料到老张还有这一手,整个人向后仰过去,上半身被老张压在下面。他还试图求饶喊救命,半句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白酒噎住了。

老张为人还是不错的,仗义,豪爽,往外借钱从来不打条,凡事有求必应,除了老婆以外他家什么都可以拿出来供朋友两肋插刀,就是见酒不要命,是朝阳公园一带远近闻名的老酒棍子。一般人喝也就喝了,可问题是他酒德还不太好,人家是借酒消愁,借酒抒怀,借酒咏志,他到好,是借酒撒疯!喝了酒就面目全非,立马儿由二十一世纪和谐社会里的老张大爷退化成七千万年前的白垩纪恐兽。有他参与的酒宴,经常是上半场吃吃喝喝,下半场拉拉扯扯,等到伤停补时阶段,干脆就滚成一片抱成一团了。

党人坐在沙发上,大张着嘴巴,眼巴巴地都看愣了,一会儿瞧瞧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八尺;一会儿瞧瞧正在强行施暴的老张;一会儿又扭过头,用一种渴望救世主出现的眼神看看我。

我从他的面部表情上读出一句话:“难道下一个就是我么?”

他没料到事态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可是见多不怪。老张挨我这撒野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在平时,已经到了我站出来扮演克塞的时刻了,不过今天嘛,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要借这个机会验证一下,那就再耐心地等一会儿吧。本来在喝酒之前,我是准备把老张的臭德性事先告诉给他们俩、打个预防针的,可我老惦记着恶那家伙半句话说完的话,听的我心头痒痒啊。八尺啊八尺,谁让你当初不让人家把话说完的,谁让你好面子的。现在傻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要恨,你就恨你自己吧!

作为一个旁观的目击者,我看见八尺五官扭曲,面皮憋涨的通红,那两条没有被老张压住的腿露在外面,就如同一只被老猫吞进去上半身的小鸡儿,奋力却徒劳地蹬踹着、蹬踹着,力量越来越小、频率越来越慢……

家园 【原创】晕梦记 中三

怪梦片段十:

“成了成了,欺负人是不是。”我看时机差不多到了,于是便站出来扮演救世主,上去抓住老张的后脖领子装做往后拖的样子。旁边党人见我出面动手了,也赶紧上来帮忙。两个人连拉带拽,费了老大劲才把紧密团结在一起的老张和八尺分开。

这会儿八尺四仰八岔地躺在地上,眼神发散,发出“哎、哎哟……”的含糊呻吟。他满脸沾的全是白酒,那件秋衣胸前都沾上了,脖领前襟一片湿润的深色。

老张尚且意尤未尽,盯着八尺这副德行,还在嘴上较劲。“我操,熊啦?熊啦?说都不会话了,哎我说兄弟,你别躺地上装死嘿,我多大了,你才多大呀,这就歇菜啦。你瞧瞧我,我六十的人了都没溜到桌底下,你倒先翻了。我说兄弟,起来咱接着喝啊……”他一边说一边还用脚尖踢八尺。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了,又他妈挨我这撒疯!别耍你那狗怂脾气啦!”我半真半假地埋怨老张。

“哦……好酒,给我酒!大量的……酒,大量的……”八尺象是听懂了老张的话似的,突然一个死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朝茶几猛扑过去。党人本来正用纸巾给他擦脸上胸前的污物,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吓的一个屁墩摊坐在地板上。

只见八尺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在茶几上张牙舞爪地摸索着,抓到酒瓶酒杯就仰脖往嘴里倒,也不管里面还有没有内容、是什么内容,每灌完一瓶,发觉流不出酒了还要抖一抖,再一把扔掉,继续摸索下一个目标。要不是我出手快抢的及时,连老张掸烟灰的缸子都要让他抢过去了。

醉过酒的和见过醉酒的人都知道,但凡说自己“醉了”的,大都是还没有喝晕的;说自己“没醉”的,那早就是高了;至于象八尺这样主动灌自己的,恐怕已经进入一个很“兽性”的阶段了。

“把酒给我!”没摸到酒瓶的八尺瞪着通红的眼睛对我说。

“这里面都是烟灰,还吐了痰呢……”

“把、酒、给、我!”八尺一字一顿地重复了又一遍,还往前凑上一步。

“八尺,你、你没事吧,差不多就成了啊。你回头瞧瞧你后面墙上那表,都快两点了,咱早点歇了好不好,明下午你不是还有正事嘛。”话是这么说,我却往后退了小半步。

“把酒给~~~~~我!”八尺一把揪住我的上衣前襟,把脸帖到我的鼻子前面,压着嗓子又重复了第二遍。

我从他喷出的酒气里闻到了几份威胁的味道。

正当我吃惊地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老张甩着个酒瓶凑上来,把胳膊横架过去搂住八尺的肩膀。“哎我说兄弟啊,你这就对啦,这就对啦。人生能有几回醉啊,今霄不醉何时醉啊。兄弟呀,我刚才是看低了你了,不生你张哥的气吧。我刚才看走眼了,现在我明白了,你才是这个(挑大拇指)。什么叫酒喝三碗当刮目相看啊,你就是啊。”

说着他还拿眼角斜睖我,“你千万别跟这块料一般见识,不值当啊!我在丫这喝多少次了,丫从来就没让我喝痛快过,从来!!姓秋的说我是狗怂,兄弟你听的懂北京话么?知道什么叫狗怂么?丫说的没错,我就是属狗的,今年六十二了,我不狗怂谁他妈狗怂啊。我看出来了,你才是个实诚人,今晚你用实际行动为上海人民争了光。”

说着他还把那个酒瓶举到八尺面前晃荡起来,“看见没有,兄弟。姓秋的丫不让咱们喝了,没关系,走,到我那去。你张哥别的不称,酒,管够!你敞开了喝,放心地喝。现在我宣布,北京欢迎你丫挺的!请上海人民放心,我一定……”

“啪!”

“哎哟……”

“老张,你怎么了?……”

“呜~~~旺旺旺旺……”

怪梦片段十一:

老张说的没错,他的确看走眼了。

就当他正搂着八尺套近乎的那会儿,我注意到后者那对被酒熬的通红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住前者提在手里来回晃荡的酒瓶,毫无顾及地放射出贪婪的目光。在接下来的一个时刻,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陈八尺突然甩开老张架住他肩膀的胳膊,原地飞身跃起,凌空转体180度,朝着老张肚子上“啪”就是一个侧踹,真是稳准狠、短平快。

可怜丝毫没有提防的老张立刻屁股在前,首脚在后,象个箭头一样飞了出去。这个箭头一气跃过杯盘狼籍的茶几,在客厅上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后,又非常巧妙地撞在了党人身上,在惯性定律的影响下,巨大的动能让党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万幸有党人临时充当了屁股垫,否则老张的那把老骨头非折腾出毛病不可;万幸有沙发临时充当了屁股垫,否则党人的那把小骨头非折腾出毛病不可。

“啪!”

“哎哟……”

“老张,你怎么了?……”

“呜~~~旺旺旺旺……”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那个酒瓶,在老张起飞后先是经历了一个短暂的自由落体运动,又在地板上做了几个弹跳后,不屈不挠地滚动着。瓶盖已经震落了,一股股酒液从瓶嘴溢出,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

无论是挨踹的、还是挨砸的和旁观的,都发觉事情有些不妙,气氛有些异样。

踹人的向那个滚动的瓶子扑过去,匍伏下身子,把嘴凑在瓶口,吸溜吸溜地疯狂吮嘬着流出来的酒液,还把舌头探出来老长,忘我地舔吸着已经流到地上的酒液,注意,是忘我的。瓶子滚到哪里,他就把嘴巴追到哪里,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把瓶子拱的满地乱滚,就象是一只喜欢用鼻尖托住皮球的海狮。

瓶口的流量随着瓶内容量的减少而一同销减。当汩汩洪流逐渐变成娟绢细流时,他还用手把瓶子拨拉来拨拉去,试图让瓶内的酒液在外力的援助下涌出来,每当这个方式获得成功后,他就马上朝那些液体扑过去,继续吮嘬、舔吸、吮嘬、舔吸……

当拨和拱已经不能使瓶子泻出任何内容时,他干脆一口将瓶子叼起来,疯狂的左右甩头,喉咙里同时发出“呜~~~呜~~~”的低吼。这个办法让瓶内最后残余的酒液又洒出一些,甩溅到地板和自己身上。八尺松口放下瓶子,先是如刚才那样舔吸洒到地上的,然后就在六目睽睽之下,蹲坐在那里,吐着舌头在自己身上极其投入地舔起来,先是沾了酒的双手,然后是前臂、上臂,前胸。他还试图去舔自己的肘关节和下体,并尝试把右腿抬起来挠自己的耳朵和腮帮子,这两个举动因为实在够不着,在反复努力了多次后不得不停止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感觉双腿有些骨栗。这么多年了,撒酒癫狂者见过不少,有跳脱衣舞的、有打开手电筒要往上爬的、有宣称自己是玉皇大帝的、还有抱着电线杆子摔跤的,至于陈八尺这样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他酒后习惯把自己想象成某种动物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吓人捣怪么?”我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老张、老张,这、这……你见过没有?怎、怎么办?”我压低嗓子小心翼翼地问。

老张不愧是喝酒多年的老酒棍子,年纪上比我和党人多活了三十年,阅历丰富;政治上还是八十年代中叶就加入我党的老党员,关键时刻就该起到模范带头作用了。刚才八尺那一脚来的突然,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踹,幸亏有党人当垫背的,尽管这样还是摔的不轻。他扶着党人冬瓜似的大脑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也没理我的碴儿,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冲蹲在地上叼着酒瓶子乱甩的八迟吐出一个恶狠狠的“你……”

怪梦片段十二: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咳、咳、咳咳咳咳……”

我以为老张要对八尺发彪呢,没想到他黑着脸吐出一个“你”之后,脸部突然阴转晴,张着嘴开怀傻乐,嘴咧的幅度极其之大,扁桃体都被我看的一清二楚了。他笑的如此投入,如此认真、如此卖力,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不堪重负的呼吸系统未经上级领导批准同意就以“因发生不可抗拒的气流紊乱”为由私自把笑演变成一阵剧烈的咳嗽,并在事发后第一时间就通过神经系统向大脑提出了正式抗议。

“好小贼,行啊你,跟谁学的?有两下子!……”老张以左、右手背交替搓了两下因酒精刺激和喘气不均而泛着红色光彩的面皮,顺带着把嘴角的哈拉子也一齐抹去,胡乱涂抹在毛衣和裤子上。

“有仇必报,是不是?行嘿,是个男爷们儿!操,张哥我就他妈喜欢跟你这样的交朋友。咱这会算是谁也不欠谁的了。不瞒你说嘿,往上数……嗯……四十年吧,六七年、哎不对,是六八年、哎不对,就是六七年,六七年,不改了啊不改了。内年,你张哥我刚三十一……”

“是二十一吧?”党人纠正道。他双手举在眼前,十指岔开,毫不留情地向老张指明一个无法抵赖的错误。

“昂~~嗯?哦对,瞧我这猪脑子,算都不会数了。重来啊重来,六七年,内年你张哥我刚三……啊二十一,就是二炮的总司令啦。从战斗里往东一直到反修路,我拔头份。”

“昂~~嗯?!”这回的惊叹语是由党人发出来的。

“北京第二灯泡厂井岗山造反战斗团总司令。”我适时的搭个话茬儿,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自己想出来的,除了他没别人,光杆一个。”

老张显然对我最后这个补充说明感到非常不满。“操,一个人怎么了?我就那么心甘情愿脱离组织啊?老子是要进工宣队,丫挺的那帮孙子不要我啊,愣说我们家历史有问题。出身不好怎么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英雄、英雄不问出处,知道啵?!一个人就不能干大事了?告儿你吧小贼,五大金刚里闹的最欢的是谁?蒯大富!丫都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丫敢围攻中南海,丫敢开王光美的批斗会,可他就是不敢进灯泡厂。那年夏天,闹的最凶的时候,老张我一个人敢闯北大清华;换他,你问丫敢一个人来灯泡厂么?!”他把矛头对准了我,话却是说给党人听的~

“噢喉,演出又开始了?那是人家不稀罕你吧,谁知道‘二泡’在哪儿啊~”我开始反攻了。

“怎么着,你服不服吧?!小贼,那年还没你呢吧?”

“吹啊,接茬儿吹!你丫一喝多了就满嘴跑航天飞机。上回冯小刚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进的是北师大见的是谭厚兰么?这回怎么改北大清华了?别以为我没生在六七年就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当着外人的面我就是不好意思把话挑明了,你还来劲了啊!”

“谁他妈见过那婊子呀。”

“我操,刚两月都没有你丫就记不住啦。谭厚兰让你一起批斗彭德怀,你们还一起去山东刨孔老二他们家祖坟。这不都是上回你亲口说的么?”

“扯、扯蛋,都是扯蛋,我没说过,你肯定是听错了,造谣……”老张神色有些慌张,他转头一拍党人的肩膀,“小伙,你是个明白人。某些人开始表演了,千万不要上当,要看本质!”说着还把拇指、食指和中指拈在一起。“兄弟,看见没有?某些人老是要扮演这一小撮,一小撮!他们惟恐天下不乱,企图乱中夺权,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一有风吹草动,他们立马儿~~~就急不可待地从阴暗的角落里跳出来了,或造谣于街头,或策反于秘室。兄弟,你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说句公道话,咱们应该怎么办?!”

“我说老张,当着外人的面你可别造谣啊。神经病说话我不当会事,喝多了说什么可别怪我跟你较真儿。酒后开车和酒后胡说八道的代价是一样一样的。老党啊,我就等你说话了。”

党人这下可难堪了,劝这个不行,说那个也不中,闹不好两个都得罪了,还要弄个里外不是人,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在粥铺就应该早早抽身,去秋原家简直就上贼了船呐。想来想去,他决定以大包大揽的方式解决这个争端:“哎哎哎,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别吵了。四十年前那些事咱们今天就不提了,好不好?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嘛。老张师傅,你的立场绝对没有问题;秋老师,你的为人我是很清楚的。这件事,都怨我!都怨我!”

“一边儿呆着去吧!”老张的大巴掌一把推在党人的左脸蛋上。

“一边儿呆着去吧!”秋原的大巴掌一把推在党人的右脸蛋上。

两个人的行动高度统一、和谐,仿佛是以党人为镜面的本体与影子,连出手的力度和速度都达到了惊人的一致,就跟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倒霉孩子上半身后翻,做了一个很有诗意的倒仰,并最终载倒在沙发上,一双被雷过的双眼无辜地盯着天花板。这是他在今晚受到的第二次重大打击,这足以改变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了。

家园 SB北京聚会?

汗+寒,是不是sohu bbs?看来俺都不敢说自己的出身了。

家园 看到陈八尺就该知道是Sonic BBS

这么一位曾经在wiki和百度亲自多次枪毙过齐奥塞斯库的,以及把一个好端端的网站给弄成那幅德行的人物,怎么能不知道呢?

百度百科对陈八尺同志的评价是“来自中国大陆的充满爱和阳光的、富有历史责任感的、有良心的历史学家”,他的名言是:蒋介石、杜聿明还有美国总统杜鲁门等人都是隐藏很深的共谍,正确评价齐奥塞斯库是世界历史中最大的真相。

家园 孤陋寡闻了,还真没去过Sonic BBS

去看看再说

家园 秋老师难道也加入忘我党了
家园 秋老师

你娃明显是和党公公有仇,这么修理他

至于八尺么,你娃爱怎么埋汰怎么埋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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