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河

主题:【原创】有几句话不知该怎么说 -- 肥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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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原创】有几句话不知该怎么说

    语言的演化是非常有趣的事。政治进进出出,一身的蛮力,天性又乏持久,格外值得观察。我要是能发笔小财衣食无忧,一定去作这个研究。

    有一句喜闻乐见的话:“中国人民选择了XYZ,于是乎历史就这么一个样子了。”

    “中国人民”+“选择”这个连接,深究起来有没有疑点?

    比如,“肥狐坐地铁从浦东到了浦西”,有明确意义;

    “中国人民坐地铁从浦东到了浦西”,何意?

    “肥狐撒尿”,有明确意义且意义重大;

    “中国人民撒尿”,何意?如果赋予它一个意义,无根之水会不会比西西河还大?hoho,玩笑。

    我们来大胆揣测一下语言进化的一个局部。为了把大部分观众赶走,来数学一下先。

    给名词集合一个记号为:{名词}

    给动词的集合一个记号为:{动词}

    给名词与动词一对一有序结合关系的集合一个记号为:{名词+动词}

    给有明确意义的{名词+动词}的真子集一个记号为:{有意义}

    给没有明确意义、不知所云的{名词+动词}的真子集一个记号为:{不知所云}

    定理1:

    {名词+动词}元素数量 ={名词}元素数量 × {动词}元素数量

    定理2:

    {名词+动词}元素数量 = {有意义}元素的数量 +{不知所云}元素的数量

    一家伙卖出两个定理,真他妈出手不凡。模型已庄严建立,对错不管,让我们开始飞翔。

    可以想象,在语言的幼年期,{有意义}是比较淳朴的,类似30年前的博士数量,只有可观测的、有实际意义的名动词连接才存在于这个集合里。

    再想象,随着语言的成长,{名词}、{动词}都积累到一定数量,{有意义}被人们用得很熟练,即语法成熟了。

    再再想象,当语法成熟,奇妙的事情发生:语义上不知所云的话在语法上竟可以成立!比如,“人理解”是有意义的,“花开放”也是,而“花理解”本来是没有物理意义的,但由于它在语法上成立,因此可以从嘴里说出来!说来说去,突然有天才思春,喷出“名花解语”这个妙语。色色,性也,思春之意人所共倾,大家欢然接受这个勾引美女的新话,乌拉,{不知所云}的元素数量减1,{有意义}的元素数量加1!

    “花解语” 这个名词+动词的组合从一片混沌的不知所云中脱颖而出,终于如愿以偿地搞上了美女,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这中间也存在一种竞争,最“性感”的一个意义最终胜出?这过程似乎类似于生物界的进化,思之颇为奇妙。

    用花喻人导致一种语言的扩展,当然是瞎举例子。江城孤舟兄有一个帖子《语言学知识》谈隐喻,很专业地讲这个事情,我读得津津有味,可是很久很久了也没见下文。这个筒子到哪里去发财了?是不是到国外去搞基建了?同胞,不要帮印度填坑!

    语言随时在进化,新话在产生、在消亡,技术多种多样。比如:

    “某某必须向某某道歉!”

    这个句式,我们都目睹了它的诞生和风行。它很奇妙,可以同时满足两种差之千里的表达欲望:一种是斩钉截铁的义正词严,一种是无厘头的作痴卖傻,想象一下我的偶像吴孟达说这句话,是不是很合拍?这句新话从上层落下,被民间重用,准确地携带了时代的DNA,令我无比喜爱。可惜政治多变,它本身又痴气偏重,我赌它在若干年后消亡。

    有一个时髦词叫作“失语”,我也把它看成新话。这个词原本可能在学术界存在,只是我孤陋寡闻,在被媒体用滥了之后才得识尊范。它是不是象牙塔词汇向民间流动的一个例子?诗词典籍中的话语流向民间,比如成语,也是语言进化的一种。但是这个词每次出现都让我扑通一下踩个空小心肝跳不停:语感失衡。因此它可能也会消亡,自然情况下,民间不吃太难受的饭。邈孤射之山有神人居,其尘垢秕糠可以造尧舜,但有时候尘垢秕糠也不过就是尘垢秕糠而已。

    前面罗里罗嗦的例子可以浓缩成突兀的一句:中国人民选择了花解语。新话的创造就是这么酷!

    “中国人民”这个概念表示一个群体,它和大部分表具体动作的动词如“坐地铁”、“撒尿”很难连接,强行连接只不过列举了一个{不知所云}而已。

    观察一下“选择”,发现这个词并不那么具体,它带有一定的抽象性。“中国人民”+“选择”这个连接并不讨厌,语感上完全可以接受。

    再观察,我们发现“任何东西选择任何东西”都可以从嘴里说出来,“鼠标选择男厕所”,“手机选择缝纫机”,语感上都过得去。至于这个话具体是什么意义,则由说话人来定义。基于表述的习惯,这个定义通常由上下文暗示给听者。在另一个语境下,“中国人民选择了花解语”完全可以是另一个意思。

    如果一定要庸俗地把意义具体化、形象化,“人民选择”使你想到什么?是不是只能落实到某种方式的投票?除此之外是不是好像都不可操作?“中国人民投票了XXX”,自然和事实不符了。但是“选择”这个词的特性,就是不需要落实到具体形象。“中国人民+选择”是一个很好的候选人,含苞待放地等待着被人从{不知所云}拉到{有意义}里头去。

    (我意研讨文字。“投票”一词似乎马上让人联想到政治立场。声明在前:民主去死。)

    因此,

    “中国人民选择了XXX,于是乎历史就这么一个样子了”

    这句话的龙睛是给“中国人民+选择”这个组合暗暗赋予了一个意义,改变了集合间的数量关系,创造了一句新话!在整句话讲出来之前,它是没有意义的;整句话讲出来,它就有意义了。perfect, perfect,太棒了!

    这句新话行使了初夜权:定义。其方式是将一个无物理实在对应的名词动词组合和一些历史事件讲成因果关系,科学地讲,这其实是说了一句既不能证明、也不能证否的话。就我所能想到,它的实际用途有:

    一、挡住“历史为什么”这些问题。这些问题引向“历史怎么样”。哲学上说,人类回答“为什么”的方式只有一种:讲解“怎么样”。你不断追问“为什么”,我就得上下前后不断讲解“怎么样”--请复习中学物理。

    二、重音控制在“中国人民”和“历史”两处。“中国人民”是超越时间的概念,一百年前的群体是“中国人民”,今天的群体也是“中国人民”。向听者暗示一个事实:你是永世长存的集体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

    长期反复的刺激下,出于遵从集体意愿的本能,个体的潜意识倾向于接受:“我选择了XYZ”。仿佛自己真的什么时候一伸手做了这个动作。

    我们知道,“选择”的近义词是“接受”。

    以上是我选择了半辈子得出的意见。100%业余,无任何专业性可言,我只能用最土的语言来表达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通常来说,表达不清楚就是不清楚。

    我对中国之外其他国家的政治话语没有丝毫的认识,但是猜想:方式应该是相通的。为了向大众传输某些意思,技术是无国界的。这里头似乎有某种经济学的原理,不赘。此道既无阶级性,大概也无时间性,但是改朝换代之间洪波涌起、大浪淘沙,旧的话语死在沙滩上,艳尸渺不可寻,我们只能就今天还活着的话语,闲话闲话。

    予生于70年代,“中国人民+选择”这个话,好像以前是没有的?在印象里,之前我们很矜持,并不需要中国人民来选择这么一下子。大致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模糊印象大概是在中学阶段?可能记得不准,马马虎虎姑妄言之。

    这个时机说明什么?一个勉强的回答是:“上层需要民间的支持”,或者“民权的萌芽”,等等,大致这么个意思。但不知为何我极讨厌这些话,这不是好的表达,但暂时也想不出合适的,也马马虎虎吧。

    总之这个新话是在一种特定政治局面下呱呱坠地的,前于这个时间点它不会出来,到了这个时间点它总要出来,未来某个时间点它也可能死亡。比如利益重组完成,大家开玩多党,这句话就没用了。

    既然语言是个软弱的妇人,我们不免总要寻求数学的力量。前面用集合的形式表达一些意思,除了方便之外,也有一定科学意义。请注意:这些集合元素数量都是有限的,且对任何一种语言都可以穷举。这为任何一种自然语言机器处理的研究限定了问题空间,这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实际中都是有用的。

    从{不知所云}集合里挑选候选人,赋予定义,放到{有意义}集合里头去,就是一种新话的创造,艺术、科学、政治、日常生活都在这个领域忙活个不停。可以理解,在有限的总数中,“中国人民撒尿”这样的候选人除了到西西河来骂人之外谁也不会要,资质好的候选人数量较少,发生争夺是不可避免的。在某些极端情况下,政治话语可以深深侵犯日常生活话语的空间,我们很幸运,对此有亲切的观察。

    长期的话语困难会导致一些微妙的心理变化,比如愤世嫉俗,比如玩世不恭。换言之,有话就能说的人不必玩世不恭。我愤世嫉俗或我玩世不恭,想必我还有话说不出。

    不知为何,随着年纪的增长我的哲学观点越来越倾向于强人工智能,所谓“自由意志”完全是一种幻觉。当然这是另一个话题。(注意:专业领域,头盔自备。)映射到语言这个事情上,我极其看重语言对思想的作用。所谓“对思想的作用”这个话,本身就不准确,它将语言置于了“被用”的地位,语言绝非只是所谓“思想的工具”。

    要之,话语即思想,因此成熟的统治必然体现为一种话语的统治。比如,人人都只能从所在的语言环境学习说话,而前述各个集合的数量都是有限的,如果统治者把重要的集合都抢先定义了,被统治者用什么话把自己的利益从嘴里说出来?既然说都说不出来,枉论交流?既然不能交流,自然就形不成力量了。因此,让你真正“失语”的并不是把你嘴堵了不给你说话,而是抢占所有资源,让你根本没有话可以用来说。

    例子很多,比如把“国家”和“政权”定义在一起;比如发明出“人民”这个词汇。谁能告诉我,以身份证编号为标识,谁是人民?

    由于没有词汇可用,我这里只能打比方了:政治仿佛在一个舞台上演员来唱戏。你我看着,想谈谈,但是你我嘴里连准确指称这个“舞台”和这些“演员”的名词都没有,还能谈什么?有人在那里发表戏剧评论,满嘴跑着国家人民,我不禁好奇:他们在干什么?

    如果我们一定要谈,只能很用力地来说话,用力地说话叫什么?

    《呐喊》

    而观察西方国家似乎可见:凭着有强有力的话语创造力,统治阶级并不惧怕言论自由。

    “想表达什么却没有话可用,这时候从嘴里冒出来的是什么?”这副眼镜送给你,潜水时候可以戴戴。

    争夺有限的话语、行使定义权是活生生的政治斗争。统治者统治了话语,而新政治力量的崛起的先兆往往是新话的突围。毛泽东和斯诺谈心,称自己少年时“一理解了马克思主义,就再也没有动摇过”。伟人在说门面话?No,我认为毛泽东在真实而准确地回忆他的感觉。

    “幽灵”,“徘徊”,“阶级斗争”,“唯物主义”,这些铿锵锐利、带有外国韵味的新话在旧话语的领地里硬是扔进去一个手榴弹,在毛泽东少有大志、语感发达的头脑里引发了核反应。一些无法言说的念头突然变得确切,崭新的信号体系使天各一方的同志一下子交流了起来。话语的作用,在革命初期应该超过了理论的作用。理论可以在革命中了解、修正、重述、偷换,而话语导致表达和交流,直接促发了革命。这并非可有可无的文学性,而是一种物理实在。

    以多年的学术研究为基,抚以翻译的再造,马克思主义的新话量足质精,雄浑刚劲,一下子就把孙中山的新话压了下去。什么三民主义、五族共和,真是软不拉机,毫不性感。仓佶造字,鬼神夜哭,若不是香火要动,它们哭什么?

    居然一写写了好长,越写越脸越青,回读一通,可以命名为《艰难的选择》。

    还有一些意思,但是写着写着发现是独立的,就放弃了,如果要写可以命名为《大声地喊话》。有很多话不知该怎么说,不晓得以后能否写得出来。

    元宝推荐:萨苏, 通宝推:leqian,南方有嘉木,烟波钓徒,亚斯,
    • 家园 代表性更强的,有另一句话: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第一:有新中国,自然有旧中国。

      第二:旧中国是糟糕的。远到军阀混战生灵涂炭,近到解放战争民不聊生。

      第三:新中国,比旧中国自然是好的。

      以上为事实。

      再第一:共产党是新中国的缔造者。

      再第二:共产党是美好生活的开创者。

      以上为事实。

      再再第一:共产党造了全民众一个大功。

      再再第二:共产党的宗旨就是为人民谋福利的。

      以上为事实。

      再再再第一:共产党永远伟大、光明、正确。

      再再再第二:人民应该永远跟着共产党走。

      以上为推论。

      哈哈哈

    • 家园 好文

      同是屁民的我,有着同样的困惑

    • 家园 解构主义?

      有点解构主义的味道了,而且一说就好几十句。

    • 家园 说点非“语言”的话

      其实文章的引发是对于“中国人民选择了XYZ,于是乎历史就这么一个样子了”这句话的思考:这究竟是一个实事陈述还是一句没有实际意义、但能对人潜移默化的宣传?

      首先说“X国人民选择了Y”这句话是不是一句

      既不能证明、也不能证否的话
      呢?我觉得证明不太容易,证否应该还是可以的吧。比如说“美国人选择了奴隶主义”“西西河网友选择了骂大街”起码在现在就不是真的。

      其实但凡在位的人总要用各种各样的语言证明自己的合法性的。(前提是一个没有公示的选择过程)“中国人民+选择”以前没听说过?那“奉天承运”听着耳熟吗?都是选择,只是选择的主语不一样了。这也确实看出来历史的变迁。人民站起来当家作主了!(厚厚,是又一句没意义的话吗?)不过要说“人民+选择”这个结构是从80年代之后才出现的我到不太敢相信。民权意识从三民主义就开始了啊。TG打民主牌的历史N久了,还看到过自由派挖出TG早期的报纸上民主言论来打脸呢。所以以前应该是有过的。肥狐说的80年代才听到也有可能,不过应该是这样:如果没有其它选择,你自然不用太强调选择的问题,当有了竞争对手存在的时候,就要把选择拿出来着重说事。所以当时的自由化、全盘西化思想应该才是促成“选择”被强调的原因。

      “中国人民+选择”…

      总之这个新话是在一种特定政治局面下呱呱坠地的,前于这个时间点它不会出来,到了这个时间点它总要出来,未来某个时间点它也可能死亡。比如利益重组完成,大家开玩多党,这句话就没用了。
      为什么“开玩多党”以后“选择说”就会消失呢?那不是更要选了吗?我觉得这里其实更主要的是选择的过程。如果有个公开透明的选择程序,比如投票,摆在那里,完了以后大家都看到选择的过程了也就不用再去说选择了。对不对?我也觉得是这样,这应该是以后的发展方向。到时候真要出了事,只要一提投票结果,也让人民无话可说、自认倒霉,这就比较高明。

      让你真正“失语”的并不是把你嘴堵了不给你说话,而是抢占所有资源,让你根本没有话可以用来说。
      这个话我想了好久了,结果被肥狐先说了。当时想到这个就是因为教会反对堕胎的运动,他们自称是pro-life,简直是我X啊,太牛X了,你把这个占了让支持堕胎的怎么说?一下子就占了上风。但真的是“反堕胎=pro-life”吗?其实“民主”“自由”又何尝不是这样有先天优势的好词呢?一人一票听了就让人这么高兴。虽然肥狐说谁是人民其实很糊涂,不过我敢说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喜欢被人拍马屁,喜欢听人说自己聪明,应该能做聪明的选择、干自己想干的事。那这样有人把“民主”“自由”占了是不是也算抢占资源了啊?但真的是“一人一票 = 多数人的最大利益”吗?

      其实我觉得引发肥狐对语言问题思考的还是对“人民”和“选择”这两个词的思索。其实是“人民”在历史的创造和发展中的作用。如果历史真的是“人民”创造的?(嘿嘿,我又转回去了。“人民”能“创造”吗?,不过先这么说着吧)那么现实历史的存在就是人民的选择。如果人民就是龙套,历史是领袖精英创造的,那“人民的选择”这句话就是胜利者精英选择给人民听的。我觉得肥狐心里可能是倾向于后者的(呵呵,诛心了啊),而且还看到精英很邪恶,不断的暗示人民这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你们要认账,别反悔。其实呢,我觉得“人民”简单理解就是人口的大多数。“人民”在历史中的作用很被动,经常被忽悠,不过他们确实可以不通过投票选出他们喜欢的人,比如“用小车推出来”。不过“人民”也可以随时反悔,可是这有个潜伏期,得反悔到恼羞成怒的时候才能见到效果来。这纯属个人感觉,我是不是被中学政治老师洗脑太深了?

      乱扯一气,完全跟语言不沾边了。同意肥狐对语言对人思维影响的判断。

      • 家园 “法国国王是个秃子”

        语言学上的一个范例,用于说明句子之间的预设关系。这句话本身就预设了如下条件“世界上有个国家叫法国”,“法国有国王”,“法国国王生理上有异常”“有一种异常生理现象叫做秃子”。如果用上次我说到的命题逻辑形式系统来概括这几句话,就变成了如下情况。

        法国国王是个秃子。(命题p)

        法国有国王。(命题q)

        如果命题p为true,则命题q必为true;如果命题p为false,则命题q可能为ture,也可能为false。如果命题q为true,则命题p可能为true,也可能为false;如果命题q为false,则命题p必为false。

        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许多时候,事情并不像“明朝皇帝的麻子”那么简单明了。“中国人民选择了XYZ”,这句简单的话内部也是预设了许多命题的啊。于是乎,我们就看到了对一个个细节命题的分析,比如说,对“中国人民”的分析,古代统治者称他们是“黔首”、“群氓”、“愚民”,而现在又有一种流行的说法,某些人称整个社会群体都是“屁民”,而非“人民”。如果这类“屁民”命题成立,那么整个句子的意义都为虚假了。如前所述,这种逻辑关系的悖论在于,如果你从分命题入手,你即使证明了诸如“人民”的褒义存在为真,你也不能证明整个命题都为真。因此,如果还有人执着于对“秃子”的定义如何界定,那么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亲手摘下法国国王的帽子。

        将终结时再说一点,“选择”这个词是很有意思的,这是个“即时、成就性”的词,它不同于“爱”和“恨”,这2个词都是“延续、非成就性”的。“中国人民爱XYZ”,固然也常用,不过最好还是要和“中国人民选择了XYZ”一起用,这样就从过去到现在,有结果,有未来,既尊重客观事实,也突出了褒义色彩,功德圆满了。

        • 家园 “西西河网友选择了骂大街?”

          呵呵,标题党一下

          先说下学习心得。

          分析的时候应该首先要考证是不是有“人民”这么个东西存在?然后要看这个“人民”当时有没有选择余地?最后才是看是不是做了选择这个行动?如果前面的前提不成立就没有后一步的说法了。

          如果我觉得“人民”用来指带“人群的大多数”您看能接受吗?如果这个都不能接受的话那“民主”就无从谈起了吧。当然大多数好象也很难判定。那我说是“行动的大多数”可以吗?比如当我说“西西河网友选择了理性交流”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多数网友”但是我估计河里“沉默者”还是占绝大多数的比例。踊跃松花投弹的还是少数,发表意见的就更少。但是西西河的“民意”是靠这些参与者创造出来的。沉默者(比如我没注册以前)唯一的行动就是选择看与不看。这也能通过流量来表示,但就与西西河的氛围的创造无关了。我能看到的只能是“有行动的多数网友”的行动结果。不参与的网友就跟不投票的美国人一样,自愿放弃了当“人民”的权利。

          西西河“有行动的网友”有选择余地吗?当然能,能发贴子,送花投弹,还能选择退出。不过单凭这些好象不能断绝骂大街的行为。到时候还要靠手里有权利的人来维持秩序。可是西西河的版主好象也不是一人一票选出来的。那这么说来“西西河有行动的多数网友”能选择,但是河里的氛围根本不是他们选择出来的。所以说“西西河网友选择了理性交流”这个说法没法证实,现实是西西河氛围全都是凭河里的管理员们创造出来的。尽管这个推理让我很别扭,我也认了。

          其实你说的

          这种逻辑关系的悖论在于,如果你从分命题入手,你即使证明了诸如“人民”的褒义存在为真,你也不能证明整个命题都为真
          是重复了肥狐说的这是
          一句既不能证明、也不能证否的话
          的前半句。但是“西西河网友选择了骂大街”这样的结论还是可以证伪的吧?如果此命题为真,而且那么河里看到的贴子应该多数是“此用户发言已被屏蔽”,而能显示出来的贴子蛋花比都非常大。这与实事不符。

          当然投票出来的选择是明摆着的,谁也赖不掉。问题是有没有可能通过不投票的方式做出选择?在历史发展中有没有持超权利的管理员存在?我承认在战乱的大局下,每个普通人的行动能力都非常有限,能做的选择都非常小,但每个人还都在不断的做着各种选择。而历史的结果是一个个细微的小选择的汇集。领袖精英的作用当然关键,但落到实处上但还是要靠普通人来做“大杀器”吧。具体小人物的某个判断的目的可能跟被选择者的宏大目的毫不相干,比如就是想“吃饱饭”“不受欺负”或者“升官快”。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选择了几个选项中的一个。所以说如果说普通人是选择了XX主义不靠谱的话,那么选择了XX党,或者XX军队还是说的过去的吧。如您所说“选择”是一个“即时、成就性”词嘛。那只要有结果摆在那里就有能说这个话的基础。所以说我觉得说“爱”有点悬,但说“选择”还是挺实在的。

    • 家园 有机会应该多写写,lz是PR专业出身的么?

      有理论也有实践,引人入胜啊。看看一不小心,又是套话。得,我还是摸着石头过河吧。。。

    • 家园 啰嗦几句,加点有点联系的料

      汉语之命运——百年未完的争辩

      郜元宝

      《南方文坛》2009.2

      河里不让转载,所以七零八碎地摘点放上来,看个意思吧。

      20世纪80年代以来,受西方哲学“语言转向”的启发,国内学界普遍关注语言包括现代汉语问题。我在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过程中也接触到一些和语言有关的问题,比如“母语的陷落”、“音本位和字本位”、“本体论与工具论”、“同一与差异”、“语言转换与文学发展”等,但这些都是现代汉语形成发展过程中的观念之争,和语言学研究有所不同。我想追问的是我们正生活在怎样的汉语世界?我们的母语究竟怎样了?有哪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一直左右着汉语的发展?对此没有清醒估计,不仅文学研究恐怕任何学术操劳的基础便都可疑。但语言问题很容易混乱而空洞。海德格尔说谈论语言犹如谈论沉默一样危险。索绪尔认为再没有什么比语言学的对象更加变幻莫测。这都是经验之谈。我思考汉语现代化问题,往往苦于不得其门而入。今日汉语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它是一个需要语言学、哲学、历史学、文学、社会学、教育学诸学科通力合作的系统工程。而且我怀疑这可能也是个无解的问题。我们生活于其中,有所觉悟,有所警惕,诚心看守语言的家园,或许更重要。海德格尔区分过“研究语言”和“体验语言”,对我启发很大。围绕现代汉语的一些观念之争,仅仅追溯现代汉语这一学科的历史还很不够,应该和国人的语言体验息息相通,比如不妨结合中国现当代文学史运动,使汉语现代化研究进入汉语的体验与创造,这样才能避免把语言当做僵死的对象来“研究”。

      现代汉语转变之初,西方语言对它的冲击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原因。汉语和外来语接触,是导致自身深刻变化的根本原因。有很多学者研究“语言接触”,复旦大学史地所周振鹤教授和中文系游汝杰教授较早进入该领域。……周、游两位的研究始于80年代,其实1921年梁启超写《清代学术概论》就注意到这个问题,……钱玄同甚至认为刘继庄《新韵谱》成书的1692年就是现代国语运动的纪元,评价极高。更早的还有王国维,……

      现代语言改造的确有着深刻的政治性。晚清进行语言改革的一批人首先都着眼于国家民族等问题,然后才有语言文化的觉醒。政治和文化是汉语改造交替演进的两个主题。建立新国语首先就是一个政治命题,是为了富国强兵,维护国家统一,追认汉字在历史上为国家统一作出的贡献,后来更直接服务于新的民族国家的建立。

      语言问题不仅作为政治问题提出,也往往诉诸政治寻求解决之道,而政治在语言改造过程中也确实起过决定性的作用。30年代鲁迅明确指出“新文字”和“大众语”不能一条腿走路,不能单靠知识分子,必须获得政治支持。40年代以后的语言建设证明他的预见多么准确。……

      语言文字包含政治问题,不限于满汉民族矛盾和中日国际冲突(“五四”时期“欧化”之争则牵涉到是否坚持汉语本位的中西文化冲突),在主权国家内部,语言也充满政治性。“五四”以后,白话文方兴未艾,但外部压力(文言复兴)依然严峻,内在紧张(文学书写和应用文写作尚未成熟)也难以舒缓,就在这时,瞿秋白提出“第二次文学革命”的口号,要求汉语现代化超越“非驴非马不中不西不入不鬼”的“白话文”,跃入“大众语运动”的新阶段。这是国内两种政治冲突的反映:代表国家权威表述的文言文取缔之后,现代知识分子的白话文一时难以反映不同政治集团的利益诉求和文化理想。……现代语言运动牵扯了很多因素。一是中外文化碰撞,一是国内政治力量角逐,然后才慢慢进到文化觉醒。文化觉醒第一个标志,是“五四”新文化运动加入了已有的国语运动。国语运动本来诉诸政治和教育,但胡适认为一定要有文学参与才能收效,因为一个民族认真锻炼语言文字的是文学家,文学的参与把国语运动充实了很多,通过文学来创造新国语,新国语反过来为文学提供新语言,这是胡适《建设的文学革命论》提出的“文学的国语一国语的文学”的经典表述。语言变动的目标不是做成文学工具就够了,还要建立新国语,像但丁为意大利造成新国语,《圣经》翻译为英国、德国造成新国语。新的民族文化生活必然有新的语言来匹配,集中表现就是文学。语言接触与改造从翻译、学术、政治一步步落实到文学,这是“五四”语言思想的精华。尽管有了很深的自觉,比如国语运动与文学运动汇合之后,政治对语言改造的影响仍然存在。“五四”以后,国民党公文始终用文言,客观上纵容了多次“文言复兴”死灰复燃,也从另一个方面提醒人们对文言保留,必要的尊重;共产党提出大众化、拉丁语,客观上助长了语言现代化过程中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但也催生了生气勃勃的通俗文艺。

      这属于相反相成的趋向中的一个。还有一个更强调口语的趋向,瞿秋白可算是个有力的代表。他发展了“五四”以来对口语的尊崇,并且对口语进行了阶级分析,认为有官绅、知识分子的口语和老百姓的口语,“大众语”就是要把“五四”文入建立起来的白话文的权威取消,交给大众的口语。这是一个很大的跃进,也是一个很大的对抗。

      但吸收方言土语有两种情况,是像韩邦庆那样被动记录方言,还是像章太炎要求的努力找到方言与既有汉字书写系统的对应关系?章太炎说不懂小学即不懂方言,这当然过于绝对了,但如果不注意书面语和方言土语的对应,方言土语能否有效转换成文学语言,就是个大问题。赵树理全用方言吗?老舍全用方言吗?都不是。《海上花列传》方言最多,虽然有胡适、张爱玲大力推广,读者还是很少。李劫人《死水微澜》1935年初版方言也比较多,作家后来不断修改,方言就越来越少了。章太炎当时提出方言和文字的关系是有很深刻的洞察的。不进入方言和文字的有联系或相互转化的关系,仅仅被动记录方言,甚至从政治的角度崇拜方言,写出来的东西就离开汉语本体太远。

      80年代初,晚年郭绍虞先生还继续研究“骈文”,提出骈文建立在“骈语”基础上。原来古人很少机会作文,孔子况且“述而不作”,其他非专门需要的人就更少动笔。但古人注意“说话”,无论日常应对还是重大外交场合,“说话”都非常重要,而这样的“说话”是很讲究的,不仅引经据典,微言大义,克敌制胜,机锋百出,还要朗朗上口。“骈语”就在如此讲究说话的习惯上发展出来,跟着才产生了骈文。周作人也注意到绍兴人的“炼话”,他祖父就很会“炼话”,把话设计得无比锋利,说出去对方就吃不消!周氏兄弟的杂文据说跟他们那个说话厉害(特别善于说“硬话”的祖父)有关。孔子教训自己的儿子“不学诗,无以言”,又说“言之不文,行之不远”,都强调说话的重要性,以及说话和读书识字的关系。以前许多人把“言之不文,行之不远”这句话误解成专门针对文章修辞,失落了孔子对“言”的重视。在孔子那里,学“诗”习“文”的目的是为了“言”,即为了说话。我们现在只知道古人文章好,其实他们说话或许更漂亮。那时候真正有修养有身份的人动口不动手,能言而未必作文,跟现代社会言语粗俗文化低下而著作等身的情况,完全颠倒。同样是“说话”,郭绍虞发现古人有讲究的“言”,特别是“骈语”,跟“五四”发现的“口语”,实在不可以道理计。周汝昌先生说中国人的思维和语言都是文言性的,恐怕也从这个角度说的吧。这也说明,把文字口语绝对分开,从“莫须有”的赤裸裸的口语中产生伟大的文学,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 家园 再补充一个

        也是选段,看个意思就行

        论“以中释中”李翔海《河北学刊》2008.3

        在人类社会进入“世界历史”以来的较长一段时问里,“以西释中”之所以会成为论衡中国文化的基本理论范式,一个最为根本的原因在于,在“西方文化中心”论的时代风潮之下,起源于特定的地域、有其特定的理论传统与理论特质的西方现代文化在自觉不自觉之中被当作了现时代人类文化的“共法”。换言之,西方现代文化被当作了现代人类文化本身。在宽泛的意义上,我们可以把文化看作是人类精神的外化。而由于人类无论是在内在的精神结构还是外在的存在环境方面均具有某种程度的共同性,因而由各个特定的民族文化共同体所构成的“人类文化”自有其共性。但是,由于特定的民族文化共同体在生存环境、历史传统、发展道路等方面均具有各自不同的特色,因而不同的民族文化系统又体现出了自身的特殊性。在一定意义上,体现了各民族文化共同体之共性的“人类文化”可谓之“共相”,而体现了各自独特f生的民族文化则是“殊相”。在人类社会相对分散的“民族历史”阶段,多民族文化系统虽然不乏相互之间零星的交流,如在中国文化与古印度佛教之间还形成了涵摄、融合、会通,有的文化系统(如中国文化)还曾经在超越本民族文化区域之外的范围内发生过相当大的影响,但是,就人类社会的总体而言,各民族文化大都是以“殊相”形态生存、发展着。随着文艺复兴之后,西方社会与文化的“走出中世纪,走向现代化”,特别是随着起源于西方的“现代化”成为世界性的运动,一个在西方与非西方之间划分“传统”与“现代”、“中心”与“边沿”的“西方中心”论的时代终于到来。在这样的风潮下,西方文化与非西方文化的差别被归结为时代性的不同,即现代与前现代的区别。而由于在线性进化论的主导下,人类文化的发展趋势被看作是由“前现代”向“现代”的运动,非西方文化的发展道路就被归结为在彻底丢弃自身民族传统的基础上,全盘照搬西方文化的现代化模式。由此,西方现代文化就事实上是被当作了现代人类文化的“共法”。对此,不仅西方思想界有着明确的自觉,而且包括中国在内的非西方的思想文化界在一定的时问里也可谓“甘之如饴”。被视为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家之一的马克斯·韦伯就曾经指出:“生为现代文明之子,研究任何世界性的历史问题,都必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为什么在西方文明中,而且只有在西方文明中,出现了一个(我们认为)其发展具有世界意义和价值的文化现象?”‘作者导论这其中显然是体现出了将西方现代文化看作是现代人类文化之“共法”的情怀,而这种主张并非韦伯的独见。正如爱森斯塔特所指出的:“大多数古典社会学和1940、1950年代的现代化研究假定——尽管是含蓄地假定——汇合在欧洲的现代性中的基本制度格局,以及在西方产生的现代性文化方案,将‘自然而然地’最后为所有正在现代化的社会照单全收。对现代化和现代社会趋同现象的研究,实际上假定这一现代性规划联通其霸权的、同质化的趋势将在西方延续下去,并且随着现代性的扩张,在全世界流行开来。”对此,作为在现代中国历史上主张“全盘西化”论最为彻底的陈序经也同样予以了完全的认同。在他看来,“西洋文化是世界文化的趋势。质言之,西洋文化在今日,就是世界文化。我们不要在这个世界生活则已,要是要了,则除了去适应这种趋势外,只有束手待毙。”。在20世纪的中国思想文化界,类似的观点同样也不仅是陈序经的个人主张。直至20世纪80年代,“全盘西化”论依然保持了相当程度的影响力,就很典型地说明了这一问题。既然人类文化发展的趋势是以西方现代文化去他非西方文化而代之,那么,以西方现代文化的价值准则、思维方式、问题意识、思想主题乃至话语方式等为标准来评断非西方文化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以西释中”固然对于以现代语言来诠释中国传统思想、促进中国文化由传统向现代的转化有着一定程度的积极意义,但是存在着两个方面的基本问题:第一,由于这种诠释方式是以西方现代文化为标准对中国文化传统予以取舍、褒贬,因而往往不仅会丢弃中国思想文化的许多基本特质,而且在相当程度上还会扭曲中国思想文化的存在形态;第二,由于是从西方文化出发来论衡中国文化的,这就很容易出现以西方文化之长论中国文化之短的情况,事实上是先在地把中国文化传统置于低于西方文化的序列中,因而很容易得出中国思想文化是“初级”的或“素朴”的结论。这显然不利于揭示中国文化的“本来面目”,也不利于将中国思想文化中所蕴涵的智慧精神贡献于当代的人类社会。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时至今日,“以西释中”的理论范式已经不适合于中国文化发展的内在要求。

    • 家园 扔蛋成功。。。取消也成功~ ^_^

      如果有人感兴趣, 俺再解释为啥子投蛋.

      BTW, 现在似乎投弹不表示对贴主啥啥啥的意思, 仅仅表示对贴文的不满, 或者说不赞成, 是以鲜花表示赞成/赞赏的对立面....嗯~ 这个表达方式俺喜欢~ 何况, 还可以通过工具取消, 使俺有知错得改的机会... 大善!

      。。。

      仍蛋取消成功^_^

      • 家园 请勿取消。方便的话来个番茄我好做汤
        • 家园 已经取消了。。。虽然俺的大名还在上面(铁手的系统不完善呐

          前面罗里罗嗦的例子可以浓缩成突兀的一句:中国人民选择了花解语。新话的创造就是这么酷!

          俺看到这里,忍不住就扔了个蛋:任何一个词句的产生,都是有其特定的内在含义的;没有时代、社会的认可,即使“创造”了出来,也是不可能为人所接受的。。。俺看到这里的时候,认为您是在故意不厚道,故意无视语言的人文背景,所以扔了个蛋~。。。后来再看下去,实话说,越发看不懂了,觉着可能是自己太笨,所以不够格扔蛋;就收回了~

          • 家园 这倒有点意思

            首先,你说我无视语言的人文背景,有点不fair。因为我根本没有这一块知识储备,即使我想不“无视”,也说不出什么有水平的话。我只能把我觉得有趣的东西汇报一下,汇报得不好也很正常,你不能无视我业余爱好者的身份。

            拨开这些干扰,有一个真正有价值的点。

            政治话语有人为控制、强力介入的特点,但有时候也是一种自然的发展。有多少是强力介入、有多少是自然形成,很难有客观的标准。研究语言的时候应该谨慎。我在回嘉木的帖子时候认识到自己受《1984》影响,而《1984》是小说。当然我这也谈不上什么研究啦。

            另一方面,有目的地通过宣传和暗示向大众注入话语是普遍存在的,可能从人开始讲话那一天就存在了。经常和我瞎聊这方面话题的一个朋友不是什么人文学者,而是一个广告公司经理。

            多长一个心眼,琢磨一下话语的真实质地,其用途是广泛的。上可以预见政治动向,下可以掌握领导心思,左可以抵抗不良广告,右可以勾引美女上床,有志青年不可不知。

            • 家园 最近河里...

              空话,虚话,大话,或者说, 没头脑的帖子大增, 纯厚的帖子犹如流星可遇不可求....俺看着很烦, 又没能力去做啥; 把火发到您这里了; 道个谦先哈~

              研究语言的话如果不切合实际的社会心态, 不从实际中提炼,剩下的恐怕只是玩弄文字了; 也就很难摸到语言的真谛,也不会对增长智慧有何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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